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温轻还没有反应过来, 唇边就多了一抹温热的气息。
校服裤子被季君风的体温烫热,蹭在温轻下巴处, 隐隐透出男人的气味。
温轻睁大眼睛,立马坐起来,手不自觉地掐住季君风的手背。
季君风手背上不少伤口,被温轻这么一弄,他低喘一声,呼吸变重。
紧接着,温轻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变化越来越来明显。
温轻涨红着脸,一把甩开季君风的手, 站起来离他远点, 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你、你”
“嗯”
季君风的尾调拖得很长,黏腻微哑“我怎么了”
他撩起眼皮看着温轻,眼里带着些许茫然, 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温轻深吸一口气, 也是,对他们来说x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在心里默念, 这很正常这很正常
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 季君风脱掉了裤子,露出两条伤痕累累的大腿。
哪怕伤成这样, 他也准备自我疏解。
温轻震惊不已, 这学校的人丫的都是jg虫上脑吗
他忍不住提醒道“老师不说要斋戒禁欲吗”
“你、你在继续下去是要被关禁闭的。”
季君风用鼻音哼了一声,喘着气说“你觉得老师会管我吗”
温轻抿紧了唇,老师是真的不管季君风。
陈强的伤口,老师一眼就看到了, 但是季君风身上到处都是, 老师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温轻垂下眼, 正好看见季君风手伸了进去。
他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立马转身,走进洗手间。
温轻拿了一块新的毛巾,充分浸湿后,快步走向沙发。
他扭着头没有看季君风,随意地把毛巾糊到季君风脸上“你、你擦把脸冷静冷静。”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卧室。
刚推开门,身后响起季君风的声音,因为隔着毛巾,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择吉时、驱除邪灵、烧香、祈祷。”
温轻脚步顿住,意识到他在说接下去几天会发生的事情,轻声说“谢谢。”
季君风笑了声,喘着气说“你不再问点其他的吗”
对方都这么主动说了,温轻当然没有客气,直接问“明天是择吉时吗”
季君风拖腔带调地嗯了一声。
温轻“怎么择啊”
季君风气息愈发急促“由大祭司决定。”
温轻想了想,四个活动,从周二到周五,周日才是神诞日。
他又问“祈祷之后呢周六要做什么”
“什么”季君风低声问。
温轻背对着他,只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隐忍。
温轻又问了一遍“周六会发生什么事吗”
“周六啊”季君风轻声低吟,缓慢地说,“周六嗯是”
他的语气和声音听起来十分不对劲,温轻皱了皱眉,想到他浑身上下的伤口,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季君风在自己背后悄悄去世。
温轻转过身,季君风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脑袋侧着搁在沙发上,面色潮红,张着嘴喘息,眼睛沉沉地盯着温轻。
从温轻的视角,虽然看不清季君风下半身的动作,但是能看到他的右手在动,动手的频率和喘声贴合。
温轻立马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季君风这家伙居然在、在
温轻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这水对他没用吗还是季君风铁了心要那啥
琢磨了一秒,温轻连忙摇摇头,不再想下去,快步走进卧室,狠狠地关上门。
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哪怕锁上门,温轻也能隐约听见外面的动静。
季君风似乎知道他听得见似的,闷哼声越来越响。
温轻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经历了这件事,他仅剩的那些瞌睡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在被窝里睁着大眼睛发呆。
择吉时、驱除邪灵、烧香、祈祷、神诞
明天择吉时,要怎么择
不知过了多少,温轻听到一道清晰的叫声。
结束了。
温轻默默地盖紧被子四角,心想,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他眨了眨眼,意识到不对劲。
这么大的动静。
奥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房间听得这么清楚,奥兹那儿应该也是啊。
正想着,卧室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门外响起季君风沙哑的嗓音“周六是狂欢。”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客厅响起开门关门声,听起来是回房间了。
温轻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脑子越来越重,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温轻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有条蛇紧紧缠着他,蛇信子吐在他颈间,逗弄似的舔舐着。
温轻本能地挣扎,但是越挣扎蛇缠的越紧,他全身上下都被蛇尾紧紧缠着,一圈又一圈。
第二天早上被广播吵醒的时候,温轻脑子混沌沌的,身体也感觉很沉重,仿佛被人揍过似的。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广播结束,才回过神,慢慢爬起来。
洗漱的时候,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奥兹和季君风都不在。
温轻松了口气,加快动作。
下楼的时候,正好撞上白通和李景景一起走出卧室。
温轻小跑过去,压低声音对两人说“昨天季君风告诉我了神诞日前的活动。”
“择吉时、驱除邪灵、烧香、祈祷、狂欢,然后就是神诞日了。”
白通脚步顿住,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
白通没说话,但温轻知道他想问什么。
季君风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些。
温轻抿了抿唇,把昨天晚上季君风的惨状复述了一遍,省略掉某些细节,他小声解释“我就稍微帮他弄了下伤口”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他昨天刚答应白通离季君风远点,转头又靠近了季君风。
温轻慢吞吞地说“昨天晚上不论是谁那副模样躺在沙发上,我都会帮一把的”
白通半阖着眸子,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氛围,李景景连忙上前说“白哥,你不要关心则乱。”
“温轻是我们这批玩家中最受神喜欢的,神肯定会比较纵容你。”
“由他接近季君风最安全了。”
白通眉心微皱,沉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依然不放心温轻。
李景景看了眼白通,又看了看温轻,留意到温轻脸上写着大大的紧张二字,凑到白通耳边,小声说“白哥,你别摆臭脸了,小朋友都要吓死了。”
“你护的了小朋友一个副本,能一直护着他吗”
这个问题重重地砸在白通心上,他垂下眼,扯起嘴角,低声对温轻说“你做的很好。”
“至少我们现在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
听见白通的表扬,温轻呼出一口气,继续说“但是我忘了问他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不我等会儿再问问”
“小心点。”白通垂下眼,视线扫过温轻颈间,猛地顿住。
他脸色微沉,按住温轻的肩膀“别动。”
温轻茫然地看他“怎么了”
白通拨开他的衣领,颈侧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盯着这块痕迹,白通心底松了口气,不是吻痕。
大约一二厘米长,像是被什么树枝擦到了,泛着红色,在白皙的肌肤上异常明显。
温轻自己看不见,疑惑地问“我脖子怎么了”
白通屈了屈食指,轻轻按了下那处红痕“痛吗”
温轻嘶了一声,应道“有点。”
白通帮他整理好衣领,解释道“有道伤口。”
温轻眨了眨眼,没有多想“可能我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哪儿了吧。”
三人走到食堂,流程和昨天一样,等所有人到齐后上菜。
今天的菜依然很丰盛,温轻看着满盘子的肉,丝毫没有食欲。
过了会儿,他准备吃饭,忽然发现自己的餐盘上没有筷子和勺子。
温轻小声对老师说“老师,我没有餐具。”
陈老师笑道“这是大祭司特意吩咐的。”
温轻愣了下,脸色微变。
大祭司知道他没有用送的餐具。
所以特地吩咐不给他统一的餐具。
温轻摸了摸兜,碗筷还在他兜里,一直没有拿出来。
他抿了抿唇,迟迟不没有动手。
陈老师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用那副餐具。
温轻只好拿出来,拿出里面的银制勺子,握着勺柄,慢慢地舀了一口饭。
在陈老师的注视下,缓慢地放进嘴里。
米饭多了一丝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胃口大开。
温轻胃口突然变好,餐盘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看起来都变得可口了。
温轻眨了眨眼,舀了一块,接着又舀了一块
很快就吃完了一样荤菜。
他唇角微扬,仿佛在吃什么人间美味,大口大口的吃饭吃菜,和之前的模样截然相反。
见状,白通和李景景动作微顿,同时意识到大祭司给温轻的餐具有问题。
等陈老师一走,白通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夺过温轻的勺子,低声道“这东西有问题。”
手里空荡荡的,温轻渐渐回归神,迷茫地看向白通“什么问题。”
白通眉关紧皱,轻点他的餐盘“你把饭菜都吃完了。”
温轻低头,看着手边干干净净的餐盘,愣住了。
真的全部吃完了,一粒米都没剩。
白通担忧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轻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没什么感觉。”
身体不难受,也没有什么异样。
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吃了这么一大盘饭菜,他竟然一点饱腹感都没有,像没吃这顿饭似的。
温轻想了想,又说“感觉还能再吃两碗饭。”
白通沉默了。
温轻也很纳闷,大祭司想对他做什么
让他多吃一点
想撑死他吗
2、
白通垂眸打量勺子,银质的,勺柄上点缀着浅绿的叶子图案,还有一些细细长长错综复杂的纹路,乍一看只是个做工精致的普通勺子。
白通皱了皱眉,对温轻说“筷子呢”
温轻索性把整个餐具盒都递给他。
白通瞥了眼,餐具盒是裸色,没有任何图案,内里的筷子则不同,和勺子上有着同款细纹,缠缠绕绕的。
他擦了擦勺子,放回餐具盒,对温轻说“先别用这个。”
“中午我给你新的筷子。”
温轻想起白通有个人空间,估计有备有勺子和筷子,便应了声。
离开食堂,回教室的路上,温轻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旁的小路上。
他脚步顿了顿,看那背影有点像季君风。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季君风了。”
教学楼旁
一高一矮两个玩家挡在季君风面前。
“他就是季君风”
“就是他,我看其他人都避着他。”
季君风像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个转学生,懒洋洋地问“有什么事”
高个玩家走到他面前,厉声道“赶紧把你知道告诉我们。”
季君风笑了笑,又问“我知道的指什么”
高个玩家被他笑得恍了恍神,随即一脚踹在他身上,直接将人踹倒在地“妈的,别冲老子笑,老子不喜欢男的。”
“赶紧告诉我们学校里有什么秘密。”
季君风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个字也不说。
矮个玩家走到他边上狠狠踢了几脚,见季君风一点反应都没有,忍不住扭头问高个“钱哥,这小子真的知道吗”
钱哥一脚踩在季君风腿上,冷着脸说“他肯定知道什么。”
“我昨天听见奥兹逼问别人的时候,说起过这小子。”
闻言,矮个玩家一拳打在季君风肚子上“你他妈快点说。”
季君风依然一个字也不说。
“妈的,”钱哥吐了口唾沫,蹲下扯起季君风的领子,阴森地说,“我知道没有人管你这个家伙,你他妈的再不告诉我们,小心今天死在这里。”
季君风掀了掀眼皮,嗤笑一声。
这笑声仿佛触动了钱哥某条神经,他心底的无名之火瞬间涌了上来,额头青筋暴起,直接卸下了季君风的胳膊“妈的不男不女的臭。”
他双手掐住季君风的脖子,狠狠地收紧“是不是想死赶紧给我说”
季君风闭着眼睛,唇角似笑非笑。
矮个玩家看着他脸越来越红,身体微微抽搐,连忙说“钱哥,他、他好像快不行了。”
钱哥低头,见季君风的瞳孔涣散,咒骂了一声,松开手“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他扭头对矮个说“你去路口盯着,我今天非得问出来。”
矮个照做。
钱哥解开皮带,在空中一甩,狠狠地抽在季君风身上。
“啪”
“啪”
矮个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只听得见声音。
抽打声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季君风的呼痛声,他紧张地说“钱哥,你别把人打死了啊”
钱哥扔掉断掉的皮带,右手作爪,掐进季君风手臂上的伤口,神情愈发癫狂“老子要是死在这里,就让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季君风闷哼一声,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一条眼缝,哑着嗓子说“今天择吉时。”
钱哥立马文“什么吉时”
季君风“神诞日的吉时。”
“今天被选中的学生能”
钱哥追问“能什么”
季君风瞥了眼矮个玩家的背影,气若悬丝地说“能获得奖励。”
钱哥神情微动“什么奖励”
季君风闭了闭眼“神诞日的奖励。”
钱哥继续问“那明天呢”
季君风闭着眼睛,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钱哥狠狠地拍了他两巴掌,季君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钱哥骂了句,松开他的衣领,起身道“这小子不知道死了还是昏了。”
“先走,马上上课了。”
正在望风的矮个玩家连忙凑上去,问道“那小子说什么了”
钱哥跨过季君风的身体,沉着脸说“他说今天是择吉时。”
“会定下神诞日开始的具体时间。”
“还有呢”矮个玩家好奇地问。
钱哥“没了。”
温轻回到教室的时候,季君风的位置是空的。
他皱了皱眉,走到教室前方的窗户,往外探看一旁的小路。
没有人影,只有一尊天使雕塑,被藤蔓紧紧缠着,藤蔓的一片绿叶随风摆动着,看起来有些俏皮。
温轻扫了一圈,收回视线,觉得自己刚才在路上应该是看错人了。
上午依然是祷告课,上课前,陈老师对众人说“今天的午休取消。”
“中午吃完饭,会有老师领你们去神殿。”
神殿二字一出来,众人神色不一,同学们满脸狂热欣喜,玩家们则有些紧张。
温轻脸色微白,则择吉时这个活动居然是要在神殿进行的。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温轻都没有见到季君风一面,其他同学对此习以为常。
直到中午,前往食堂的路上,温轻才看见季君风。
他坐在草坪上,倚着树,忽略他脸上脖子上的伤口,便是一副美人休憩图。
李景景跟在温轻身后,看见季君风的脸后,脚步顿住,忍不住感慨道“难怪温轻会心软。”
“长了这么张脸,我也心软。”
白通瞥了她一眼。
李景景面不改色地说“在我这里,美人是有特权的。”
路过季君风,李景景吹了声口哨,喊道“同学,你不去吃饭吗”
季君风掀起眼皮,朝着她摇头。
走近后,季君风身上的伤势愈发明显瞩目。
温轻看着他脖子上的指印,皱紧了眉头。
昨天还没有的,这是又挨打了吗
李景景也注意到了,小声嘀咕道“这伤那帮人怎么能对这张脸下得去手啊。”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心理想法,季君风笑了声,看着温轻说“我没事。”
“既然没事的话”白通脚步顿住,开口问道,“你知道被退学的那几个人为什么会忽然被退学吗”
“他们都和你关系不错吧。”
听到这个问题,季君风嘴角下压,眼眸低垂,声音很轻“不是因为我被神遗弃了吗”
“他们都是被我连累了。”
温轻皱了皱眉,小声问“入学后应该没有测试了吧老师怎么会突然让学生退学”
季君风半阖着眸子,缓缓说“大祭司传达的神谕。”
白通定睛看他“大祭司想让谁被退学,谁就被退学”
季君风淡淡地说“神谕,自然是神的旨意。”
“大祭司只不过传达罢了。”
温轻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逻辑,皱眉“神如果厌恶你的话,应该会直接对你出手。”
像郁刑那种我行我素的人,不是,神
季君风抬眼,凝视着温轻的侧脸,半晌,问道“你的意思是神还是喜欢我的吗”
温轻低头,对上季君风乌黑的眸子。
他干巴巴地安慰道“你长得这么好看,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郁刑那个老色批肯定会喜欢的。
“可能有什么误会。”温轻说。
季君风睫毛颤了颤,又问“那你也喜欢我吗”
温轻愣了愣,为什么突然扯到他身上了
这会儿说喜欢好像不太对劲,说不喜欢的话也不太对
白通抿了抿唇,没有给温轻开口回答的机会,直接问“你去年做了什么事情”
季君风歪头看他“我说什么都没有做,你信吗”
白通沉着脸,不信。
李景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是大祭司那个老头让你周身的人退学、让同学们疏远你”
说着,她上下打量季君风的脸,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那个大祭司该不会喜欢你吧”
“他馋你身子,求而不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嫉妒你身边的同学,然后把他们赶出学校,让所有人都厌恶你,然后你身边就会只剩下他一个孤寡老头。”
季君风“”
白通“”
温轻“”
3、
温轻眨了眨眼,李景景的话虽然很离谱,但莫名地又有点道理。
如果不是郁刑针对的季君风,那就只剩下大祭司了。
温轻好奇地问季君风“你认识大祭司吗”
季君风倚着树,扯着嘴角说“像我这种人,怎么会认识大祭司呢。”
温轻更疑惑了,不认识的话,大祭司没必要针对季君风啊。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大祭司了吗
正想着,他身后忽然响起陈老师的声音。
“温轻,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还不去吃饭”
白通看了眼陈老师,开口道“正要去。”
陈老师点点头,走上前站到他们身旁,又说“走吧。”
温轻站在原地不动,陈老师也没有动,看起来像是要一起走去食堂似的。
温轻试着往前走了一步,陈老师也往前走了一步。
走了几步,温轻回头看季君风,他还坐在草坪上,斜斜地倚着树,闭着眼睛。
季君风仿佛是个透明人似的,明明身旁路过不少学生、老师,可是没有人看他一眼。
温轻脚步顿住,小声说“老师,季君风呢”
陈老师微笑着看他“你说什么”
对上陈老师的眼睛,温轻结结巴巴地说“季、季君风不去食堂没事吗”
陈老师和蔼地笑着“嗯”
温轻睫毛颤了颤,明白了。
不是他没说清楚,是陈老师装作听不懂。
白通开口道“没什么。”
陈老师笑了笑,像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温和地对他们说“今天中午的菜不错。”
“快走吧。”
中午吃完饭后,同学们不能自由行动,统一坐在座位上,等所有人吃完,站在门口的孙老师脚动了动,对众人说“排队。”
同学们像机器人接收到某种指令似的,自发的排成两排。
八名玩家站在一旁干瞪眼。
其他同学排队不是按身高从矮到高,似乎有其他的顺序。
一个玩家往前走了一步,想排到最后,陈老师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笑着对玩家们说“你们排成一排就好了。”
温轻点点头,一偏头,发现老玩家们的表情都不太好。
他满脸茫然,忍不住小声问“怎么了”
白通走到他身后,沉下眸子“把玩家和原住民分开了。”
温轻心里咯噔一下,之前他们和其他同学一样,吃饭、上课
现在分开的话,说明等会儿的择吉时可能会针对玩家
温轻掐着掌心,紧张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走进神殿,神殿内部和入学测试那天一样,没有变化,但是圆台上铺着一层白色的布料,神像、高台、乍一看有种圣洁的感觉。
众人停在圆台下,玩家站左侧,原住民站右侧,两者中间则站着数名老师。
神殿内格外寂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出声音。
温轻紧张地呼出一口气,他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声。
忽地,侧边响起两道脚步声。
温轻偏头看了眼,愣住了。
张成润被一名女老师带了进来,他神情恍惚,双眸失焦,脚步虚浮地跟着身前的女老师。
女老师径直将他领到了原住民的队伍后排,对陈老师等人说“已净心净身。”
温轻眨了眨眼,目光情不自禁地挪到张成润的脐下三寸。
净身不是他想象的那个净身吧
他扭头想问白通,只见白通神情严肃,打量张成润。
白通身后的奥兹和李景景也是同款神情。
温轻还没来得及问出疑惑,又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哒、哒、哒”
众人抬头,一个人穿着黑色镶紫边的长袍,戴着白色面具的人缓缓走进神殿,黑色的袍角飞扬,随着他的走近,神殿内陡然多了抹寒意。
老师和同学们同时颔首低头,不敢直视他。
温轻脑子里跳出三个字大祭司。
他看着大祭司光滑白皙的脖子,心想,这大祭司好像不是个老头子啊。
大祭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面具后的眼睛转动,黑黢黢的眸子看向温轻。
温轻连忙低下头。
大祭司收回视线,径直走上高台,缓缓说“择吉时。”
“我需要两个助手。”
他的声音十分空灵,带着奇怪的韵律。
温轻忍不住悄悄抬眼,想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这一抬眼,便对上了大祭司的眼睛。
温轻还没来得及挪开视线,高台上便响起大祭司的声音“第一个。”
“温轻。”
所有人同学一起转头,艳羡地看着温轻。
温轻丝毫没有觉得荣幸,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不敢走出队伍。
很快,陈老师便走到他面前,和蔼可亲地说“温轻,大祭司在喊你。”
温轻唔了一声,被陈老师拎到了高台旁的台阶。
他紧张地迈出步子,走上高台。
大祭司微抬下颌,示意他看石碑旁的金色杯子“圣杯。”
温轻小步走过去,低头看着比他脸还大的像奖杯似的杯子,结结巴巴地问“拿、拿给您吗”
大祭司睨了他一眼“捧着。”
温轻照做,小心翼翼地抓住圣杯底座,抱在胸前。
他往侧边挪了一步,脚尖挨着刻满名字的石碑,勉强有了丝安全感。
温轻紧张地深呼吸,口鼻间充斥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很好闻,还莫名的有点熟悉。
温轻吸了吸鼻子,大祭司偏头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第二个。”
温轻不安地看着台下的玩家们,蓦地,排在玩家队伍最后的高个男玩家竟自己举起手。
温轻愣了愣,下一秒,便听见大祭司喊道“钱刚峰。”
钱刚峰眼睛一亮,大步走上高台,开口问“我需要做什么”
大祭司看着他的胸口,缓慢地说“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钱刚峰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眼神慢慢飘到温轻手上的圣杯。
大祭司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他走到高台正中心,对着台下的人,缓缓抬了抬手。
这动作似乎是什么信号,同学们齐声祷告“亲爱的神,我的神灵向您完全敞开,求您的jg血照耀我,驱逐黑暗,除去肮脏,洗净我们”
慷慨激昂的声音回荡在神殿内,响彻云霄。
温轻压根儿就没有背过祷告词,又担心被大祭司发现自己没有祷告,便张着嘴,小声重复同学们的上一句话,假装自己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除去肮脏、洗净我们”
念着念着,温轻话音一顿。
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似乎是什么摩擦声。
温轻悄悄往两侧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台下的同学神情却越来越狂热。
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就在脚边似的。
温轻眼皮狂跳,慢慢低下头。
只见无数粗细不一的藤蔓从台下爬了上来,四面八方的,一齐爬向站在正中心的钱刚峰。
台下的玩家们神情惊恐,同学们则如痴如狂,仿佛在看什么神迹。
钱刚峰脸色大变,正想跑开,一条藤蔓像蛇似的陡然冲到他脚边紧紧缠住他的双脚。
钱刚峰倒在地上,张开嘴,一个字音都没来得及喊出来,一条胳膊粗细的藤蔓紧紧捆住了他的口鼻,他的脸因为大力扭曲狰狞。
紧接着无数藤蔓攀爬汇聚,盘绕成一只大手的模样,将将钱刚峰高举到空中。
“伟大的神”
“光辉的主”
神殿内响起同学们兴奋嘹亮的祷告声。
温轻吓得手脚发软,思绪却突然清晰起来。
神学院每年只招收69个学生。
现在有74个学生,10个玩家。
有一半的玩家,会死在接下去几天的活动中。
温轻脸色惨白,背脊发凉。
数不胜数的藤蔓依然在往上爬,他甚至能感受到一根纤细光滑的藤蔓爬过他的鞋子,探进他的裤腿,缓缓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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