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捧着水杯, 小口小口地喝水。
他垂着眼睛，在心里问001你还在生气吗
001没有。
001我不是人，不会生气。
这肯定是生气了。
温轻沉默片刻, 慢吞吞地道歉对不起。
001冷笑一声。
温轻想了想，回忆自己惹001生气的那句话, 补救道你说的都对, 我很正常。
001
温轻放下水杯，还想说什么, 忽地，审讯室内传来了杨樊的声音。
“不是我做的。”
“我没有杀其他人，也没有给温轻发过骚扰短信。”
说完，杨樊偏过头, 看了眼单向透视玻璃，仿佛知道有很多人在看似的。
“杨先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杨樊闭上眼睛，嘴角下压，他不再开口，而是由律师负责交涉。
温轻抬眼，看着杨樊的侧脸, 心底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凶手真的是杨樊吗
小陈看出了他的想法，凑上前，轻声对温轻说“像杨樊这种犯罪分子，肯定想好了后招。”
“他不承认杀了其他人，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推到精神病上面。”
“而且杀人凶手、连环杀人凶手、精神病杀人凶手, 这些最后的判决都是不一样的。”
温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陈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温轻偏头看向刑择, 想听听刑择的想法。
刑择眉心微蹙，问小陈“孙叔他们怎么说”
小陈挠挠头“他们也觉得都是杨樊做的。”
“第一个受害者是他老婆，第二个是他同小区的住户姚倩，姚倩可能拍视频拍到他喂猫人肉，然后就被残忍杀害。”
温轻等了会儿，都没等到后文，忍不住问“那其他人呢为什么要杀其他人”
小陈叹了口气，解释道“像这种人，一般尝过杀人的滋味就停不下来了，后面几个受害者不一定和杨樊有联系，大概率是杨樊一时兴起，找点乐子。”
温轻愣了愣，又问“那有证据能证明是他杀了那些人吗”
小陈实话实说“他们正在检测车库，既然能在电锯上找到李菲的dna，应该也能在某些角落找出其他人的。”
温轻点点头，低垂着眸子，有些纳闷。
都半年了，为什么杨樊还会留下证据
他表面功夫做的这么好，为什么在这方面会疏忽大意呢
头顶突然响起刑择的声音“怎么了”
温轻小声问“我在想杨樊为什么没有处理干净车库”
刑择抿了抿唇，看着审讯室内的杨樊，迟疑地说“或许百密终有一疏。”
车库里的粉尘很多，短时间内等不到检测结果，再加上案件终于水落石出，忙碌一个月的刑警官可以提前下班，并得到了一周的假期。
温轻这段时间也挺累的，提前体验到了社畜的艰难。
唯一的好处就是每天睡到很香，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温轻足足睡到了中午。
他起床了，刑择都没有起，还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
温轻点了个外卖，顺便检查一下昨天的监控。
一打开笔记本，电脑开不了机，卡在开机界面，不停地重新启动。
温轻对这种电子设备向来没辙，便上网搜索解决方案。
没等他找出方法，门铃声响起。
“哥哥，你在家吗”
温轻打开门，季声直接走进屋，熟门熟路地坐到沙发上，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抱进怀里“堂哥还在睡觉”
温轻点点头，随口问“你怎么知道”
季声眨了眨眼“我猜的。”
温轻没有多想，又问“是上来玩游戏吗”
“不是，”季声摇摇头，对他说，“我是来喊你和堂哥下楼吃晚饭的。”
温轻愣了愣，他不想去吃饭。
正想婉拒说自己有事，不能去，让刑择一个人去吃，季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小爸让我高考结束直接出国。”
“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顿晚饭了。”
说着，季声偏头看他“哥哥，你不会不去吧。”
温轻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转，还是咽了下去“去的。”
他想，反正刑择也在，不会有事的。
“耶”季声欢呼一声，看见茶几上的电脑，“哥哥你电脑坏了啊。”
温轻点点头“坏了就坏了。”
反正马上就用不到了。
“我看看。”季声抱起笔记本，双手在键盘上敲了敲。
几秒后，温轻便看见屏幕从一个他看不懂的界面，跳到了另一个看不懂的界面。
季声唔了一声“你的fare distribution软件包损坏了。”
温轻一脸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季声没有解释，继续敲着键盘。
没过多久，电脑成功开机。
温轻惊了，他高中的时候都没怎么摸过电脑，更别说修了。
开机音乐响起，刑择走出卧室，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季声“你怎么过来了”
季声笑嘻嘻地说“我来通知你们下楼吃晚饭。”
“顺便帮哥哥修了个电脑。”
刑择脚步一顿，看向温轻“去吃晚饭”
温轻点了点头。
刑择嗯了一声，随口问季声“我怎么不知道你会修电脑”
季声把笔记本放进温轻怀里，眉眼弯弯地看着刑择“堂哥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哥哥，那我先走了。”
“下午见。”
下午三点，温轻和刑择一起下楼。
客厅里只有季狱一个人，正在沙发上看书。
温轻刚换好拖鞋，一进屋，厨房门打开，夏言斯扫了眼客厅，目光落在温轻身上“你们来的正好，到厨房帮我。”
温轻立马看向刑择，他可不想和夏言斯单独相处。
刑择主动说“我来。”
夏言斯点头，瞥了眼温轻，开口道“温轻帮我拿从酒柜里两瓶阿玛尼亚克。”
酒柜就在客厅，温轻从一众红酒里找出了夏言斯要的酒，走向厨房。
刑择围着围裙，正在切菜洗菜，看起来十分贤惠。
温轻多看了他两眼，一旁响起夏言斯的声音“帮我打开，谢谢。”
温轻照做，一扭头，发现两只鸟笼放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鸟笼边放着四只玻璃瓶。
温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几只小鸟吸引走了。
四只浅褐色的小鸟叽叽喳喳，探头探脑的，看身材比之前大了两圈，看起来养的很好。
温轻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几只鸟要放在厨房，递给夏言斯酒后，小声问“需要我拿出去么”
夏言斯瞥了他一眼“它们还有用。”
温轻茫然，有什么用。
下一秒，夏言斯打开了鸟笼，手指微弯，其中一只圃鹀便站到了他的手上。
他侧了侧身，将圃鹀放进去其中一只玻璃瓶。
小鸟站在玻璃瓶中，好奇地啄了啄瓶身，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言斯瞥看温轻“倒酒。”
“啊”温轻微微一怔，走到另一只空瓶前，正要往下倒酒。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抵住瓶口。
夏言斯指尖轻点放有圃鹀的玻璃瓶“这里。”
温轻这下反应过来夏言斯刚才说的有用，是指这些鸟是菜。
“你、你要用酒淹死它吗”
夏言斯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微微皱眉“这是一道知名的法国料理。”
“将圃鹀浸泡在白兰地中，烘烤后淋上白酒点燃，整只食用。”
温轻手僵了僵“我不知道。”
“我以为它们是宠物。”
夏言斯瞥了眼在鸟笼中歪头歪脑的圃鹀，眼里不带任何情绪，轻描淡写地说“它们只是食物罢了。”
说完，夏言斯接过温轻手里的酒瓶，对他说“你可以出去了。”
温轻离开厨房，茫然地坐到沙发上。
等他回过神，季声从卧室走出来，坐在他身旁玩游戏。
犹豫了片刻，温轻忍不住问季声“那几只圃鹀不是你们养的宠物吗”
“不是啊，”季声看了他一眼，歪头道，“就是道开胃菜啊。”
“哥哥你不喜欢吗”
“小爸的手艺很好的。”
温轻抿唇，原来开胃菜是真的开胃菜
他低声说“我、我还以为这是你们养的宠物。”
闻言，季声突然笑了声“我们可不会养这种宠物。”
温轻愣了愣，上次不是说要养只珍稀的鸟吗
正纳闷着，忽地，一只手机震动起来，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温轻下意识地拿了起来，一看屏幕，发现是刑择的手机。
是小陈的电话。
温轻拿起手机去厨房找刑择。
刑择正忙着腾不出手，温轻便把手机举到他耳边。
电话那端响起小陈兴奋激动的声音“刑队，在车库里找到了其他人的dna，咱们加班加点整理完了材料，已经移交给检察院了。”
刑择嗯了一声，对他说“知道了，好好休息几天。”
“好勒，那我先挂了。”
温轻没有接触真正过案件，他收起手机，疑惑地问刑择“移交检察院是什么意思”
刑择解释“检察院会整理材料向法院提起公诉，接着法院审理、宣判、判决这桩案子就真正结束了。”
温轻微微怔愣，还有这么多流程
“那大概需要多久啊”
刑择“三四个月到半年不等。”
至少三个月
温轻睁大眼睛，他的主线任务时间都只有两个月时间
不可能等到案子真正结束任务才算完成。
进阶任务是协助警方找出连环失踪案的凶手
温轻脸色变了变。
杨樊根本就不是失踪案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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