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玄看着那些鉴定出来的天赋, 沉吟了片刻。
“这么厉害”
“寄生”什么的,司青玄勉强可以理解。看周途这副样子,的确很像是被异物寄生了。
但“窃夺”, 却是个超乎常理的天赋。
司青玄俯身,把手术刀轻轻别在了周途的颈侧“你能夺走其他觉醒者的天赋”
束宴在旁边听得一怔, 随即悚然一惊夺取别人的天赋这不和司青玄是一样的吗
然而,周途似乎并不以自己的天赋为傲。在司青玄发出质问后, 他反倒阴着一张脸, 警惕地对此避而不答, 甚至主动把脖子贴向司青玄的手术刀。
“你杀了我吧。”周途低低地笑起来,“杀了我,还有我千千万万的同胞,总有一天你们会活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之中”
“恐惧”司青玄的手一挑, 快得几乎捕捉不到残影, 他用手术刀又割了两截那些淡金色的丝线虫下来, “就凭这个,连我的油皮都没蹭破一块的玩意儿”
刚才那些丝线虫想要偷袭司青玄, 却偷袭了个寂寞。它们根本钻不进司青玄的皮肤。
周途气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似乎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丝线虫对司青玄无效。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再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
司青玄是真想杀了他。
“等等,我们还没问出游芜的下落呢。”束宴惦记着那个失踪的前辈, 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司青玄波澜不惊地说“等出去之后, 我会让人给羿北和游芜开场追悼会的。”
束宴目瞪口呆“你就直接算他死了么”
司青玄用无语的眼神看着束宴“不然呢看他这鬼样子, 能说几句实话别到时候游芜救不出来, 他还会伺机逃跑”说着, 司青玄微笑道, “在这个幻境里, 游芜最大的危险不就是周途你吗你在我手上,游芜自然也就安全了。”
这是诡辩。
但不得不说,非常有道理。
至少束宴不再提出意见了。
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只要听从司青玄的决定就够了。司青玄从不失策。
果然,周途的脸彻底涨成了猪肝色。
“刚刚说什么来着你有千千万万个同胞所以身上有这些丝线虫的不止你一个。”司青玄继续套话,“而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能夺取其他人的天赋”
躺在地上的周途“”
他选择装死。
“装死啊。”司青玄幽幽地说,举起指间寒光闪烁的手术刀,“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把那些线虫从你的身体里挖出来,自己研究了。”
周途“”
司青玄冲束宴招招手“过来,摁住他。”
束宴顿时五官扭曲了起来“不要吧”
司青玄“你不摁住他,他挣扎乱动,我怎么把那些虫子给剖出来呢他不配合就算了,如果你也不配合我,那我岂不是只能先让他变成一个死人,然后再进行解剖了吗”
束宴真诚地说“那还是让他变成一个死人吧。”
周途“”
周途愤懑地咬牙这都是什么人呐
谁知,束宴在下一秒马上改口“啊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帮你物理麻醉他。”
意思就是要把周途打晕,这样司青玄就能为所欲为了
司青玄斟酌片刻,叹息一声“也行吧。”
那表情居然还有几分惋惜
周途确信,自己真是运道不好,遇见两个变态了
只见束宴乐颠颠地在附近挑了块圆润而沉重的石头,拿稳了,小跑回来征询司青玄的意见“您说砸哪儿合适砸他的鼻子还是后脑勺”
“他可是觉醒者。对普通人致命的攻击,对他而言效果肯定要打个折扣。”司青玄点了点头,说道,“砸鼻子不一定能昏过去,砸后脑勺似乎有些过了就砸他的太阳穴吧。”
束宴“好嘞。”
周途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们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呀,刚才好像有人说话了。”司青玄故作惊讶地扭了扭头,然后问一旁的束宴,“你有听到是谁说话么”
束宴忍着笑,差点连手上的石头都稳不住了,配合司青玄演戏“啊,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见,或许是路过的鸟叫声吧”
司青玄拍了拍手“行了,废话不多说,开砸。”
束宴愣了愣,意识到这回要动真格的了。虽然他心里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努力捧起石头,眯着一只眼睛开砸。
周途瞪大了眼,不自觉地摇着头,开始躲闪束宴的攻击。
随后,石滩上传来了几声凄厉幽怨的哀嚎。
“我的鼻子不是不砸鼻子吗你的准头呢你、你敢不敢睁开眼睛看清了再砸”
“我的手指”
“我啊啊啊啊”
几趟下来,束宴已经把最阴损的地方都砸了个遍,周途却还没晕过去。
而司青玄却在边上默默观察。
“看来,虽然被那些丝线虫寄生,但该有的疼痛他都感觉得到啊。”手术刀在司青玄掌心甩出一个漂亮的刀花,他沉吟几秒,却看见周途忽然间不挣扎了,躺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反应,“嗯终于晕过去了吗”
束宴闻言,停下动作,丢开石头,上前查看“boss,他翻白眼了。”
“被折磨成这样都不肯开口”司青玄微微皱眉,让束宴闪开,亮出锋芒毕露的手术刀,“那就只能我亲自动手了。”
束宴“好嘞。”附和完,束宴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不对不对,真的要解剖啊会出人命的吧”
大约五分钟后。
司青玄看着被他剥离出来的几只金线虫残片,陷入了沉思。
这些金线虫居然是吸附在骨头的间隙中的
司青玄从手腕开始剥离,到肩颈处就已经意识到了金线虫和这具身体的密不可分,于是他改变了策略,不再以剥离为目的,只以探查为目标,研究金线虫在周途身体里的分布。
从胫骨到肩峰,再到肩胛骨,再到脊椎直到司青玄发现那些金线虫沿着脊椎深入头部,他才深觉这些金线虫的扎根之深。
司青玄虽然有手术刀加持,但毕竟不是正经的外科医生。现在这荒郊野岭的,他也不好直接来个剥离手术,于是只能先放任不管了。
束宴看着周途被割开的后背。周途的肌肤很白,背上甚至纹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只是原本华美繁复的纹身被司青玄一刀切开,瞬间从威风凛凛的凤凰变成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凤凰。
在伤口被割开、金线虫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它们就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匆忙地向血肉的更深处钻去,转眼间又失去了踪迹,假装自己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这金线虫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束宴喃喃道,“连觉醒者的身体都能随意寄生”
司青玄抖落手术刀上的血“谁知道呢。带回去慢慢研究。”说着,他瞥了眼周途,“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束宴“额那我先下个言灵,让他的伤口先愈合起来”
司青玄点了点头算作同意。随后他往前走两步,把周途手腕上的金铃给薅了下来。
“差点忘了这个。”
司青玄抬手把金铃喂进了幻境书库里。
系统适时地放出了一阵烟花爆竹的声效,当做又收集到一个神器的庆祝。
周途被放倒了,燕尾镇事件还是没有彻底被解决。
司青玄抬头,看着天幕中逐渐模糊的结界壁垒,就知道燕尾镇的幻境正在慢慢消散。
但真灵教会的掌权人罪魁祸首解屿还没被找到。
他到底死没死如果没死,这也太能苟了吧
好在司青玄身边还有个束宴打下手。他用自己随身的那面镜子把周途给关进去,然后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充当占卜方向的工具,靠着言灵的指引,硬生生把游芜从地下避难所的某个角落里挖了出来确认对方只是轻伤昏迷后,也把游芜关进镜子里以便携带。
这镜子真好使。
束宴不由地发出衷心的感慨。
就在他们想着该去哪里找解屿的时候,一旁小山一样的食罪之兽终于从冬眠中苏醒了。
它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四处寻找不得,然后开始撒泼。
食物呢食物呢食物呢
原本把周途视作一顿美餐的三头蛇见周途忽然不见了,于是破防了,开始原地打滚。
它那个头,打起滚来跟地震一样。
司青玄果然生气了,他额头青筋一跳,微笑着训斥三头蛇
“滚滚滚,你还好意思滚”
“连个周途都打不过,刚才要不是我及时阻止,他身上的那些金线虫就要钻到你脑袋里去了”
“你饿了我刚才没给你机会吗弱小就注定要挨饿再烦我,我就把你也烤了”
三头蛇“”
束宴“”
束宴也被这一通训斥给骂的抬不起头来。
他再次确定了,虽然外貌不一样,但面前这个银发青年就是司青玄夭寿了,连骂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眼看着三头蛇不再撒泼了,缩起尾巴乖乖听训,束宴才敢开口,提及了叶鸣空的事。
“叶鸣空异化了”司青玄有些惊讶地说道,“他一直在睡觉”
“但他的蝴蝶不是很安分。”束宴说道。
司青玄皱了皱眉,说“不能放着他不管。”
叶鸣空的天赋要是暴走起来,比周途要麻烦一百倍。
而且,论起抓人应该是叶鸣空最擅长。
他的天赋最适合大范围寻人。
司青玄想亲手抓住解屿。无他,就光是为了证明预言家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也必须有活着的证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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