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迟本来很担心小猫的身体,但此刻见他装傻不理会的样子,又严肃补起来,纠结片刻还是沉声叮嘱道“下次要记得按时用膳。”
“咪呜咪呜”云洛亭边点头边应声,看起来很是认真丝毫不敷衍,抬爪踩着裴玄迟的腿站起来,伸爪要抱。
裴玄迟心下无奈,眼底满是纵容,将小猫抱起来,转身道“让小厨房把晚膳送去偏殿。”
采荷行礼应道“是。”
小厨房将每种菜品都准备了双份,其中一份清淡少盐少调味的。
除此之外,备着的那些小点心,鱼干肉糜之类的都一并摆了上来。
云洛亭饭量小,吃不了多少,吃的差不多了就舔舔嘴角,跳到裴玄迟腿上趴着。
裴玄迟见小猫碗里的肉糜只吃了几口,摸了摸小猫腹部,感觉应当是吃饱了。
晚膳用的早,裴玄迟抱着小猫在院里消食,正揉着腿上的雪白毛团,采荷脚步匆匆而至,“殿下,孟公公来了。”
裴玄迟微微昂首,“带人去书房。”
孟公公会来,是意料之中的事,裴玄迟不急着去见人,而是拢着怀里的小白猫说“随我一同去看看,还是你留在院子里自己玩一会”
云洛亭眨了下眼睛,他记得原文中,有姓名且姓孟的太监,就只有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孟福海一个。
皇后膝下无子,裴文珏只是贵嫔的儿子,贵嫔手段鬼魅,皇帝一颗心牢牢地落在她身上,但碍于没有母家。
再加上皇后母家施压,虽然没有阻止皇帝将裴文珏立为太子,但是却拦下了升位分一事。
裴文珏非长非嫡,占了太子之位,可谓是皇后一大心病。
眼下皇后派人过来,难不成是见皇帝对裴玄迟另眼相待,所以过来拉拢他
云洛亭思索间,没来得及回应。
裴玄迟便以为小猫不喜欢在殿内,听着那些无聊的规划,便将他放在软椅上,“我过会便回来。”
云洛亭回过神来,裴玄迟已经站起了身,他连忙喵了声,直接扑过去,稳稳地从他身后挂在了裴玄迟的外衫上,顺着爬上去,前爪趴在他肩上,“咪呜”
带我一起
感觉这样不稳,云洛亭趴到他肩膀上以后转了个方向,后爪试探着往下,前爪抓在裴玄迟肩上。
还没等他往下滑,裴玄迟的手稳稳地把他托住。
这个年纪的小猫最是活泼,跳来跳去的实属正常。
裴玄迟轻顺着他后背的毛毛,叮嘱道“小心些,别摔了。”
“咪呀”
耽搁了些时间,走进书房的时候,孟福海已经等了有一会。
见裴玄迟进来,孟福海面上堆着笑,“奴才给殿下请安。”
“免礼。”
裴玄迟坐在桌案前,云洛亭蹲坐在他腿上,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孟福海。
“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孟福海说“自是为了三日后太子殿下生辰一事而来。”
云洛亭耳朵动了动,太子的生辰,找裴玄迟做什么
孟福海继续说道“陛下有意弥补殿下这些年来所受委屈,便想着趁太子殿下生辰,宫中设宴广邀宾客之时”
言尽于此,孟福海也没过多揣测圣意,稍作停顿他又道“陛下与皇后娘娘同心,娘娘膝下无子,知晓殿下之事更是心疼,便主动求了陛下,着手准备此事。”
“娘娘最近被后宫琐事绊住,特差奴才过来,和殿下商议。”
裴玄迟听后未作反应,云洛亭倒是有些茫然。
在太子殿下的生辰上做这种事,岂不是将太子当成了垫脚石,这不是在打太子的脸吗
太子那么爱惜脸面的一个人,会同意
裴玄迟自也想到了这些,“此事,与太子商议过”
孟福海闻言笑了,“太子殿下许是做了什么错事,陛下曾召太子殿下去乾云宫,太子殿下回去时,发了好大的脾气,想必此事陛下心里有了章程,太子殿下也是知晓的。”
此话一出,云洛亭就懂了。
能让皇帝如此生气,再加上是最近发生的有关太子的事,应当也只有灵眼了吧。
皇帝可以宠爱太子,赏赐各种奇珍异宝,但前提是不会牵扯到皇帝自身,可灵眼不同,那是皇帝也想要的东西。
而且,太子一开始就规划着这件事,硬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将灵眼藏了这么久,皇帝知道后自然会生气。
特意选在太子生辰宴上,明显就是小惩大诫,故意警告太子呢。
怪不得那天太子跑来广奉殿,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因为在皇帝那受了气,跑过来跟裴玄迟炫耀,借机讽刺裴玄迟能换寑殿,都是皇帝宠他裴文珏。
借了他裴文珏的光。
云洛亭心下一冷,也不知道裴玄迟下手重不重,打残了最好,让他瘸着腿出现在生辰宴上,不出现不了才是最好的。
皇帝也是个拎不清的,这么大的事也只是如此教训,若是换了其他皇子,只怕早就贬为庶人了。
裴玄迟想通其中关窍,倒也没觉得情绪起伏,皇帝整颗心都偏到贵嫔和太子身上已是人尽皆知的事。
只是腿上原本安稳坐着的小猫,浑身的毛毛都炸了起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将自己气成这样。
裴玄迟一边与孟福海商议生辰宴事宜,一边不动声色的给小猫顺毛,让他消消气。
指尖温柔轻抚着压下炸起的毛毛,顺毛间轻蹭过下颚,顺势又绕了一圈揉揉耳朵。
云洛亭原本很认真的在生气,结果被这样一揉,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喉咙中响起细小的呼噜声。
干什么干什么
这也太妨碍猫生气了。
裴玄迟悄悄拿了根小鱼干送到小猫嘴边,被顺毛到迷糊的小猫下意识的张嘴。
云洛亭咬了一口之后便愣住了,咬掉那一小块,剩下的小鱼干就不吃了。
裴玄迟见状也没有追着喂,而是拿在手里,等一会再喂。
太子寿宴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皇后也亲自理了章程出来。
孟福海来,就是和裴玄迟再敲定一些细节,他说着,裴玄迟面上听着,手下揉着小猫,时不时点点头,大体上对皇后的安排没什么意见。
皇后本就看太子不顺眼,好不容易有一个皇帝给出的机会,能消磨太子锐气的事,她自然会安排得妥当。
其中做了些小手段,不会有什么大的伤害,却也能让太子吃吃苦头。
裴玄迟只在适当的地方做些调整,使太子能栽个更狠的跟头。
太子受委屈了,皇帝说不定也会反思,但又不能怪皇后安排有问题,毕竟是他同意的。
皇帝越愧疚,太子站的就越稳,抢灵眼的可能性就越高。
到时候,太子成长起来,也不知道这位慈父会作何感想。
“殿下的服饰已经交由司衣局和司宝局赶制,明日便可成衣,届时奴才差人送来,殿下试过,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可反回司衣局修改。”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生辰宴的流程。”孟福海说“因着生辰宴会有许多大臣受邀前来,有些大臣也会携家室一同前往,为了避免出什么岔子,殿下也应当认一些人才是。”
一般而言,流程一事,在皇子幼年时便会有母妃告知,再不济也是母妃身旁的大宫女,但裴玄迟身世特殊,贵妃都想让这个儿子不存在于世,又怎么会教导这些。
皇后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怕生辰宴出什么岔子,特意叫孟福海过来走这一趟,尽量做到面面俱到。
还有就是部分大臣,有些要了解其人,能知道其名,其身份。
以免碰面行礼却不知说些什么。
皇室之人最忌讳不懂礼数,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被人诟病。
这其中夹杂着的学问很多,一点点说起来需要不短的时间。
云洛亭一开始还认真听着,结果这个流程十分麻烦,几时起床,几时更衣都有讲究,各种细枝末节的事串联在一起,听的人脑袋疼。
宫中礼节最是繁琐,这还只是生辰宴,其他场合只怕会更麻烦。
云洛亭听着听着便打起了哈切,孟福海不急不缓的语速,听起来很是助眠。
那太监刚说个开始,到现在都没走进正题,云洛亭不想听了,但又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所以,哪怕困得头一点一点的,还是坚强的没有睡着。
裴玄迟察觉到小猫的动作,捏了捏肉垫,小猫迷糊的凑过来靠着蹭蹭他的手。
孟福海还在说个不停,全然没注意面前桌下发生了什么。
裴玄迟不动声色的抬手,拢着小猫让他躺下。
云洛亭困得茫然,老实巴交的顺着裴玄迟的手趴下。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的不行。
趴下以后,云洛亭没有睡熟,而是来回翻身,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裴玄迟想了想,用手托着小猫的下颚,让他可以整只猫都舒展开,不用蜷缩着找地方。
云洛亭眯着眼睛动了动脑袋,察觉到裴玄迟的手,低头埋首在他手里蹭蹭。
“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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