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浮光派重现至今, 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弟子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折腾一阵子后, 他们也觉得很没意思,门规之中明确写了, 禁恃强凌弱, 禁寻衅滋事, 既然大仇已报, 继续纠缠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弟子们又把心思收回, 安心修炼,修仙是为自己证道, 并非为他人。
近日, 浮光派正在筹备一件大事他们的掌门, 要和掌门首徒正式结为道侣, 举办合籍大典。
江月还本来是不想办的, 修真界结为道侣十分自由,自行选择彼此认为有纪念意义的仪式或交换信物即可, 很少有人会大办典礼,浮光派以前也没举办过。
然而他耐不住楚近楼的软磨硬泡,这条龙非要说按他们龙族传统,一定要昭告天下,向所有人宣布某人是我的伴侣,还要装点自己的龙巢,郑重地将伴侣迎进去。
江月还搞不懂这条连自己族人都没见过的龙, 到底是从哪得知他们龙族结亲传统的, 十分怀疑是他自己想当然, 在他的再三恳求下,终于因心软而做出让步,但也提出了条件“举行合籍典礼可以,不过,不能完全按照你们龙的方式来。”
楚近楼知进知退,果断点头。
不过江月还自己也不知道典礼要怎么办,只好叫上另外两个徒弟,以及清离来共同商议。
清离首先发表了意见“按照凡间的传统来说呢,大概需要迎亲、拜堂、喝喜酒、入洞房,不过我觉得你们可以从简,迎亲就不必了,拜堂似乎也没必要,干脆就摆个宴席,让弟子们参与一下,然后直接送入洞房好了。”
江月还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也行。”
“师尊,”楚近楼甩了甩龙尾,“这个洞房能定在幽潭洞吗”
江月还看他一眼“你不喜欢含露居”
“倒也不是,但是幽潭洞更像龙巢”
“我觉得不妥,幽潭洞那么简陋,哪有含露居气派”萧易开口道,“而且,含露居在浮光山最高点,要是举办宴席的话,自然要在山脚广场,不然派内三千多弟子往哪里搁从最低走到最高,象征登上仙途,大道圆满,要是中途在幽潭洞停下,那算什么”
苏阳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我觉得师兄说的有理。”
“想不到萧易师侄还挺有主意,”清离挑了挑眉,“你说从山脚走到山顶,确实很有寓意师兄,近楼,你们考虑下”
江月还“嗯”一声“我没意见。”
楚近楼也只好妥协“那好吧,就听你们的。”
于是浮光派上下开始了筹备,萧易主动提出包揽场地布置和烟火表演,苏阳负责挑选举办宴席需要的食材,包括仙果、琼浆,以及富含灵气的荤素食物等等。
而清离清离提前一天采完了整座浮光山的海棠果,准备拿到宴会上分给弟子们食用。
江月还看着那些海棠果,有些一言难尽“我觉得,至少不应该。”
“怎么不该”清离用泉水清洗着果子,随手从水里拿起一颗,艳红的果实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漂亮极了,“你看这红彤彤的,多喜庆,正好配你的合籍仪式啊,而且,这叫爱情的结晶,懂不懂”
江月还面无表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云应都拿来了自己多年珍藏“这是我在外游历时收集的好酒,我一个人也喝不了,你们拿去吧。”
为掌门筹办典礼,浮光派弟子们一个个干劲十足,楚近楼想帮忙都没帮上。
江月还倒是淡定得多,自从得知清离要把海棠果摆到宴席上分享之后,他就已经看开了,任凭弟子们把典礼折腾着什么样子,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甚至还有心情把那颗“蛋”从楚近楼那里要了来,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玉的颜色好像变了,比之前更加剔透一些。
到了合籍典礼这天,浮光派一早就热闹起来,虎啸凤鸣之声响彻山林萧易头天对几头机械兽进行了改造,让朱雀不再喷火而喷烟火,给玄武和身上的蛇增加了花式喷水装置,进行喷泉表演,剩下的几头负责助兴。
威风凛凛的护派巨兽被他拿来做娱乐之用,居然也别有趣味。
万苍驾驶着朱雀在空中盘旋,朱雀时不时仰头吐出一朵烟花,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广场上乌压压的人群,不禁感叹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没想过千机阁的技术能派上这种用场。
宴席已经开始,广场上热闹非常,今日江月还和楚近楼皆换了一身红衣,江月还的衣服用的龙纹,而楚近楼的用的水纹,红衣金线,喜庆而庄重。
楚近楼因为兴奋,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云应给的这些酒是从哪里来的,都是陈年佳酿,入口绵润,让人不由自主就多喝了一些,喝完后才感到上头。
酒过三巡,楚近楼已经有点飘飘然了,他突然出现在江月还身后,把脑袋抵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尊,我们入洞房吧。”
江月还指尖一顿,听到他因醉酒而变得特别的嗓音,无奈道“你喝这么多,确定还能洞房”
“我能的”楚近楼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我们现在就走。”
江月还被他带离宴会现场,顺着山路往含露居走,喧嚣渐渐离他们远去,他感到楚近楼手指滚烫,步伐也有些不稳,身形摇摇晃晃,被台阶绊了好几次。
江月还挑眉“你确定自己还清醒吗”
“当当然,嗝”楚近楼一开口,就是一个酒嗝,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辩解道,“师尊,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他话都说不利索了,江月还视线下移,看到衣袍下摆露出的那截龙尾“那你知道,自己已经维持不住人形了吗”
“哪有”楚近楼低头看到自己的尾巴尖,立刻把它收了回去,坚定道,“我没醉,我们快走。”
江月还又被他拉着上了一段山路,就看到对方才收回去的尾巴又露了出来。
再走一段,龙角也跑了出来。
楚近楼眼神迷离,他觉得很热,忍不住把前襟解开,江月还叹口气,伸手帮他把喜袍脱下一半“花不少时间做的呢,弄坏了怪可惜。”
楚近楼不解地看向他,同时觉得背后很痒,漆黑的双翼从肩胛处冒出,很有存在感地支棱开。
他茫然地捏了捏自己的翅膀,又揉一把头顶的龙角,最后一捞身后的龙尾,似乎在因这些玩意的出现而感到莫名其妙。
楚近楼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抬头看向望不到尽头般的山路,伸手一指“师尊,前面有两条路,我们走哪一条”
江月还看着笔直向前且仅有一条的石阶小路,沉默了。
楚近楼没得到回应,又兀自迷糊片刻,忽然伸手揽住对方的腰,一拍翅膀,带着他飞了起来。
醉酒的小龙飞行技术显然也很受影响,最后这一段路飞得七扭八歪,好几次都险些撞到树上去,江月还时常平静的心变得不太平静,觉得自己即将创下在合籍当天被道侣摔坏的奇迹。
楚近楼一顿操作,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师尊带到山顶,落地时踉跄了好几步,要不是江月还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只怕要当场上演狗狗啃泥。
他扶住门框,又“嗝”一声“师尊,我好热,我是不是又发¨情了”
江月还看他两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伸手一摸他额头“不,你只是喝醉了。”
“我没醉,”楚近楼固执地认为自己没醉,一步一晃地进了屋,“我还可以和师尊洞房。”
江月还心说就你这样还要洞房,怕是连洞在哪都找不到了,他轻轻叹气,倒了杯仙露给他“你先醒醒酒。”
楚近楼没喝,还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说“我们现在就来酒后乱性吧嗝”
江月还被他按倒,也懒得起来了,楚近楼栽倒在他身上,身后的翅膀铺满了整张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然而醉酒让身体变得不太协调,翅膀也跟着扑腾,扑断了两根羽毛,还是没能成功起身。
酒劲上头,让他觉得十分困倦,眼皮不住往一起合,嘴里还念叨着“要和师尊乱性。”
江月还安静躺了一会儿,压在他身上的人渐渐没了动静,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他被翅膀盖着,实在觉得很热,忍不住伸手把翅膀扒拉开,艰难把对方挪到一边,坐起身来,无奈道“酒后可以乱性,但醉酒不能。”
可惜初次喝醉的小龙并不知道这一点,他脑袋枕在师尊腿上,睡得正香。
天色渐晚,夕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江月还伸手一招,放在桌上的酒壶酒盅自动向他飞来,为他斟满了酒。
他闻了闻酒香,又入口品尝,满意道“好酒。”
也不怪楚近楼会喝多,若不是在宴席上极力克制,他只怕也喝多了。
他坐在床边品酒,享受着这清净的悠闲时光,一壶清酒全喝了进去,微醺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指尖停在楚近楼唇边,轻轻揉了揉他的嘴角。
楚近楼在睡梦中感到有人在碰自己,伸出舌头舔了舔,又一偏头,用牙齿咬住,无意识地舔¨弄磨碾着他的指尖,不舍得松开。
江月还微眯双眼,抽回自己的手指,俯身吻住对方的唇。
他要好好想想,明天该如何惩罚关键时候喝醉到不省龙事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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