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令被儿子吼得呆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不告诉我”陈鑫大声质问。
陈司令回过神, 看到儿子跟头小凶兽一样,万分想笑。
“你还笑”
陈司令忍着笑“我以为出什么事了。邵一安跟你一样大,不留级高中毕业才十五岁。那么小怎么参加工作下乡干活”
陈鑫被问住, 动动脑子想一下“爸爸让我留级不是我学习不好啊”
“还知道自己学习不好”陈司令说起这事就来气,“全班五十四人, 你考四十五名。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儿子。趁着今年把拉下的功课补回来。不能打不过邵一安,考试也考不过她。不会的我找老师教你。”
陈鑫抿嘴瞪眼不说话。
“还不去上学,让我亲自送你”
陈鑫嘀咕“我不想和邵一安一班。”
“那你上初一, 四年后跟你哥去老家种地”
陈司令四个孩子,儿子老大,俩闺女分别是老二和老三。这仨大的相差没几岁, 他不好意思把仨孩子都安排到部队,就把闺女送去话务连和卫校, 儿子下乡回老家种地。
去年请病假回来一次,原本高高壮壮的儿子变得又黑又瘦。
陈鑫都不敢认, “我不去”
“不去初中还是不去五年级”陈司令问。
小少年抿着嘴看着他, 满心满眼地不甘。
陈司令好笑“爸爸送你去”说着下车, 让司机开车跟着, “走吧。”手递给儿子。
小小少年把手递过去,又忍不住抱怨“邵一安干嘛不初中再留级啊”
“下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们这上学好比建房子, 地基打的牢才能往高了盖。小学都没学好, 到了中学你也是白混日子。”
“学得好又不能考大学。”
陈司令“不能考大学, 爸爸可以安排你去部队当个秘书, 当个军官。你什么都不会, 怎么教别人知不知道邵一安的爸爸为什么能当参谋长”
陈鑫摇了摇头。
“他上过军校。咱们这个军区军官不少, 正儿八经在军校待几年的可不多。”
陈鑫仰头问“所以邵一安学习好”
“是呀。”
“我学习不好是因为爸爸没上过军校”
陈司令的呼吸停下来。
“咳”
司机慌忙咽下笑声别过脸去。
陈司令又想揍他家小崽子“你爸我没上过军校, 还能是邵参谋长的领导, 比邵参谋长厉害。你呢”
小男生看着脚尖,思索片刻,“我学习不好就是因为你学习不好。”
“你打不过邵一安,也是因为我打仗不如邵参谋长厉害”
陈鑫无法回答,开始耍赖“反正都怪你”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我替你考试”陈司令问“你都说了我学习不好,我替你考,不怕还不如你自己考的”
陈鑫使劲扯一下他的手“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要搁以往,陈司令会以为儿子欠揍,现在知道了害羞。
“以后好好跟小高学,这一年争取把功课补回来。下学期考,考进前十名爸爸奖你十块钱,然后再带你去市区”
陈鑫立马伸出手指“拉钩”
“难怪邵一安说你幼稚,人家都不拉钩。”陈司令嘴上抱怨,把手递过去,“没考好哪儿都别想去,寒假也得老老实实在家写寒假作业。”
小孩哼一声“我才不会像你那么笨。”
陈司令忍着揍他的冲动,指着不远处的校园“不需要我送到教室了吧”
“你快走”陈鑫使劲摆手,“不可以说来送我。”
陈司令无语又想笑“中午好好吃饭,晚上我让人来接你。”
“你今天很忙吗”
陈司令点一下头。
“忙去吧。我长大了,可以自己过去。”
陈司令很想拆穿他,又怕儿子羞的跳脚,冲他挥挥手表示知道,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心上。真让他自己过去,回头又该觉得不疼他,没事找事发脾气。
跟儿子说今天忙,并非陈司令糊弄他。
抵达军区,陈司令就去开会。
主持会议的是军区首长,与会人员皆是个军司令、参谋,以及作战部的一些同志,搞思想政治工作的一个没有。
陈司令本以为上面有大动作,孰料分发给每个人的不是文件,而是一份作战训练计划书,署名邵耀宗。
陈司令以为看错了,搓搓那三个字,还是邵耀宗。
“首长,这是我知道的那个邵耀宗写的”陈司令试探着问坐在长会议桌坐中间的人。
首长直言道“你军的邵耀宗。”
陈司令愈发糊涂,邵耀宗的计划书怎么在首长那儿。
“机步旅王旅长给我的。”
陈司令不信,王旅长以前就是他手下的兵,计划书到了他那儿,怎么可能越过他这个一军之长啊。
旁的军司令也不信。
首长扫一眼众人的表情,笑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呐。都知道杜局吧”
众人微微点头笑了笑,那哪能不知道,首长的老友。
“他以前就建议我向上面提议弄一支特殊部队。可外面和首都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上面有人有那个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怕被有些人抓住小辫子批斗。
这一点不需要首长说明,与会人员也都知道。
首长道“我也怕。杜局有句话说的很对,别人松懈,我们不放松,他日这场革命结束才能凸显我军与众不同啊。这个训练计划一做好,杜局就告诉我了。我找王旅长要的。”说着转向陈军长,“他还没来得及给你。”
这样解释陈司令就明白了,“首长希望我们按照这上面的训练来”
首长“邵耀宗制定这个训练计划只考虑到机步旅的情况,不适合全军。你们手上的这份我让人稍稍修改了一下。以后按照这个训练。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我不希望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顿时明白保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首长怕有人不明白“我再过两年就退了。以后宁阳军区是你们的宁阳军区。杜局起初跟我说邵耀宗弄个训练计划,我没放在心上。
“我不想临了惹一身麻烦。没想到那小子当真弄出来。我也不想你们一个个被这场革命蹉跎的没了斗志。明白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同时起身立正,向他敬一个庄严肃穆的军礼。
与会人员都跟陈司令差不多大,五十来岁。更进一步不是军区一把手,也能当个二把手。幸运的话能去首都。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哪个将军不想当元帅,还有可能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首长有一句说的众人无法反对,那就是他确实快退休了,没必要临了再搞出这些事。
无论他此举是真心,还是笼络人心,确实是为在场的这些高级军官着想。
首长道“这个训练计划你们把写有邵耀宗名字的首页撕掉。”
众人立即撕掉。
首长掏出火柴在烟灰缸里点燃。
“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知道该怎么说吧”
总部机关虽然不在这里,但也有总部的人。机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过来,名曰以防这些军人的思想出了问题。
那些人就算带他们去训练场,很多人也看不出门道来。不亲眼看到这个计划书,亲耳听见,首长不担心机关的人找他。
此言一出,众人又把封皮也撕了。
陈司令问“首长,邵耀宗那边呢”
首长“只有邵耀宗、王、薛三人知道。”
旅部的政委是总部机关派来的。
起初陈司令没打算让他去机步旅。后来考虑到各师师长的情况,没上过私塾也没留过洋,也没跟国军打过交代的几乎没有。
唯一根正苗红经得起政委折腾的就属王旅长。
薛副旅长的家庭背景容易被人做文章,但他是副的。政委弄掉他没什么用。因为一把手是王旅长,练兵的是根正苗红的邵耀宗。
不出他所料,政委到了机步旅本本分分搞思想工作抓生活作风,没敢胡乱插手训练,也没敢给底下的人扣帽子。
机步旅的政委不知道这事,陈司令放心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首长“我倒是想让他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惜咱们的后勤保障跟不上啊。”叹了口气,“人在野外出点事,就咱们这边的路,等人送到医院也该没命了。”
有人闻言不禁说“都是这个大革命闹的。不是这场革命,凭咱们二十年前的干劲,哪用吃点肉都算计。”
首长抬抬手示意他休要抱怨“上面领导初心是好的。按照上面的预计,也不过两三年的事。架不住有人心怀叵测啊。”
陈司令问“首长,您说还得几年我算了算,整整七年了。”
首长“看情况快了。可也有句话叫,百足之虫,至死不僵。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我估计还得有事。你们万不可放松警惕,谨言慎行。刚刚说的那些什么吃肉之类的,以后切勿再说。”
众人明白。
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秋后的蚂蚱那么能蹦跶。
寒冬腊月,宁阳下起入冬以来第一场特大暴雪,那四人居然又利用革命运动把矛头指向以总理为首的一些老革命。
全国老百姓都不能忍。
学校放寒假,杜春分不用天天去上班,王金氏就天天带着毛蛋过来,写寒假作业练习画画。
说起毛蛋,孙瑾本打算让他再上一年一年级。
毛蛋天天跟甜儿几人在一块学画画,甜儿和安安时不时教他数学和拼音,以至于期末考试毛蛋因为考的好还得了一个小本本。
王金氏又跟着照顾他一个学期,毛蛋不至于晕倒,一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考了全班第三,孙瑾就没让他留级。今年秋毛蛋升二年级,王金氏就不再跟着他。
毛蛋放学,王金氏去接他,帮他打饭。他虽然身子骨比一年前好了不少,但打饭还是挤不过同班同学。
毛蛋去上课,王金氏就回家打扫卫生,洗洗刷刷,空闲之余跟领孩子的老头老太太聊聊天,结果就知道首都一些人针对总理。
王金氏想起这事就火大,毛蛋的画本还没拿出来,她还没坐稳,就问杜春分知不知道这事。
杜春分“我在报纸上看到了。”
“你说那些人想干什么”
杜春分笑道“还能干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是说蹦跶不了几天”王金氏小声问。
杜春分其实也不知道,听邵耀宗说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他们把人逼急了,有人收拾他们。”
王金氏不禁问“就不能赶紧把人收拾了”
甜儿忍不住“王奶奶,我爷爷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么多人啊,想一下子收拾干净根本不现实。”
小美点头“我爷爷还说,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他们狂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就是他们灭亡的时候。”
王金氏摆摆手“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不过有一点我听懂了,咱们还有的等呢。”
杜春分“七年都过来了,你还介意再等七年”
“我是不介意,就怕我活不到那时候。”
毛蛋不由得转向王金氏。
杜春分笑道“你看,吓着毛蛋了。毛蛋,你奶奶说笑呢。毛蛋,后天我们就得去宁阳了。”
“杜爷爷家”小孩轻声问。
杜春分“是的。不过我们年初一不回来,年初二就回来了。”
毛蛋知道杜春分一家不会消失,轻轻点一下脑袋表示知道。
王金氏问“那是不是明天就得收拾行李”
杜春分“过去住一周,不需要换棉袄棉鞋,那几件换洗的袜子内衣,没什么好收拾的。”
王金氏闻言,翌日照常带毛蛋过来。
腊月二十六早上,毛蛋跟他奶奶一起送杜春分一家。
去年毛蛋什么都不知道,很担心甜儿一去不回。
今年知道了,王金氏一说“跟你杜姨再见。”
小孩挥挥手,看着车拐弯就跟他奶奶回去。
王金氏很是欣慰“早这么听话你说我能打你吗”
毛蛋淡淡地瞥她一眼。
王金氏“你小子啥意思”
“写作业。”毛蛋立马说。
王金氏不信他,但小孩偶尔的眼神她是真搞不懂。
比较懂得甜儿又走了。
“回头我就告诉甜儿你不听话,不让甜儿跟你玩儿。”
小孩甩开他奶奶,大步往屋里跑。
王金氏吓得三魂六魄掉了一半“你给我慢点,别摔着”
车开的不快,甜儿隐隐能听到王金氏的声音“王奶奶的嗓门真大。”
杜春分“农村人嗓门都大。工人的嗓门也大。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在工厂,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见。咦,前面那车怎么那么像陈司令的”
邵耀宗看过去,“是司令的车。”
“他也去宁阳”杜春分说着话,车出了大门往西去。
邵耀宗“宁阳没他什么亲戚,可能有什么事吧。”话音落下,前面出来个小脑袋,紧接着戴着棉帽的小脑袋被拽回去,“那个应该是陈鑫。估计是带陈鑫去城里买年货。”
安安忍不住说“不是的。陈司令带他去买礼物。”
“你怎么知道”杜春分朝后看去。
甜儿一脸嫌弃“陈鑫那个笨蛋,五年级上两年考个第九名还好意思到处显摆,他爸爸奖他十块钱,还要带他去宁阳选礼物。搞得好像第九名多稀罕一样。”
安安点头“没见过那么幼稚的。”
杜春分想笑“甜儿,安安,不可以这样嘲笑同学。陈鑫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打小有娘,他打小没娘。你们以前放学娘就做好饭了。陈鑫只能去他爸办公室,等他爸忙完,然后俩人去吃食堂。
“你们脚上穿的鞋子都是娘做的。听说陈鑫从头到脚都是他姨他姑他姥姥做的。你们打小跟爹娘睡。他只能跟他爸睡。上次跟安安打架,眼泪干了,脸被风吹的通红,他爸都不知道给他抹点雪花膏。”
邵耀宗补充道“他爸忙的时候都是警卫员照顾他。警卫员心细,倒是能把他照顾的很好。换成他爸,正吃着饭被一个电话叫走,陈鑫是吃还是没吃,谁也不知道。赶上太忙把陈鑫忘了,他只能吃剩饭,还是凉的。以前太小不会自己热。”
安安不禁问“他家就没别人了”
邵耀宗“哥哥在农村,一个姐姐上卫校,一个姐姐在部队,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一次。咱们这里不兴请保姆。他爷爷奶奶去世了。他爸担心他姥姥姥爷把他惯坏,不许老两口过来。”
安安想象一下,一个小孩孤零零在家“陈鑫这么可怜啊”
杜春分“是不是觉得不像”
安安“像是被妈妈惯坏的小孩。”
杜春分道“他是没人教。以后如果是些小事,别跟他计较。大事就告诉他爸爸。不可以再打男生屁股了知道吗”
安安比去年又长了一岁,知道男女有别“我才懒得打呢。”
杜春分知道她这是答应了,“你爷爷之前说,让我准备年货。你们去不去”
甜儿“还开车去吗”
杜春分点头“除了去百货商店,还得去副食店和菜市场。”
几个孩子这一年来长了小半头,腿长了,身体宽了一点点,坐在后排挤得慌。
甜儿的脑袋都不敢动“我不去。我好像有点晕车。”
邵耀宗“爹开的还没人自行车快,你还晕”
甜儿“有一点点,没上次严重。”
上次是一年前,她居然还记得。
邵耀宗本想到市区路好一点加速,闻言保持这个速度。以至于半个小时的路程,他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杜局在门口都等急了。
不待车挺稳,杜局就问“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杜春分“没有。怕她们晕车。老杜,上车。”
“小邵不回去”
邵耀宗“跟薛旅长调了几天班。他过几天回父母家过节,我值班。”
这里是战区,跟北面苏联关系不好,随时有可能再次发生战争,所以军部要求每个师或旅,至少有一位指挥官在军部。
这点杜局也知道,“就我们仨去”
“晕车。”杜春分看闺女一下。
杜局对甜儿道“屋里门没锁,有麦乳精和奶粉,还有饼干,饿了你们先吃点。”
“不饿,爷爷,快去吧。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杜局笑了“好”
车子开出去,隔壁的门打开,“我听像你的声音,果然是你。”
甜儿看过去,惊讶“贺伟”看到随后出来的人,“金红梅也在啊你俩也长高了啊。”
贺伟走过来就发现她们几个也长高了,“一年啦,再不长我岂不成土行孙啦。”
甜儿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事“还敢说一年。去年要不是你们叫我们出去,我至于挨打又挨饿吗这一年来我都快被我娘使唤死了。”
杜春分那天打四姐妹的时候,甜儿大叫“快走”,安安嚎啕大哭,贺伟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闻言不由得想起那日情形,“你还记得呢”
“你要是我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金红梅不禁问“你娘下手太狠了吧。”
甜儿“什么啊。我娘打的轻,狠的是后来。”
贺伟忙问“回家又打你了”
小美忍不住说“宁愿她打我们一顿。你知道的,年初一那天我娘饿了我们两顿。第二天早上,你在公厕门口碰到我们,说我们脸色难看,姐姐跟你说了,是因为饿的。”
贺伟“对啊。后来又不许你们吃饭”
甜儿长吁短叹“我们就怕娘不给我们饭吃,年初二早上就跟我娘学做饭。下次再不做我们的饭,我们就可以自己做了。
“结果倒好,被我娘看出来,我娘趁机让我们刷锅洗碗。这些活儿干习惯了,又让我们洗袜子。再后来洗内衣。等到夏天,我们不光要做饭,还要洗自己的衣服和鞋子。我的天啊,我都不知道这个夏天咋过来的。”
金红梅轻笑一声。
小美面露不快“你还笑”
“我还以为怎么了。前年我就跟我妈学做饭,学洗衣服刷鞋了。你们今年才开始,还好意思叫苦叫累。”
平平提醒“你比我们大一岁。”
金红梅“你要这样算,你们去年夏天就该跟杜姨学洗衣服学做饭。”
贺伟点头“我也以为怎么了。这点事说的好像谁没干过一样。”
安安不信地打量他“你也干过”
贺伟“我爸妈上班去了,我不干回来吃什么等他们下班回来给我做,早饿死了。”
甜儿眨了眨眼睛,不敢信“我娘还不是最狠的”
金红梅“你说的如果都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你娘是最最好的娘。至少比我妈和他妈好。”
小美想一下,问“别人也跟你们一样,十岁就开始学做饭学洗衣服”
金红梅想想她的同学们,摇了摇头。
甜儿不禁撇嘴,看来她娘还不是最最最好的娘。
金红梅道“别人家有弟弟妹妹,不光要洗衣服做饭,还要照顾弟弟妹妹。”
甜儿惊得微微张口。
贺伟“我就是我哥和我姐带大的。”
金红梅“我弟弟妹妹不用我带,但我要是不做饭,换我奶奶做,我就得领他们玩儿。说起来,我可真羡慕你们,一样大,不需要看着弟弟抱着妹妹。”
安安忍不住说“我以前让娘生个弟弟,爹说生了我照顾,我以为爹娘不想照顾。原来真得咱们当姐姐的照顾啊”
金红梅“你爹娘和爸妈一样都得上班,怎么照顾”
安安不禁庆幸“幸亏我爹娘心硬的跟石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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