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吃肉

小说:六零再婚夫妻 作者:元月月半
    公安局归部队管, 所以宁阳的局长才能轮到军人出身的杜启元。

    话又说回来,不归部队管,当初师长查“61”也不会跟部队联系, 而是联系地方政府。

    那些人夺地方政府的权, 军队无法插手。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敢动公安局, 说明没把部队放在眼里。再这么下去他们下一步敢撬军械库的大门搞兵变。

    甭管那些人里面有没有特务, 这事都得管。

    几辆车抵达杜启元家门口,门外两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拦住去路。

    新的国家是将士们的鲜血建立的。一些人试图靠些歪门邪道夺取胜利果实,宁阳战区的军部首长早看不下去。

    现在公安局被动,正好给他一个出兵的理由。

    首长一个眼神, 俩人就被扭趴在墙上。

    一众人大步进去, 看到屋里的情形,猛然停下, 面面相觑。

    部队在郊外, 经常有训练,还有内斗, 没空进城, 虽然知道城里乱, 但无法想象。这一路上看到乱的跟三十年前似的。众人便做好杜启元沦为阶下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准备。

    杜启元一身洗的发白的单衣, 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茶几上还放一茶杯乍一看姿态悠闲, 再一看跟个吃喝不愁的富家翁似的。

    首长转向后面的郭师长, “这就是杜启元”

    杜启元听到动静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笑着迎上去, “不好意思,不知道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请进。”

    大门外有俩,院里也有俩人盯着杜启元。

    警卫兵把俩人请出去。

    赵政委忙问“他们没折磨你”

    杜启元笑着说“让我往东我往东,让我往西我往西,让我下台我也不贪权,这么听话,凭什么折磨我。”

    首长不禁看郭师长,真是那个“陆拾遗”骨头怎么这么软

    郭师长代入他被四个人看着,跟蹲监狱似的肯定受不了。

    以前杜启元不愁不急,他也能理解,毕竟局长还是他。现在公安局都瘫了,他还能稳如泰山,郭师长是真不敢信。

    郭师长不禁问“杜局算到我们会来”

    杜启元“我能掐会算早跑了,还在这儿窝着”

    首长忍不住问“我们不来呢”

    杜启元曾看到过一句话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那些人狂的脚下无根,恨不得上天。他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宁阳郊外驻有重兵,那些军官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手里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早年杀人如砍瓜,会让他们得逞才怪。

    杜启元笑道“你们不来,我也不会在家待太久。”看向首长,“他们手持寸铁就敢动公安局。从公安局弄几把枪,过几天就敢去郊区找你们。你们不可能不反抗。他们不够你们一挺枪突突的。他们没了,我自然就解放了。”

    赵政委实在忍不住“你就不怕等不到那时候”

    “他们杀我也得有理由。”杜启元说着从普通的布鞋里拿出一个刀片,“我还没活够,可不会坐以待毙。”

    郭师长莫名想起他说过的话,杜春分真被人害了性命,他会让那些人百倍千倍偿还。

    首长惊讶“他们居然没搜你身”

    杜启元“我在自己家,他们搜什么。再说了,他们以为我不敢跑,我这么老实又让他们以为我怕他们,看个报纸也能当我苦中作乐,压根没把我这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放在眼里。”

    首长很想感慨,不愧情报人员出身。

    这个心理素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可望尘莫及啊。

    只是当着许多人的面,不敢说呐。

    杜启元道“再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爬到椅子上,掀开正对着房门中央的瓦当,拿出一卷报纸,报纸打开,赫然是一把巴掌大的枪。

    饶是首长见多识广,也被他这些操作惊得无以言表。

    赵政委好奇“你这么厉害,公安局也能被砸”

    杜启元“你给我一个团。”

    众人明白了。

    那些人多,团团把公安局围住,公安要么开枪,要么缴枪投降。开枪会引起更大暴动,而且很多人都是跟风的无辜者,杜启元为了不伤及无辜,只能“束手就擒”。

    首长道“我给你一个团”

    杜启元也是有脾气的人。他现在看起来无所谓,不过在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罢了。

    现如今有“报仇”的机会,杜启元立即说“谢首长”

    首长载他去公安局,然后跟郊外的部队联系。

    重兵抵达宁阳市,游街叫嚷的“红袖章”瞬间散了。

    公安局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岗放哨的全是抱着枪的军人。全市的“红袖章”加一起也没公安局里里外外的兵多,以至于那些人不敢靠近半步。

    游街示众都绕着公安局走。

    郭师长待到下午,看到这一幕幕,回去的路上一个劲感慨,“这世道变得可真快。”

    赵政委小声说“首长敢给他一个团,也是因为他让首长刮目相看。我们见到的不是一个他横由他横,我岿然不动的杜启元,而是一个神情萎靡,苦大仇深的杜启元,首长一样会把他解救出来,但绝不会再让他担任公安局长。”

    郭师长颔首“有道理啊。不愧是能从敌营全身而退的人。”

    “这跟他以前比,可能就是毛毛雨。”

    郭师长“宁阳稳了,你我又在首长面前露一把脸,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安排吧。”

    “剩下的事也不少。”

    郭师长想想可不是么,家事部队里的事都有。

    军人都会两招。孔营长那些人被师长按下去,没了内斗闲下来,师长就挑一个上过战场的兵,每天下午去学校教中学生防身术。

    这事安排下去,上山的野猪摸清楚,杨团长就带领二团和杜春分上山。

    天气炎热,杜春分担心猪肉过夜变味,提醒部队早上上山。

    昼长夜短天亮的早,六月的第一个周一上午八点,杜春分就弄一头大野猪到食堂。

    看起来很大,那是因为野猪体型彪悍,其实是去年秋出生的小野猪。

    部队给军人加餐,军属吃不上。

    杜春分把这头将近三百斤的猪分解,瘦猪肉和小猪排全做了,一家买两盆,学生吃完还有剩余。

    原本杜春分打算卖完了,她们就炖些脊骨,或者爆炒猪腰。没料到还有一小盆。

    学生吃饱喝足出去,四人就去吃饭。

    李慕珍啃着小排说道“幸亏你这次没放太多菜,否则咱还卖不完呢。”

    杜春分“这次的猪比上次重将近一百斤,我有数。”对刘翠华和周秀芹说,“你们别吃窝头,紧着菜吃。”

    周秀芹把最后一口窝头吃完就不在拿“想想外面的情况,看看咱们吃的,其实在这边也挺好。”

    李慕珍忍不住说“那是咱们赶上了。”

    刘翠华问“这是不是就叫苦尽甘来”

    杜春分笑道“我们这叫苦中作乐。原本以为只是暂时的。现在各行各界都牵扯进来,廖政委之前说的两三年怕是不可能了。”

    刘翠华“往好了想,比早年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一觉醒来见阎王好多了。对了,小杜,山上那么多野猪,你们啥时候再去”

    周秀芹吃惊“这次打了十一头还有”

    野猪胆子横的很。

    看见杜春分等人一点不怕死。

    二团的人几粒花生米撂倒一个,野猪知道怕,成群结队的都往深山里跑。那动静跟发生地震似的,也把杜春分等人震的不轻。

    上山前以为撑死两百头。

    野猪全体出动,他们才知道得在后面加个零。

    难怪大雪天不顾严寒下山觅食。

    早几天明知道山下危险还自寻死路。

    杜春分不敢说有上千头,怕吓着她们,“放假前再去一次。”

    三人不由得露出笑意,太好了,还有的吃。

    托野猪的福,期末杜春分一拢账,账上余额五百多块钱。

    账簿交上去池主任非常震惊,再这么下去杜春分等人的工资都不用部队出。

    池主任把这事报告师长。

    师长感慨“小杜真是个办实事的人。在这方面倒是跟邵耀宗很般配。”

    邵耀宗也这么认为。

    可般配的俩人比牛郎织女还苦,人家牛郎织女一年还能见一次,他两年半还没近杜春分的身,这叫什么事啊。

    冬天孩子睡得早,还有机会。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越来越长,四个孩子哄睡着,没十点也有九点半。热一身汗,邵耀宗啥也不想干,只想静静地躺着心静自然凉。

    杜春分见他神情抑郁,可不敢说她故意由着孩子每天晚上缠她。

    担心他突然化身为狼折磨的她痛苦不堪,杜春分给他消消火“我想过几天再给二壮和张大姐发个电报。要不要给你爹娘去个信”

    邵耀宗火热的心瞬间哇凉哇凉,“滨海比安东大,肯定比安东乱,还有人送信”

    “我说的是口信,电报。”

    这一年经历的事太多,邵耀宗那颗菩萨心越来越硬。在安东维稳那几天,所见所闻超乎他想象,导致邵耀宗多年坚持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倒了塌塌了又破,来来回回恶心的他想吐,再也做不到以己度人,人性本善。

    以往听到这番话,邵耀宗会迫不及待地说,明天就发电报。

    此时此刻,邵耀宗揉揉干涩的眼皮,“给张大姐和二壮发吧。请张大姐抽空过去看一眼就行了。收到又不回,发不发一样。”

    部队那边可以拍电报,但得经这边的邮递员传过去。

    杜春分“明儿就拍”

    “随便”邵耀宗转身背对着他。

    黑夜里杜春分无声地笑了你可真棒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秋风起,蟹黄肥。

    又一年秋来到,邵耀宗等不下去。

    吃过螃蟹,他就领着四个孩子疯玩儿。

    四个小孩玩到将近熄灯,回来在洗澡盆里就睡着了。

    不需要杜春分哄,杜春分没理由在闺女房里磨叽,乖乖地等着凌迟。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酸酸麻麻的她想呻吟。又担心一墙之隔的邻居听见,杜春分只能忍。

    忍了三分又三分,三分又三分钟,杜春分忍不下去,邵耀宗干啥玩意磨针呢。

    “邵耀宗,好了没”

    房子不隔音,据他所知隔壁就住着廖政委和江凤仪,邵耀宗欺身封住她的嘴。杜春分的身体抖动一下,不禁抓住他的手臂。

    邵耀宗忙问“不舒服”

    杜春分拒绝回答,那种感觉很奇怪,但就是没有不舒服。

    “还没好吗”

    邵耀宗“哪儿不舒服”

    双手从她腰部划过往下探去,杜春分吓得忙抓住他的手,不甘不愿地嘀咕“没有”

    “那你怎么了”邵耀宗说着打算摸床头的手电筒。

    杜春分又忙抓住他的手“我累。快点。”

    邵耀宗不禁轻笑一声“又不让你动。”

    杜春分顿时觉得脸上冒烟,火辣辣的,肯定红了,“快点”

    “好。”

    翌日,杜春分醒来习惯性起来,痛的倒抽一口气懵了,她这是咋了

    昨夜的一幕幕涌入脑海,杜春分气得朝他身上一巴掌。

    邵耀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看清他在家,不是在部队,松了一口气。倒在枕头上,终于注意到杜春分脸色不渝。

    “出什么事了”邵耀宗又坐起来。

    杜春分张了张口,怪难为情的,“你昨天,昨晚咋答应我的。”

    没头没尾的话把邵耀宗说糊涂了。

    杜春分给他提个醒“我让你快点。”

    邵耀宗恍然大悟“我也想。它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杜春分闻言,想想昨晚的情形就扒他的被子,“我看看”

    邵耀宗被她的动作吓得习惯性阻挡“什么你就看看”

    “我看看是不是特与众不同。”

    邵耀宗好气又想笑“我身体好不行”

    “你知道我说啥就身体好”

    她手上没个轻重,脸色也不好,邵耀宗可不想过了今儿没明天,跳下床快速穿戴齐整,“我知道普通男人的情况。”

    杜春分不禁眨了眨眼睛“你说他普通”

    “他不普通你昨晚用得着频频问我好了没”

    昨晚他以为杜春分真累,毕竟上一天班,晚上回来又做饭。

    现在想想,她的口气可一点不累。

    邵耀宗“今天周末,你再睡儿,我做饭。”

    杜春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没骗我

    邵耀宗“你我是夫妻,我有必要骗你吗”

    杜春分眉头微蹙,“你前妻跟人跑了,其实不是空闺寂寞,而是怕了你吧”

    “说什么呢。”邵耀宗瞪她一眼,大清早说谁不好,说那个糟心玩意。

    杜春分“难道不是”

    邵耀宗不敢说他那时候身体不如现在强壮,技术也不怎么样,毕竟是个新兵蛋子。

    不自然的干咳一声,道“感情好的人,一辈子不干那事也不会背叛对方。”

    杜春分想想她自个,确实有想过,夫妻俩一张床相互依偎也挺不错的。

    邵耀宗意外,这么好骗的吗。

    那可不能再待下去,免得她回过神来。

    “不困就看看甜儿她们别尿床。”邵耀宗不待她开口就开门出去。

    杜春分嗤一声,昨天也没见你这么着猴急。

    男人啊,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

    杜春分掀开被子,腿一动就痛的难受。沉吟片刻,拉起被子蒙上头。

    邵耀宗从厕所回来,不见她出来,悄悄摸到东卧室。发现她睡着了,赶紧退出去,免得吵醒她,起床气加身体不舒服跟他一块算。

    给孩子们穿好衣裳,就抱到外面,看着她们从公厕回来,伺候她们洗了脸刷好牙,就往外撵别打扰他夫人养精蓄锐。

    杜春分是被饿醒的。

    天亮的早,平时六点多就吃了。

    邵耀宗起的本就比平时晚,孩子出去才做饭,等他煮好粥,七点半了。

    再把菜炒好,将近八点。

    杜春分饿的靠在门框上,有气无力地说“今晚你睡东边,我跟安安睡。”

    邵耀宗的手抖,锅铲掉在地上。

    杜春分说完走人。

    邵耀宗端着菜追到堂屋“好不容易把你们隔开,怎么又,又回去这不前功尽弃了吗。”

    杜春分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邵耀宗不敢说,打死也不能说啊。

    杜春分“我明天还上不上班”

    饿了几年邵耀宗确实没打算尝尝就算了。

    古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

    欲成大事,不必在乎一城一池的丢失。

    撤退往往是为了更好地成功。

    再说了,杜春分是他媳妇,跑不了,来日方长啊。

    邵耀宗决定退一步“你周末不上班。”

    杜春分听出他潜在意思。想想昨晚那事,时间缩短一半,她也挺期待。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指望邵耀宗诚实守信说一不二做个人,猪都能上树。

    “再说吧。看你表现。”

    邵耀宗不敢信“周末还看我表现”

    杜春分微微点头,别以为她不知道,今时今日的邵耀宗可不是两年前的邵耀宗。她一口答应,邵耀宗立马敢从周末提前到周三。

    邵耀宗一见没商量的余地,很不甘心“春分”

    “还吃不吃”杜春分问。

    甜儿看看娘,又看了看爹“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呀。”

    邵耀宗没好气地说“你听不懂就对了。”

    甜儿气得哼一声,扮个鬼脸。

    杜春分转向她。

    小孩立马把手放下。

    杜春分“邵甜儿,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思考。啥都问爹娘,脑袋不用留着干啥”

    “好看啊。”甜儿脱口而出。

    杜春分扬起巴掌。

    小孩捂住脑袋快速躲到邵耀宗身后。

    邵耀宗把她拉出来,“你娘吓唬你的。她这一周很累,不许再故意气她。吃过饭自己玩儿去。”

    “玩去就玩去。”甜儿瞥一眼她娘,“就不跟你玩儿。”

    杜春分“那我落个清静。”

    小美好奇地问“娘不上山啊”

    杜春分下意识问“上山干啥”

    邵耀宗想起来了,往年秋天她不是去弄板栗就是去捡松塔打核桃。

    安东的秋天非常短暂,雪有可能比松塔和核桃先落下。所以秋天的每个周末都很重要。

    邵耀宗想想每周末杜春分都得上山就想骂娘。

    还不如跟闺女住一块呢。

    中间隔着四条银河,绝了念想,他也能睡个踏实觉。

    这一天天搁么膜前晃悠,说句难听的话,肉包子缠饿狼也不过如此。

    邵耀宗道“春分,打个商量,今年就别去了。”

    杜春分“冬天那么长,寒假将近两个月,她们吃啥”

    去年杜春分本打算请师长给她爹稍点核桃。杜局情况很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年底她都没敢提这事。现在公安局他一言堂,杜春分就打算多弄点松塔,给她爹当瓜子嗑。

    那么大年纪,那么大工作量,不好好补补,真怕他撑不到时局稳定。

    经过这两年打松塔,杜春分也弄出经验。前年摘的到现在都没长大,所以她把以前摘过的做了记号。幸好松树多,今年不打只在地上捡,也能弄五六十斤松子。

    前提她得有个好身体。

    照邵耀宗那么搞,别说背着松子下山,上山都困难。

    邵耀宗“买花生瓜子。”

    甜儿嫌弃的皱了皱小鼻子“我不要吃瓜子,不好吃。”

    邵耀宗“煮花生和炒花生好吃。”

    安安忍不住说“爹,我想吃核桃。”

    得嘞

    甜儿和小美心大,可以拒绝。

    安安胆小,难得敢开口,邵耀宗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杜春分想笑“是买还是上山”

    安东可没有卖松子的。

    邵营长端起碗喝粥,装聋作哑。

    平平和安安很不安地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你爹答应了,娘下午就上山。”

    邵耀宗诧异“你还能上山”

    杜春分想骂人,他也不怕贪多嚼不烂,一次吃伤着。

    可是当着孩子的面,不能骂人。

    杜春分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意会,就继续吃饭。

    那个眼神不大好,邵耀宗不敢捋虎须。

    饭毕,乖乖的把家里的活承包了。

    江凤仪拎着脏水出来。

    邵耀宗拎着桶进屋。

    江凤仪不禁问“又是你刷锅”

    家务活干习惯了,邵耀宗也就习惯了,“我有空就是我。春分给她们洗脸洗脚洗头洗澡就够累的了。”

    江凤仪顺嘴问“你怎么不帮一把”

    邵耀宗“孩子大了,都是女孩,春分说不能再让我洗。”

    江凤仪觉得好笑,“虚岁才六岁,能有多大。春分啊,讲究起来真比我们还讲究。以后可不许再说我们讲究。”

    邵耀宗没听杜春分说过她讲究。

    这话邵耀宗不知道咋接,笑了笑进屋。

    杜春分休养半天,下午刻意遗忘那点不适,又是生龙活虎的杜大厨。

    虽然来这边两年半。杜春分关门晒核桃,晚上炒松子,以至于知道她弄松子和核桃的人不多。偶尔从门缝看到菜地里很多东西,因为看不清,也不好意思趴在门上看,所以都当那些是板栗壳。

    杜春分拎着背篓出来,在路口闲唠的人就问她是不是上山弄板栗。

    板栗树离核桃树远。离松树不甚远。这时候松塔里的松子还没成熟,松鼠不会光顾,所以也不用担心她们发现松塔。

    很多人不知道咋吃,误以为只有松鼠可以吃,即便看见也懒得弄回去。

    几个孩子也喜欢吃板栗,既然被误会,杜春分也没解释,带她们弄半框板栗回去。

    翌日清晨,早早起来,自个去山上捡核桃,上面盖一层板栗。

    临进门碰到江凤仪,杜春分的眼皮都没动一下,淡定的好像去了趟厕所。

    江凤仪顺嘴问“昨儿弄那么多,今天又去”

    杜春分点一下头“那个留炒着吃,这个留过几天炖鸡。”

    江凤仪“那不得把那层毛皮剥掉多麻烦啊。一天剥的不够半天吃的。”

    “好东西都费时间。”

    江凤仪一脸的敬谢不敏回家。到家忍不住跟赵政委说,她不愧是厨师。居然要剥生板栗。她宁愿不吃也不剥。

    廖云也想吃板栗炖鸡,喝板栗粥,听到他妈的话,忍不住说“以后我成绩下降不许再说,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

    江凤仪“我还说错了”

    廖云转向西边“你看看人家的妈妈。”

    隔壁安静下来,杜春分想笑。

    邵耀宗大声说“廖云,你杜姨弄生板栗是做给我吃的。”

    江凤仪瞪着眼睛看着儿子“听见没”

    廖云找他爸“您老不说两句”

    廖政委“晚上我跟你一张床”

    隔壁又安静下来。

    片刻,廖云憋出一句“当我没说”

    杜春分忍俊不禁。

    邵耀宗摇头失笑,把核桃扔菜地里晾晒。

    核桃晒干炒熟,安东迎来一场大雪,温度降到零下十五度。

    杜春分乘坐副食厂的车去安东买些生活用品,街上终于没有游行的。

    前些日子杜春分收到二壮和张连芳的电报。闹的最凶的时候,饭店关了几天。村里没地主,很多人家沾亲带故,所以并没有出现在小河村。

    杜二壮在家歇几天,又被叫去饭店上班。

    杜春分给他出个主意,饭店敢不给他工资,就报告政府,压迫劳动人民。其他的甭管。杜二壮怕她担心,特意多花点钱给她来一份长电报。

    公安局乱的时候,李庆德受点小伤。好在滨海有部队,部队过去,立马稳了。如今他们已正常上班。

    张连芳和二壮的电报回的越快,邵耀宗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爹娘当真一朝得势,不认亲儿子。

    杜春分白天得上班,晚上还得伺候孩子洗漱。邵耀宗不敢做别的,拉着她的手问“各地部队插手,时局就能慢慢稳定下来。你说,以后人家清算的时候我爹娘找我避难,我是管还是让他们回家挨批”

    “你敢管”杜春分反问。

    邵耀宗赶紧解释“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吗。”

    杜春分很想送他一记白眼“我这句话没别的意思。”

    邵耀宗“不是嘲讽我”

    “我今天上班不累,还嘲讽你”

    邵耀宗不禁问“那我怎么不敢”

    杜春分叹气,这个榆木脑袋,“你老丈人被那些人监视长达一年。”

    关于杜启元的消息,郭师长保险起见从未跟杜春分直接接触,而是告诉邵耀宗。

    他老丈人从穿着大衣皮鞋,到穿着警服胶底鞋,再到一身布衣,这些不得已的改变都是拜那些人所赐。

    杜局当年在敌营,面对监视他的沈雪,还是位佳人,他的反击是给对方一巴掌,让其滚蛋。派沈雪监视他的还是他上峰。

    这一年来监视他的都是些什么人极有可能是流氓无赖。

    杜局何曾受过这种对待。

    郭师长说他表现的云淡风轻,那些人在他眼里就是跳梁小丑,邵耀宗一万个不信。

    他身为执法者,不能乱用法律,但日后那些人犯事的时候可以严办。

    像他那种能在敌营潜伏近十年的人,最不缺的是耐心。换言之那些人怕犯他手里,不敢再搞事。杜局为了出心中那口憋气,极有可能收拾他们的“同党”。

    邵耀宗的家人如今跟他们做同样的事。这要让杜局知道,邵耀宗总觉得脖子有点凉。

    “这以后万一跟我爹娘碰头,还不得打起来”

    杜春分“这点不用担心,打不起来。”

    邵耀宗想问,她怎么知道。

    忽然想到杜局有枪啊。

    单方面碾压,是打不起来。

    邵耀宗越想越担心。虽然知道他们干的事早晚遭报应,可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杜局折腾的生不如死,“我明天再发一个电报吓唬吓唬他们。”

    杜春分想笑“也不能给二壮和张大姐寄东西。今年弄的核桃和松子比去年还多。回头各弄两包,再装点酸菜萝卜干放麻袋里,师长去宁阳开会的时候,请师长送过去吧。记住,你孝敬的。”

    放在以往,邵耀宗肯定拒绝,东西都是杜春分收拾的。

    杜春分一片好意,邵耀宗感动,“春分,谢谢你。”

    “我不用谢。以后你爹娘找过来,你别跟他们一起气我就行了。”

    邵耀宗心说,我可不敢“不会”

    杜春分挑眉,这次答应的倒快。

    邵耀宗想了想“可能得到年底。”

    “你之前说,听说他是滨海人没往我身上猜,是觉得他不像老百姓。爷爷奶奶也说他不是干活的料。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我怀疑他以前有保姆。经过这一年,我估计他也不敢再用保姆。年底正好,我蒸些窝头,他就萝卜干,正好可以过年。”

    邵耀宗张了张口“过过年你,你就让他吃窝头就萝卜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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