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 一路沉默。
叶敏琼没敢让儿子再开车,她自己驾车。
她对江城的路不熟悉,全靠导航。
等红灯时, 她偏头看一眼儿子,他支着下巴,一直在看车外。回别墅区要路过一段极其幽静的林荫道,外面什么可看的, 他还是没收回视线。
到家, 严贺禹对母亲说“妈,您早点休息。”
他拿着那副手套, 回楼上。
叶敏琼哪睡得着,比自己失恋还揪心。
下半夜,她醒来一次,辗转反侧时, 听到外面有动静。
叶敏琼起来,打开房门往外看, 餐厅吧台那边有灯光。
“贺禹”她小声喊了句。
严贺禹在开红酒, 转身,“妈,您怎么还没睡”
叶敏琼说“睡醒了。”
她问儿子“你没睡还是跟我一样”
严贺禹答非所问, “我喝点红酒。”
叶敏琼猜到他是喝酒助睡眠, “没有褪黑素”
“忘了带来。”这个时间点, 也没得买。
“我有。你别喝酒。”叶敏琼回房拿, 她随身带褪黑素是倒时差用,平时用不着。
她把剩下半瓶全拿给儿子。
严贺禹塞上红酒瓶塞, 收起酒杯, “妈, 您快点睡吧。”他拿着褪黑素上楼。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同样没睡的还有肖冬翰,他是因为时差乱了,还有一半是因为温笛。
合上书,他打电话到前台,让送瓶红酒。
酒店的酒,只能凑合,用来打发时间。
肖冬翰倒了半杯,坐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房间的灯没开,看外面更真切。
江城不是不夜城,这会儿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无限绵延。
有电话进来,是哥哥肖冬凯。
肖冬翰拾起桌上的手机,接听。
肖冬凯开口便问“你人呢几点了,还不回来”
肖冬凯以为他还在伦敦,他告诉哥哥,“我在国内。”
“去看棠棠”
“她用不着我看。过来是私事。”
肖冬凯担心弟弟又在谋划什么,之前集团内部股权大战,肖冬翰和沈棠直接开战,那场商战双方都大伤元气,反而让竞争对手得了渔翁之利。
爷爷用沈棠和蒋城聿暂时制衡住肖冬翰,他担心肖冬翰没死心,想要反扑,不管是肖冬翰还是蒋城聿那边,都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你还不消停”
肖冬翰反问“我怎么不消停了”
肖冬凯说“你心里有数。”他很少劝弟弟,因为劝了也没用,白费口舌。今天他还是多了几句废话,“你跟沈棠再争下去,高兴的是肖宁的竞争对手,他们巴不得你们争个你死我活。棠棠现在怀孕了,不宜情绪激动,你做回人,别跟孕妇去商战。”
肖冬翰“”
他抿了一口酒,“哥,其他人不知道,你该知道,我要是真不做人,你觉得肖宁集团现在还会好好的”
“等我两分钟。”肖冬凯人在庄园,爷爷住这里,今天三叔一家过来看爷爷,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他拿上烟,去了庄园的河边。
今天天气不怎么样,阴沉沉的,整个庄园沉浸在一片阴郁里。
他点上烟,坐在河边的木椅上。
现在的肖家,只有他跟肖冬翰走得最近,他们是亲兄弟,肖冬翰不管做什么,从不避讳他。
在其他人眼里,肖冬翰是不足以掌舵肖宁集团,他格局不够。
其实,他何止是格局不够,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压根就没有格局,因为他想要彻底毁了肖宁。他不喜欢打败,打败肖家的人需要费心费神,不如直接毁掉。
这些年,肖冬翰羽翼丰满,他的财富外人不得而知,连他这个哥哥都算不准他到底有多少钱。
所以他不在乎肖宁,想要毁了。
后来肖冬翰出于什么原因及时收手,他不得而知。
至少目前为止,肖冬翰都在为肖宁集团考虑,为了肖宁在国内顺利打开市场,他不惜拿自己的三个项目,跟姜家交换资源。
搁在以前,绝不可能发生。
他不会拿自己的利益给肖宁谋发展。
肖冬凯好奇“你因为什么,决定好好发展肖宁”
肖冬翰说“等一下。”
他放下酒杯,去床头柜上拿鲁秘书给他整理的名言名句。
“你在找什么”
肖冬翰翻到第二页,好不容易找到,他说“我决定不毁掉肖宁,是因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之前还会背,有点拗口,刚才一下没想起来。
电话那边,肖冬翰半天没吭声。
肖冬翰说“你要不懂,我解释给你听。”
“你最近怎么了”
“没怎么,补补中文。”肖冬翰放下名言名句,坐回沙发上,接着道“留着肖宁,有一小半原因是为你的律所考虑,主要原因,是我个人的投资,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牵连。”权衡之后,还是留着吧。
哥哥花了心血的律师不能被他连累。
留下肖宁集团之后,他只能让肖宁在他手里,要是控股权落到肖家其他人手里,他们不可能让他好过。
肖冬凯的关注点不再是肖宁,“听说你前几个月突然去了哥斯达黎加。”在集团最忙的时候,他居然有闲情逸致飞去那边的庄园。
不知道为什么,肖冬翰下意识地没说实话,“去看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他正好在那度假。”
肖冬凯“补中文也是因为商务需要不是为女人”
肖冬翰淡淡的语气,“你说呢”
肖冬凯说“是我发散思维了。”想来也不现实,肖冬翰从不谈情说爱,不会让女人成为牵绊。
在调整了一天时差后,肖冬翰约温笛见面。
他在这一天里,几乎没睡觉,一直在想要怎么追人。
以前不管跟哪个女伴在一起,简单又直接,成年人之间不需要兜圈子,约会都是鲁秘书安排,无非是喝酒吃饭。
偶尔他闲了,出海度假。
所有的约会安排,前提是他有空。
但显然,和温笛不能这样。
之前睡得迷迷糊糊时,他甚至在想,当时祁明澈是怎么追到了温笛。
肖冬翰给温笛发消息你有没有想做还没做的事,或是想去还没去的地方,我陪你。
他又说不是敷衍你。我暂时还没想到怎么让你高兴。
温笛回过来有家餐厅种草了两年,一直没去。
肖冬翰让她把地址发过来,他先订餐位。
温笛先别急着订位子,不一定走到饭店门口,反正我是没胆子。饭店在山顶,要经过一段全长将近九百米的玻璃悬空栈桥。
她问他你敢不敢走玻璃栈道
肖冬翰没走过,应该没问题。
他和温笛约好见面的时间,原本他打算开车去接她,温笛说,用她的车,她熟悉路。
为了方便走玻璃栈桥,温笛今天换上裤装。
她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你要是不敢过去,我们再回来,没什么,反正我不敢走。”
肖冬翰“不能让你跟我在一起时,有遗憾。”
玻璃悬空栈桥修建在两座山峰之间,饭店所在的那座山,只有弯曲的小路上去,想要吃顿饭得爬几个小时。
没人为了吃饭爬山。
无论是修盘山公路还是修索道的成本都太高,但那座山的平台又是俯瞰江城,欣赏一线江景的绝佳位置,视野极为开阔,于是从对面那座山引了一道栈桥过来。
到了山脚下,温笛去买票,坐缆车到玻璃栈桥入口。
肖冬翰问“怎么不开发那座山”
他指的是饭店所在的山。
温笛解释“没什么自然景观,只有山顶那一段看江景不错,开发的成本太高,基本赚不回来。”
她说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山,“要是从山下爬上来,一路上可玩的小景点很多,还有小瀑布。”
两人乘坐缆车上山,景色不错,肖冬翰第一次陪一个女人游山玩水。
他手机在这时响起,是鲁秘书的电话。
“肖总,不好意思,我刚看到你的电话。”鲁秘书这段时间休假,不知道肖冬翰的私人安排。
这个时间是伦敦夜里三点多,“肖总,你怎么还不休息”
肖冬翰告知“我这里是中午。”
鲁秘书微怔,“你在江城”
肖冬翰“嗯”一声,“现在没什么事了。”之前他是想请教鲁秘书,他和妻子当年是怎么约会的。
结束通话,他们到达缆车终点。
山上风大,肖冬翰把温笛围巾给裹紧。
温笛连明珠塔上的悬空观光廊都不敢走,别说这条九百米的栈桥,而且还有碎裂效果,简直要命。
她穿上工作人员给的鞋套,看向肖冬翰,“我眯着眼,拉着你衣服走。”为了尝尝那家饭店的菜,拼一回。
肖冬翰穿好鞋套,脱下大衣,又摘下衬衫袖扣装在大衣口袋。
“你衣服怎么脱了不冷”
“你觉得走到那头,还会冷”
温笛笑,再看看玻璃栈桥上的人,有的一边哭喊一边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知道她跟肖冬翰一会儿是个什么状态。
肖冬翰把大衣塞到温笛怀里,“拿着。”
“你自己衣服自己拿。”
“我没手拿。”
说着,他把衬衫衣袖挽了一道,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嘛”温笛吓一跳。
肖冬翰将她往上颠了下,调整好抱姿,道“栈桥上风景那么好,你眯着眼就错过了,只为了吃顿饭没意思。一会儿走到中间,要是还害怕,拿我衣服挡一下眼。”
温笛另一只手不自觉绕在他脖子上,“你要是走到半路把我扔下来,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自己哭笑不得。
肖冬翰笑笑,“不会。”
他走向栈桥。
温笛心跳加速,“你不怕”
“还没走,不知道。”
“你这样说,有点不靠谱。”
“再怕,不会把你放下来。”
旁边有游客盯着他们看,但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战战兢兢,无心关注旁人。
温笛拿他的大衣挡住脸,只露出两只眼。
“你多重”
“过年胖了两斤,94斤。”
肖冬翰感觉她太轻,似乎不到90斤,抱在怀里没什么重量。
温笛不敢再多说话,她侧身贴着他心口,能清楚感受到他心脏在剧烈跳动,很怕他下一秒就放下她,说温笛,我不追你了。
“温笛。”
“干什么”
“你别看我,看景。”
温笛还在盯着他的脸,“我得时刻观察你的表情,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把我放下来。”
明明走在悬空碎裂玻璃上的是他,可她的腿在打软。
肖冬翰瞅她,“信我一次有那么难”
温笛不是不想信任他,信任这个东西,被摧毁过,就很难再建立起来。
沉默片刻,她说“那我试一次。”
之后,她尽量专注看景,但环在他脖子的手,一刻没放松警惕,机械又僵硬地缠住他,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栈桥的450米处挂着提示牌。
有好几对年轻情侣瘫坐在桥边休息。
“他衣服都湿了。”
“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几人小声说笑。
温笛问他“你衣服湿了”
“不知道。”肖冬翰直视前方。
温笛缓缓松开他脖子,拿手背贴着他后背探了探,试到发潮的黑色衬衫衣料,她拿手捂着潮湿的地方,担心他着凉。
肖冬翰终于能喘口气,动了动喉结。
刚才被她胳膊箍着脖子,他喘息困难。
“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家别墅在哪。”他引导她看风景。
温笛俯瞰城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九百米的栈桥,他每踩一脚,脚底的玻璃便出现碎痕,是怎么坚持走到桥的另一端,他不敢想。
终于从桥上跨过来,温笛长长呼口气。
肖冬翰抱着她往饭店走,那边游客稀少,大多数游客只是来看风景,吃饭的是少数,这家饭店的菜贵得离谱。
温笛缓过神,“放我下来。”
肖冬翰没放,他说“胳膊僵了,放不下来。”
温笛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你不累”
“还行。”他常年游泳,臂力足以抱她走那么远。
肖冬翰一直把她抱到饭店的包间,他来之前订了位子,是整个饭店最贵的一个包间,贵就贵在包间有个专属的小露台,江城最美的景,一览无余。
温笛催他好几遍,他就是不放。
露台上的风更大,前面无遮无挡。
温笛抖开他的大衣,给他披在身上。
景再好,谁都无心欣赏。
肖冬翰问她“以后能不能信我了”
温笛点头,“信你不会把我半路扔在玻璃栈桥上。”
“我说的信任不单止今天这一件事。”
肖冬翰抬手臂,把她又往上抱抱,让她高于他,他略微仰头看她,她今天也是素颜,只涂了一点口红。
他转个身,背对着风,让她在下风口。
他凝视她,“我这个人你也了解,浑身上下,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品质。我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你,给你份信任吧,不管我们能走多远,在这期间,你可以信我。哪怕有天不合适分开了,你还是可以信我。”
温笛望着他,两手还在给他拽着大衣的衣领,防止大衣从他肩头滑落。
无条件给别人信任,对他来讲,是很奢侈的事,放在以前,根本没可能。他也没有多余的信任给一个女人。
肖冬翰示意她,“把我眼镜摘下来。”
温笛单手环住他肩膀,压紧大衣,腾出手给他摘眼镜,她指腹在他鼻梁浅浅的压痕上揉了下。
眼镜刚摘下,她人贴着他身前往下滑,直到跟他视线平齐,肖冬翰把她收紧在怀里,他的唇覆在她温热的唇上。
冷冽的北风吹着树干猎猎作响,还是能听到疯狂的心跳声。
吃饭时,肖冬翰左右手换着吃,夹菜稍稍有点费劲儿。
累倒不是很累,一路紧绷过来,肌肉崩得有点僵。
温笛瞧着他,“回去我眯着眼走,不用你抱。”
肖冬翰说“不差那一趟。”
他两手换着吃,吃饭速度慢下来,刚好陪她。
在山上待到三点钟,看足了风景,他们才返程。
回去的九百米栈桥,还是肖冬翰抱她过去。
暮色降临,温笛回到家。
二姑妈问她,在哪约会的,早上出门,现在才回。
温笛说,在山顶那家餐厅吃了顿饭。
“哟。”温其蓁笑,拿个抱枕抱在怀里,她知道侄女恐惧悬空玻璃,八卦道“胆小鬼,怎么过去的呀”
温笛但笑不语。
温其蓁推她,“快说说。”
“姑妈,你干嘛呀。”
“说说。”
温其蓁挠她。
温笛笑个不停,最后束手就擒,“他抱我过去的。”
“啧。”温其蓁早猜到,反正肖冬翰是不会把她放在玻璃上拖过去。“种草了两年的饭店,菜品还行”
“不错。”
菜好不好吃,景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
温其蓁揉揉侄女的脑袋,“不错就好。”
温笛手机有消息进来,肖冬翰看看我的袖扣丢没丢你车上,少了一个。
我找找。温笛穿上外套跑去院子里,他上车后,都是把大衣放在她后座。
开了顶灯,车厢不够亮。
她又打开手机电筒补光,找半天没找到。
温笛回他可能掉在山顶了。明天我去给你买两副。
肖冬翰不用,我还有备用的。
温笛还是决定买给他,要不是为了抱她,他不会摘袖扣。
回到别墅,电视上熟悉的片头曲响起,二姑妈招手,“快点过来,第一集马上开始。”
今晚大梦初醒播出。
另一片别墅区,严贺禹也在看电视。
叶敏琼拿着他的大衣左右看看,“没法处理,得送到干洗店,你还有没有其他外套”
“没了。一共两件,另一件年前送去干洗了。”
他来江城没多带行李,大部分冬天的衣服都在北京那边的别墅,等管家和崔姨他们过来时,一并带来。
叶敏琼把大衣简单叠了一道,找手提袋装起来。
晚上儿子陪她去逛江城的美食街,人多,她吃小吃时被后面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手里的小吃蹭到儿子大衣上。
“干洗店初几开门”
严贺禹也不清楚,他对周围的所有店铺都不了解。
叶敏琼“你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崔姨要等到初六才来,我明天去商场给你买几件,再给你添置点生活用品。”
“我自己去买,您去接贺言吧。”妹妹结束了滑雪之旅,非要来江城看看,明天中午的航班落地上海,转高铁来江城。
次日下午,母亲去接妹妹,严贺禹去商场,他只穿了件衬衫,汽车直接开进商场地库。
下车到电梯口,只有几十秒,走得快,不算太冷。
江城一共有四家综合体商场,高端的只有一家。
严贺禹常穿的品牌就那几个,他去服务台询问,那几家品牌在几楼。
工作人员遗憾告知,他说的品牌这里只有一家,在五楼。
“谢谢。”严贺禹乘电梯直达五楼。
从电梯间拐出来,入目的就是那个品牌醒目的o。
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在挑选衣服。
严贺禹选衣服很直接,最简单的款式,他常穿的几个颜色,告诉柜员尺码,要了三件。
结账时,严贺禹看到柜台的台面上摆着几副袖扣,有一副他看着不错,跟柜员说“左边这个款式的袖扣给我拿一副。”
今天店长在,她快步走过来,“先生,不好意思,这副袖扣暂时缺货,您留一个地址,晚上六点前准时给您送过去。”
没想到这副袖扣在春节期间畅销,调的货还没到。
“就这几件吧。”熟悉的女音在身后传来。
严贺禹倏地转身,温笛正好也看过来。
温笛过来给肖冬翰买袖扣,顺便又给爸爸买了几件外套,刚才她在另一个区选购,没看到严贺禹。
她微微点了下头,去结账。
严贺禹这才知道,那几副袖扣是温笛看中了要买下来。
在一起三年,他跟她的眼光变得很相似。
最终,他没订那副袖扣。
以前他所有衣服都是她买,现在他们各付各的账。
从店里出来,温笛又去了隔壁那家店。
严贺禹目送她走进那家店,他抬步走去电梯。
刚到地库的车里,康波给他打来电话,地库信号不好,断断续续,汽车驶到马路上才听清。
“肖冬翰约我见面”
“是的。”国内春节放假,但伦敦那边正常上班,项目进展到关键一步。
“鲁秘书给我打电话,说京越跟肖宁合作的那个项目,有几份文件要签字,细节部分还要坐下来商讨,肖冬翰正好在国内,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肖冬翰到京越去。”
两家集团合作的那个项目当初是肖冬翰爷爷敲板决定,依照肖冬翰的意思,根本不想合作。
上次他去伦敦考察项目,顺便见肖冬翰,这次肖冬翰到北京找他。
一人找对方一次,寻求心里平衡。
“你跟鲁秘书说,不用去京越,就在江城见吧。”
他们一边寻求合作着,一边在国内竞争市场。
康波征求老板意见,“华北市场那边,先这样竞争着”截止目前,老板还没有进一步动作。
所有的竞争,算是良性。
“先这样吧。”顿了下,严贺禹说“不知道温笛跟他在没在一起,要是在一起了,我再对他下狠手,温笛又该误会我。”
康波“好,我心里有数。”
他们约了第二天上午在酒店见,借用了酒店的会议室。
康波从北京飞过来,鲁秘书还在南半球度假,肖冬翰和律师带着文件过来。
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坐下来后,律师将文件给康波一份,先由康波过目一遍。
严贺禹拿起手边的水杯喝,对面的肖冬翰在看手机,他无意间瞥了一眼肖冬翰那边,顿住。
肖冬翰今天戴的袖扣,正是昨天温笛买的那副。
他嘴里的温水,用力咽才咽下去。
之后,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管住自己不去看那副袖扣。
今天的洽谈很顺利,谁都没怼谁,因为谁也不想跟对方多待,想尽快结束这场洽谈。
原本需要五六个小时候的商谈,四个小时结束。
所有文件签好,康助理收起来。
回到车上,严贺禹缓了好一会儿,拿出另一部手机,这是他新买的手机,办了一张江城的卡放里面。
这个号码只有康助理知道。
严贺禹点开短信编辑框,温笛,是我。分开两年,你能想起我的时间,应该越来越少,甚至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我正好相反。今年春节,我一直在江城,想去找你的,怕你反感。你应该又恋爱了吧。
他编辑好,输入她的号码,看了又看。
最后,他删除她的号码。
那条短信,他也一个字一个字删去。
然后关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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