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里, 埼玉县内举办了全民都可以自由参与的马拉松竞赛。
据说是为了宣传来年三月的专业的马拉松赛事,提升全民与马拉松运动了解之类的理由在2007年首届东京马拉松比赛比赛之后,这种运动就越来越受欢迎。
除了琵琶湖、埼玉县、福冈等地方性的马拉松比赛以外, 新年的时候还有全民直播、热度堪比红白歌会的箱根驿传, 说这是日本的全动也不为过。
盘星教今年不知道走动了怎样的关系,竟然成为了这次马拉松比赛的赞助方之一, 因此信众参与比赛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为了做好宣传, 阿镜和甚尔也被抓过来参赛充人头。
“他连这种事情都会去做吗”
甚尔一脸震惊地看着挤在一大群运动功能饮料中间的盘星教招牌“也太夸张了吧。”
“作为收集咒灵和招揽咒术师的手段之一, 还挺正常的。”
阿镜耸肩“之前就说了, 他有做这方面工作的才能啦。”
什么才能,当和尚吗甚尔不置可否, 不过反正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固定工作, 在夏油杰愿意帮忙义务看孩子的情况下, 他也不是不能来这里跑个步。
这场赛事也是入围箱根驿传大学的前哨战, 大学生们按照学校划分站成好几堆, 穿着统一的运动员服装,甚至有些学校还统一了发型, 表情严峻,整装待发。
周围有不少售卖章鱼丸子和炒面面包的店铺,甚至还有比赛御守之类的纪念产品。盘星教同样在比赛开始的地点附近支了个小摊,卖金属铃铛和祈愿比赛顺利的幸运符阿镜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代工厂加工而成,售价和制作成本相比完全就是在宰客。菅田真奈美坐正在摊位上,看到他们两人的目光之后,还表情很愉快地挥了挥手。
甚尔“”
说真的, 他已经快弄不懂这个世界了。
“为什么会有人花钱买这种东西啊”
“这听上去可不是一个信徒该说的话。”
“都说了不是信徒, 是被你们雇来打工的。”
“差不多都一样啦, 在别人的眼里,甚尔先生就是信徒嘛。”
夏油杰的营业积极性很低,原本这些幸运符至少应该让他这个教主来提字“开个光”,但阿镜发现这完全是刻章盖上去的量产产品,上面连一点咒力都没有,比寺庙里在新年兜售的廉价破魔箭还敷衍。
“”
摆烂摆得也太明显了。
这个四面漏风的营业宗教居然能够一直披皮运营到现在,他们每个人都有责任。
附近还有不少记者在场外拍照采访。包括东京体育大学在内,其所在运动领域明显有特长的学校是采访中的大热门,甚尔穿着盘星教统一发配的运动背心,也象征性抵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肌肉。
“稳妥起见,就跟着那群体育学校的学生跑好了。”
阿镜说“一不小心打破世界纪录的话很难收场的。”
“随便啦,那小子不是说想要噱头吗我一开始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要穿成那样。”
甚尔一指旁边,有个戴着米鼠发饰并且身穿红色背带裤的运动员“我看像这种穿奇怪衣服来比赛的人还挺多。”
“那样看起来比较容易收到迪尼的律师函啊。”
“咳,好像也对。”
“那边好像还有穿成忍者打扮来参赛的。”
“听说是当地的公务员,每年都参加,也是一年一度的地方新闻呢。”
十一月的天气还不至于结冰,但也带着冬日的料峭,阿镜作为咒术师并没有被这种环境所影响,手里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吃得很痛快。没想到,这个“在比赛开始之前吃东西”的业余行为竟然也吸引来了记者,将她们两个当做是对马拉松了解不深的热心市民,想要来采访一些比赛的花絮。
“经验之前没有过啦,我们两个也是临时起意想要来参加比赛。”
“嗯,是夫妇喔,孩子说不定也会在电视机前看到呢。”
“对名次的期望能够顺利完成比赛就好。”
“跑不完怎么办没关系啊,甚尔就算用背的也会把我背到终点。”
她的表情很是轻松从容,镜头切换到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对方一脸极道人士的长相,也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跑二十一公里还能背着另一个人是件天底下最寻常的事。
怪人夫妻等到比赛快结束的时候再来拍一点这两个人的跑步录像好了,记者们想。
这一天天气很好,市民们的比赛热情也很高,现场有不少来参赛的外国人,各种肤色语言都混杂其中。这场半程马拉松是男女混合赛,理论上讲,用不了多久,男性参赛选手就会和女选手拉开距离,但阿镜和甚尔属于娱乐玩家,作为咒术师也并没打算和普通人混在一起拿名次,打定了主意跑完全程就算胜利。
要不是参赛选手必须有十九岁以上的年龄限额,阿镜甚至打算把小惠也拉上来一起跑,就当是用咒力来强化身体的临时训练。
她在原地做着高抬腿和弓步压腿一类的准备动作,不远处的几名大学生正把手叠在一起喊口号,显得格外热血。
“箱根之山,天下之险1”
这明显是要冲刺箱根驿传的比赛口号,甚尔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群学生里还夹着一个非洲人,应该也是附近某大学的学生。
“真青春啊。”
阿镜看着他们感叹。
“你的年龄也没有多大。”
甚尔猜测这是否是女性群体当中的死亡话题。
“不是说这个啦,有种看着当初小光他们一起下棋的感觉。”
“在意的话,新年的时候会有电视转播,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应该就能在电视里看到。”
“阿杰说盘星教那边也会一起做年菜,可以提前多准备一些,给他们送一点。”
“新年啊,家里可以自己做年越荞麦啊。”
阿镜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今年过年的时候会下雪啊。”
等到站在起跑线的上的时候,甚尔还在想着今年新年的时候要不要多准备一些雪见团子。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明显有些瘦削的大学生,正是之前一起喊口号的那几个人之一。两个人的体格差距极为明显,硬要对比的话,甚尔的外轮廓几乎能把对方整个囫囵装进去。
“什么啊,连极道人士也会来参加马拉松的吗”
对方很小声地念叨。
“喂,我听见了。”
“真是非常抱歉”
“没什么,反正这种误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甚尔看向不远处,阿镜也在起跑线上做好了准备。她其实没什么长距离奔跑的经验,作为咒术师的大多数训练也只是进行短途追击和近身搏击,二十一公里的长度对她而言同样也是种挑战。
等一下要一起跑哦,注意到甚尔的视线,阿镜冲他做了个口型。她的外侧是个留短头发的学生,此时紧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发令枪响,他保持着和周围人接近的配速,跟阿镜并排跑在一起。几名大学生迅速划分出先头部队,远远地在前方领跑,表情从容得甚至还能边跑边聊天。
“咒术师参加这种比赛很少的吧。”
甚尔看了看人群。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愿意一直和非术师混在一起。”
“其实也一直搞不懂你这点。”
“偶尔参加一下这种比赛也挺有乐趣的嘛。”
而另一边,夏油杰在接见完一名富商之后,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他打算最近抽空去一趟国外,据说非洲的某个地方出现了罕见的咒灵,正好可以以宗教交流的目的去现场考察一番。
祢木利久很好奇的凑过来看手机内容,在看清楚屏幕之中的现场转播以后,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吐槽“那两个人完全没有认真参赛”
甚至就连盘星教里的非术师信徒都比他们跑得更努力
夏油杰不禁失笑,他这边在敷衍信众,那边的两个人在敷衍比赛,只能说是互相敷衍,谁认真谁就输了。
如今已经这么多年过去,再次回想起自己十六岁时的那个夏天,满腔的愤懑和怒火也已经被这一身袈裟给打磨得圆钝。那些对于世界的不满仍旧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鲜明,如今的蛰伏和忍耐皆有意义,无论是他还是悟,都一定还在改变这个世界的路上向前走着。
“毕竟是两位前辈,就由他们去吧。”
比赛结束之后,所有人在上尾的体育场馆暂时休息。阿镜手里握着一瓶运动饮料,咕嘟咕嘟地灌了半瓶。甚尔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但和周围满地筋疲力尽的参赛选手相比,明显还显得游刃有余。
那些准备参加箱根驿传的大学生是最早跑完全程的群体,如今已经连后续采访都结束,成群凑在一起,已经打算坐车返校。
阿镜和甚尔的比赛过程中规中矩周围有摄像机,有跟着的补给车,还有骑着摩托车拍摄采访的记者,层层社死之下,她最终还是没打算让对方背她到终点。
“怎么了”
甚尔走过来挡住她的视线,语气有些微妙“你往那个方向看了好几眼。”
“哎,果然,还是夏油君比较擅长这个啊。”
阿镜叹了口气,眼见那几个学生已经要收拾行李离开,连忙从自己的行囊当中抽出一张符篆,清了清喉咙,摆出一幅笑脸“同学们,要不要了解一下盘星教”
“”
甚尔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营业。
“抱歉,我们还有事,要赶时间。”
带头的清濑灰二立刻摆手,打算礼貌地带着自己的几个同学离开,但阿镜却直接把那张符咒塞在了其中一个同学的手里“至少拿着这个吧我们教主和你是岩手县的同乡,预祝你们箱根驿传一路顺利。”
“哎”
被猛然塞了“见面礼”的杉山满脸懵逼,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鬼画符,上面没有一个自己能看懂的字“谢、谢谢但是抱歉,我对宗教还是有点”
“啊,不信也没关系,只不过盘星教的教义之一是锻炼身体罢了。”
阿镜很不在意地摆摆手“新年的时候全家都会看比赛吧到时候要加油啊。”
她的营业模式来得快也去得快,和甚尔一起迅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范围当中,徒留几名学生带着迷茫的表情议论纷纷。
“喂,神童,你认识她吗”
“完全没见过”
“那为什么她会知道你的老家在哪里啊。”
“不知道,一开始还以为是同乡,但看上去又不像”
大学三年级的商学生看着手中那张单薄的纸片,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团了团,塞进自己的口袋当中。
就当是来自陌生人的祝福吧,他想。
“那个小鬼身上会出什么事吗”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很了解对方的甚尔立刻就明白了阿镜的理由。
“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普通的非术师来说,沾上这个发一场烧或者突然肚子痛在所难免。”
两周之后就是箱根驿传,就当个路过的好心人好了。
“这样啊。”
“毕竟他们看上去已经准备很久了。”
“你还真是谁的忙都会帮。”
“但会依赖的只有甚尔哦。”
“咳。”
新年的时候,果然如同阿镜预测的那样,下起了一场薄薄的雪。盘星教的咒术师们凑在一起,也算是度过了一年当中难得休息放松的时段。夏油杰张罗好了这一大群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忍不住伸手捶了捶发酸的肩膀,刚刚放松下来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破窗而入,来人有着一双闪闪发亮又独一无二的蓝眼睛。
“悟”
他惊讶道“悟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留在京都吗”
“我想留在哪里就可以留在哪里。”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道“那边好无聊,还不如留在这里和杰一起玩。”
最强咒术师和最强诅咒师私交甚笃,这在如今的咒术界当中算得上是公开的秘密。可惜盘兴教已经发展壮大,羽翼渐丰,而五条悟又实在太强,这种看不惯又干不掉的状态说出来只会徒增尴尬。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把桌子上的酒杯都收了起来,反手从柜子里取出信徒们供奉的和三盆糖。
而琦玉县的某间屋子里,全家人围坐在壁炉边上剥桔子吃,也一起度过了平稳的新年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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