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完能量, 浅间弥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准备上楼睡觉。
琴酒仰头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夹着笔记本,一只手夹着烟, 挥挥手示意她赶紧上楼, 自己要单独待会儿。
忽然, 一阵激烈的枪响声响彻天空, 打破了夜幕的静谧。
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 琴酒把香烟摁进碗里,从沙发上跳起来,拎着浅间弥祢闪到子弹攻击的死角。
他一手握枪指向窗户,一手从腰侧掏出闪光弹, 时刻准备给入侵者来下狠的。笔记本电脑那种重达十公斤的累赘,被他毫不留情踢进沙发下。
窗外不时有火光闪过, 那是枪械开火的痕迹。
越来越巨大的枪声,也盖不住远远传来的惨叫。
浅间弥祢被琴酒按在身后,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我以为安南没有那么混乱”
琴酒头也不回, 直接以冷笑回答。
这世上何时缺少过纷争
琴酒手下反应速度很快,衣衫不整抓着枪就冲了过来, 大大缓解了防御压力。助理三人组速度也不慢,和他们几乎是一前一后, 在一楼集合。
建立初道防御圈后,琴酒终于能松口气, 指挥诸星大和手下组成侦查小队, 外出探明情况。
诸星大表情冷峻, 一言不发拎着步枪, 跟上侦查小队离开别墅。
绿川光和令两个火力手被琴酒打发到楼顶, 建立防护阵地。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哪怕把命搭在那里,也不许后撤半步。
安室透则被安排在第二道防线处,被准许向所有未经允许靠近的人开枪。
枪声越来越近,浅间弥祢觉得她甚至能听到受伤者倒地后的呻吟。
每次枪声响起,她都会猛地一颤。
琴酒瞥一眼脸色白到透明的小姑娘,示意伏特加给她一件外套。
这时,楼顶也开始响起枪声。
琴酒侧耳听了一会儿,示意除了基本防护,剩下的人主动出击。
本来已经变缓的枪声再次急促起来。
浅间弥祢抽了抽鼻子,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她轻轻戳琴酒的手臂“你带的伤药够吗”
琴酒说“那要看有多少人活下来。”
浅间弥祢轻微打了个冷战,用大衣将自己裹得更紧些。
剧烈的战斗只维持了十多分钟,如果不是偶尔的零星枪声提示着所有人,一切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俘虏被获胜的暴徒们押送进别墅,鉴于场面太过血腥,浅间弥祢被请上楼休息。伏特加作为保镖守在她身旁。
一个小时后,浅间弥祢从琴酒口中得知了这场袭击的荒诞真相。
“哈当地人以为我是来进行大规模人体实验的刽子手”
琴酒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没错。”他对浅间弥祢的总结予以充分肯定。
“荒谬”浅间弥祢气冲冲地说,“我才是那个废除了人体试验规矩的人好嘛这么离谱的传言是哪儿来的居然离谱到让本地据点基层人员联合外围一起暴动”
琴酒随手丢掉被血浸透的布料,示意把刑讯得到的口供递给浅间弥祢。
表情阴沉的安室透将情报呈上。
热腾腾出炉的情报只有一页纸,浅间弥祢扫一眼就看能看完,她只是不敢相信纸上记录的信息。
“一直以来,试验基地高层联合驻守本地的行动组,以治疗橙剂中毒为由要挟当地人上贡”
“试验基地被改为血站后,强迫当地人定期大量献血,且拒不支付报酬”
“因为担心被巡查组发现违规操作受到处罚,所以在当地散布谣言新来的变态更过分,要拿孩子做人体试验,引导即将爆发的本地人和巡查组产生冲突,计划暗中杀掉巡查组所有人”
浅间弥祢表情木然。
再给一万种可能,她也猜不出今晚这场潦草的攻击,起因竟是如此可笑可悲。
她是不是该庆幸,建造这栋房子的水泥标号和碉堡一个等级
误以为孩子即将被夺走的困兽们,可是已经计划好了要往别墅投炸药包的。
浅间弥祢心塞地捂住额头啊,她就知道。
这就是乌鸦军团的真实节操。
琴酒狞笑着向对讲机下令“半小时内,要么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抓来,要么你们痛快给自己一枪。,,”
一身硝烟的家伙们立刻挤门冲了出去,好像屁股后面追着大魔王。
布置完一切,琴酒扭头对浅间弥祢说“行了,你能安心闭眼了,快点上床睡觉。”
闭眼这个词,是不是有点可怕
但浅间弥祢现在不敢跟气息恐怖的大魔王顶嘴,脱鞋上床裹紧被子,乖乖闭上眼睛,假装她已经睡着了。
这一夜过得太惊险刺激,浅间弥祢还以为她会睡不着,没想才闭眼一会儿,她就被睡意俘虏,跌入沉沉梦境。
光怪陆离的梦做了一整夜,睁开眼已经是天光大亮。浅间弥祢揉着太阳穴,困倦地从床上起身。
洗漱完下楼,在厨房看到绿川光在锅前忙碌。
浅间弥祢抽动鼻子“厚蛋烧”
猫眼青年温柔地说“昨天睡得很糟糕吧吃点甜食,它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浅间弥祢正举着筷子对即将出锅的美食虎视眈眈,闻言顿时露出笑容“你说得对。谢谢你,绿川。”
绿川光笑容恍惚了一下。
浅间弥祢埋头苦吃,错过了助理复杂的表情。
早餐或者说午餐后,琴酒几乎掐着点出现在别墅。他从昨夜起就一直在为袭击的事收尾,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浅间弥祢歉意地看一眼空掉的盘子,对琴酒说“你来晚了,要不等绿川再给你做一份早餐”
琴酒干脆地拒绝了她“别惦记你那些吃的了,跟我去试验基地收尾。”那些乱七八糟实验数据他可看不懂。
浅间弥祢站起来说“带路,正好路上和我说一下血站实际情况。”
路上,琴酒简明扼要介绍了基地血站情况。
那帮连专业证书都没有的混蛋,过去是把骗来的人捆住打药,现在干脆直接把人按地上抽血。
浅间弥祢无力闭眼。
对橙剂中毒患者短时间抽取大量血液,还将血当做初级血制品贩卖。
双重草菅人命。
怪不得拿孩子做实验那么离谱的谣言也有人信。
因为那帮混蛋是真的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
“一人一颗子弹。”
“那些动手的基层和外围也是”
琴酒沉默了。
浅间弥祢问到了这件事最棘手的地方。
被处死的蛀虫们都是脑子和学历至少占一样的空降派,一个本地人都没有。现在还活着的那些人,都是被压榨和欺骗的困兽,已经走投无路的当地人。
琴酒有些犹豫。
他当然也可以一人送一枚子弹,但那样做的话,这个基地和这条线就算彻底废了。以当今的国际环境,组织未必有能力再开辟一条新线路代替它。
浅间弥祢叹了口气,说“提示一下,为什么过去这个据点的头头们那么过分,当地人就能忍下来,这次却忍不住了”
琴酒神色颇为遗憾地说“那帮垃圾拿解毒吊着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外围和基层的人,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但现在已经行不通了。这里的已经决定,哪怕不解毒,也要弄死所有外来人。”
浅间弥祢深深叹气,确定琴酒确实不想放弃这里之后,她提议道“既然是为了孩子,那就一切都从孩子出发。
橙剂解毒作为福利,对基层人员和外围人员开放半价治疗通道;昨晚死掉的人,为他们家免费一个治疗名额,受伤的人,为他本人免费治疗。”
琴酒沉声说“不可能,这里没有医生。组织不会派医生驻扎,连无国界医生都不会来这里。”
这算是现实版本的弗雷凡斯困境海贼王
浅间弥祢疲惫地说“所以我还有一个建议,为他们建一所孩子们的学校吧,培养医生的学校。”
琴酒认为这是异想天开,但浅间弥祢才是专业人士,他只能将信将疑,拿着当天下午才到手的建校计划,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
反复揣摩思量之后,他不得不承认,浅间弥祢的计划居然相当有可行性。
计划建立的学校虽然针对小学生,但其实并不限制入学年龄,十六岁以内的学生都能接收。他们的课程也不是和平国度要学的加减乘除,光热力电,而是基础医药知识,只要能缓解日常病痛,就能从学校毕业。
琴酒暗中赞叹这个思路的巧妙。
距离橙剂出现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仍然留在当地的人们其实已经对毒剂逐渐变得麻木,比起伴生毒剂的威胁,他们更害怕近在咫尺的痛苦和死亡。
日常病痛才是当地人更害怕发生的事,寻常感冒、断胳膊、破伤风这些才是他们生活的大敌。
只要这所学校能培养出的蹩脚大夫能解决感冒、伤风、断胳膊断腿,当地人就不再会和据点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基层成员和外围成员的孩子有了前途,这些好处足够买穷途末路的困兽们一条烂命了。
琴酒满意地照单全收,开始支使手下搭建学校。
浅间弥祢一点都不想管这里的糟心事,把作为教材的夏国书赤脚医生手册丢给琴酒后,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千里迢迢来这里,还冒着枪林弹雨的风险,她可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采集不同人种、不同健康程度的人群的思维信号差异。
浅间弥祢深吸一口气此地形势严峻,不可久留。她又要开始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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