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在重新养肉的日子里, 张素商很是得到了一些关怀,蒋静湖每日给他把脉,斟酌着药材的用量, 经常调药方, 这么吃了两周,加上张素商自己健康饮食、作息规律, 很快就养好了。

    蒋静湖就夸他“秋璞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 往后荤素搭配,注意身体,想来活个八十多都是能的。”

    民国的人均寿命是33岁,夸张素商能活八十岁, 绝对是把他当老寿星潜力股看了。

    张素商心想八十岁算个啥, 他的终极目标可是九十岁,如果可以, 他希望能看到08年的北京奥运会, 不过这具身体是1908年生,真到了2008, 他就成人瑞了。

    心里宏图壮志再多, 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 张素商说“哪里哪里,我身体再好, 也比不得超人。”

    一说起伍夜明, 蒋静湖撇嘴“他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有希望活到百岁的, 精气神和我曾祖父一般。”

    张素商知道蒋静湖的曾祖父, 据蒋静湖说, 他曾祖曾做过宫廷御医, 只是后来心爱的青梅竹马被送到一个满族贝子家里做丫鬟, 那丫鬟后来又因貌美成了小妾,在宅院斗争中发了疯病,最后被丢到了乱葬岗,被蒋家曾祖从死人堆里挖出来带离京城,经过治疗后恢复了正常,与蒋家曾祖生下了一个男孩,正是蒋静湖的太爷爷。

    这也是蒋静湖说话有点京城味儿的原因,他现在是东北人,祖上却是北京的。

    听到这个故事时,张素商还感叹过老爷子是个痴情人,不过他还是今天才知道蒋家曾祖活了107岁,这么说来,小蒋大夫也携带了长寿基因。

    他打量了一下伍夜明,发现他人中偏长且深,老人们说长这样的都长寿。

    伍夜明回道“得了吧,我活那么久干嘛要么大家伙一起长命百岁,不然就留我一个老头子,多没趣。”

    对寿命的讨论到此为止,大家转而吐糟蒋静湖如今最缺的就是补肾的药材。

    蒋静湖“我真是怎么也没想到,外国人也有这么多肾亏的,尤其是叶甫根尼教授,他那个头发掉的呀,不仅要补肾,还要补气血。”

    如果说如今谁对格勒大学的教授们的肾状态知之甚深,那个人就是蒋静湖。

    他还给张素商的室友、学生们也把过脉,得出结论。

    阿列克谢哪都挺好。

    米沙则和他教练一个毛病,脾虚。

    卢卡斯也挺好,但他的小叔叔马克西姆有肝病,不想早死就得戒酒。

    娜斯佳肠胃吸收能力差,难怪特别瘦。

    安菲萨有点虚,要多吃肉多喝牛奶,多保持愉悦的心态。

    是的,出身乌克兰地区的俄国花滑女单二姐安菲萨如今也把训练场地改为圣彼得堡,并拜入张素商门下,所以在火车路过基辅的时候,人家压根就没下车,一路跟着张素商来到了这里。

    俄冰协十分自觉的帮她把学费交到了张素商手里,并承诺张素商去挪威奥斯陆参加世锦赛的车旅费也由他们包了。

    挪威奥斯陆位于北欧,从圣彼得堡到奥斯陆的路线,就是先坐火车到塔林,再乘船进入波罗的海,目的地奥斯陆本就是港口城市,上船就是直达,全程预计只要15到17天。

    也就是说,从1月到2月中旬,他们还有45天左右的休养训练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能给运动员带来的变化自然是有限的,米沙、娜斯佳、卢卡斯跟着原有的菜单走就行了,新徒弟安菲萨则另有安排。

    张素商首先问她“你要做新节目吗还是就现在的节目进行改编放心,无论是哪个选项,我都能保证你的节目观赏性。”

    安菲萨选了改编,对她的选择,张素商倒不意外,这样可以免去情绪的磨合,留更多时间给技术。

    他们的时间太短,张素商观察了一下小姑娘的技术基础,她的滑行比娜斯佳差一点,柔韧却更好,而且她也是个中心偏低的小个子,很适合练习跳跃技术。

    张素商迅速把奥洛夫和吉赛尔召唤到了冰场,请求他们将安菲萨的四季 o37b9、四季 o37b11改编成更加有表现力的模样。

    这两首都是柴可夫斯基四季套曲的一部分,前者是9月的狩猎,曲调活泼的像是开学季的熊孩子,后者则是11月的雪橇,听起来优美得像是看着雪景由远及近,一点沁凉落在鼻尖。

    显然,老柴就是俄国古典乐界的电和光,永远的神话,无人可比的suer star,在流行乐诞生之前,他就是西方音乐爱好者越不过去的大山,而此时距离猫王唱出流行乐第一炮监狱摇滚还有起码30年,他也甭指望现在能看到流行乐出现在花滑的赛场上了。

    张素商“两个节目都各加一组躬身转接贝尔曼。”

    奥洛夫一顿,看向安菲萨的目光就多出了一份同情,吉赛尔打量了一番安菲萨,点头“可以。”

    这下所有人看安菲萨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

    安菲萨摸不着头脑,转头问米沙“躬身转我知道,贝尔曼是什么”

    米沙十分和气的解释道“是一种很美,但对柔韧要求巨高的直立旋转姿态。”

    安菲萨哈哈一笑“要求再高还能高过娜斯佳的提刀燕式旋转吗”

    娜斯佳叹气“傻孩子,提刀燕式旋转的外号是半贝,意思就是柔韧需求只有贝尔曼的一半。”

    张素商“这点时间顶多够她练出一种跳跃的,拿铜牌都未必够,不过安菲萨的柔韧基础还行,加强旋转吧,安菲萨,你要做好贴膏药的准备了,吉赛尔,她的腰背柔韧交给你。”

    吉赛尔撸起袖子“知道了。”

    安菲萨“诶”

    张素商也一挥手“你今天的冰上训练结束了,和吉赛尔走吧。”

    安菲萨被拉走了,卢卡斯看着她的背影,意思意思抹了下眼角,魔鬼吉赛尔曾在一周内把卢卡斯的腿掰到可以劈叉的程度,其残忍无情又岂是寻常人能想象的呢

    他又看向盘腿坐在场边,拿螺丝刀拧冰刀与冰鞋连接处的张教练,心想,米沙也开始练习三周跳了,他也练成了2a,现在可以跟上他们的训练进度了,但张素商在离开维也纳前,将他的技术分享出去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但世锦赛的领奖台竞争激烈程度,恐怕会比以前更高。

    “他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优势呢”卢卡斯喃喃。

    马克西姆闻言,淡淡扫他一眼“你不懂,如果他不这么做,说不定在哪一天,赛场上就没有中国人的影子了。”他是沙皇时代出身的人,他经历过这个国家最贫苦的时刻,吃过苦,7个兄弟姐妹里长大的只有3个,唯一的妹妹为了吃饭做过女支女,他太懂社会对个人命运的影响力了。

    秋卡一定是很想保留中国人在国际赛场上的影响力,才放弃了巨大的技术优势,不过马克西姆看着张素商上冰的身影,心想就算张素商将收紧和核心发力的技术传出去,那些人就能撼动他吗不一定吧。

    这人可是他接触花滑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天才。

    在结束这天的训练回家时,张素商在他家门口看到阿列克谢和一个亚洲男人站在家门口。

    他意外的眨巴眼,看阿列克谢,这谁啊

    阿列克谢摇头“我不知道,他说要找你,但我没带钥匙,所以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你。”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眨眨眼睛,张素商就懂了。

    阿列克谢记性好得很,从没有忘带钥匙的记录,反倒是张素商忘过几次,最后不得不顺着水管爬到二楼,从窗户进入房子,颇有飞贼潜力,他之所以这么说,恐怕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疑,不能这人说认识张素商,他就把人放进去,万一这家伙是个骗子呢

    他是物理系的学生,但数学水准极高,加上临近大四,最近加入了一个课组,教授事先给做了保密要素科普,防范意识很高。

    而来人这时有力的对张素商微微鞠躬“您好,我是天津晚报的主编,田共荣,我来此是为了和秋卡先生商谈神探伊利亚、女飞行员两部作品的转载事项,先生的作品在国内已有许多人观看过,但主要集中在南方,我方报社希望能将先生的作品传给更多人知道,这是泸上晚报的主编张青云先生写的介绍信。”

    他双手将信递过来,张素商拆开,发现的确是张青云的笔迹,这哥们喜欢在写捺时勾一下,挺好认的。

    张素商开始摸口袋,他穿的衣服是阿列克谢给做的,口袋做的特别大,很是能装,只见他先是摸出了一个300毫升的小水壶,又拿出一包牛肉干,接着是一本书,一双护腕,一个小套娃,终于,他找到了钥匙。

    他拧开门“请进。”

    这个田共荣看起来似乎真是来和他谈故事转载的,泸上晚报只是区域性的报纸,张素商也听云岩在信中提过国内有多家报纸希望转载他的故事的意愿,泸上晚报对此也不介意,但张素商考虑到神探伊利亚已经有书籍出版,再卖报纸转载权似乎没有必要,而女飞行员他是愿意再卖的。

    而田共荣亲自跑到俄罗斯来和张素商说这事,看起来也诚恳得很,给的价格也很好看。

    张素商客客气气,还给他倒了杯热水,又仔细看了田共荣带来的合同,说自己想考虑一下,不过等田共荣一走,他就把杯子扔垃圾桶里。

    阿列克谢正收拾菜肉准备做饭呢,看他瞬间冷下来的表情,吓了一跳“秋卡,怎么了”

    张素商破口大骂“a”由于全是中文消音词,阿列克谢没听懂,等张素商开始苏卡不列的时候,他才确定室友是在骂脏。

    阿列克谢关切道“是他给的合同里有坑吗小心些,资本家都狡猾得很,要么还是让你的笔友推荐一家靠谱的报刊吧。”

    张素商摇头“合同没问题,数遍国内,能给我这么多稿费的报纸都不多。”但正常的报刊主编会在祝贺他拿下欧锦赛冠军后,不停的和他感叹他在比赛里受到的不公待遇来源于他是亚洲人,然后说若是亚洲能团结一致,携手共荣更好吗

    “不过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我想买车好久了。”

    伍夜明想拆一辆车钻研发动机结构已经好久了。

    阿列克谢还是不太懂张素商为啥老惦记买车买拖拉机,但他这人有一点好,就是张素商想要啥的时候,他都懒得问为什么,只会说“我认识一个师兄,现在是车厂的工程师,你要我帮忙问一下吗”

    张素商立刻高兴起来,他捧着阿列克谢的下巴亲了一口“要的谢谢你,廖莎,等我稿费到了,我要先买你最喜欢的肘子,再买车。”

    阿列克谢蹭蹭连退两步,捂着下巴,一双婴儿蓝的眼中满是无措和害羞,笔挺的鼻梁下,微薄的红唇紧紧抿着,他本就白,脸一红便格外显眼。

    张素商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这会儿也莫名脸热,他昂着头“你、你们西方人不是经常贴面吻的吗”

    阿列克谢小声“这能一样吗”

    张素商当然知道不一样啦他眼神从下往上斜着打量阿列克谢的脸,反问“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

    阿列克谢沉默了,好半晌,他走过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张素商的脸颊,做饭去了。

    张素商淦,他好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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