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诡异事件频发, 秩序又混乱,就算是那些自诩只要严格遵守校规便不会出事的学生, 也有些许心里打鼓,除了必要情况,不怎么敢外出了。
因此,哪怕是大多数学生都没课的周日,槐大校内也见不到什么人影。
学生们都窝在寝室当中,偌大校区自然一片冷清,行人稀落。只有路边的喷泉池水还在涌动, 传来水流扑溅的清泠音响,仿佛是嬉戏般的乐声。
也只有受邀去参加讲座的年级前百尖子生们, 才会这么大清早在外面晃荡了。
曾白百无聊赖地走在最前,见到旁边观赏水池中仿佛冒出了什么东西, 将手中掂着的石子砸了过去,沉到池子中央, 才见到那一片不安分的水影沉寂下来。
他暗道晦气,以往这东西,大多在一人独行时才敢冒出来。现在他们几个人一起走,居然也能碰见这些鬼东西兴风作浪。
不怪曾白多想, 槐阴校内似乎越来越危险, 环境也越来越不稳定了。
元欲雪看见了曾白掷石子的动作, 淡淡挪开眼,没说什么。
a2综合楼离他们所在的寝室颇远, 因此他们几人出发的也早。抵达严老师告知他们的讲座地点时,还有半小时才到九点钟。
外面已经零零散散聚集了一些人, 大多都身形挺直, 神情高冷, 和自己熟识的人小声攀谈。也不难看出,有一些人是不大情愿来这的不会有人喜欢将难得的休息日时光浪费在听一场没含金量的讲座上,尤其是正值多事之秋,外面还不大安全的时候。
“你是”
讲座地点还没开放,元欲雪只站在一边等候,忽然有人挤了过来,身上带着熨烫温度和一点很淡的汗味,在一片空间当中显得格外的有存在感。
他的声音也很耳熟。
元欲雪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来人落在他肩上的手,也顺势回头,看到了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孔。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依照元欲雪的记忆力,他也不至于这么快便忘了眼前的人是谁。
在操场上曾碰见过的周蒙。
他的脸色显然是很惊喜的,校服很随意地套在身上,没怎么穿好,露出一片颇不错的身材,此时眼里都带着笑意“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那天你走的太快,都没问过名字之后也没在篮球场上见过你,你不打球了吗”
戒舟衍冷淡瞥了周蒙一眼,挪开眼,不搭理。
但不知道为什么,周蒙一出现,曾白就感觉到了一种遭遇同类般的威胁感,他插过去,非要接话“元欲雪,你还喜欢打篮球啊”
周蒙微微眯眼,不大友善地打量了曾白一眼,“你是他朋友”
曾白寸步不让,“不止,还是舍友。”
周蒙“噢”了一声,茶里茶气地说道,“看来你也不怎么了解他,他不仅打篮球,还打的很好呢。”
曾白“哪里哪里,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嘛。”
两人一对视,同时挪开眼。
有点不爽,还有点不对头。
就在他们两来回打太极的时间里,又有人过来和元欲雪说话。
这次过来的人明显不是那种外放的性格,甚至还显得有几分阴郁,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但他就是一眼看见了元欲雪,然后直生生走过来,盯着他忽然开口“那天我的话没说完我想告诉你,你的琴弹得很好,在我之上。”
元欲雪对他的印象就更深刻了,是叫做苏清炎的人类作曲家。差点解决音乐房的诡异事件,只是没挑对曲子。元欲雪正准备回话,听见苏清炎又道“我回去练了两节秋莎春日,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弹给你听。”
元欲雪对这种饱含情绪的人类创作不算感兴趣,但此时苏清炎的邀请又实在很诚挚。他微微顿了一下,将这当做填充自己资料库的机会,颔首道“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好的。”
被横插一脚的周蒙“”
曾白“”
曾白突然低声喃喃“看来我对你的了解是不够多你还会弹琴啊你有什么不会的吗”
在曾白抱怨一般感慨的时候,又有人走了过来,大概是看见了这一片角落的熟悉面容,声音里也明显饱含着惊喜“元欲雪同学”
抢在元欲雪之前,曾白一下瞥向了他,捕捉到清俊少年此时灿烂微笑的神色,沉声问他“你又要来约他干什么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吗”
“啊”朗飞深一下愣住了,一头雾水地回答,“我就过来打个招呼,谢谢元欲雪同学还有戒舟衍同学好心帮忙,送我去医疗室,有什么事吗”
曾白“”
他谴责地收回目光,又谴责地看向元欲雪你一天天的哪来认识这么多人,比我还能进行时间管理。
戒舟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懒散地笑了一声,音色挺冷淡嘲讽。让曾白一下老实闭了嘴,像小鹌鹑一样缩回了脖子,只退守在一旁听他们交流。
但其实也没能叙旧多久,便有穿着制服的老师走过来,打开了去负一楼的大门,顺便站在门口,一一检查过学生们带着的邀请函和上面的印章,才放人通行。
大概是处于地下的缘故,楼道间温度有些低,里面蹿出来一股冰冷凉气。又因为不见光源,哪怕楼道中点着白炽灯,也显得有些昏暗。
元欲雪耳边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微微回头,望见了那名老师站在外面,将通往地下教室的大门锁住了。
旁边似乎也有学生注意到了这些动静,交头接耳起来“为什么要锁门”
“怪吓人的,难道还怕我们听讲座听到一半跑出去啊”
“没有锁门吧,好像只是轻轻带上了”
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有人反应大到现在就强烈要求离开。
来到负一楼礼堂的位置,里面居然已经有老师守在旁边,也不知道在打开外面的大门前是怎么进来的。
此时两名老师肃容前来,又检查了一次学生们手上的邀请函和印章,这次比之前要细致不少,清点了人数,甚至还登记了姓名,才放他们走进礼堂。
礼堂内部被事先装饰过一遍却不是那种大型讲座的普通布置,而是看着非常诡异的装饰。有学生在瞥到的第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冒了起来。
半弧型的圆顶上是一座巨大吊灯,此时散发着明亮光芒,更映亮了旁边穹顶上被纹刻的细密红色符文,它遍布四处,几乎将天花板遮成了一张红色的顶盖,因为光线折射,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它在轻轻蠕动的错觉。
除去头顶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整个礼堂的内部也印刻着诡异的黑色细密文字。那些符号写满了白墙,藏在每一处缝隙地面间,甚至连座椅上都贴着用毛笔写下的奇怪文字,看的人头皮有些发麻,仿佛这一瞬间他们进入的不是什么礼堂,而是误闯进了邪教祭祀的某处地点里。
本来就已经够神经紧张了,偏偏这时候那两名老师还动作起来,去将礼堂的大门闭合上,大门“吱呀”的动静,一下就挑断了学生紧绷的那根弦。
有一名年轻男生忽然站了起来,很大声地吼了一句“别关门”
他的脸色苍白,双颊却又涨得通红,明显情绪有些不稳定,猛地喘了几声粗气道“我不要待在这里了,谁他妈听什么鬼讲座,你们爱听就听,我”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靠近大门,又很提防地盯着那两名老师,生怕他们会现在化成魔鬼,扑过来囚禁住他一般,整个人的身体都是僵硬又防备的。
那两名老师也的确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双瞳不带情绪,简直邪异的不似人形。
“你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终于有名老师开口说道,语气平静无比。
那名男生已经缓步探索到大门口了,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简直是踉跄着连滚带爬般地离开了这里,一眼没有回头,在礼堂中甚至都能听到他大踏步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
一时间,礼堂内部更加不安了,众人心思浮动。
他们虽然没有和那名男生一样,吓成那样,但谁被带到这种诡异的环境下,恐怕心情都不会好的。
讲座可以不听,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留在这里反而更让人心生不安,谁知道布置成这样是要做什么,会不会遭遇危险。
又有人在前面带头,一时间无数学生意动,都想要离开。
那两名老师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想法,缓步踏上讲台,冷静宣布道“有人现在想要走的话,也可以离开。”
另一名老师看了一眼手表,像是确认了下时间,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给予你们一个忠告离开这里的人,最后都会死。”
“只要走出外面的大门,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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