隗辛得到了队长开的假条,然而又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她不知道她的家住在哪。
隗辛在走廊里呆立了几秒钟,四下张望时发现前面有个厕所的标志,她心里有了主意,快步走进厕所。
一进入厕所隔间,隗辛就从口袋里掏出黄医生交给她的银色手环戴在腕上。
手环上闪过一串字符“已开机。”
接着字符自动变成了时间,19:38。仿佛这就是一个显示时间的普通电子手环。
隗辛像个刚拿到智能手机的和时代脱轨的老年人,坐在马桶盖上摆弄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玩意儿是怎么使的。
“救命啊这手环的按键怎么一点凸起都没有。”隗辛满头大汗,可算体会到了老年人们在高科技社会寸步难行的感觉。她只能在手环上来回摸索,试图发掘它的功能。
她点了一下侧面。
“生物信息已确认。”手环闪出投影屏幕,上面显示着手环的各项功能。
“信号屏蔽、即时通讯、加密联网、定位追踪、自动销毁”隗辛挨个查看,不禁一阵后怕,“开关机键长按三秒扔出去,威力比肩微型炸弹”
原来这还是个小型武器,还好她运气好没按侧面太久,不然这会儿她已经死无全尸了。
隗辛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据黄医生所说,这枚芯片上记录了“安保员隗辛”的各项情报,上面应该有显示她的家在哪里。
隗辛把芯片放在手环上,手环的投影屏幕显示“数据读取中读取中读取完毕。”
屏幕第一页显示的就是隗辛自己的情报。
隗辛,父母几年前在乘坐悬浮电轨车时遭遇恐怖袭击意外身亡,保险公司向她赔了一大笔钱,隗辛拿着这笔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黑海学院攻读刑侦技术专业,毕业后通过缉查部内招,成为了一名实习安保员。
她的现住址是在黑海市港湾区安宁街233号。
这份资料上的信息简直细到不能再细了,连她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不引人注目的生活习惯和存款密码银行流水都有。
等等信息上显示她在银行里面贷过款,数额还不小怎么回事她不是有父母意外去世的赔偿款吗为什么会贷款呢
看到最后隗辛两眼发直。
原来是因为黑海学院学费太太太贵了每学年学费足有二十多万,她赔偿款花干花净,而且还负债三十万。
负债三十万
隗辛瞳孔地震。
既然要长时间扮演“安保员隗辛”这个角色,那么继承原身留下的债务几乎是必然的发展。
绝门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吗不仅成为二五仔还要承担三十万的贷款
隗辛表情悲戚,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接着一通操作进行加密联网,在网络上搜索“缉查大楼到港湾区安宁街的路线怎么走”
搜索结果出来了。
“乘坐13号悬浮电轨车可以从缉查大楼站直达安宁街站。”隗辛松了口气,心底感谢发达的网络。果然遇事不决百度一下是正确的策略。
资料上显示“安保员隗辛”有乘坐电轨车出行的习惯,所以她回家也要乘电轨车。
黄医生交付的资料足有二百多页,上面不仅有隗辛的,还有其他人的,比如隗辛刚刚见过的舒旭尧舒队长,以及她隶属的第七小队的其他队员。隗辛认真看了一遍自己的资料,别人的粗略地浏览了一下,然后收起手环投影。
这里不能待太久,资料可以留到以后继续看。
隗辛走出厕所隔间去洗手池洗了把脸。
透过镜子,隗辛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色,镜子照到她身后的墙壁,那里帖着一张消防安全地图,上面是缉查部大楼的平面图。隗辛转过身走到地图前细致地看了看,确认了大楼出口的位置后离开厕所。
“实习安保员隗辛,请问您是否因为手术身体虚弱产生了不适”人工智能亚当的声音突然出现了,“我注意到您上厕所的时间有些长,考虑到您的身体状况,如果一分钟后您再没有出来,我将会向离你最近的工作人员发送求助消息,让他们确认您是不是晕倒在了厕所。”
隗辛“”
这人工智能搞毛线呢拉屎时间都管
“我的确有轻微的不适。”隗辛维持平静。
“需要我呼叫医疗中心吗”亚当说。
隗辛无语凝噎“不用了我回家休息休息就行了。”
亚当“那么您需要人员陪同您回家吗”
隗辛困惑地心想,这亚当与其说是人工智能,不如说是人工智能管家。
“谢谢你的提议。”她拒绝,“我一个人就可以。”
“您不必道谢,为您服务是我应尽的职责。”亚当说。
独自回家有迷路的风险,可是在他人的陪同下回家会增加她身份暴露的风险,因此她选择一个人摸索。
隗辛根据记下的地图找到了电梯,乘坐它来到一楼。
一楼是空旷的大厅,大厅的前台有一个接待员。隗辛步入大厅,向玻璃门外望去。
外面下着雨,灰蒙蒙的雨幕让外面的景象不甚清晰。
检测到有人来,玻璃门无声地朝两边滑开,暴雨带来的水汽扑面而来。
“暴雨天气,请记得带伞,祝您一路顺风。”人工智能尽职尽责地提醒。
真够贴心的隗辛默默从玻璃门旁边的公共伞架上抽了一把黑色雨伞,撑开它走进雨幕。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飘摇的雨滴打湿了她的裤腿,绚丽的霓虹灯映入眼中。
她身处钢与铁的森林,高楼大厦如巨人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楼与楼之间,悬浮电轨车在城市上空的轨道上滑行,像捕食的蛇在森林中巡游。
色彩瑰丽的巨幅电子屏幕被镶嵌在高楼上,一则又一则广告不断变换,看得人眼花缭乱。灰黑色的天幕飞过一艘浮空艇,浮空艇上也拉着一个颜色鲜艳荧光闪闪的广告条幅。
高大且逼真的虚拟人像被全息投影设备投影在空气中,广告演员用富有诱惑力的语气念出台词“瑞克科技公司,掌握最前沿的仿生机械技术,为您打造您的专属义肢。”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隗辛的伞上,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
她的目光穿过雨幕,看着暴雨中行色匆匆的人们。
他们的衣着或普通或光鲜,有人西装革履,有人朴素简洁,有人时髦靓丽,有人衣衫破旧。但在雨水的作用下他们似乎没什么不同,都是衣服浸透头发沾湿,一样的狼狈不堪。
隗辛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悬浮电轨车的指示牌,她向那里走去。
候车点还有几个人在等车,隗辛隐入人群,跟他们一起等待电轨车。
她余光扫视,注意到不少人都安装着机械义肢。旁边的中年大叔有一只机械手,他没有带表,而是把一个微型显示器装在了机械手背面,显示器上跳动着时间。右侧的女孩吹着泡泡糖,她两条腿都是机械义肢。
人们对安装义肢习以为常,也不对安装义肢的人投以异样的眼光。
大概三分钟后,电轨车滑行而至,打开了门。
候车点的乘客挨个上车,识别仪器连续发出提示“人脸识别已通过,付款成功人脸识别已通过,付款成功”
轮到隗辛了,她走上去,仪器提示没有任何变化“人脸识别已通过,付款成功。”
隗辛放松下来,在列车厢里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雨水淅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她望着窗外,缤纷的霓虹灯闪烁着不同的光晕,照亮了她的眼瞳。
这样的繁华和随处可见的高科技投影是第一世界无法看到的,隗辛被绚烂的色彩迷花了眼,她心生神往,可又望而却步。
这个世界是有毒的罂粟,看着美丽,实则危险。
隗辛低头看了一眼手环,现在时间20:12。
夜色降临,可是黑海市没有沉寂下来,霓虹灯和广告投影更多了,雨水不能将这种热闹浇熄。
隗辛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她在观察新世界。每一块广告版上闪烁的字体她都认真去读,每一个路过的浮空艇和无人机群她都仔细研究。
飞驰的电轨车刺破雨幕,穿透半空庞大的全息投影,隗辛眼瞳里倒映的光彩随着窗外景象的变化而变化。
她在心中喃喃“我来了,新世界。”
“港湾区,安宁街,到了。请乘客带好您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隗辛撑开伞,踏出电轨车。车门在她身后闭合,她眼前所见的事物和先前截然不同了。
港湾区安宁街黑漆漆的一片,没有霓虹灯,没有广告牌,只有高矮不一的居民楼和街道两边亮着灯的廉价便利店,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有积水。
相比缉查大楼所在区域的繁华,港湾区安宁街破败了不少。可是这里的破败却让隗辛生出了一股熟悉感。
发达的科技与浮华喧嚣的城区时刻提醒着隗辛她是外来者,落后朴素的安宁街让隗辛有种回到家的错觉,因为她在第一世界居住了好几年的老小区也是这幅模样。破旧、阴暗、路灯是坏的,楼下的小卖部灯亮到很晚才关门。
她回忆之前查过的导航地图,向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十米,一只酒瓶砰的砸到了隗辛脚边,她顿住脚步,看见一个醉鬼老头歪倒在墙角,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脏话。
他没骂两句就头一仰睡着了。
隗辛跨过酒瓶碎渣,看见街道两边的墙布满斑斓的涂鸦。
“条子滚出我们的家”墙上写了一行红色的大字,字的末尾画了一个血腥的骷髅头。
条子,这是对于城市执法者的蔑称。
隗辛从一些老电影里知道了这个词的意思。
安宁街的人貌似非常不欢迎外来者,尤其是执法者。并且这条街的治安看起来相当的差。街道脏乱差,到处是涂鸦,醉鬼倒街上没人管。
隗辛心里那点回到家的错觉顷刻烟消云散了,她住的老小区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每天早上都有垃圾车来收垃圾。
一路走来,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
隗辛穿过脏兮兮的小巷,试图找到家的方位。即将离开巷子的时候,隗辛看到不远处有个穿卫衣的小哥,她刚要赶过去问路,两个男人忽然从街道拐弯处闪了出来,堵住了她的退路。
他们朝隗辛围了过来,各摸出一柄小刀指着她阴狠地说“打劫”
前面穿卫衣的小哥听到了这声“打劫”,但是他回头望了一眼,嗖的跑走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隗辛这安宁街一点都不安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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