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 祁柏轩主动移开视线,“我不知道。”
纪新雪冷笑,沉声呵斥道,“你撒谎”
短短的时间内, 祁柏轩突然被点燃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 他转过头, 再次与纪新雪对视, “她根本没有时间十月怀胎,偷生个孩子。殿下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因为这对虞珩很重要。
但凡虞珩在意的事,纪新雪都会想尽办法的弄明白前因后果。
祁柏轩通过纪新雪目光感受到他的坚定, 眼中最后的深色彻底淡去,忽然浑身放松的倒回软塌。
“好, 既然殿下想知道。”他懒洋洋的拖长语调,“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新雪垂下眼帘,丝毫没有因祁柏轩软化的态度动摇。
如果祁柏轩真像表现的这么老实,就该主动将所有知道事都说出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和虞珩如同蚂蚁搬家似的根据他透露的只言片语挖石移山。
“凤郎三、四岁,虞瑜的月信突然推迟半个月。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孕, 故意哄她喝了碗活血化瘀的汤药。”
祁柏轩转头看向纪新雪,饶有兴致的问道, “殿下猜猜,虞瑜有什么反应”
纪新雪彻底闭上眼睛。
他不想猜,答案显而易见, 否则不会有楚清玖的存在。
这无论是对醒悟时已经失去的鲁国公主、还是对完全无辜的虞珩、甚至对不知抱着什么心情哄鲁国公主喝药的祁柏轩, 都过于残忍。
祁柏轩见状, 摇了摇头, 似乎是在感叹纪新雪色厉内荏,又像是嘲讽纪新雪逼着他开口,又做出不忍心的模样虚伪。
他笑着道,“殿下不必担心,虞瑜只是腹痛整日,当晚就来了月信。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极易疲惫,卧床半个月才恢复正常。”
纪新雪没头没尾的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是女郎”
“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祁柏轩面露困惑,没等纪新雪再度开口,他又意味深长的道,“凤郎是安国公主府五代单传的小郡王。”
纪新雪艰难的点头。
没错,重点不在于祁柏轩为什么会认为,那个已经无法确定是否真实存在过的人是男是女。
五代单传。
没有虞珩,安国公主的封地和爵位十有八九会被焱光帝收回。
即使宗室说服焱光帝,没有收回封地和爵位,从宗室中另选继承人,也不符合英国公府的利益。
因为虞珩,纪新雪对英国公府极为熟悉。
他能拍着胸膛保证,不会错过任何明面的消息。
坊间至今还有英国公夫人极疼爱鲁国公主,曾打算令鲁国公主专心掌家,她帮六房带小郡王的传闻。
具体发生过什么,纪新雪不得而知。
光以结果论,英国公夫人曾试图抱走虞珩,鲁国公主态度坚决的拒绝,这件事不了了之。
此后宜筠郡主和郑氏频频找鲁国公主不痛快的行为,却与坊间关于用小郡王换管家权的传闻不谋而合。
如果虞珩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等不到虞珩八岁,英国公府会立刻留子去母。
他们只要对焱光帝说,发现虞瑜偷偷调查楚墨的真正死因和秦国公主暴毙的内情。焱光帝蛮不讲理的怒气就,会挡住宗室的质疑和公主府家臣的不满,轻而易举的将虞珩和幼子留在府内。
英国公府做的再绝些,甚至可以借焱光帝之手,先除去些只对公主府忠心耿耿的家臣,为鸠占鹊巢做准备。
幼子懵懂天真,如同纯白的宣纸,任由英国公府的人涂抹。
可惜幼子只是幼子,想要继承安国公主府的封地和爵位,必须跨过名为长兄的绊脚石。
可想而知,虞珩会有什么下场。
纪新雪默默掐住大腿内侧的嫩肉,试图以疼痛的方式保持清醒。
好消息,祁柏轩并非完全不在意虞珩。
起码曾经在明知道家族对虞珩非常不满,迫切的需要虞珩的替代品的时候,能为虞珩的安危,违背家族。
可惜身为枕边人,纪新雪能肯定,虞珩知道往事时,绝不会因此感激祁柏轩对他的慈爱,只会痛苦、愧疚。
坏消息,祁柏轩会在猜测鲁国公主有孕时,哄鲁国公主喝活血化瘀的汤药。肯定已经知道,他和鲁国公主的婚事本质是祁氏的狼子野心。
鲁国公主直到弥留之际,也不曾真正的憎恨祁柏轩,是源于祁柏轩的欺骗。
祁柏轩数年如一日的对鲁国公主遭受的算计和打压视而不见,眼睁睁的看着鲁国公主日渐憔悴,香消玉殒。
纪新雪试图放下对祁柏轩的偏见,理智思考。
祁柏轩能做什么
底气足如秦国公主都不明不白的死在祁氏的算计中,祁柏轩作为吃祁氏食、穿祁氏衣长大,凭借身为族长和族长夫人的阿耶、阿娘在祁氏获得地位的世家子。在家族成功蒙蔽皇帝,将其哄到身后撑腰的情况下,能做什么
直接与家族反抗
以祁氏的狠心,未必做不出害死虞瑜时,顺便陪葬个祁柏轩的雅事,顺便吹嘘祁氏儿郎的痴情。
找人求救
英国公府是仗着笼络住是非不分的焱光帝,才敢肆无忌惮的欺压安国公主府。祁柏轩就算是找破天,也找不到能令焱光帝改变想法的人。
所以,祁柏轩选择摆烂。
纪新雪缓缓吐出口浊气。
虽然要面临许多困难,但祁柏轩仍旧有机会救鲁国公主。
他只需要告诉宗室和朝臣知道,英国公府正在图谋安国公主府代代传承的封地和爵位。
宗室和朝臣不会允许这种事明目张胆的发生,肯定会逼英国公府松口,让鲁国公主和虞珩回安国公主府生活。
即使英国公府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犯众怒,最多只是死皮赖脸的让祁柏轩也跟去安国公主府。
然后再用所谓的感情和血脉,以怀柔的方式,挽回祁柏轩和虞珩的心。如同从焱光十八年起,虞珩彻底脱离英国公府的掌控之后,英国公府对虞珩的态度。
还是那句话,英国公府并非以磋磨安国公主府的人为乐。他们想要的是安国公主府的封地和爵位,郡王袭爵的折子,按照旧例,会拿到朝堂商讨。
英国公府如果在这个时候太要强,令朝臣和勋贵记住,将来恐怕会吃大亏,尤其是记仇又护短的宗室。
万一宗室因为这件事,认为鲁国公主的子嗣虽然姓虞却流淌着祁氏的血脉,不肯承认鲁国公主的子嗣是宗室子就算英国公府态度强硬的留下鲁国公主和虞珩,也没有任何意义。
焱光帝更不会为英国公府,给自己找麻烦。
他此前屡屡对秦国公主和安国公主府出手,只是因为被英国公蒙蔽,误以为安国公主府仍旧抓着楚墨的事不放。
这在焱光帝眼中,大概等于,安国公主府正竭尽全力的找他的麻烦。
总之,无论英国公府对安国公主府的算计有多巧妙,终究是见不得光的阴谋。
只要有人能撕碎英国公府欺上瞒下的嘴脸,令阴谋暴露在阳光下,英国公府就不得不收敛。
即使碍于焱光帝,虞瑜只能忍着仇恨,起码能从英国公府脱身,不至于早早的香消玉殒。
可惜
纪新雪无意去深究,祁柏轩是单纯的因为脑子不够用,想不到可以用这种方式救虞瑜。还是早年仍旧没有对祁氏彻底死心,所以没有考虑通过背刺祁氏的方式助虞瑜脱困。或者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祁柏轩,他会为儿子违背家族,但不会因为女人违背家族,更不会有对无辜受害者的同情。
事已至此,无论活着的人是否后悔、惋惜,曾经的遗憾都没有办法弥补。
手指轻敲木椅扶手的声音从无到有,逐渐急促,又慢慢恢复平静。
纪新雪睁开已经恢复平和的眼睛,问道,“你想要什么”
他的凤郎,不应该被任何不纯粹的感情束缚。
祁柏轩打了个哈欠,似睡似醒的反问,“想要什么”
纪新雪转头看向映照在纸窗的灿烂光影,平静的语气中暗含难以言喻的蛊惑,“我知道英国公夫人的死,与你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你那日没有去见她,英国公夫人至少还有整旬的寿数。你还恨谁我可以令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没等祁柏轩有反应,他又道,“或者你不放心谁祁株、祁梅、楚清玖、其他人我可以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祁柏轩像模像样的思索半晌,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这是你的聘礼”
纪新雪万万没想到,会从祁柏轩口中听到如此直白的调侃。
“你想多了。”他忍住已经涌上嘴边的冷嘲热讽,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构建镜面,“我与凤郎的事,是皇宫和安国公主府的事。”
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不愧是祁氏的人。
“哦。”祁柏轩拉长语调应声,丝毫不见失望,仿佛之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故意逗纪新雪。
纪新雪沉默片刻,起身往门口走去,“等你考虑清楚想要什么,再给我递帖子。”
他急着在太阳落山之前去京郊庄子,没有时间能浪费在祁柏轩身上。
房门开而复合,没能得到祁柏轩半分目光。
想要什么
将行就木之人,哪里会有看不开的事。
不放心谁
凤郎是郡王,早晚会嫁到皇家,有护短的爱侣和英明的岳父。
祁株那个不孝子已经靠卖爹与凤郎缓和关系,连带着祁梅也跟着沾光,就算将来英国公府倒下,也不愁未来。
芊芊更不用愁,他性子天真烂漫,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身份的妄念,名下的产业足够平安享乐。
今日看五殿下的态度,似乎也对芊芊颇为改观傻人有傻福,这个傻子的福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六郎”楚清玖轻而易举的扶起祁柏轩,眼底皆是担忧,“殿下与你说要不要用膳我偷偷给你藏了块糕点。”
祁柏轩欣慰的点头,笑道,“一块糕点不够,下次藏两块。”
楚清玖闻言,险些被气出眼泪。
每日藏一块糕点,他都会有谋害六郎的错觉。
六郎居然还不满足
纪新雪匆匆赶回庄子时,虞珩正在与纪成、李金环等人小酌。
火堆上已经有散发香气的烤肉,全都是众人今日的收获。
虞珩神色如常的朝纪新雪伸手,笑道,“你回来的正好,麻辣兔头会比烤肉好的快些。
“为了这几只兔子,凤郎险些将猎山翻过来”纪成躬身靠近纪新雪,仿佛只有这样,纪新雪才能听清他说的每个字,“可怜同样喜欢藏在洞穴中的狐狸,四散逃跑的模样比兔子还狼唔”
纪新雪以没沾染油渍的手掐腰,笑嘻嘻的对茫然叼着鸡腿的纪成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在羡慕我有兔腿吃。你也有吃鸡腿吃,高不高兴”
纪成闻言,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他高兴什么
又不是明明亲自塞到他嘴里的鸡腿,唉。
纪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没能调侃纪新雪,又不好意思打趣颜梦,只能将目光放在李金环和张思仪身上。
李金环出身定北侯府,最近定北侯正因年前刺客的事焦头烂额,连带着整个定北侯府都不得安宁,完全没有心思给他议亲。
张思仪虽然在议亲,但神色坦荡,任凭纪成如何调侃都没露出半分羞涩,甚至不动声色的反套纪成的话。
没过多久,纪成就不打自招,将曾经最喜爱的画册透露的干干净净。
纪新雪亲眼目睹全过程,突然有些发愁。
纪明通正逐渐恢复自由。
虽然她仍旧没有去过清河郡王府,也没再与纪成单独交谈,但两人同时出现在相同的地方时,已经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交谈。
以纪明通和纪成的决心,未必不能坚持到长平帝和清河郡王世子心软的那天。
两个平日里不太聪明又爱玩的人
虞珩仿佛看透纪新雪的担忧,突然道,“叔公打算给纪成找个差事入朝,问我哪里比较合适。”
纪新雪想了想,低声道,“让他跟着我”
小吏家族的事已经完全交给朝臣,纪新雪如今正最后一次整理在北疆建立互市的计划,正好方便将纪成带在身边。
如此既能让纪成和纪明通光明正大的见面,又能令纪成多见识朝臣为利益不择手段的可怕模样。
虞珩点头,习惯性的抓着纪新雪的手把玩。
偶尔闲暇时,亲自削已经熟透的烤肉喂给纪新雪,仿佛不经意似的低声道,“前段时间我让人去算今年和你八字的日子,分别是五月初九、七月初七和十二月二十一,你想哪日办及笄礼。”
纪新雪眼中猛地晃过亮光。
“五月初九,我喜欢这个日子”
因为这个日子最近。
对他来说,及笄礼远远没有虞珩终于脱离之前难掩沮丧的状态,有心思考虑其他事重要。
纪成和李金环等人在庄子中住了三日,与纪新雪和虞珩共同返回长安。
期间虞珩写给莫长史的信始终没得到回应,纪新雪也没将他与祁柏轩的对话告诉虞珩。
如果祁柏轩想说这件事,纪新雪不会阻拦,他同样不会阻止虞珩看莫长史的回信。
正如纪新雪当年刚知道钟淑妃被德康长公主蛊惑,试图利用他给长平帝下药得出时候。因为各种复杂的情绪,没有立刻将这件事告诉虞珩。
只要虞珩没有主动提起,鲁国公主有没有再次有孕的事,纪新雪就不会去戳虞珩的痛处。
随着纪敏嫣的婚期逐渐逼近,纪新雪和虞珩再次忙得转不开身。
他们手头本就有无法轻易放下的差事要忙,又不放心将与纪敏嫣婚事有关的细节交给别人。
偏偏纪敏嫣和阿不罕冰作为主角,不能自己筹办自己的婚事,只能听从礼部的安排,四处走古礼,发请帖。
三月二十五,长平帝的长女,怀安公主大婚。
因长平帝的坚持,拜堂地点既然不在怀安公主府,也没在与其相邻的迢北郡王府,是在大朝会的宫殿。
纪新雪和纪靖柔、纪明通、纪宝珊守在长秋宫门前,委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姐妹们愤怒、鄙夷的目光。
阿不罕冰来皇宫结亲,肯定要有能撑场面的伴郎才能给纪敏嫣体面。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知道,虞珩今日会作为阿不罕冰的家人出现。
只是
他也想不到,阿不罕冰居然能将纪璟屿也忽悠走。
“来了迢北郡王来迎亲了”
“快快快仔细检查等会要用的物件,千万别出差错。”
“殿下和公主们和善些,大公主成婚,是家中添丁进口,大喜事”
并排而立的三姐妹同时冷笑。
添丁进口
这个丁还没添进来,他们家已经搭出去了两个人
纪璟屿凭借令人意想不到的选择,凭一己之力,吸引纪靖柔、纪明通和纪宝珊的全部注意力。他躲在燕宁县主身后好话说尽,才令姐妹三人的脸色稍稍缓和,想起今日的正事。
然而放眼望去,哪里还有阿不罕冰的身影
纪新雪本想大展拳脚,让阿不罕冰知道娶妻的艰难。奈何出师未捷,还没走过去就被满头大汗的礼官抓住。
礼部原本的计划是由纪璟屿背纪敏嫣上轿。
然而纪璟屿临时叛逃,给所有人巨大的惊喜。猝不及防的从新娘的弟弟变成新郎的伴郎,自然不能再背纪敏嫣出门。
礼部官员连忙来找纪新雪救急。
纪敏嫣本就是美在骨相的美人,今日大婚,身穿皇后规制的礼服,更是华美的令人惊叹。
美人眼中不仅有毫不掩饰的期盼,还有因即将嫁人生出的惆怅。
纪新雪下意识的放缓呼吸,生怕惊扰正陷入思绪的美人。
可恶
即使不算纪明通,他也还要嫁一个姐姐、四个妹妹。
“你来了”纪敏嫣朝纪新雪招手,问道,“外面如何”
纪新雪想到他离开时堪称混乱的画面,眼底浮现不甘,闷声道,“三姐、四姐和宝珊都去找阿兄算账,阿不罕冰差不多已经到内殿门口。”
没想到阿不罕冰平日里看着浓眉大眼,为人老实,关键时刻居然出奇招。早知如此,他就该留下凤郎,起码还能再多拦一时半刻。
失策
纪敏嫣勾起嘴角,生出纤细的手指按在胭脂罐中,点在纪新雪眉心。
这叫赐福。
通常由新娘点给未婚之人,留下姻缘天成的痕迹,方便月老留意被赐福的人。
“是我让璟屿去阿冰那边。”纪敏嫣倾身在纪新雪耳边道,“我想要太子背我出嫁。”
纪新雪竭尽全力的忽略脑门灼热的错觉,心思乱成一团。
他知道此前的理由没办法令纪敏嫣彻底安心,不再惦记太子之位。
但今日是长姐大婚。
纪敏嫣将纪新雪紧绷颈侧和难掩慌乱的目光尽收眼底,嘴角忽然扬起灿烂的笑容。
她抬起双臂抱住不知不觉间已经比她高处大半头的弟弟,轻声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姐姐和兄长永远是你的后盾。”
“阿姐。”
来不及去想更多,纪新雪下意识的回抱纪敏嫣。
纪敏嫣顺着大开的窗户看向迎面而来的新郎,语气更加轻柔,“想做太子就去争取,我相信你,无论多难都能做到。想与凤郎长相厮守,也不必畏手畏脚。武宁帝登基之前,没有人想过,会有女子位临九五。阿耶登基之前,同样没人想过,公主能在举行大朝会的宫殿成婚。”
阿不罕冰来得太快,纪新雪还没来得及理顺乍惊乍喜的心情,就不得不在声声催促中背起纪敏嫣。
这段距离委实短的过分。
从寝殿到长秋宫大门处的公主仪仗前,哪怕纪新雪走得再慢,也不能倒退。
直到周围传来善意的笑声,仍旧痴痴望向宫门的纪新雪才惊觉眼角的湿润,不由面露赧然。
纪新雪有姐妹们匆匆整理仪容,立刻赶往举行大朝会的宫殿。
阿不罕冰从迢北郡王府出发,在长秋宫迎走纪敏嫣,会在长安城中绕行两圈,再回到宫中,直接去举行大朝会的宫殿拜堂。
纪靖柔的心情忽然好转,笑道,“阿姐出门时,有阿雪背她出门,又有我们相送。她回来时,既带着迢北郡王,又有阿兄和凤郎在侧,未尝不是圆满。”
纪新雪、纪明通和纪宝珊闻言纷纷露出笑容,眉宇间属于别离的不舍立刻转为对相逢的期盼。
喜事女官说的没错,长姐大婚是添丁进口,大喜之事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