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炽热的阳光下, 埃及民众们全部沉浸在祭司的颂词里。他们将手臂交叉放在胸前,掌心贴着肩侧,真挚的在心里供奉起他们伟大的神明。
而作为神明之子的法老阿蒙霍特普四世, 在牵着付臻红上了神车之后,不仅没有松开握住付臻红的手, 此刻还在这庄严又肃穆的时刻, 对付臻红做起了这有些暧昧的小动作。
甚至于在感觉到斜下方赛西图尔斯看过来的凌厉视线后, 还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
真难得啊, 看到平日里从来都是温柔待人的、仿佛戴了一副完美假面的赛西图尔斯一脸愤怒的模样。
想到赛西图尔斯和大祭司卡勒背地里做的那些事,阿蒙霍特普四世在心里冷笑。
他并不讨厌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他也从不畏惧这种人的挑战,更不怕有人觊觎他的法老之位, 毕竟赛西图尔斯曾经是最有机会继承法老之位的王子。
但他实在是有些看不起赛西图尔斯明明暗地里与卡勒做了那些小动作,却要摆出一副像是被逼迫着笼络大权的模样,着实让人觉得倒胃。
神的接引者
温柔完美的人
阿蒙霍特普只觉得有些讽刺又可笑。
顶着赛西图尔斯的视线,阿蒙霍特普四世摩挲付臻红手背的力道也加重了些许, 就像是在标记着所属权,要将自己的气味留在付臻红的手上一般。
付臻红自然也感觉到了赛西图尔斯的视线, 他薄唇紧闭,冷冷地瞥了阿蒙霍特普四世一眼, 用冷冽如寒霜的眼眸不带任何情感的警告着他现在就立刻放手。
接收到付臻红的目光, 阿蒙霍特普四世不禁想起这有些碍眼的黄金面具下纳芙蒂蒂那昳丽冷艳的容颜。
此时若是没有这金面具的遮挡,纳芙蒂蒂这冷冷地歇过来睨他的眼神,定然会因为眼尾下方的那一棵红痣而流转出一种妩媚的风情。
虽然心里有些不舍,阿蒙霍特普四世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只不过在放下之时, 又故意用指尖回味似的勾了勾付臻红手部的皮肤。
“兄长, 这法老和纳芙蒂蒂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啊。”乔特雅诺半眯着眼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微微上挑起来。
“不久前我们可还听到说神使纳芙蒂蒂与神的接引者有婚约。”
“嗯。”苏庇路里乌玛应了一声,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思索。
乔特雅诺又笑了笑,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他整个人平添了一种风流感“兄长,你说我们赫梯要是也去凑这一份热闹,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变得更有趣”他低低的嗓音里尽是不怀好意的揶揄和兴味。
苏庇路里乌玛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思索越发让人不可琢磨。但熟悉苏庇路里乌玛的乔特雅诺知道这代表着兄长听进去了他的话。
目前而言,埃及是他们赫梯扩张土地的一大阻力,若是让埃及的内部发生动荡,于他们赫梯来说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他们在来埃及的商船上,就从一些商人口中打听到了一些还算有用的信息,从这些信息里他们分析出了埃及的大祭司和法老的兄长赛西图尔斯是属于一派的。
埃及现今任命维西尔一职的是伊凡特里萨,这位位高权重的阿伊大臣是神使纳芙蒂蒂名义上的父亲。
阿伊原本是属于大祭司卡勒派系,结果现在不知什么原因保持了中立,甚至隐隐有像法老靠拢的苗头。
乔特雅诺暂时还没有猜测出这位大臣现在到底是何派系,但是单单只从上面这些分析来看,已经足够说明了埃及的内部不久之后应该就会面临着一场动荡。
至于点燃这导火线的火焰嘛
乔特雅诺看向长板游车上的纳芙蒂蒂,他觉得会是这位神使大人。
这边,大祭司卡勒的颂词说完之后,便轮到了作为神使的付臻红。
他并不需要像卡勒那般对着埃及民众说那些颂词,他是神派来的使者,只用拿起侍者早就准备好的蓝莲花,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亲吻一下蓝莲花的花瓣,然后将花别在臂环与自己的手臂之间。
这就像是一种回应。
由大祭司卡勒领导埃及众人对神祈祷。
付臻红将蓝莲花放在臂环间的动作便是作为神使的他,代替神接受了埃及民众的虔诚的祈祷。
做完这些之后,人群里再一次响起了呐喊和欢呼声。
“咚”铜鼓的钟声最后一次在神庙的上方被敲响,代表着这场盛大的奥佩特节的游行正式开始。
镶嵌着黄金和红玛瑙的长板游车缓缓行驶起来,民众们十分自觉的让开道路,站在路的两旁。
阿蒙神庙的其他祭司们搬出来啤酒和面包,依次分发给早就已经排好队的穷人。
这些穷人几乎只有在奥佩特节才能喝到啤酒,他们将长长的麦秆管子插入到酒槽团中小心翼翼的吸食,生怕漏出一点这不可多得的酒液。
在奥佩特节上,除了能瞻仰到伟大的诸神雕像外,还有一个最受埃及民众们期待的环节,那边便是他们有机会获得由大祭司卡勒和神使纳芙蒂蒂送上的占卜和向他们许下一个愿望。
法老阿蒙霍特普四世陛下在确证自己的神威之后,祭司们会将阿蒙神像从黄金船上抬下来,送回卡纳克神庙。
这个时候,阿蒙霍特普四世会从人群中选出两个幸运的底比斯居民,被选中的两人就可以向大祭司或者是神使问卜,得到是或否的回答。
而当阿蒙霍特普四世往游车下扔出一枚黄金手镯的时候,简单这枚手镯的人,无论是否是底比斯的居民,都可以像大祭司或者神使求得一个可以当场被实现的心愿。
此时,烈阳高照。
阳光烘烤着大地,烈烈灼灼的照在了这些人被晒得通红却抑制不住兴奋的脸上。
两个幸运的底比斯居民被阿蒙霍特普四世选了出来,他们是两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小伙,体格健硕,身材高大,手臂上还有着狰狞得疤痕,看起来像是坐着商船从边疆回来养伤的士兵。
其中一个小伙向大祭司卡勒问及了在部队的兄弟是否健康。
卡勒闭上眼将权杖放于胸口,沉了两秒之后睁开眼眸对站在黄金船头的圣船比了一个往下的手势。
船头向这个小伙降低。
这是神答复为是。
小伙悬在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他虔诚的对着祭司鞠了一躬,又红着脸悄悄看了一旁的付臻红一眼,这才将位置让给了另外一个被选中的小伙。
这个年轻小伙也同样是选择向大祭司问卜,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询问卡勒今年是否能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侣。
但很遗憾,圣船首在卡勒占卜之后的手势下将船头后仰。
神的答复为否。
小伙子顿时一脸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在向卡勒鞠完躬准备退下的时候,同样看了付臻红一眼。
似乎想要近距离的透过那金面具窥探几分神使大人面具下的容颜。
事实上,他很想向神使大人问卜,但是神使大人看起来就像是处在他们永远也不可触及的云端,高贵又遥不可及,这样的美好的神使大人让他们心中滋生出了浓浓的自卑和胆怯,不敢出声询问,更不敢轻易打扰。
这两个底比斯居民问卜完之后,便是最受瞩目的重头戏了。
阿蒙霍特普四世垂眸看了看手中这枚做工精美的黄金手镯,他浓长的眼睫轻轻眨动了一下,似有无数难以琢磨的思绪从那黑色的羽睫缝隙里倾泻下来。
很快,他抬起眼眸,目光状似无意的扫啊一眼下方的民众,在与左下方的一个带着面巾的黑袍男人视线短暂的交汇了之后,将手中的黄金手镯往下一抛。
付臻红顺着阿蒙霍特普四世仍出手镯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一堆人群里,昂然挺立的站着一个身着黑袍,发尾是红色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眼睛是浅咖色的,长相并不像是传统的埃及人,像是埃及与某个小国的混血。
这个人的身份似乎并不一般。
付臻红不禁多看了这个人两秒。
也正是因为这短暂的目光停留,让原本心思全在扔出来的黄金手镯上的男人,注意力有了片刻的分神。
而等他迅速从停顿中反应过来,利落的踩在石板上借力上前准备接下这枚黄金手镯的时候,指尖端刚刚触碰到手镯,就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了。
热闹的环境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民众们看着接下手镯的人,眼神中有惊讶,有羡慕,有疑惑,也有嫉妒与探究。
与黄金手镯失之交臂的男人眉头一皱,薄唇紧闭,冷冷地看向了抢下黄金手镯的人。
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眼神也沉了一瞬,看向这打乱了他计划的人。
黑色微卷短发,皮肤较白,轮廓深邃,是赫梯的贵族。几乎是瞬间,阿蒙霍特普四世就判断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乔特雅诺顶着阿蒙霍特普四世那带着威压的审视目光,非但没有感到任何畏惧,反而还扬起黄金手镯对阿蒙霍特普笑了笑。
“尊敬的法老阁下,据我了解,只要是接住这黄金手镯的人,无论身份如何,都可向大祭司或者是神使许一个心愿,应该没错吧”乔特雅诺明知故问道,说完,还扫了一眼周围这用各种眼神看向他的民众。
赫梯与埃及现在还是处于相互往来的贸易阶段,即便背地里已经出现巨大的利益分歧,但明面上他们还是友好的邻国。
眼下这么多人亲眼看到,乔特雅诺不认为阿蒙霍特普四世会否定。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回答。
“当然。”
阿蒙霍特普四世看了乔特雅诺一眼,随即又转而看向了距离乔特雅诺不远处的与乔特雅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没记错的话,赫梯的皇室,现任赫梯国君王的儿子,就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感觉到埃及法老阿蒙霍特普四世看向自己的目光,苏庇路里乌玛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的迎上了他的视线。
乔特雅诺见状,不甚在意的挑挑眉,他和兄长的长相完全一样,只要他们同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身份会被认出已是常态。
他对于兄长和法老四目相对间眼神中凌厉慑人的暗涌并不感兴趣,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黄金手镯,看向了从始至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神使。
付臻红猜到了这赫梯国的双生子不会这么安分,却没想到对方会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公然从阿蒙霍特普四世早就选中的人手中,先一步抢下这黄金手镯。
到是比他以为的还要有趣一些。
付臻红看着朝长板游车走来的男子,不禁在心里想着。
乔特雅诺一句走到了游车下方,在众人的视线下,他将手中的黄金手镯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抬起头看向了付臻红。
“我想神使大人许一个心愿。”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清晰的传递到了游车上付臻红和阿蒙霍特普四世的耳朵里。
也清晰得传递到了一直关注着付臻红的赛西图尔斯以及其他民众的耳膜中。
因为乔特雅诺的选择,人群里爆发出了激烈的讨论声,这些人纷纷开始猜测这个赫梯国的人会向他们的神使大人许下一个怎样的心愿。
带着这份好奇,这些人在法老凌厉的眼神下,闭上了声,有些紧张的等待着这个赫梯人开口。
“我的心愿很简单,”乔特雅诺微笑地缓缓说道“我想看到神使大人取下面具后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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