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琅宗一行人返回门派的时候, 其他消息也都传了回来,两个消息都很要紧。
第一个来自妖界,是有关当年楚执御被关押时的那些阵法和图腾。因为主阵是魔族邪阵, 所以带偏了大家的思路, 和阵法相互配套的暗室图腾他们也是按照魔族的方向去找的。
直到去年偶然间齐厌殊和自己妖族朋友说起这个事情,妖修觉得那些图腾和妖族古老的阵法有些相像, 便答应回去找找线索。
如今,妖族那边终于传来消息, 找到了和暗室图腾很像的线索。
“这种图腾是妖族刻印,你可以理解成一种邪术禁锢。”玉牌里, 齐厌殊故友的声音传来, “这种刻印十分古老,只有龙和凤凰这样的久远种族中才有记载, 老夫便是从凰族老友那里找到了和这个刻印相似的记录。”
“刻印禁锢”齐厌殊蹙眉道, “这是什么意思”
“对妖族而言,一直有类似妖族退化成野兽的恐怖故事口口相传,基本是用来大人吓唬孩子的。”妖修老者叹息道,“若是妖族完全失去理性,就有可能退化成妖兽, 再也没有人性。而这个刻印, 就是为了禁锢控制妖族血脉中兽的那一面,所以才是邪术。”
“听起来和那个魔族阵法很相似。”齐厌殊沉声。
“其实有些区别,但相辅相成, 想出这两个一起使用的人, 一定是穷凶极恶之徒。”妖修说, “若是给还未成熟的孩子用这样的刻印禁锢, 很容易扭曲他的血脉, 成长为怪物。”
怪物
齐厌殊想想少年狼形时白毛柔顺的样子,这孩子就算变回狼,也是头漂亮的小白狼,还真没发现哪里怪,倒是他最初应激时会变成巨狼的样子,显得有点少见。
“如果他已经从这些阵法中解脱出来,体内还会有禁制吗”
“难说。”老友道,“你这个新捡的孩子若是无法修炼,身体也没有一丝一毫反应的话,那估计还是有些问题的。或许他是被错误的妖化禁锢,离开了邪阵自然也就无法继续扭曲地变强了。”
至于该如何改变少年的状况,妖族也不太知晓了。毕竟这些资料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能得到这些消息,已经实属不易。
齐厌殊和三个大徒弟分享了这个消息,弟子们也一时间陷入沉思。
“这小子不是狼,那能是什么”苏卿容疑惑道,“我只知晓修为境界可以抹掉,可这妖化也能抹掉吗”
他看向秦烬,秦烬也摇摇头,“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太少了,我在妖界时从来没碰到过。”
毕竟人是人他娘生的,妖是妖它娘生的,把妖化抹掉不就是抹掉自己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普通的妖族里。
这件事情暂时按下不表,另一个消息是佛子传来的。
两年前谢氏兄弟和好之后,谢清韵回去后重整了准提禅宗上下。
原本准提禅宗里,年纪和辈分都最大的寂言长老是最有话语权的那个,连谢清韵都以晚辈之态,在许多事情上听从他的教导。
可是这次回去之后,谢清韵和寂言长谈三日,外界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不过似乎是谈崩了,谢清韵作为佛子离开准提禅宗,去了新的禅宗,就此与寂言长老彻底划分界限。
寂言长老的地位有一大半是因为佛子的尊敬带来的,谢清韵一走,他此后也只不过是普通寺庙里的普通长老了。
谢清韵派出许多佛修在修仙界各地历练,实则是和长鸿剑宗的亲传弟子们一起在人海中寻找有问题的人。
也果然如他们预料的那样,这两年里修仙界各地仙城经常有丢了儿子、弟弟、徒弟之类的人在寻找和楚执御差不多大的男孩,在耐心地放长线钓大鱼的两年后,在得到了够多的证据后,他们终于差不多确认了这些人的身份。
“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谢清韵道,“这件事和世家商盟脱不了干系。”
此刻、也就是沧琅宗从人界回来的几日后,谢清韵登门拜访,他也是第一个进入沧琅宗的外人。
师父师兄们和佛子坐在凉亭里谈事,两个孩子在外面玩。
系统的耳朵都要竖到天界了,还是有点超出它的感应范围。它说,“清清,不是说要玩下棋吗”
早上从谢君辞那天听说佛子要来,系统便暗示怂恿清清今天教楚执御下棋。只要在殿里玩,两个孩子不一定能听清他们说什么,但是它可以。
于是,念清真的和楚执御去殿里下棋了。
系统的感官并非人类那样,它实则是在一个范围里能听到也能看到,就像是天上的视角一样,只不过要以清清为中心。
此刻,它终于能安心追隔壁师父师兄们的谈话进度了。
“我竟然一点都不意外。”苏卿容面无表情地说,“他们若是好人,当初也不会把生意开到我身上了。”
“从海中小岛到各地仙城,也只有世家商盟有这个财力和人力了。”谢君辞说,“只是若这样推断,商盟和玄云岛有合作关系”
“商盟这几千年的风头正盛,便有玄云岛推力。”齐厌殊淡淡道,“当年我还在玄云岛上的时候,就看见过世家的人了。”
为了堵住齐厌殊的嘴,世家商盟甚至忍痛割爱,在齐厌殊要求下将圣级法宝流泽镜送给沧琅宗。
当初齐厌殊懒得想世家为何会和玄云岛有所关联,如今从楚执御的身上看来,两方之间的交易恐怕已经超出普通范围。
这也是齐厌殊两年前第一个怀疑世家的理由。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谢清韵叹息道,“知晓对方身份是好事,可商盟根基深厚,占据修仙界一大势力,无数世家盘根错节,从何刮骨疗伤却是难点。”
“还有玄云岛呢。”苏卿容补充道。
如果两大势力都是敌人,那确实有些难办。
“至少长鸿剑宗应该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谢清韵说,“沈云疏多次保证,长鸿宗主定会站在我们这边。他们都希望告诉宗主与长鸿诸位长老。”
氛围安静了一下,沧琅宗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佛子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不必特意问我们。”齐厌殊说。
如沧琅宗这般在人际上慵懒的门派,自然是懒得管打架之外的事情的。长鸿剑宗知晓与否,都和他们没关系。
“好。”谢清韵缓声道,“我知晓你们不愿与他人产生联系,所以是由你们代为抚养执御的事情,我也没有和别人说过。”
佛子如今对沧琅宗上下的性格也算是了如指掌了,知道他们不愿意被人注意。
谢清韵临行前,谢君辞去送他,还问了问谢清韵有关明年要不要让清清参与新人大比的意见。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仙盟虽然偶显古板严苛,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谢清韵缓声道,“这次机会确实很好,清清虽然年纪小,可境界上并不比其他人差。筑基期的新人大比,远比万宗大会要更安全些的。”
谢清韵的这句话,终于打消了谢君辞的顾虑。
万宗大会是修仙界数十年一届的大比,也是所有势力都会参与的盛会。
此次万宗大会,将会在五年后,也就是清清十四岁的时候开办。巧合的是,这届大比恰巧和长鸿剑宗举行的剑冢论道一同举行。
所谓的剑冢论道,也是长鸿剑宗面向天下剑修举办的。作为第一剑宗,长鸿镇守着一整片剑冢,每隔十年都会举办论道,参与的剑修不论出身和背景,只要通过选拔,长鸿剑宗会让报名者去剑冢挑选自己的武器。
这也算是长鸿剑宗对修仙界其他默默无闻剑修的提拔。哪怕没有拜入好门派,也很贫穷,剑修们仍然可以依靠剑冢论道这个活动来获得好剑。
最巧合的是,万宗大会和长鸿的剑冢论道撞了时间,都在同年举行。如今还不知晓长鸿会将两个比试结合,还是另有安排。
只是届时万宗大会的实力上限是金丹期,而且不论是佛修还是商盟都能参加,这样一想就很麻烦,危险更加难以控制。如此对比的话,只有筑基圆满期以下的仙宗弟子能参与的新人大比,似乎确实没有什么难度。
所有师兄都知晓,他们先天剑骨的师妹是不可能被一直藏在门派里的,她总有一天要走出沧琅宗,去见识真正的修仙界。
若与几年后她第一次参加便要去鱼目混珠的万宗大会相比,此次新人大比反而是很好的磨炼机会。
回去之后,谢君辞将这件事和秦烬与苏卿容谈了谈,二人最终也放下担忧,认可了送清清去参与新人比试的事情。
至于师父齐厌殊,齐厌殊早就果断地下定决心同意了这件事,犹豫不决的反而是三个师兄。
接下来的一年,师父师兄们对清清的培养更加偏向实战。虽然筑基中期的修士基本都没有多大能力,可为了以防万一,大人们仍然是超前教了她如何解决甚至要和金丹期修士切磋才会遇到的难点。
比如脱离剑法的攻击,又或者丹修符修音修之类攻击的区别,难度一下加大了很多。
这些困难不一定会出现在新人大比里,可她年纪小,师父师兄们必须要教会她超过筑基中期的本领,才能放心让她去参与切磋。
念清也很努力,她觉得这些真的很有意思,甚至比玩乐都有趣。
除此之外,师徒一家人还经常在晚上看过去其他修士切磋时的投影石,一边看一边给清清讲解局势,看得念清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向往投影石里的场面。
一年后的九月,新人大比的报名到了最后几天,距离开打也只剩下十天,沧琅宗这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原因无他,大人们商量过后都觉得清清可以出去,但是楚执御不行。
本来沧琅宗的名头就已经够大了,再加上肯定会一鸣惊人的清清,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双眼睛看过来,少年和他们一起去有些太危险。
楚执御自然是不开心的,而且不论将他一个人放在门派里半个月,还是留下一个人陪他,似乎不是最优解。
最后大人们决定分开行事,谢君辞和秦烬以沧琅宗的名号陪清清参与大比,而齐厌殊、苏卿容和少年则是服用易容丹与他们分开,各自住在不同的客栈,假装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样就没有人被落下了。
在新人大比报名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届时会举办切磋的广场上,负责登记的两个弟子正坐在椅子上打哈气。
最繁忙的报名日过去后,今天几乎都没有多少人。倒是很多特地过来观看的修仙弟子和平民百姓,已经将附近住满了。
“请问是在这里报名吗”就当两个弟子发呆的时候,他们便听到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二人抬起头,便看到一个长得小巧可爱的小姑娘在他们的面前,她的大眼睛水润又明亮的,整个人都甜甜的,让面对她的人忍不住便变得更加和蔼和亲。
“没错,就是这里。”等级的修仙弟子声音温柔地说,“小师妹,你也要参加新人大比吗”
“嗯”清清点了点头。
“好,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是什么修为,用什么武器”弟子耐心地问。
“我叫郁清。”清清乖乖回答道,“筑基中期,剑修。”
没错,在这几年里,虞念清将心法修炼到筑基圆满期,又将境界修炼到了筑基中期。
听到这里的时候,两个弟子不由得怔了怔。只不过英雄出少年,在修仙界并不少见,他虽然讶异,但还是记录了下来,然后继续问,“郁清师妹,你是什么门派的弟子”
“沧琅宗。”清清说。
两个弟子彼此注视了一眼,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另个弟子说,“哪个沧琅宗”
小姑娘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对于一个从没有离开过师门的小姑娘而言,他们的这个问题仿佛是在问她你娘是哪个娘一样离谱。
“七星阁排名第一的沧琅宗。”这时,淡淡的声音从小姑娘的身后响起。
两个弟子便感觉自己被阴影覆盖。
他们抬起头,握着笔的手不由得一抖。
在可爱小巧的小女孩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青年,二人一个眉若远山,清冷俊美,一个眉骨锋利,淡然冷峻。
谢君辞右手搭着剑柄,秦烬双手环胸。二人什么都没做,已经无形中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看看凶神恶煞的两位师兄,再看向对他们压力仿佛一无所知,露出甜甜笑容的小姑娘,登记弟子人都傻了。
沧、沧琅宗那个全员狠人的沧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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