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邪狱。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但真正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司青玄还是有两秒的大脑空白。
“狱主”司青玄把闪烁着寒芒的刀给收起来,表情微妙地说道, “你们这儿的狱主选拔规则是什么”
“只有两条。”女人有些不安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 明明她已经对这些规则习以为常,但在面对司青玄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羞赧的神情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情绪究竟从何而来,“第一,就是, 每晚必须找到一个同伴,一起过夜, 无法找到伴侣的就算是被淘汰;第二, 我们按照人气给这一片街上的人进行排名, 排前十的是花魁,和我们这些在外面游荡的人不一样,花魁有自己的住所, 叫做雀鸳馆。而且, 每个花魁都受到雀鸳馆的保护,在雀鸳馆里, 任何人都不能强迫花魁”
“强迫”司青玄问道,“还有人强迫别人做自己伴侣的”
“一开始的时候可多啦。”女人心有余悸地说道, “最近两天才好一些。因为那些人大都被我们联手清理掉了。”
这个女人胆子不大,提起“清理”两个字时却是轻飘飘的。
司青玄微微皱眉,却把自己的语气放的温和了一些“你继续说。”
“唔, 大概规则就是这样。”女人抿了抿唇, “最终, 淫邪狱的狱主会在排名前三的花魁中决出, 也就是被选拔为神使。至于剩下的人,大约会死掉吧。”
司青玄“”
司青玄“知道自己会死,你们难道就没什么意见吗”
“其实这很正常呀。检疫不合格的家畜无法上桌,质量低劣的物品会被自然淘汰掉。”女人说道,“不是完美的,就无法成为神使;无法成为神使,就无法获得永恒的生命。凡胎总是要死的,不是吗”
司青玄心里想,这姑娘明明失了智,逻辑居然还挺清晰,可惜说的全是歪理。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先死。”女人低下头,发丝如海藻般茂密,头顶有个小小的发旋,“你是刚来这里吗真可惜。我觉得你明明有不输给花魁的资质的,但你来的来晚了,花魁们几乎都已经给自己拉完了票,你就算现在加入雀鸳馆,也排不到前三。而且你看起来很厉害,在外面行走也不会有危险,倒不如跟人结伴”
说着,她悄悄抬头,冲司青玄笑了一下。
“马上就到午夜了。午夜还没找到伴侣的话,可是会被怪物拖走的。”她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结伴,度过接下来的几天相信我,虽然我也不如那些花魁,但我不会让你感到不舒服或者无聊的。”
这是司青玄第一次收到这么“直白”的邀请。何况邀请人还是个女孩子。
司青玄正打算十动然拒,忽然,街上传来一阵低低的骚乱声。
女人快速地握住司青玄的手,手心有冰凉的湿汗“我们快走,找个地方午夜清扫要开始了,那些怪物会杀了所有独行的人”
他们面前的巷口传来两声短促的呼救,随即很快沉寂了下去。
狭窄的街巷上方传来锐利细长的鹰鸣。
司青玄抬头看去,一只黑色的怪物正好略过屋檐上空。它长着鸟类的双足和翅膀,飞行时却是直立的,臂膀与人相似,手掌有尖锐的黑色指甲,脸部的眉弓与颧骨十分凸出,像面罩般遮住五官,只露出尖尖的鸟喙,和时不时眨动的金黄色的眼睛。
粗略估计,这一只的战斗力就不下b级。
虽然对司青玄来说,杀死它是如砍瓜切菜般的小事,但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的确是几乎无法战胜的怪物。
一只飞过之后,又出现了三只。有时将人叼上高空后丢下,有时则直接生食活人的血肉。
司青玄的双眼暗了暗,握紧了手里的刀。
“快跑我们快跑你不想和我一起过夜也没关系,快跑呀”
女人拉着司青玄的手臂把他往黑暗的巷子里拖去,声音焦急,甚至透出一点哀求的意味。
司青玄却轻轻挣脱了她的手。
黑色的透明火焰兀然燃烧起来,从他的身后绕到身侧。在妖异的火圈里,探出一只猩红眼珠的黑羽怪鸟来。
“去吧。”司青玄低声说道,每根银色的发丝都在火光下熠熠闪光,“这次随你怎么折腾只一条,不能随便伤人。”
鬼哭鸫歪了歪头,显得十分乖巧,红眼珠子里却闪烁着几分兴奋的神色。
鬼哭鸫,身染烈火,性情嗜血,哭号声有摧毁一切理智的作用。
但自从它来到司青玄身边之后,一直都是充当着工具鸟的角色。保镖、眼线、交通运输工具司青玄开发出了鬼哭鸫的许多种用法,但从来没有任由它释放过天性。
它的天性是毁灭。
“去吧。”
鬼哭鸫应声扬起翅膀,黑色的羽翼华美而可怖,像是遮天蔽日的阴云。
它嘶鸣了一声,扑上去和屋檐上那几只怪物厮杀了起来,场面十分狠戾血腥。
“我们走吧。”司青玄对身边已经完全呆住的女人说道。
“可、可是你的”女人哆哆嗦嗦地指着鬼哭鸫说。
“放心,那是我的宠物。它不会输。”司青玄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先带我去雀鸳馆。”
司青玄让鬼哭鸫去打架,半点也不担心它的输赢,因为这只鬼哭鸫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幻境书库的召唤物,死了也能刷新重来;因为知道自己不死不灭,所以鬼哭鸫打起架来也格外拼命。
司青玄迈步在街道上走了五分钟后,鬼哭鸫就回来了。它身上没有伤痕,只是羽毛凌乱,显得狼狈了一些。
它化作一只小小的乌鸦,安安分分地团在司青玄的肩膀上,显得非常乖巧。
司青玄回头看了眼,一地狼籍,那几只怪物的尸体躺在青黑色的石砖上,每只都被啄地惨不忍睹。
“干的不错。”司青玄摸了摸鬼哭鸫的脑壳,难得夸了它一句,“等回去之后,我可以把你送到林楚那里寄养一段时间。”
鬼哭鸫一声清鸣以示满意。
而走在司青玄面前为他带路的那个白裙女人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她战战兢兢地把司青玄领到雀鸳馆的门前,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说“就是这里了。那、那我就先走了。”
是她看走眼了。
这哪是什么美人,明明是比怪物还要可怕的怪物
她几乎不敢直视司青玄肩上的那只黑色小鸟,生怕下一刻就被它啄走自己的眼睛。
司青玄没有阻止她逃也似的离开,而是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眼前的雀鸳馆上。
好激动呀,这可是人家第一次进入这种成人场所呢系统忽然有些兴奋地说道,这其实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青楼吧'只是名字有点奇怪,为什么叫雀鸳馆呢
司青玄微微翻了个白眼,凉凉地说道“地藏经里曾经提到过,若遇邪淫者,说雀鸽鸳鸯报。”
那建立这个馆的人还挺有文化的呢。
“取这个名字,就是默认这个馆里的人都是有罪的肆无忌惮地创造出这个人间地狱的人,偏偏还喜欢读地藏经,你说可笑不可笑”
司青玄停止了和系统的闲聊,抬脚走上了雀鸳馆的台阶。
雀鸳馆,看起来就是个偏古风的高级会所。门前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看守;还有一个抽着烟、穿着开衩旗袍的人在门口站着。
走到灯光下仔细分辨,才发现那穿着旗袍的是个年轻男人。皮肤白皙,画着红色眼线,有些雌雄莫辩。
“呦,这个点还能来人”对方朝司青玄的方向吐了个眼圈,笑得十分娇媚,“我看你是孤身一人,那你就是挨过了那群怪物的追捕了真是不简单。可惜,咱们雀鸳馆今晚的客座都满啦,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唉,你可真的来晚了。”男人上下打量了司青玄好几回,语气微妙地说道。
司青玄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有所指,只是探头往座厅里看了看,果然位置都已经坐满了。
司青玄毫不介意地,微笑着和面前的人说道“我要做狱主。”
“”男人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之后笑开了,他挥了挥手,说道,“我承认,你长得不错,但在雀鸳馆里并不是最好。更何况,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狱吗淫邪狱。你要做狱主,那就得是这里首屈一指的花魁。花魁的功夫我看你是半点不会你得会口口,还得会口口口口,在口口上也需要口口总之,你不行。”
“是吗”
司青玄一笑,把属于“厉无咎”的冷厉统统抛下,对于自己容貌的极度自信和从容透过那副皮囊流露出来,让刚才出言质疑他的男人连眼睛都移不开。
男人回过神来,犹豫片刻,轻哼一声“现在倒是有点意思了。但狱主选拔进程已经过半,你凭什么把列在前位的那几个花魁都拉下来呢”
只见银发青年轻轻挑眉,手中寒光一闪,短刀在他手上晃出一个漂亮的刀花。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见刀被掷出,下一秒,看守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突然倒了地,躺在地上痛呼不已。
跟变戏法似的。
司青玄轻描淡写地把刀锋上沾着的血给抖掉,说道
“就凭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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