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是第一更

    小白猫从罐子中抬起头来, 嘴上还叼着小块果脯,他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的将那块果脯吃掉。

    吃完以后, 云洛亭跳下桌子就跑,一跃跳到床榻上, 钻进被子里。

    “嗯”

    “呼呼”

    裴玄迟“”

    走过去摸摸被子突起的那一块。

    “七日不许再吃。”

    “咪”云洛亭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一双猫瞳睁的溜圆, 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点心也没有了。”

    “”云洛亭伸爪子义愤填膺的拍了拍床榻,太过分了

    裴玄迟摸摸小猫脑袋,躺下作势便准备睡了。

    云洛亭歪头想了想,淡蓝色的猫瞳中思绪交织最后化为一抹促狭的笑意, 他凑上前去,蜷缩在裴玄迟颈间舔舔他的嘴角, 脑袋抵着他的脸颊蹭蹭,“喵呜”

    拉长的尾音听起来像是有些奶气的撒娇。

    顺势趴到裴玄迟身上,前爪蜷缩在身前,尾巴垂在身后轻晃着, “喵”

    见着裴玄迟抬手, 云洛亭往边上一歪头, 躲开他。

    裴玄迟悬于空中的手一顿。

    云洛亭跳下来,优哉游哉的舔毛, “喵”

    不给吃就不给摸。

    裴玄迟挑了挑眉, 掀开被子靠近小猫。

    云洛亭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往后退去时后背抵在了墙角。

    一个小的三角的角落,唯一的出路被裴玄迟挡住。

    “喵、喵”

    云洛亭眨眨眼睛, 抬爪抱着他的手, 讨好般的舔舔指尖, “咪呜”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休息吧。

    见他那灵动的小表情,裴玄迟失笑,倒也没有再逗他,而是曲起指尖蹭蹭他脸颊,“去漱口。”

    “喵”

    在行宫待了少说有小一个月。

    贺昱瑾传信不像往日那样频繁。

    有人刻意阻止有关纯妃的消息散出,贺昱瑾传信中提及此事,称暂且只知道纯妃仍留在枫桦殿,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裴玄迟估算着灵器灵力散尽的时日,提前带小猫回京。

    马车中。

    云洛亭咬了口点心,“回去之后我们直接进宫吗”

    裴文轩对裴玄迟应当是有所防备的,只是自从皇帝出事之后,裴玄迟一直都没有出现在京城,他身处行宫的消息也就只有贺昱瑾知道。

    贺昱瑾自然不会将此事告知别人,裴文轩的手眼伸不到裴玄迟这边,加上这些时日宫中事多且繁琐,裴文轩分不出心神来找裴玄迟。

    这次若是回京,裴文轩一定会注意到裴玄迟。

    “先回王府,之后再找机会入宫。”裴玄迟倒是不急于处置裴文轩,现下回来,也是想起上一世的焚月秘境。

    记着时日,回想着上一世焚月秘境现世,算着也差不多。

    小猫久久没有突破,却不见雷劫,也不必在行宫耗着,去焚月秘境走一遭更有助于修炼。

    尽早将皇宫之事打理妥当,也好带小猫去一趟。

    云洛亭点了点头,倒是不怎么担心裴文轩会对裴玄迟做些什么。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的机关算尽都只是小打小闹。

    裴文轩明显不是裴玄迟的对手。

    他们早上便从行宫出来,不着急赶路,马车跑的很稳。

    这条路不如来时那条路偏,路上也有不少马车,还能看见赶镖的车队。

    到京城时还早。

    许久未回王府,门面上多了两个红灯笼。

    因着皇帝驾崩,封王一事便尽数搁置,牌匾也定不下来,所以一直没有挂上。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见他们到,贺昱瑾跳下马车,“可算是回来了,路上没遇上什么吧”

    裴玄迟说“路上还算太平。”

    贺昱瑾点了点头,“那就好,走吧,事不宜迟,跟我一同进宫去。”

    听着有些急,裴玄迟问道“宫里出什么事了”

    贺昱瑾叹了口气,示意他先进去,边走边说“今个早上纯妃自己从枫桦殿出来,被裴文轩的人抓住,太医验了脉,龙子是假,裴文轩便将人关了起来,倒是没有处死。”

    “我听左相的意思,裴文轩好像从赵凡那拿到了空白的盖了印的圣旨,意欲何为也不用我多说。”

    这事拖到现在也算是有了定论。

    “该流放的流放,被贬的被贬,朝堂上闹得人心惶惶,太子那一派和假意归顺的大臣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旁的皇子敢怒不敢言,前些日子发现有个皇子吊死在了宫中。”

    “匆匆丢去了乱葬岗。”贺昱瑾猜测道“估计是和裴文轩有关。”

    “现在裴文轩掌权,贵妃也被幽禁,朝堂之上已经是裴文轩的一言堂了。”

    贺昱瑾称病几日未去上朝,裴文轩羽翼尚未丰满,也不敢和他硬碰,倒也还算安稳。

    裴文轩手底下的人尽数是从贵妃手中出去的,表面是他的人,但实际上还是会听贵妃的,眼下贵妃被幽静,裴文轩已然有了别的心思。

    权势这东西,一旦握住便不会想放手。

    更何况裴文轩伏低做小这么多年,一朝得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贺昱瑾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关键时候离京,即将尘埃落定时才回来。

    裴玄迟没多解释,只说道“我修为已突破化神。”

    贺昱瑾一愣,颇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原来是去行宫修炼了。”

    “可”稍一斟酌,贺昱瑾又有些迟疑的说“修仙之人不是不能插手朝堂之争吗先前平空长老曾说,万事万物应顺其自然,超然物外的手段会遭天谴,为天道所不容。”

    若是仙门中人能随意插手,朝堂早就乱的不成样子。

    现在还能以皇权为上,无非是因为天道恒定的规矩。

    无人敢越过天道打破而已。

    “平空长老已经死了。”裴玄迟不甚在意道“身为皇子,争皇权便是顺其自然。”

    再者说

    他需要天道言之容与不容吗

    如果不是小猫,天道现在都不复存在,他又岂会将天道放在眼中。

    贺昱瑾似懂非懂,但裴玄迟既已为修者,做事自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必多言,“你心中有数便可。”

    云洛亭坐在一旁听着他俩说话,倒了杯热茶焐手,外面还是冷些,在行宫待久了,出来冻得不想说话。

    殿内放了暖石也不如行宫暖和。

    见小猫有些无精打采,裴玄迟握着他的手置于腿上把玩,“夜里我进宫一趟,与裴文轩商议皇位之事。”

    贺昱瑾挑了挑眉,听着这商议俩字怎么都觉得好笑。

    裴文轩机关算尽,眼见着拿了圣旨,择个好日子便可行登基大典,仅仅是商议又怎么会把到手的皇位给你。

    贺昱瑾说“如此也好。”

    “裴文轩可没少派人找你,想让你在外面回不来,我的人拦了几次,王府附近埋伏的也清了几批,你若是进宫”

    贺昱瑾迟疑的看向云洛亭,“不若让这位公子先去将军府”

    知道裴玄迟回来,裴文轩必会坐不住,到时候趁着裴玄迟进攻,派出来的杀手若是进了王府,那就麻烦了。

    带去将军府护着,也省的裴玄迟有后顾之忧。

    “不用麻烦。”云洛亭给贺将军倒了杯热茶,“我随他一起进宫,对吧”

    后面这句明显是问裴玄迟的。

    裴玄迟闻言,从中听出一丝,若是拒绝,他会自己偷偷跟着进去的意思,便只有应道“对。”

    他们自有分寸,贺昱瑾便也没再提及,叮嘱道“小心些,若有什么事及时传信出来,到时候我自会护你们平安离开京城。”

    万事不可盲目自信,贺昱瑾已然帮他们想好了退路。

    深夜。

    裴文轩靠在龙榻之上,手里捧着书卷,殿内点着的烛火映的屋里恍若白日。

    彼时,屏风之后传来脚步声,裴文轩翻了一页书,淡淡道“朕没空理会纯妃,她是死是活不必问过朕。”

    抬手间,脚步声还未停,裴文轩不耐烦的将书砸到床下,“赵凡你胆敢放肆别以为你是先帝留下的人朕就不敢”

    话音在看见屏风后走出的男人时候缓缓消失,裴文轩眼中划过一抹错愕,他忙掩饰下面上的神情,“九弟那日冬狩回来便不见你,为兄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现下见你平安,这真是太好了。”

    裴文轩笑着说“外面的下人也当真是没规矩,见九皇子来了都不知道通传一声。”

    云洛亭藏在裴玄迟的外衫里,踩着爪下的暖石腹诽道都已经自称为朕了,还在装什么呢

    圣旨内容如何还未告知诸位大臣,哪怕立他裴文轩为帝,没有登基大典,他现在也就是个皇子,却已经入住皇帝的寑殿。

    问题都摆在明面上了,还在这装兄友弟恭

    见裴玄迟不理,裴文轩嘴角的笑僵硬了几分,外面听不见丝毫声音,冬日里晚上的冷冽寒风呼啸的声音都听不见。

    更别提外面太监侍卫的动静。

    安静的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裴文轩摇了摇头,慢悠悠的拍了两下手,嗤笑道“九弟果真不是普通人,未经通传,没有皇帝手谕,私自入宫,还避过了巡逻的侍卫,朕当真是小看你不得。”

    事已至此,惊慌失措也无用。

    裴文轩随意地靠在床榻上,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说吧,你想干什么”

    “圣旨给我。”

    “不可能。”裴文轩一口打断他的话,“提醒你一句,修仙之人不得干预朝堂之争,你身负灵眼,失踪这么久怕是有什么奇遇,但你想借着修仙之能来夺取皇位,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杀了我,沾染上因果,修为就此停滞,还可能会招惹天罚,圣旨上写了朕的名字,就该由朕继承的大统。”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几道身着黑衣的身影破窗而入。

    赵凡大喊着跑进来,“保护陛下”

    隋平高举手中法器,“他已入了魔,大家小心”

    刹那间,空旷的亲殿内便站满了人。

    裴文轩身前更是挡了一排护卫,他抬手,示意护卫靠向两边,“你回京时朕便知晓了,真当朕是先帝那么好糊弄吗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吧,也省的朕派人寻你。”

    “放心,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朕会让你死前和他见一面,也算是圆了我们兄弟之情。”

    一群乌合之众,裴玄迟自是不会将他们放在眼中,察觉到怀中小猫挣扎着想出来,他抬手覆在外衫之上,无声的轻拍着安慰。

    见来人是隋平,裴玄迟漠然问道“国师呢”

    来了,一同解决也省得麻烦。

    眼下却只有隋平,不见国师。

    想来也是,国师知道他的实力,若是知道今日之事,只怕会拦着隋平不让他掺和吧。

    隋平冷哼一声,“对付你,还无需我父亲出手”

    新帝本将此事交由国师,但奈何国师知晓此事之后一直推脱,还拦着他不让他来,说什么裴玄迟实力深不可测,不许冒犯。

    简直可笑。

    说破天也就有一双天生的灵眼,他哪有修炼的时间,又没人引他入道,有什么可怕的。

    索性迷晕了国师,他自己拿了法器过来,在国师身边耳濡目染,也懂该如何操纵法器,杀一个裴玄迟自然不在话下。

    届时新帝龙心大悦,说不定还能让他当国师呢。

    “裴玄迟。”裴文轩拢着衣衫,眼神轻蔑的看着他,“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

    隋平瞥了裴玄迟一眼,只当他是吓傻了,都不知道求饶,“殿下,事成之后,那双眼睛殿下留着,裴玄迟身上骨血可否留给微臣”

    裴文轩摆了摆手,“此等东西,朕可不要,你尽数拿去,管你吃了还是埋了。”

    “如此,微臣便先谢过殿下了。”隋平满脸都是笑意。

    有了这些,他步入修仙之路指日可待

    隋平动了动手指,“九皇子殿下,束手就擒吧。”

    裴玄迟淡淡道“乖,闭上眼睛。”

    裴文轩一愣,旋即嗤笑道“看看我九弟这胆子果真是小,吓的都说胡话了。”

    隋平附和着也是哈哈大笑。

    挣扎着刚伸出爪子的云洛亭却是一愣,忙又将爪子收回去,顺从的闭上眼睛,“喵呜”

    霎时间,魔气蔓延,将整个寑殿笼罩其中。

    隋平面色一变,下意识举起手中法器,却见平日里威武不凡的法器上出现了裂痕。

    下一刻直接碾碎如尘

    隋平骇然的睁大了眼睛。

    魔气散开之时,地上横着数到人影,血在脚下蔓延。

    裴文轩跌落在地,背后抵着床榻,身上满是血,已然吓得呆愣。

    见裴玄迟静立其中,裴文轩面部痉挛着,颤颤巍巍的说“不、不要过来裴玄迟你不要过来”

    “修仙者不能干涉皇朝你,你违背了天道,你完了”

    “别靠近我,别杀我,裴玄迟我们是兄弟,你杀了我没办法跟母妃交代,母妃那么器重我,你杀了我,她不会放过你的。”

    “求求你别杀我,裴玄迟,我求求你,我错了,我不该不自量力找人想抓你,别杀我。”

    “裴玄迟我对你那么好,我还给你送礼,我、我是你兄长,你不能伤我。”

    裴文轩被吓的神志不清,瑟瑟发抖的蜷缩起来一直在哭,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十分狼狈,吓的一直在说胡话。

    “圣旨呢”

    “在,在哪”裴文轩跌跌撞撞的站起来,随便将手上的血擦在自己衣服上,指尖颤抖着抓过床榻上的盒子,“圣旨就在这里面。”

    说着,裴文轩抱起盒子举着递给裴玄迟,咔哒一声打开上面的锁,低头藏住眼底的肃杀,一把掀开了盖子。

    同时,从袖中掏出匕首直挺挺的朝着裴玄迟刺了过去

    砰的一声,裴文轩被踢倒在地,后脑用力的撞在墙根,他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不可置信的盯着裴玄迟。

    然而裴玄迟只面无表情的拿出其中圣旨,丝毫没有被毒所影响到。

    “这不可能。”裴文轩艰难开口,血糊住了喉咙,他的声音极轻,“那药、真仙触及到都会气息郁结,丧失力气,你怎么可能无事呢”

    裴玄迟不否认这药有此等功效,但

    他淡淡道“可我是魔。”

    并非仙。

    裴文轩僵着脖颈,一口气憋在胸前,歪头倒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裴玄迟指尖拂去圣旨上的药,擦不净,索性用魔气笼住,以免过会小猫想看的时候被上面的药影响到。

    只是这药品是从何处来的

    修仙连体,修为越高,越会不受百毒侵害,这药名为仙人醉,无论是何修为,沾上一点便会无法动用灵力,如同普通人一般。

    这种药,魔族都没有,裴文轩却能将这种东西撒了许多在圣旨上。

    裴文轩似乎与仙门之人并无牵扯。

    裴文轩已死,也无处可问。

    若皇宫中有何人能拿到这种药,最可能的还是那个被关起来的纯妃。

    此地血腥气太重,裴玄迟留了傀儡在此,自己则是将衣衫中的小猫抱出来。

    云洛亭仍然闭着眼睛,被抱出来时,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外面,“咪呜”

    裴玄迟亲了下小毛脑袋,轻声说“结束了。”

    云洛亭抬爪轻踩他的脸颊,灵力顺着肉垫落于裴玄迟身上,气息平稳且没有受伤。

    云洛亭仰起头,低着他传音道“咪呜”

    那我们回家吧。

    “好。”

    宫中之事有傀儡收尾,半点风声都未传出。

    裴文轩平日里也不常常出现于人前,也没人发现他出了事。

    倒是手中圣旨不知怎么改名字。

    也不是不好改,就是一时间想不到该将谁的名字写上去。

    铺开的圣旨就在桌上,改几个字便可定下乾坤。

    裴玄迟想了想,问道“你觉得谁当这个皇帝比较合适”

    “唔”云洛亭想不出来,原文是裴文钰称帝,但站在裴玄迟的角度而言,宫中并没有可信之人。

    加之活着的皇子较少,可选之人也少。

    为了讨好裴文钰,有些人没少给裴玄迟下绊子。

    选一个可信之人也不简单。

    云洛亭说“无论是皇子还是王爷,都不可信。”

    裴文轩登基后容不下裴玄迟,旁的皇子和王爷大多也都是这种想法。

    容不得异己。

    正在纠结时,贺昱瑾走了进来,“我往宫里递了拜帖,结果宫门今日不开,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我好像见着那些人中有你的侍卫,昨日那事是不是成了我提前备下了兵马潜入京城,现下是用不上了。”

    云洛亭一愣,缓缓回头和裴玄迟对视一眼。

    谁说皇帝之位必须由皇子王爷来当。

    贺昱瑾后颈一凉“”

    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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