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弦的声音里富含感情, 她声情并茂地鼓励江自流“相信你自己”
说完这句话,凌一弦径直离开,而江自流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这句相信他自己, 意思究竟是相信他没有看错,还是相信他确实眼花了
凌一弦怎么回事, 今天怪怪的。她以前说话, 没有这么不清楚的啊。
摸着下巴细细地想了一会儿, 江自流终于恍然大悟。
啊,这个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
就是很像明秋惊啊
很像明秋惊的凌一弦没走多久,就碰上了真正的明秋惊。
明秋惊用小推车推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凌一弦找他定做的道具。
他没有夸张到给盒子包上一层精美的包装纸, 只是往上面斜斜打了一段香槟色的蝴蝶结缎带。
在过去的观察中,明秋惊注意到虽然凌一弦平时都大咧咧的,对于穿着打扮全不留心,但在生活起居里, 她却总会在一些零碎的小东西上分散注意力。
像是软乎乎的小抱枕、弹嘟嘟的钥匙扣有一次明秋惊去找凌一弦时,居然看见她正对着美人蝎的奶油胶手机壳发呆。
关于凌一弦养父的性格, 明秋惊也大概知道一些。他猜,那位养父虽然令凌一弦衣食无忧, 又精心教导了她各种兵刃功法,却不怎么会在生活上照顾人。
凌一弦从前和这些东西几乎绝缘, 所以下山以后见到了, 就难免会多留意两分。
果不其然,在从明秋惊手里接过盒子的时候,凌一弦当真顺手拨弄了那个缎带蝴蝶结两下。
有时候, 人总会有点下意识的冲动。
就像是看到干净的雪地就想踩一脚、看到漂浮的泡泡就想戳一下一样, 凌一弦一见到那个整整齐齐的缎带蝴蝶精, 手指就有点蠢蠢欲动,很想当场拽一下,但又好好地忍住了。
她抱着盒子,冲着明秋惊甜甜一笑“谢啦秋惊”
凌一弦刚一抬头,明秋惊霎时一愣。
那双眼睛里带着流溢的神采,顾盼之间犹如雨消云散,霁虹初启。
明秋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忽然之间,他竟然不敢抬头再多看凌一弦一眼。
那双眼睛明澈得像是两面镜子,里面能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还有他还有少年人第一次萌生的思慕之意。
“举手之劳,你不用在意。”明秋惊别开眼睛,语调很稳重地回答了这一声谢。
“还有什么配套的道具需要我做吗我手工很好你看江自流的戒棍就知道。”
一句话说完,明秋惊当即惭愧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他平时并没有这么多话,也没有这么爱自夸。
我这是怎么了明秋惊反省自己今天怎么和只着急开屏的雄孔雀一样
幸好凌一弦并未发现他的这点异常。
匆匆答了凌一弦几句话,明秋惊就借故离开。
他的轻功本来就是三人里最好的一个,即使不曾马力全开,只是加快脚步,那背影看起来也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凌一弦目送着明秋惊的背影远去,过了一会儿,她又低头把视线落到小推车上的方盒子上。
不等她先说话,系统就用统格保证道“宿主,我真的给你加了顾盼生辉美颜特效。要不然,你再找第三个人试试。”
系统深感流年不利宿主出门以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江自流也就算了,一向靠谱的明秋惊,今天居然也这么不给力。
凌一弦哼着她特有的山歌版小调,一下子就爽快地把那个蝴蝶结给拽开了。
散掉的缎带凌一弦也没扔,绕在手指上卷了卷,顺手就塞进了衣兜里。
“不用了。”她轻快地回答系统,“不用再试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诶”
凌一弦慢悠悠地说道“关于明秋惊到底为什么要跑,我好像知道一点。”
“诶”
“不过看见他愿意主动跑,我还是很高兴的。”说到此处,凌一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说不好是不是恶作剧意味的笑。
回忆着自己入定之前,脑海里浮现的念头,凌一弦气定神闲地说道
“他要是不跑的话,刚才没准慌的就是我呢。”
现在嘛不会慌了。
根据惊慌守恒定律,明秋惊已经承担了双倍的惊慌。
凌一弦这种天生属性里自带得寸进尺buff的家伙,别人越局促,她就越自在。
凌一弦蹦蹦跳跳地往回走“赢了,欧耶。”
系统“”
身为当今时代最为出众的人工智能系统,海伦系统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迷茫之意。
谁能来告诉它,宿主这是真的懂了,还是没有懂
第五次公演如期开始。
作为节目组的特别选手,凌一弦的出场顺序还是排在第一位。
有了前几次公演时被背刺的经历打底,凌一弦淡定地将眼神往台下看去。
然后,她就读到了各种类似于
青姐所向披靡,猴姐人间无敌。吒姐三头六臂,草姐让你自闭;
预祝鸟姐第五次公演大获成功;
小青,十万零三百九十五名锦瑟联名要求明导师再次女装信我们,我们是真粉;
和猴姐,猴姐,你真了不得。十万个哪吒压不住你,无知无畏的生草者等众多条幅。
凌一弦面不改色,甚至还能挥手,冲着这群不知是真是假的粉丝示意,换来一阵阵如同雷鸣般的欢呼。
唉,背刺这种事,被刺着刺着就习惯了。
系统感动地在凌一弦脑海里说“宿主,您长大了。”
凌一弦富含哲理、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哦,我只是很平静。”
“您要干什么”
凌一弦微笑着说“等节目结束你就知道了。”
等到节目结束,系统果然就知道凌一弦干了什么。
她注册了一个自己的私人账号,第一条博文内容是“hi,我是凌一弦”,第二条博文内容则直接转发了“双凌”c里最火的一篇猴弦x凌妹妹的同人文
凌一弦
一时之间,全体锦瑟面临着莫大恐惧。
正主空降tag的事,如同雷神的当头一锤。
就好像是某天早晨醒来,发现爱豆本人正坐在你家饭桌上,拿着你的期末成绩单,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她笑着说“哦,原来你假期睡回笼觉起这么晚,而且袜子会攒到隔天再洗呢。”
“”
这是怎样的一种大型社死修罗场。
几乎仅次于暴毙后朋友不但没有遵从烧掉你的主机硬盘,反而对全网人民公布了你的“d学习材料印尼语社会关系选修纵观东西中外和尚和妖女的历史文化题材研究”文件夹。
所有锦瑟几乎都发出一模一样的尖叫。
“啊啊啊啊,正主请离粉丝生活远一点啊”
回到当下的第五次公演舞台。
此时,台下没有一个粉丝能预料到不久之后将要临头的灾难,所以他们把条幅挥舞得很欢,也很欢乐。
凌一弦握着麦克,按照之前彩排训练过的那样,微微地清了一下嗓子。
“大家都知道,这是第五次公演,也就是成团前的最后一次演出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身边没有队友或者搭档的陪伴,完全以个人的身份站在这个舞台上。”
观众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凌一弦的话,有人还在下面尖叫了一句“但不会是最后一次的”
“什么”凌一弦装作侧过耳朵听了听,她把那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看来你们没懂我的意思,我是想说,在单人演出里,我所有的短板接下来都将暴露无遗啊”
“哈哈哈哈哈”
一听这话,台下顿时洋溢起了一片快活的笑声。
实不相瞒,我今天专门就是为了看这个才来的。
hhhhh原来弦姐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
别傻了,弦姐,你根本没有长板和短板的区别,你就只有整活儿、整活儿,和整活儿啊
“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共处的这段时光,尽管我知道,你们一个个根本不叫我的真名,都在底下叫我弦姐、吒姐、猴姐、凌妹妹、草姐和青姐我那天遇到一个化妆师,她对我说一草你好棒,我好喜欢你。我说,真的吗,我不信。”
台下的缺德乐子人们,顿时笑得更开怀了。
在几乎能冲破房顶盖的快乐笑声里,凌一弦抬起手来,轻轻晃动了一下指尖的一枚小钥匙扣。
摄像师切过一个放大镜头,大家都清楚地看见,凌一弦手指上缠着的,是一枚手工捏制的微缩“锦瑟”。
凌一弦微笑着看向台下观众,以武者绝佳的目力,从上千个位置里,精准地锁定到了当初送她和明秋惊回训练营的粉丝姑娘。
“但也是大家,帮我长出了第一双翅膀。”
是这些人纯粹无私的喜欢,让凌一弦完成了她的新手任务。
也同样是来自于这些人的关注和爱意,化作一把开启商城的钥匙,为凌一弦打开了通往新生的锁。
而且
闭上眼睛,凌一弦微微一笑。
多么神奇,在最后一次公演上,她偏偏抽到这样一首歌。
按照山海经所录,假使凌一弦身体里真有“鸩”或者“钦原”的碎片,那她可能当真是算是一只小小鸟吧。
“从今以后,大家再看到我,可能就是在和武者相关的新闻里了。作为告别,今天送给大家节目期间的最后一首歌我是一只小小鸟。”
话音落定,灯光暗去,旋律响起。
神秘缥缈的浅紫灯光,宛如一道神秘帷幕一般,自上而下地笼罩在凌一弦的脸上、肩上。
下一秒钟,凌一弦那独特的、仿佛民间艺术传承者的、一听就是山歌调子的起调,于满场响起。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只小小鸟”
观众对此反响极大。
草,刚刚一想到要告别,伤感得我眼圈都红了,结果凌一弦一开嗓,眼泪全给憋回去了。
弦姐刚才说到以武者身份见时,我心里老惆怅了。结果下一秒她开始唱歌,我顿时觉得前面那建议实在英明呢
国家应该管管这事不率先发动凌一弦唱歌唱ra、不率先出动江自流、不率先让明秋惊打扮成女装。达成这三个“不率先”很难吗啊,我就问问,很难吗
凌一弦刚唱完第一段内容,台下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就已经快憋不住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没有那么多顾虑,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凌一弦给吐槽了个飞起。
笑死,嘴上唱着“飞不高”,实际上很诚实地在偷偷踮脚。
哈哈哈哈,从眼神到脚步,充分说明了凌一弦多么证明自己想飞多高飞多高。
噗,原唱明明是饱经沧桑飞不高的小鸟,凌一弦硬是给唱成了“我能飞高,都是节目组限制了我的发挥”
我赌五毛钱,弦姐憋不住的,过一会儿就会秀轻功了。
果不其然,在歌曲的间奏里,凌一弦真的拿着麦克风往台下问了一句。
“大家说,小鸟究竟能不能飞高”
“能”
姐你可快飞吧,你不飞我抬你飞,求求你别唱了。
哈哈哈哈,在刚刚的一首歌里,我竟然奇异地听出了闽戏、南云山歌、信天游、西广山歌和二人转五种调门,最神奇的是转场居然还毫无违和。
生活不易,弦姐卖艺。看给孩子折磨的,都说退赛退赛了还得表演独唱。
台下观众热烈地催促凌一弦“快飞,快飞”
只有三四个老实人无意间泄露了自己的心声,他们大喊的是“整活儿整活儿”
早已看穿了他们目的的凌一弦,倔强地露出笑容。
凌一弦问现场观众“小鸟不能飞,那要怎么办”
这一回,观众的回答五花八门。
而对于各种各样的花式回答,凌一弦却只是冲后台招了招手。
下一秒钟,工作人员得到凌一弦的信号,猛地从帷幕后推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在看到那个造型十分简单、光亮、每一处零件都被明秋惊仔细打磨上油的东西以后,一股惊愕之情几乎席卷场馆上下。
这个东西造型非常新颖别致,简单易懂。
但是但是这就不是一般人能搞出来的思路,吧
顶着直播间内外的无数震撼眼神,凌一弦非常淡定地跨上了那台机器。
是的,那是一台小小的,仿佛自行车一样的机器,左右各附一个脚蹬。
只是两个轮子被缩小了一大半,改成一前一后两个旋搭带动的齿轮。
而在这个机器的最上端,它按了一扇连接着脚蹬、车链还有齿轮的三叶螺旋桨。
等等,别告诉他们,凌一弦是要
而接下来的一幕,证明了观众们心中那股突然涌起的预感分毫不差。
只见凌一弦最后一次调整了自己嘴边麦克风的位置,随后双手扶住车把,两脚猛蹬脚蹬,速度渐渐快成两团人眼难以捕捉的色彩旋风。
由机关带动着,头顶螺旋桨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终于,在凌一弦的奋力猛蹬之下,做功转化成机械能,克服了大地重力和空气中摩擦力的螺旋桨,带着凌一弦和机体拔地而起
凌一弦深沉道“鸟儿们,时代变了。”
下一秒钟,凌一弦飞起来了,她没用轻功
所有观众“”
所有观众口
啊这、啊这
草啊
这,我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庆、庆祝一下毕竟人类还是第一次发明了自行飞机。
笑死,我能畅想一下以后蹬着自行飞机在g市和a市往返的美妙生活吗
这个自行飞机的原理倒是很简单,但是能蹬起来它的人尼玛既然能蹬起这个自行飞机,你为什么不直接用轻功啊
弹幕排过成片密密麻麻的震撼言论。
而此时此刻,凌一弦已经调整车把,身体前倾,足蹬自行飞机,快乐地飞出舞台边缘,从观众们的头顶掠过。
当凌一弦踩着车轮,驾驶过众人头顶时,大家只觉得有两团旋风从头上刮过,风声甚至撩起了自己的头发。
一时之间,黑乎乎的观众席上,闪光灯的灯光此起彼伏,拍照声不绝于耳。
是快乐吧,轻功哪有踩脚蹬飞机快乐。
呜呜呜,我要是能踩起这么一个小脚蹬车我是说,飞机,我能笑得比她还快乐。
凌一弦笑得好开心,连歌都跑调成“好运来”的旋律了。
什么,此时此刻,竟然还真有人有心思听猴姐唱歌
我不行了,朋友们,我抗过了吒、猴、草和小青,但我现在扛不住车了
前面猴姐说,我们以后都会在武者相关新闻里看到她。
我现在只想摇着凌一弦的肩膀告诉她你自己什么人、有什么本事,你自己没数吗我们只会在社会新闻头条里看到你啊啊啊啊
观众席的上空,仍然有凌一弦民俗风味极重的歌声飘过。
她深情演唱“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呀却飞也”
“你骗人”有人终于忍不住心中悲愤大叫道,“你不飞,光蹬腿,都已经飞很高了啊”
就这样,凌一弦的第五次公演,终于在激昂的歌声中此处存疑,和满场的欢声笑语里,圆满地成功结束了大概吧。
周思曼最终还是以第十的排名,留在了女团当中。
她继承了自己师父凌一弦的优良传统,成为了团队里唯一的武担,以及搞笑担当。
除了周思曼之外,和凌一弦关系比较好的,陶嫦君与向佳柠,也分别以1和第五名的位置留到了最后。
武妆101投票选拔出的十一个女孩,将以“荔枝少女”为名称,组成女团出道,为期一年。
只是
不知为何,往上经常有人会在私底下将这个组合称呼为“离谱少女”。
凌一弦左思右想,总觉得这应该没有她的关系吧
公演结束,节目落幕,终于成团的姑娘们也开始酝酿起自己出道的第一张专辑。
有人怀着遗憾而去,有人则离开得非常潇洒。
而凌一弦,她则在第五次公演刚一结束后,就投入了接下来预备将有的工作之中。
还记得吗,丰沮玉门预计中对凌一弦的刺杀计划,正是在武妆101节目结束以后。
在顺便通过网络直播收看了第五次公演后,精卫承认,玉门决定不会提前对凌一弦下手,确实有其道理。
毕竟翻遍整个玉门,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在脑回路上跟凌一弦同型号的人来。
不过,演出结束,热度散去,观众的目光自然会投向别的地方。
最闷热的夏日,随着一日比一日更加凄清的蝉声渐渐远去。精卫掐指一算,感觉应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鉴于美人蝎一般没有主动联系别人的习惯,精卫给美人蝎发了条信息。
他问“什么时候”
当天晚上,美人蝎高冷地报给他一串时间地点。
嗯后天就动手吗
还有,动手地点是在一个偏僻冷清的书店里
书店清静、人少、有书架的层层遮掩,确实是便于下手。但皱皱眉头,精卫下意识觉得,这好像不是凌一弦会喜欢去的地方。
这个选址有点太顺利了,顺利得仿佛就是专门为了他们准备的一样。
心生警惕,精卫终于在标准得像是机器人一样的私聊记录里,和美人蝎多说了几句。
“你踩过点了”
“凌一弦平时爱看书吗”
“踩过了,每天十点到书店。
“她不看,那个姓明的小男孩看。凌一弦会跟另一个男孩在水吧联机打游戏。”
哦,原来如此。
不错,这就很合理了。精卫放松地吐出一口长气。
鉴于美人蝎没有给出具体的接应方式,也没有给出精卫到时候该负责哪一部分,精卫又多问了一句。
“在哪儿动手,挑好了吗”
在这条消息发过去的时候,精卫已经在电脑上查出了那家书店的平行结构图,以及不少打卡点评的顾客实地照片。
手机嗡地响了一声,代表着美人蝎的消息到了。
精卫点开屏幕,只见美人蝎纡尊降贵地回了他三个字。
“女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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