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一开始只想要妈妈衣柜里随便什么波点衣服, 当他看到这身漂亮旗袍的时候,唐宁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旗袍也太贵重华丽了
唐宁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苏安云,结果从苏安云的表情里看到了些许藏不住的期待。
唐宁“”这个家伙不会连这一步也算到了吧
“好了, 去吧。”妈妈刚想挥手让唐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钱还够用吗”
她从口袋里取出了老旧的钱包。
唐宁下意识道“够了”
妈妈从里面取了三百出来, 又补上了五块钱当车费,“拿着。”
“出去玩,不用替我省钱。”
唐宁怔怔地握着钱提着袋子, 妈妈在这个时候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安静地看着抗战神剧。
“早饭在锅里, 自己去盛。”她头也不回道。
唐宁放下袋子, 他走近厨房, 看向垃圾桶,发现垃圾桶已经空了,唐宁打开电饭煲,上面有一个蒸笼,里面是嫩玉米和白煮蛋,下面是妈妈炖的小米粥。
唐宁给自己盛了早饭,他向正在楼下等待的林蕴发了消息, 让对方再等一下。
林蕴问怎么了, 还要多久。
唐宁回道“十分钟可以吗”他这一次想认认真真吃妈妈做的早饭。
林蕴说好。
唐宁在餐桌前坐下, 昨天晚上他吃得太急,嘴里好像都是苦涩咸湿的味道, 现在再回想, 竟然记不得吃下去的菜尝起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怎么行呢
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再去尝尝记忆里的味道, 那快要被他遗忘的滋味。
现在已经是副本第三天了, 他和妈妈相处一天就会少一天。
唐宁舀了一勺小米粥, 将甜滋滋又暖乎乎的粥喂到嘴里。
风将风铃吹动,长长的睫羽和被惊动的蝴蝶一样眨了一下,唐宁想起自己当初一直在想,如果他知道他和妈妈只剩下最后几天的时光
唐宁又舀了一口粥。
他要带妈妈去世界各地旅游,看看大好河山,再用视频记录下和妈妈相处的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唐宁将鸡蛋往桌上敲了一下,蛋壳碎裂发出的细微声响似乎就在他的心上蔓延。
为什么副本世界不可以录像带回现实这样他就可以
碎壳一片一片剥落,电视机那边的动静已经从激烈的枪声变成电视广告喜气洋洋的声音。
“宁宁啊。”女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她看着电视有感而发道“你以后要是成了大明星,妈妈想你了,就可以在电视机上天天看见你了。”
唐宁剥鸡蛋的动作一顿,妈妈又说“我还可以看你演的电视剧和电影。”
曾经记忆里风和日丽的某一天,看电视的妈妈也说过类似的话。
唐宁愣了一下,情不自禁说出了他当初笑着调侃的话“不是手撕鬼子也看吗”
“看呀。”妈妈理所应当道“宁宁演什么妈妈都看。”
“跑龙套。”唐宁呆呆道“也看吗”
“宁宁在妈妈心里演什么都是主角。”妈妈毫不犹豫道“我们宁宁长得这么好看,以后肯定会变成大明星,有好多好多人都会喜欢你。”
“到那个时候我走到大街上,我说我是宁宁的妈妈,我该有多骄傲啊。”
粥是甜的,玉米也是甜的,唐宁尝到了数不清的甜意,一整碗粥和鸡蛋下肚,玉米啃得干干净净,胃被暖意填满了,心却是空荡荡的,好像被虫蛀了一遍。
和林蕴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到了,苏安云帮唐宁收拾好了假发、衣服和鞋,他送唐宁出门,唐宁回过头时,背对着他的妈妈仍旧在看电视。
电视剧上的一个角色在喊“为了保护我们在后方的家人为了让他们过上和平的日子我们不能退冲啊”
唐宁走出了家门。
“要我送你过去吗”苏安云问。
唐宁摇了摇头,林蕴已经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他了,唐宁一开始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次林蕴直接没有在门口等他,等唐宁打开车门,对上车内浓妆艳抹的女人时,他陷入了自己是不是敲错车窗的沉思。
“是我”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转过身的唐宁又默默地转回了头,与女妆打扮的林蕴四目相对,他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夸张到能扇风的假睫毛,林蕴的脸骨骼感很强,他的假发是厚重的刘海和大波浪卷发,为了遮住喉结,他脖颈上带了黑色项圈。
更细节的是,林蕴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涂了鲜红的指甲油,中指戴了一枚爱心戒指。
此时林蕴就用这只花里胡哨的手捧住自己同样花里胡哨的脸,捏着嗓子对唐宁含情脉脉道“帅哥,上车吗”
唐宁大受震撼地坐上了车,看到车上放着两个硅胶一样的东西,看样子很像是
“这是我们昨天买的假胸垫,你要吗”林蕴问。
唐宁惊恐地摇摇头。
“你的扮相也不需要。”林蕴赞成道。
坐在副驾驶上的唐宁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痴呆脸盯着林蕴丝袜里透出来的一根倔强腿毛。
“你你怎么还穿黑丝了”唐宁结结巴巴道。
“为了遮一下肌肉。”林蕴穿着黑丝的腿踩着大码男士运动鞋,旁边放着一双女式红色低跟鞋。
“这妆是你自己化的吗”看起来还挺专业的,以至于唐宁第一眼都没认出这是林蕴。
“请了化妆师。”林蕴问道“对了,你今天要穿什么衣服”
唐宁抱住了手里的袋子,“苏安云给了我提示,让我去找妈妈借衣服,我从妈妈那里要来了一件旗袍。”
“旗袍”林蕴的声调一下子变高,似乎对旗袍两个字有着难以想象的热情,“是什么样子的”
“你还开着车。”唐宁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的蓝色旗袍,他并不喜欢穿女装,但这一件是妈妈最喜欢的衣服,唐宁小心翼翼将装着衣服的袋子抱在怀中,“林蕴,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唐宁取出布满裂痕的瓷娃娃,他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这个副本里的王子对我太好了,好到就像我在这个副本有了作弊器。”
路雨华家,苏安云为了唐宁救下柏映雪。
柏映雪家,苏安云给了唐宁瓷娃娃,亲自接唐宁从会客厅离开。
曾一双家,苏安云的瓷娃娃发挥了作用,他还早早提示过唐宁要对妈妈说我爱你。
周康家,苏安云给了钱,从变猫副本救下唐宁,还将唐宁和白无良拉进能够惩罚周父周母的新副本。
现在即将要去的姜眠眠家,苏安云更是帮唐宁从妈妈那里借到了衣服。
“豌豆公主牌真的能发挥出这么大的作用吗”唐宁轻声问道。
“有一句在卡牌世界广为流传的话,也许你曾经听过。”林蕴道“卡牌给予的全部馈赠,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车子缓缓停到目的地,林蕴转回头看向唐宁,“我最开始就和你说过,唐宁,你真正的家不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要陷进去了。”
我有陷进去吗
唐宁攥紧了装着衣服的袋子,他想和第一天那样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脑海中却闪过了妈妈强忍着泪水的双眸。
“下车吧。”林蕴说着将假胸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还换上红色低跟鞋。
于是唐宁脑海中的画面被林蕴这简单粗暴的一幕刷屏了。
唐宁“”
唐宁和林蕴一起走进咖啡厅,这一次,他看到了一米九的白无良穿着一身白色泡泡袖长裙,戴着白色度假风墨镜,脖颈上系着白色丝巾,两只白色皮鞋淑女地并拢在一起,他用自己涂了白色指甲油的手拿着白手帕擦着桌子。
在他一旁补觉的姜眠眠垂死病中惊坐起,看了一眼男装的唐宁,又失望地继续倒头睡觉。
柏映雪坐在姜眠眠的身旁,她的脸色苍白,有种大病初愈的虚弱感,这一次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娃娃,连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也不见了。
路雨华穿着牛仔裙,戴着劣质的假发,他的坐姿还是男生的姿态,两条腿分开和肩膀同宽,他和柏映雪凑在一起低声交谈,时不时神经质地转动眼珠看向周围人,这身女装打扮在路雨华身上竟然没有太多违和感
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从精神病院出逃的患者。
偏胖的周康沉静地坐在桌前喝着咖啡,他身上的裙子还挺遮肉,使得他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些。
见到唐宁来了,周康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假发。
唐宁挨着周康身旁的空位坐下,在姗姗来迟的唐宁和林蕴都入座后,白无良敲了敲桌子,示意姜眠眠醒来。
姜眠眠低气压地抬起头,她眼下的黑眼圈更严重了,比她的眼睛还要大。
“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先说一下今天的计划安排吧。”白无良道“按照之前商量过的流程,上午我们的首要做客家庭是姜眠眠家。”
他说完后,昨天缺席的柏映雪没有异议。
“如果姜眠眠家做客成功,那么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完成三次做客的底线,接下来要是还有人有做客的计划,可以考虑去我家看看。”白无良的脸上展露了一个从容的笑。
他虽然穿着女装,可就如他所说那般,他确实很适合走气质女神的路线,哪怕他的脸和身材都不女气,却从内而外散发出了一股知性又理智的气质,这样的气质让他的男相也变得毫不突兀。
“完成了三次还做什么客”路雨华的两根手指捏着勺子,不去看白无良,一边搅拌咖啡一边嘀咕道。
唐宁发现路雨华好像是真的不喜欢白无良。
白无良面不改色道“从昨天我和唐宁一起进周康家的经历,让我对这一次a级副本的通关模式有了一个新的猜想。”
所有人都看向白无良。
包括了之前盯着咖啡杯的路雨华。
“我们的家目前看起来对我们没有太多的危害,但在座的各位都不是新人了,没有人会天真认为这个副本的家就真的会是我们的避风港。”
“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们在自己的家中生活了太久,也许困在各自的心魔中也很久,很多时候并不能理智分析,找出问题的关键,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白无良环顾所有玩家,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后,他缓缓道“当我们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我们能将别人家藏在暗处的危机提前激发出来。”
唐宁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如果任由这些危机发酵,也许会在之后的某一天覆灭整个家,而请外人来做客,就像扫雷一样,运气好,扫到至关重要的那个雷,我们就能提前掐灭危机。”
运气不好,就像曾一双那样输了游戏。
白无良没有举大家心知肚明的反面例子。
林蕴在一旁开口道“我也支持做客,白无良说的是主人家角度的好处,我认为作为上门的客人,我们除了能够增加一次做客次数,还能在做客任务中获得某些特殊道具。”
他没有说唐宁,但随着林蕴这番话,玩家们都看向了唐宁。
周康出声道“我有一个猜想,我不知道对不对。”
“有没有一种可能,每个玩家的能力都对应另外一个玩家的家。”周康看向了白无良“白无良的能力对我家的帮助很大,唐宁也是。”
“不过唐宁的能力过于强大,强大到能对每个玩家的家都起做作用。”周康说的是唐宁的外挂哥哥。
在周康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路雨华冷不丁道“我希望这是假的。”
“曾一双死了。”他说。
如果每一个玩家的能力都正好可以应对一个玩家的家,那么死去的曾一双可以破解谁的家
路雨华放下了勺子,他弯着背虚虚地靠在椅子上,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不断转动,他将在座每一位玩家都打量了一遍,用那种不正眼看人的眼神。
最后他看向了唐宁。
“我其实不建议你们不停去做客。”路雨华说着的是“你们”,但是他一直在看唐宁,这番话更像是他对唐宁说的,他说“我们的家,是怪物的家。”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怪物,做客越多,就越容易刺激到怪物。”
路雨华开始了他神神叨叨的碎碎念,不过因为上一次去周康家的副本经历,玩家们对他口中的怪物都很重视。
“如果停止做客,只呆在自己家,怪物会发生什么变化”姜眠眠问。
路雨华沉默了许久,他忽然用手捂住脸,肩膀不停颤抖,唐宁有些紧张地看向路雨华。
他听到路雨华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笑声,“很难算了反正都会死的”
白无良皱起眉,没有人愿意被宣判死亡,哪怕进入卡牌游戏的玩家都知道自己大概率活不长久,可当面听到路雨华这种乌鸦嘴的言论,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更别提本就看路雨华不爽的白无良。
“你可以说人话。”白无良言简意赅道。
路雨华却低头不再说话,只是偶尔抬起眼扫了其他玩家一眼,然后抽动着肩膀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一条消息从唐宁的手机屏幕浮现,唐宁低下头,看到林蕴对他发消息道“路雨华的状态不对,他失控了。”
在座没有其他玩家知道路雨华昨晚究竟在自己家里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是不是他的家让他失控。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听路雨华那边时不时传来怪异的笑。
半晌,姜眠眠伸了一个懒腰,她看向唐宁“你去咖啡厅的厕所间换衣服吧,换好后我们按计划出发,直接去我家做客。”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条珍珠项圈,“这是用来遮喉结的。”
唐宁接过珍珠项链,林蕴陪着他一起进厕所,唐宁先进了男厕,林蕴跟在唐宁后面。
从男厕内部走出来了一位男士,那位男士和浓妆艳抹的林蕴对视后,神情出现了刹那的慌张。
林蕴友好道“你没进错,这里是男厕所。”
这位可怜的男士在听到林蕴的声音后,他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迷惘神情。
男厕的小便池在此刻没人,唐宁挑了最里面的一间厕所隔间,他进去换衣服,林蕴本来想直接站在隔间门口守着他,但鉴于林蕴现在的形象,唐宁建议林蕴找隔壁的隔间蹲着。
在男厕所干换女装这种事情让唐宁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他最担心的就是不小心把妈妈的旗袍弄在地上,因此唐宁在换这件衣服的时候尤为小心翼翼。
然后他发现了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妈妈年轻时真的很瘦,定制旗袍也没有给自己留丝毫的余地。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其实唐宁的身材已经算很瘦了,但和极瘦的女性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比如此时此刻,唐宁发现自己快要塞不进这身旗袍了。
救命这腰也太细了这是把肋骨都给取了才能塞下的程度吧
唐宁努力深呼吸,他想到之前有女明星为了走红毯提前一天不吃晚饭,早知道他要穿这身旗袍,今早他就不该吃那么多
在唐宁屏住呼吸拼命收腹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交谈声,是两道年轻的男声,“那一桌是什么女装大佬团建吗我的妈啊,有个男的还涂红色指甲油、穿黑丝袜”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黑丝诱惑吗哈哈哈哈。”
“滚我他妈想要的不是这种黑丝”
“怎么了看不起女装大佬的黑丝啊”男声调侃道。
“草你行你上啊”
“我倒还真行。”
不小心听到这对朋友谈话的唐宁瞪大眼睛,他都想站出来给那位仁兄开门了,林蕴就在隔间里站着呢
“卧槽你什么时候口味变得这么重了”
“不过不是对那位先生的黑丝,我喜欢他旁边坐着的那个男生。”
“靠,你现在语气好认真,你什么时候喜欢男的我有点不敢和你一起上厕所了。”
那道男声又笑了一下,“我不喜欢男的,只是那个男生长得”他停顿了一下,才轻声道“真好看啊。”
在他说出这番话后,另外一道一直咋咋唬唬的男声也沉默了,许久他才别别扭扭道“确实,如果是那个男生穿黑丝的话,我可能会想看吧,不过男的毕竟是男的。”
唐宁“”
那两个男人不一会儿出去了,唐宁内心复杂地继续给自己拉拉链,他努力了很久,终于无比艰难地给自己穿上了旗袍,在彻底上身的那一刻,唐宁想到中世纪有贵族小姐穿束腰窒息而死的惨案。
他觉得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旗袍的胸膛那一处区域有一点空荡,唐宁戴上假发,将假发扒拉了一些放在前面,做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觉得肚子非常紧,紧到完全喘不过气来。
唐宁痛苦地发现自己很难弯下腰,根本完不成换鞋的任务,然后唐宁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没必要换鞋啊,他就穿脚上这双黑色帆布鞋,虽然这鞋子并不搭旗袍,但唐宁管它搭不搭,他从包里摸出了口罩,颤颤巍巍给自己戴上。
姜眠眠给他的项链他没有戴,唐宁很难完成抬手的动作,因为腰那一截卡得刚刚好,已经到了极限,他准备等会让林蕴帮他带一下,唐宁虚弱地敲了敲门板,示意林蕴他已经换好了。
林蕴很快打开隔间出来,他有点掩饰不住激动道“你换好了让我看一看。”
有什么好看的。
唐宁打开了隔间,他全身上下的新装扮暴露在了林蕴的视线下,如果单穿蓝色旗袍会显得过于婉约,而加入了黑色的帆布鞋和黑色公主切后,就冲淡了不少那柔弱的气质,反而平添了二次元人物一般的冷艳和特立独行。
旗袍将唐宁的身形淋漓尽致地勾勒出来,其实通常情况旗袍并不适合腰掐得太紧,最好留有一点宽松度,不过唐宁这一身的胸那边是松散的,没有太过用力的展示感。
因为腰那里实在是勒得太紧,让唐宁难受到站不稳,他无意识蹙起眉头,指尖按在门板上,有一种无枝可依的脆弱感。
厕所外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吵吵嚷嚷的“你电话打了没草烦死了我今年已经丢过一次手机了”“打了,应该不在厕所。”“草啊,我真的草”
不停骂骂咧咧的男生震惊地和女装的林蕴对视,他身后文质彬彬的同伴走了进来,也一同看到了林蕴,同样也看到了林蕴身后站着的那抹蓝色身影。
“她”留着长而直的黑发,戴着淡蓝色口罩,穿着一身蓝底白花的旗袍,像只存在于烟雨朦胧的诗歌中的美人,用那蒙着一双浅淡雾气的眼眸看了过来,清冷中带着一点艳色。
好像是过于吵闹的动静和直勾勾的眼神吓到了“她”,“她”只望这边看了一眼,就飞快藏在了高大的“女人”后。
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心都骤然空了一下,仿佛常年被阴云笼罩的人第一次得以窥见熹微的晨光,可在转瞬间,那束光就消失了,世界重归于黑暗。
“看什么看”林蕴不悦道“没见过女装大佬让开,挡路了。”
两个男人如梦初醒般后退,林蕴在前面开路,唐宁躲在林蕴后面走,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尴尬过,只能拼命低头,将口罩往上提,试图让口罩和刘海遮住他的眼睛。
经过门口那两个人的时候,唐宁更是很尴尬地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的手指很好看,白到像雪,又细又长,没有涂任何指甲油,在旗袍的蓝的映衬下,更是有着说不出的雅致干净。
“她”匆匆从这两个男人身边走去,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很淡的香味,若有似无,让人不禁怀疑或许这只是旁观者在过度惊艳之下臆想出来的味道。
等到“她”完完全全走远了,远到怎么也看不见那抹蓝色后,两个男人才怔怔地收回视线。
“我、我好像恋爱了。”
“但她,他是那个男生。”
“男的怎么了我刚刚应该找他要联系方式的草,我手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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