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老式公交车悄无声息地驰过漆黑孤寂的街道, 车灯闪烁不定,照亮了公交车上载着公交车坐着的六位乘客。
如果有正常人看清那些乘客的姿态,一定会觉得无比诡异。
比如一个眼下有着浓重黑眼圈的青年像一百多斤的婴儿一样被另外一个成年男子抱在怀中, 青年还时不时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向来是死鱼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又比如一个高大的青年隔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摸的不是平坦小腹上的空气,而是一个隆起的孕妇。
还比如一个戴耳机的少年将头搭在另外一个人的肩膀上,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就连开着车的司机也很奇怪。
他的怀里躺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嘴里的声音时而是木讷的男声, 时而又变成了尖尖的女声。
阴寒的气息笼罩在整个车厢, 车窗上的倒影是一道道扭曲的鬼影, 一车鬼, 在黑夜中前行。
“师兄,只要你我联手, 再加上我的三个子母煞,即使莫云初再厉害也不是我们的对手。”郝邵平对守墓人信誓旦旦道。
守墓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三个子母煞你真是疯了。”
修道之人最忌讳因果,郝邵平为了这三个子母煞可谓是伤天害理,满手血腥,一旦郝邵平实力大减,那些鬼怪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他。
郝邵平却将守墓人的话当成了夸赞那般一笑而过。
他知道在除掉莫云初之前,他这位师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下手。
这个世界上知道莫云初死后会变成邪祟的人不多, 这是他们师父当年惹下的因果,他的师兄当初目睹了这一切, 未加劝阻, 本身也沾染了因果, 一旦莫云初真的成为邪祟荼毒生灵, 那么这巨大的罪孽哪怕只勾出那么一丝一缕到他师兄的头上,他师兄的下场也绝对要比他凄惨上百倍。
起码这些年他只不过害了几十条人命,而邪祟出世,将会是成千上万人的灾难。
“好戏开始了。”郝邵平忽然道。
只见那辆公交车停了下来,一个人影从青黑色的诡异光影中走下车,咚、咚、咚奇异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起来。
第二个、第三个六个乘客和一个司机一齐下车,走向了藏匿在角落里的郝邵平和守墓人。
随着它们的逼近,一股阴沉又森冷的气息如雾霾般逼近,在那浓重的青黑色阴霾之下,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
忽然间,原本是七个人的人影扭曲了一下,变成了十三道人影
郝邵平的瞳孔微缩。
因为他发现当那些子母煞脱离出附身的身体后,一个个本该是尸体的人影却稳稳地站在原地,甚至还能活动起四肢。
怎么回事
郝邵平没有去确认子母煞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在感觉到不对劲的刹那,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可是在他转身的刹那,无数的黑线组成了铺天盖地的网,刹那间就拦截住了他的去路
郝邵平脸色微变,他看向守墓人“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在做,天在看,这些年你做的错事太多,师父已经不在了,今日就由我来清理门户”守墓人目光如炬,冷声呵斥“现在你束手就擒,我还能保你再入轮回”
“师兄,你如果杀了我,凭你一个人可奈何不了莫云初啊”郝邵平看守墓人神情坚定,杀意已决,他又道“师兄,这些年虽然我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我从未做过哪件事害过师兄啊”
守墓人抬起手,无数的黑线从他的袖口中涌出,那密密麻麻的黑线朝郝邵平射去。
可郝邵平却不做任何抵抗,而是满脸悲戚地盯着守墓人“我一直都记得我与师兄你的同门情谊,可师兄你忘了吗当初我与你一同拜进师父门下,你不小心毁掉了师父的符箓,是我替师兄你顶罪。”
守墓人的动作一顿,如网一样的黑线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反而是郝邵平朝守墓人走近了一步,苍老的眼眸在这一刻竟然迸发出了灼灼光彩,宛如少年人,“当年师兄你第一次封印恶鬼被反噬时,也是我替师兄你收拾残局”
“曾经我们约定好,不管是我们师兄弟二人谁出了事情,另外一人都绝不会不管不顾师兄”
守墓人坚若磐石的眼神也动摇了刹那。
他似乎又看到了当面的师弟,他们也曾经如亲兄弟一样情谊深厚,相互扶持。
下一刻,和守墓人面对面郝邵平忽然拍向了守墓人的胸口,浓郁的紫光在微微凹陷的胸膛涌现,守墓人喷涌出了一大口血,如天罗地网一般的黑线也跟着断裂了一瞬。
郝邵平抓住了这个空隙,飞速从守墓人的身侧冲出
那点师兄弟之情他没想到对方还真的会上当。
实在是可笑。
当初那符箓本就是他弄坏的,在被他嫁祸给了师兄,没想到师父慧眼如炬,与其被师父说出来,倒不如他亲自承认。
师兄封印恶鬼时,阵法之所以会出错,也是他提前动了手脚,他本想让师兄死于一场意外,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仅仅只是重伤,还有一口气能逃回师门,他只好救下师兄卖了一份人情。
这份人情确实好用,今天就派上了大用场。
郝邵平唇角的笑意还没扬起,他就突然撞上了一道金光。
这是什么
郝邵平的神情一滞,不祥的预感盘踞在心头,他艰难地抬起眼,看到当眼前的金光散去时,黑夜之中出现了一双狭长冰冷的风眸。
莫云初结印的手停在半空,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郝先生最后一具分身了吧”
剧烈的能量波动在夜空中轮番出现,好像一道道低空绽放的烟花,虽然相隔数十米,玩家们还是围在一起瑟瑟发抖。
“李哥,你说莫云初和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老头nc联起手来,能够打赢那个臭道士吗”陆开阳紧张道。
“不清楚,不过除了这两个nc之外,不是还有那一堆鬼帮手吗”李豪渊抬起下颌,用下巴指向不远处七道若隐若现的鬼影。
“你别提这个了”司泰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双臂,弱小可怜又无助道“我他妈又想起刚才我和一个智障一样在叫妈妈”
司泰这么说之后,他身旁那位暴躁新人的表情也很不好,因为他是被同一个子母煞里的鬼母上身,做了司泰的男妈妈,一路都在慈爱地抱着一百多斤重的宝宝,腿都被压麻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现在看到司泰就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母爱。
要知道他原本看到司泰这个家伙非常不爽,毕竟大家都是新人,司泰一开始就抱到了大腿,只有他什么都抱不到,还被整个队伍排挤。
“我们这么做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耳机少年问。
李豪渊回忆起了之前莫云初和他的交流。
那个强大的nc审问他一堆问题后,突然对他道“你想不想要彻底摆脱21路的诅咒”
李豪渊自然是连连点头。
“那就按我说的做,我保你不死。”
想到这里,李豪渊看向忧心忡忡的队友们,“也许有一点后遗症,毕竟我们被鬼上身了一回,不过我们绝对不会死掉,这是莫云初承诺过的。”
虽然莫云初对所有玩家的态度都不太好,可是在这个名字一出来后,众人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信服。
不信也没办法,他们已经上了莫云初的贼船,现在想跑路也来不及了。
“你们快看”陆开阳突然喊道。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郝邵平跌跌撞撞从黑线与金光中挣脱出来,还没等他再跑出去几步,那些藏在暗处的七只厉鬼在这一刻全都扑了上去,它们争先恐后,宛如饿虎扑食,一个个死死咬住了遍体鳞伤的郝邵平
郝邵平奋力挣扎,只是他原本就已经元气大伤,和莫云初、守墓人斗法之后,实力更是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滚”郝邵平面容狰狞,他丝毫不惧厉鬼,因为他留有的后手虽然伤不到莫云初,但对付这些鬼东西还是足够的。
有些时候,若是人比鬼还要恶上七分,那么哪怕是鬼也要怕你三分。
抱着郝邵平的脑袋就要啃下去的鬼婴停顿了一下,有些害怕地松开了嘴。
它是鬼屋里的那只鬼婴,欺软怕硬得很。
“没用的东西。”低沉的男声温柔地响起,那只鬼婴听到这淡淡的男声,竟然唰得爬上了鬼母的肩膀,吓到躲了起来。
莫云初从阵法中缓缓走了出来,和狼狈不堪的郝邵平相比,莫云初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凌乱,连衣摆也未溅到任何血迹,甚至于今天换上去的鞋子乍一看也是干净的。
他抬起脚,踩在了神情扭曲的郝邵平脸上。
郝邵平神情一僵。
其他趴在郝邵平身上吸血的厉鬼们也都在这一刻僵硬住了身形,为莫云初让开了空地。
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郝邵平死死盯着莫云初,咬牙切齿道“你想干什么”
他能感觉到刚才是莫云初的放水才让他跑了出来。
莫云初确实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再加上有师兄的配合,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
但现在既然莫云初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就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
在郝邵平的注视下,莫云初的鞋子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将沾染上了一滴鲜血的鞋面擦在了郝邵平的脸上。
郝邵平的脑子嗡了一声,无数热血似乎直接往他的头顶冲,可是在悬殊的实力差距前,哪怕是如岩浆一样的血也会冻结成冰。
“郝先生,你知道吗”莫云初踩在郝邵平对脸上,缓缓俯下身,那张被无数影迷夸赞过的脸此刻犹如魔鬼那样占据了郝邵平的视野,狭长冷锐的凤眸带着逼人的气势,“子母煞不是这么炼的。”
冰冷的视线如一把优雅的手术刀,慢条斯理地落在了郝绍平的腹部。
薄唇忽然微微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
这一刻,即使面对无数讨债而来的厉鬼也不曾畏惧的郝邵平突然打了个寒噤,心脏因为恐惧在剧烈跳动着,脑海中鬼使神差地浮现出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我不仅担心这个孩子死后会变成谁也奈何不了的邪祟,我还怕他生前就活成罗刹。”
莫云初要做什么
薄唇吐出了不透一丝人情味的字眼“我来帮你炼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盛满了无数痛苦、恐惧和绝望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
即使是隔着一定距离的玩家在看到这一幕后,依然忍不住头皮发麻,因为
郝邵平枯瘦的身躯变得极为臃肿,腹部的鲜红唐装截截裂开,露出来的肚子一瞬间如同吹气的皮球一样鼓起,大到好像能装下一个成年人,更可怕的是,在那肚皮上竟然印着七张极其鲜活的鬼脸
婴儿的哭声、女人的笑声,老人的惨叫声不断从郝邵平的喉咙里传出
“哈哈哈哈臭道士,你也有今天”
“妈妈妈妈妈妈”
“郝邵平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莫云初杀了我你快点杀了我”
“”
郝邵平捂住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打滚,他拼命用手去捶打腹部,可是不仅没有对肚子里的鬼胎造成什么伤害,还被一张鬼脸恶狠狠咬了一口,刹那间,他的手掌就鲜血淋漓。
“莫云初,你这样做”守墓人捂着胸口站在一旁,他不太赞同地摇了摇头。
莫云初充耳不闻地从守墓人身旁走过,他朝着不远处已经有点呆傻的老刘招了招手,老刘踉跄了一下,这才走了过来。
在老刘走近郝道士时,他完全呆住了,只会怔怔地看着郝道士诡异腹部上一大一小的两张鬼脸,那依稀残留着妻子容颜的鬼脸静静地看着他,而另外一张婴儿脸则是冲他张开了嘴,尖锐的牙齿布满了口腔,和嗷嗷待哺的正常婴儿不同,他的孩子只会想着咬下他的骨血。
可是明知如此,多年的喂养还是让老刘颤抖地抬起手,想要咬破指尖喂血。
比血先一步下来的,是从老刘混浊的眼睛里滚出来的泪。
那滴清澈的眼泪落在了张大到极致的口中,残忍又天真的鬼婴咂了咂嘴,它也安静了下来,和它的母亲一样静静地看着老刘。
“呜呜呜啊哇啊啊啊”破碎的哭声从老刘的口中溢出,他哭得像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莫云初看了一眼老泪纵横的老刘,没有什么安慰,甚至于冷漠地吩咐道“开车,寿衣店。”
老刘颤抖着身躯点了点头,他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几岁,背一下子就弯了下来,脚步也变得蹒跚。
莫云初踏上了公交车,在他身后,郝邵平依旧在地上不断的翻滚,他很想站起来,可是他肚子里的东西却让他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当看到莫云初上车后,郝邵平在地上手脚并用地要远离莫云初,然而他肚子里的七张鬼脸却动了起来,团结一致地朝着鬼公交进发,在郝邵平绝望的惨叫声中,他最终还是被肚子里的七个东西带上了车。
玩家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安静如鸡地看着鬼公交开动。
当那辆公交车完全消失不见后,这五个人才敢发出一点声音。
“莫云初要去做什么”
“不清楚,我、我现在有点恶心,好想吐。”
“我们是不是已经摆脱这个副本的鬼怪了”
“好像是的。”
“卧槽,那岂不是说我们接下来的四天都可以摆烂随便度过了”
“确实,不过爹呢”
“”
唐宁躺在床上睡得很安心,他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柔软的脸颊上没有任何忧愁,唇角是微微翘起的,似乎梦到了什么美梦。
这间房间很是安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风雨,许久,一个人影轻轻地推开卧室门,莫云初走进了屋内,他换上了睡衣,轻轻爬上了床,躺进了冰凉的被窝,行尸的体温很低,不论睡多久也暖不了这床被褥,不过散发着热量的莫云初却让这冷冰冰的被窝重新温暖了起来。
他伸出洗得干干净净、不染血腥的手,搂住了无忧无虑的唐宁。
在抱住唐宁的时候,莫云初的神情也平静了起来。
他们一同陷入了梦乡。
唐宁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枕边人英俊的容颜。
唐宁愣了一下,有点睡迷糊的脑子运转了一下,唐宁这才想起来这是他的男朋友莫云初。
可真好看啊。
唐宁忍不住盯了好一会儿,发现怎么看好像都看不腻。
唐宁又看了一会儿后,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他尽量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怕拖鞋会在地上发出响声,唐宁干脆光脚踩在地板上,他和做贼一样踮起脚尖鬼鬼祟祟在房间里走动,走一步就要回头看看莫云初醒了没,确定莫云初还睡着后,唐宁这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走。
在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莫云初平静地睁开了双眼,他无声无息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无数思绪从他的脑海中流转而过。
猜测最多的,是唐宁是否恢复了记忆。
一边想着,莫云初一边走下床,他提起了唐宁没穿上的拖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走出房门,如果唐宁之前的脚印会在地上留下痕迹,那么现在就能够直观地看到,莫云初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唐宁从前走过的足迹上。
他宛如游荡在这个房间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行走在唐宁身后。
他看到唐宁走进厨房,围上了鹅黄色的围裙,而后唐宁高高兴兴打开了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两个鸡蛋、一包吐司,还有两根香肠。
莫云初站在门后,只露出了一只眼睛,注视着一无所知的唐宁。
唐宁打开了油烟机和煤气灶,他往平底锅里倒了一点油,接着开始打鸡蛋,可能是地板有点冻脚,唐宁的一只脚踩在了自己的另外一只脚上,他维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开始往锅里倒鸡蛋液,滋滋的热油喷溅而出,唐宁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溅到了,过于娇气的肌肤放大了痛感,唐宁下意识就往后退。
单脚站立很容易会失去平衡,唐宁在地上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失去平衡要摔个屁股墩儿,莫云初立刻大步走上前去。
下一秒,唐宁摇摇晃晃又维持住了平衡。
走到一半的莫云初犹豫了一下,又退回了原位,他看到唐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接着又高高兴兴开始炒鸡蛋。
熟食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阳光从窗外洒落,跳跃在唐宁的发丝上,给唐宁镀上了一层金边,唐宁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氤氲的烟雾中有点笨拙地翻炒着鸡蛋。
他的第一个鸡蛋炒得有一点糊,不过第二个很成功。
莫云初看到唐宁对着自己的第二个鸡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似乎很容易就可以笑得这么满足,弯弯得像是月牙一样的笑眼让莫云初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接下来的煎吐司和香肠也很成功。
唐宁把两个鸡蛋分别放进吐司里,他举起了夹着煎糊鸡蛋的吐司,自己大口咬了一口。
那个做得更好的早餐,他留给了莫云初。
唐宁又找了牛奶温热,他自己飞快吃好早餐后,将还热着的早餐放进盘子里,端着盘子兴高采烈往卧室走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情歌小调。
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推开了房门,唐宁看着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莫云初,他感觉自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傻乐什么。
唐宁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在莫云初旁边,将香喷喷的早餐放在莫云初的鼻子旁,过了一会儿,他看到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那双残留着睡意的凤眸缓缓睁开,带着一点困顿地看向唐宁。
“早上好”唐宁鼓起勇气道,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做了早饭,你现在要吃吗”
莫云初从睡眼惺忪变得惊喜,“当然。”
唐宁看到莫云初似乎是饿极了,捧起吐司也不怕烫就往嘴里送,全部吃完后,莫云初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很好吃,谢谢小宁。”
唐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做得肯定比不上莫云初,但是听到莫云初这么夸他后,唐宁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用过了早餐。
唐宁打算去洗碗的时候,莫云初却拉住了他的手,对他轻声道“小宁,我们今天一起去约会,好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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