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 还在国中时期的咒术师算童工。
而雇佣童工无论在什么国家都算是违法行为。
只不过咒术师这种生物经常在法律的底线上反复横跳,五条悟其人尤甚,总是唠叨着“反正你们两个未来也会进入高专, 不如提前接受一点爱的教育”。
他叹了口气, 看向坐在自己旁边表情惴惴不安的乙骨忧太,立刻就想叹第二口气。
让特级被咒者去坐新干线,要是咒术界发现的话,估计整条线路都将被封锁吧。
“这不是还没发现嘛。”
五条悟弯起嘴角“像是乙骨君这种体量的咒术师,没有多少时间能让你用来进步哦在发现你是个威胁之后,他们很快就会想方设法地要将你排除掉。”
说到“他们”的时候,白发的咒术师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指了指天空的方向“所以你现在时间很紧迫, 必须要在那些人发现你之前拼命成长。”
“你要变得更强,到所有人都无法轻易伤害你为止。”
“再在这个基础上变得更强, 直到能够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为止。”
在查阅了不少资料之后发现,乙骨忧太是五条家的远房亲戚,和学问之神菅原道真也有着血脉上的联系,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得多, 五条悟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纳入五条家的庇护范围, 必要的指导和帮助。
而这种“指导”目前则显得非常粗犷,十分放任自留。
“安心吧, 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惠宽慰对方“我妈一般会默认观察认识的人在未来十天之内的生命状态,她要是没发出预警, 就意味着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会一直活着。”
乙骨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死这种担心从里香去世的那一天开始就不存在了,他比较担心的是这一车很无辜的乘客, 以及咒术师的要求居然如此之极限, 不死就可以放心出门。
“预知未来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啊。”
他也有些感慨“我之前都从来没敢想过未来的事。”
“反正就算什么事情都不做, 未来也会按部就班地到来。”
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在盛冈,并不需要直接面对咒灵,只进行当地某些镇物的回收和更换就好。这种跑腿的工作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工作包,被上层拆分给御三家和很多实力一般的咒术师,而属于“五条家”的那部分则会被五条悟进一步分包,挑选出一部分来让他们这些未成年练手,提前感受咒术界的工作流程。
“如果周围有容易对付的咒灵就顺便清理掉,发现高等级就走正式的上报流程。”
小惠边走边介绍咒术师的工作内容“对式神使来说是这样,你要是没经验的话,尽量保证里香别干扰到镇物就好。”
“禅院君为什么会成为咒术师呢”
“因为碰巧能看见吧,而且家里的其他人都在从事这个。”
“家里人是指镜前辈和甚尔先生”
乙骨忧太想到那个一面之缘开车送他去进藤家的男人,确实是个只要看着就能感受到对方杀气的角色,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在开车的全过程当中都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啊分开的话只不过是二级咒术师和一个人间之屑而已。”
小惠抓了抓头发,毫不掩饰对自己亲爹的嫌弃“但合在一起的话会比特级还要强,他们就是这样的类型。”
也有这种组合啊,乙骨感叹。
总是夫妻一起行动的话,听上去似乎也让人有点羡慕。
用来替换的咒物被直接存放在了影子里,乙骨忧太震惊地看到身边还小自己一岁的小伙伴在列车上取出n菜一汤的豪华便当,和自己分食完之后又将空盒塞进影子,在下车之后又从影子里抽出一根金属棒球棍递给自己“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影法术我的术式是这种类型,和那几个家伙相比已经很朴素了。”
乙骨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对比对象如果是咒灵操术、无下限以及预知未来这种离谱的技巧,式神术都显得正常了起来。
他们顺着手机里的谷歌地图找到了一家医院,随后又按图索骥来到医院附近的一条小巷,太平间的出口处有个废弃的电话亭,门口上着生锈的大锁。
乙骨看着对方抽出一张符咒贴在电话亭上,随着符咒上字迹逐渐消失,巨大的锁也咔哒一声自行打开。他从影子里取出了一个装着畸形胎儿的钢化玻璃罐放进电话亭的方形神龛当中,又从那里面取出了另一个玻璃罐子,罐中漂浮着一个还黏连着一点点神经的眼球。
“呃”
这场面实在是有点掉san,不过由于已经提前经历过更刺激的画面,乙骨忧太还是坚持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咒术界收藏的咒具,不过都在封印状态,只能起到威慑咒灵的用途。”
小惠回答“这个电话亭就是封印场所,周围设置有简易的帐,让普通人不至于注意到这里,只有咒术师才能看见并接近。”
这种级别的“帐”不需要消耗太多咒力就能立下,范围也极小,只有半径一米,作为结界术可以存在很长时间。
一切结束,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小惠又恢复了那个结界,掏出手机看地图“接下来我要去买这附近的一家特产仙贝,可能要排一段时间的队,如果你不愿意等的话也可以在这附近散步休息,到时候电话联络。”
他家里一直都有出远门要带伴手礼的传统,而乙骨则是全部的社交关系都连在身上物理意义上,里香和他形影不离因此也没什么购物的必要。
于是两人暂时分别,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确保两小时后在附近的公园入口处汇合。被替换的咒具存放在影子当中,这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失窃。
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年轻咒术师直奔仙贝店而去,乙骨沉默了一下,决定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尽可能防止周围的人群刺激到里香。
百无聊赖地刷了十几分钟手机之后,他的身边突然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一个垂着头发的女性突然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是咒术师很远就已经能看到你的咒力了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炬一样显眼。”
那人笑了一下,说道“还这么年轻,真厉害啊。”
“不,我不是,呃”
乙骨慌乱地否认起来,随后又意识到自己确实即将踏入这个领域的大门“还早呢,现在还暂时跟着别人在学习。”
“是嘛,但依我看,你有着非常出色的才能。”
女人声音平稳,但却似乎让里香有些不适,她的咒力躁动不安,在耳边发出呢喃“忧太忧太。”
“稍微等一下好吗,里香”
少年声音温和地安抚,又转头看向对方致歉“抱歉,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和普通的咒术师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
对方点点头“非常出色而紧密的联系,几百年来都未尝能够见到一例。”
乙骨忧太本能地觉得这个对话有点不对劲,但他还尚且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咒术师或多或少都带有的精神异常”还是“自己时灵时不灵的预判”,但他还没继续开口询问,面前的那个女人就继续说了下去。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简直源源不断的咒力储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孩子”
对方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能够随风而去“过去几个世纪以来,人类一直没有停止对于永动机的追逐,直到这位科学证实为不可能实现的野望。”
而咒力是最接近的替代形式,是制造变节的起爆剂,是掀翻如今这个世界规则的导火索。
人是奇迹,是这源源不断向前运转却又循规蹈矩的世界之中唯一的例外。
“你会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对方在他的耳边轻轻丢下这句话,紧接着未等他反应就转身离开。她消失得那样从容而迅速,以至于等到乙骨忧太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就已经只剩下了因为恼怒而有些情绪不稳的里香。
她留下的印象也格外单薄,只记得那张侧脸上,掩藏在刘海之下淡淡的瘢痕。
不过咒术师身上有伤实属常见,甚尔先生的嘴角和灰原前辈的腰腹都有明显疤痕,他很快就将这个问题忽略过去因为里香的存在感明显更强。
“忧太忧太忧太那个女人,距离忧太好近”
她的声音嘈嘈切切,仿佛绞成一团的录音带,“好嫉妒,忧太我觉得好难过。”
大颗大颗透明的水珠从咒灵的身上流淌出来,最后又消失在空气当中,化作四处逸散的咒力。小惠从不远处走过来,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正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塞进影子里,远远地就看到乙骨这边咒力不对劲“发生什么了”
“呃,不,没什么”
乙骨忧太有点尴尬,他总不能说里香是在吃某个陌生人的醋,于是只能在这个话题上搪塞过去“只是我对咒力的控制还不太在行,而且里香也在,经常就会不那么稳定。”
“残秽留得到处都是,我去给这附近的辅助监督说一声吧,不然要是被以为是陌生的特级咒灵就糟糕了。”
小惠四下里看了看,只觉得这是里香不那么受控制所导致的结果,过于澎湃的咒力覆盖住了周围的一切,至于那个来得快消失得更快的陌生女人,她的咒力也早就被掩盖在了祈本里香所形成的压力之下。
他们就这样匆匆忙忙地乘车回了东京。
连带着修行和任务,还要维持不上不下的学业,最后还有扩张术式这一个艰难的课题,小惠的这一年里时间表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情况也不遑多让她们两个如今正在对东京高专和京都高专做抉择,留在东京固然好,但京都作为诅咒和术师都源远流长的地方,有着更加丰厚的历史积累。
最重要的是,两边学校的学生一般来讲都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自从“将五条悟和夏油杰放在了同一所学校”这个先例之后,他们就决心再也不犯“让年轻人成为新威胁”的错。
而时代的潮水滚滚而来,并非这些就能阻挡。
乙骨提前和五条悟的那两名学生见了面,毫无意外地错认了绮罗罗的性别,并且被耳提面命自己也将会是咒术高专新一年的学生。他们这一期的生源结构颇为复杂,但除了乙骨以外,几乎都是以推荐制的形式提前联络了高专,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是来自意外招揽。
“所以我早就说了,现在的推荐招揽制度有问题,而且效率还极为低下。”
五条悟漂浮在空中大声抱怨,随后又“噗哈”一声笑了起来“这一次那两个双胞胎的推荐方写的可是盘星教呢,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究竟愿意接受来自盘星教的推荐还是五条家。”
要么是捏着鼻子承认盘星教已经有了推荐年轻咒术师的资格,要么是五条势力再度喜 2,无论哪一边都够上眼药。
最终虽然几经波折,但大家都还是决定好了要来东京高专入学。一切稳中向好,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津美纪高中择校去哪里读书。阿镜在池袋的来良高中和埼玉县本地学校之间来回斟酌,似乎是各有各的优缺点要念大学的话,学校还是得挑个升学类。
后来津美纪回忆,这实在是太寻常的一天。
围棋有比赛正好赶上今年的女流本因坊战,冠军五百八十万日元奖金,争取名次也各有收入,是女棋手一年当中最重要的几场比赛之一。
正好是周末不用上学,小惠和乙骨照惯例出远门,这一次是冲绳,据说是个咒术师等级最高不过二级的小地方。
甚尔理所当然地和阿镜待在一起,他们向来如此,每场比赛都形影不离。菜菜子和美美子在盘星教接受课外指导,顺便帮忙出去摆摊最近有个宗教宣讲活动,正好邀请了夏油杰去参加。
就好像每个人都有些或多或少要去忙但也不算特别紧迫的小事,五条悟这一天也被拉去开些无伤大雅的会,他在黑暗的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对于那些无聊的勾心斗角左耳进右耳出。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闯入会议室,声音态度都露出惊恐来。
“冲绳出事了”
那人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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