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小说:不知如何爱你时 作者:梦筱二
    衣柜里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她各种颜色的礼服,他款式和颜色相对单调的衬衫和西装。

    每个衣柜里有她的一多半衣服,一小半空间留给他。

    衣帽间比以前满了。

    温笛洗过澡出来, 他所有东西搬完, 反锁上房门。

    她说“我觉得有必要来个约法三章。”

    “你打算在床中间弄个分界线考验我”

    “那不至于,都让你住进来了,再弄那些虚的,自欺欺人。”

    严贺禹抬手搁在领口,一边解扣子一边看她, 让她说怎么个约法。

    温笛“我能管你你不能管我。”

    她只说了其中一条,严贺禹打断她“我只有一个要求, 其他你说了算。”

    温笛问他“什么要求”

    “每天给我打个电话。”

    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不限时长不限哪个时间打给他,想起来给他打通电话就行。严贺禹摘了手表, 去浴室洗澡。

    浴室门关上, 下一秒又从里面拉开, 他对她说“不是只让你主动打,我也打给你。”

    门阖上。

    以前他们为了谁先主动给谁打电话, 没少较过劲儿,甚至有时闲得无聊, 会数一下,谁主动打的多。

    基本上每周都是严贺禹打的多。

    温笛挤了点护手霜在手背,心不在焉地两手对搓,她关了主灯开了严贺禹那侧的落地灯。

    严贺禹从浴室出来, 温笛背对着他躺下, 一个人卷走被子, 他的枕头横在床边边, 眼看着要掉床下。

    不用想,是她蹬了他枕头出气。

    严贺禹把枕头拎起来往里边扔扔,“喝不喝水”他问她。

    “不渴,麻烦你早点关灯睡觉,我这几天在海棠村没睡好。”晚上跟沈棠聊到半夜还不睡,第二天一早又要早起,不是出海就是看日出,没一天能睡个好觉。

    严贺禹关了灯,连她带被子都捞进怀里。

    两人用了不同的沐浴露,她身上清香,他身上清凉。

    他的嘴唇抵着她耳垂,“明天记得买套。”

    温笛没应声,后背贴在他胸膛,人很疲倦,不知不觉便睡着。

    半夜,她被一个噩梦惊醒,梦里她呼吸不畅,好像在海底又好像不是,快要窒息时睁开眼。

    她心口被严贺禹的胳膊压住,压得她喘不上气,难怪做那样的噩梦。

    温笛推开他的手,拍了两下,他没反应。

    搁在以前,她刚那样推他,他早就醒了,迷迷糊糊中会问她怎么了。今天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她慢慢转身,跟他面对面躺着。

    眼睛慢慢适应黑漆漆的房间,温笛看清他轮廓。以前他睡着时她经常这么看他,认识那么多年,现在再看,还是觉得他好看。

    他呼吸均匀,但有点重,看上去比她还疲惫的样子,好像很久都没能好好睡上一觉。

    温笛拿胳膊肘撑着,半坐起来,在他眉宇间轻轻亲了一下。

    隔了大概两三秒,她气不过,又踹他一脚。

    严贺禹动了动,太困了没醒来,他下意识抬手摸摸,摸到她人后,把她搂怀里。

    温笛不再闹他,安静靠在他怀里眯上眼。

    严贺禹和温笛的生物钟不一样,他早上不到六点钟醒来,昨晚睡觉时温笛还贴在他怀里,现在她睡在了自己枕头上。

    一个人睡时间久了,可能是不太习惯两人搂一起睡觉。

    他起床,拿上今天要穿的衣服去次卧洗漱。

    自从搬到别墅来住,他路上用来处理工作的时间变多,到公司的这段路上,夜里收到的邮件他全看完。

    办公室里,秘书泡好咖啡。

    康波在等着汇报工作,老板旅游期间,他只打扰过一次,跟华源实业有关,等不及老板回来。

    严贺禹坐下来,问“还是华源实业那事”

    康波“嗯。刘董早上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梅特公司那边最终让一步,修改付款方式,修改后基本不存在压货款的情况,风险在可控范围。”

    刘董是华源实业的现任董事长,持有华源的股份,以前刘董从来不私下里汇报经营情况,自从跟肖宁竞争,刘董凡事谨慎,这次跟梅特公司即将要签订六个亿美元的大单,刘董在签合同前知会了他一声,让他将情况汇报给老板。

    这笔订单是刘董从管理华源实业以来,最大的一笔单子。

    梅特公司是一家总部在北美的跨国企业,华源实业是它众多供应商里最不起眼的一家。

    去年一年,梅特公司跟华源实业签订了合计28亿美元的单子,往年还少。这一下突然签了之前几年的总和,刘董确实心动,关键是对方修改了付款方式。

    不过梅特公司修改付款方式有额外要求,那就是华源实业要优先供货,将它们的订单排在其他客户之前。

    严贺禹喝了半杯咖啡提神,“最迟供货时间是几月”

    康波回“十二月底。”

    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产能就那么多,这就意味着,华源实业要把其他客户订单推迟到明年交付。

    严贺禹放下咖啡杯,“你告诉刘董,我自己手下管理的企业,从来没有优先大客户之说,可以给优惠,但没有优先,更没有特权。如果他非要签梅特的单子,那随他。”

    “我这就转达。”康波没敢耽误,给刘董回去电话。

    老板的意思已经那么明确,估摸刘董会慎重考虑到底要不要签这个合同。

    现在梅特无形中有成为华源大客户的趋势,一旦这次给了特权,什么都优先他们,以后他们还会提更多要求,这世上从来没有知足的商人,只有更得寸进尺。

    老板最不喜欢被大客户拿捏,也从来不会过高依赖大客户,那样风险太大,一旦大客户崩盘,自己公司就会产能过剩,资金链也受影响,严重时也跟着大客户一起崩。

    康波在给刘董打电话,严贺禹又跟康波说了句“你告诉刘董,这笔大单是另一种陷阱,不是指梅特公司有问题。”

    至于谁有问题,又是什么陷阱,他没明说。

    严贺禹拿过桌上的项目计划书翻看,康波打印了纸质的给他。

    康波结束通话后,说起“欲望背后也有一个差不多的情节,谈莫行饰演的男主拿到一个大单,一旦签了合同,就得延迟交付其他客户的订单。”

    严贺禹抬头,“温笛在剧本里是怎么处理的”

    “我还没看到那个剧情。”

    当初欲望背后在江城别墅取景,康波送老板过去,正好谈莫行在看剧本,因为是商战剧,他还挺感兴趣,拿过来瞅了几眼,看得津津有味时,老板安排他事情,他只好把剧本还给谈莫行。

    后来忙着处理工作,也没机会再去别墅,所以不知道那个商战的下文如何。

    “您可以回去问温小姐,后来是怎么处理那笔订单。”

    严贺禹道“不用问。到时陪她看电视。”

    康波感觉老板应该只会看有自己别墅入镜头的戏份,他提前询问“到时需要把别墅的戏份在哪几集问清楚吗”

    “”

    好像在奚落他,但他又知道康波不会故意这么做。

    严贺禹摆摆手,示意他去忙。

    上午约了人谈事,一直应酬到中午。

    忙完,严贺禹给温笛打了个电话。

    温笛刚吃过午饭,正要出门,她接听,另一只手拿上包和风衣走向院子里。

    “还没午睡吧”

    “没。出去一趟。”

    “去哪”

    “周明谦给我打电话,说人间不及你里要在庄老板书店取景,让我跟庄老板商量,他愿意以什么形式让书房和书店出现在电影里。”

    说着,温笛拉开车门坐上去。

    严贺禹的想法是“书店和不对外开放的书房都取景。”

    “看看庄老板的意思,尊重他。”

    温笛发动引擎,“我开车了。”

    严贺禹让她路过便利店或是药店门口,别忘了停一下。

    这是提醒她买套,温笛说“你怎么天天想这些事儿”

    “我要不想才不正常。”

    “挂了啊。”温笛切断通话,手机扔在控制台,驱车离开别墅区。

    今天周一,书店里冷冷清清,只有三两个年轻人在挑书。

    店员认得她,热情招呼她坐,说庄老板他们今天不在书房,平时都在附近逛逛,今天赶巧出远门。

    “去哪玩了”

    店员给温笛倒水,说“他们一早出门,说天气好,爬山赏枫叶,天黑前能回来就不错了。”

    来都来了,温笛找本书看,在店里等他们回来。

    刚翻两页书,她对面位子有人坐下,轻声唤她“温笛姐。”

    有点熟悉的女音,温笛猛地抬头,是严贺言。

    严贺言笑笑说“这么巧。你低着头,我刚差点没敢认。”

    温笛笑着问“你下午不忙”

    “不忙,在休年假,再不休的话今年年假就作废了。”严贺言刚忙完一个项目,连着两个月无休,她给自己定了计划,每月至少来书店打卡两次,但最近经常出差,不是出差就是加班,书店关门早,她下班过来赶不上,趁着休年假,她来多看几本。

    严贺言没看到哥哥,伸脖子往书店里头寻找,没找到熟悉的身影,“你一个人过来的”

    “嗯,过来找老板商量点事。”

    “哦。我还以为姐夫跟你一起来的。”

    温笛“”

    她反应半天才明白严贺言口中的姐夫是指严贺禹,刚才严贺言喊她温笛姐,便直接称呼自己哥哥为姐夫。

    她开玩笑说“小心你哥听了气晕过去。”

    严贺言双手托腮,笑,“喊他姐夫也是勉勉强强,完全看你面子。就他那个样,我真想高跟鞋从他脸上过。”

    随后叹口气,“有时我忍着踩他的冲动,劝自己算了吧,他要是破了相,你更看不上他。”

    两人同时笑。

    严贺言没再闲扯,让温笛帮她淘几本书。

    温笛把自己的书反扣在桌面,陪她去书架前淘书。

    严贺言告诉温笛,之前她看了哪几本,找差不多类型的即可。

    “温笛姐,晚上你跟我姐夫有约会吗”

    “没有,平常我们都忙。”

    “那今晚我跟姐夫抢一下你的时间,我们俩在外面吃,聊聊你的女儿跟我的儿子。”

    “没问题,我请客。”

    她们俩都喜欢猫,中间还有个严贺禹,可聊的话题很多。

    温笛给贺言挑了两本书,两人回到桌子前坐下,之后严贺言没再找她说话,专心看书。

    天快黑,庄老板和爷爷奶奶回来。

    庄老板听说她在书店等了一下午,当成了自家小辈谴责“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打个电话,我们还能提前回来,让你等那么长时间。”

    他们两点钟就从山上下来,又在附近吃了饭,慢慢悠悠到现在才到家。

    温笛说“就是不想打乱你们计划,我来之前才没打电话,反正我在哪看书都一样。”

    她把严贺言介绍给他们认识,“是严贺禹亲妹妹。”

    温奶奶说“兄妹俩长得像。”

    严贺言忙不迭道“奶奶,我特别喜欢江城,以后去看您跟爷爷。”

    温笛笑,“你不用那么强的求生欲。”她拍拍贺言肩膀,“你接着看书,我去里边跟庄老板谈点事,一会儿我们去吃饭。”

    以庄老板和严贺禹的交情,如今再加上跟温爷爷的交情,电影怎么取景,他没有任何意见。

    他这一生,最后能把自己的故事留在电影里,已经很圆满。

    征得过庄老板同意,温笛把庄老板的微信名片分享给周明谦,后续的一些事情直接联系庄老板。

    从书店出来,快七点钟。

    严贺言知道温笛喜欢附近的哪家饭店,她提前订了位子。

    她们都以为晚上能聊到严贺禹,结果说起温温和严严的有趣日常,两人根本停不下来,分享欲爆棚。

    严贺言说,这两只猫咪一看就是有做亲戚的缘分,名字都是妈妈姓氏重叠起来。

    “温笛姐,等你哪天不忙,带着姐夫去我家玩,再带上温温。”

    温笛笑着道“有空过去。”

    她们吃到九点半,结账离开。

    这回是温笛买单,严贺言打算下次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请温笛。

    温笛在等红灯时,想起来给严贺禹打个电话。

    严贺禹今晚有饭局,还没散。

    刚好桌上有人要敬他酒,他看了眼手机屏,歉意道“温笛的电话,我接一下。”

    现在谁不知道温笛是严贺禹的心头肉,这么比喻也不准确,能剜他心头肉,别得罪温笛,姜正乾就是个现成例子。

    严贺禹接听电话,声音温和“到家没”

    “没,还在路上。”

    严贺禹看手表,他这边大概还得半小时结束,“十一点前我应该能到家,没喝多少,喝了两个半杯。”

    他事无巨细交代,包间里针落可闻。

    严贺禹又问“晚上吃饱没没吃饱我给你打包一盅汤带回去。”

    温笛跟严贺言差点吃撑,一口汤也喝不下去。

    因为严贺禹说了十一点前赶回家,今晚组局的人把控好时间,在十点钟左右结束饭局,他们还有其他消遣场子,没喊严贺禹过去。

    严贺禹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一刻钟到家,温笛洗过澡正在楼下客厅看电视,他站在门口,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以前她也喜欢在楼下看电视,等他回家。

    他顺手把西装搭在侧边沙发上,绕到她身前。

    温笛推他,他挡住了她看电视。

    严贺禹两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俯身,带着红酒味的唇压在她唇上。

    温笛扔掉遥控器,捧着他脸,不让他亲,“不是说喝了不多”

    “给你打过电话,又喝了半杯。”因为那通电话,他心情好,让服务员又给他加半杯。

    这点酒量对他来说不多,人很清醒。

    “我去洗澡。”他低头,在她身前嘬一口。

    温笛一个激灵,拍他一下。

    严贺禹问“买了吧”他今天一直在关心这个事。

    “没。”

    “那你开车,我陪你去买。”

    温笛点开手机,转了两百块钱给他,“你买的那几盒转让给我。”

    “不怕我扎洞”

    “你不敢。”

    温笛推他,“别挡我看电视。”

    严贺禹回楼上卧室,走到楼梯上又返回,关掉电视,把她抱回楼上。

    温笛的包和卡夹都在沙发上,没来得及拿,“我的包。”

    “充电器在里面”

    “不是。”

    “那我一会儿给你拿上楼。”

    回到卧室,严贺禹只用了十来分钟冲澡,头发都没怎么擦干,随意擦了几下。

    温笛拿着手机充电器从书房回来,她刚给手机充上电,屋里的灯忽然熄了。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身边是熟悉的气息,清冷的,强势的。

    他身上还有酒精味,混合着沐浴露的清冽。

    严贺禹将她揽在身前,她后背贴着墙。他顺手开了一旁的落地灯,调到很暗很暗,仅够看清彼此。

    他跟温笛的影子叠在墙上,只看得见他的影子,她被他整个笼罩住。

    买的那几盒他都拿到主卧,拆了一盒给温笛。

    严贺禹问她“明天不用去公司吧”

    温笛懂他什么意思,她要是不去公司,他可以晚一点睡。

    她故意道“去不去不影响,你十分钟还不够吗”

    严贺禹无声看她。

    他发梢的水滴顺着脸颊淌下来,温笛抬手,替他擦去水珠。

    动作很轻,下意识行为。

    她给他擦脸上的水,搅动了他所有情绪。

    温笛并没时间关注他在想什么。

    戴好,她关了灯,回床上。

    严贺禹直直看着她,屋里黑,谁都看不清谁的眼里有什么,但温笛能感受到他身上燃起的剧烈心跳。

    “温笛。”他低头,“亲我一下。”

    温笛在他脸上轻啄一下,她刚撤回去,被他堵住嘴。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了酒的缘故,吻烫人。

    温笛看着上方的人,“就一次,我明天还有场重头戏要写。”

    严贺禹亲她,顿了顿,“尽量。”

    说尽量,然而后来,他说话根本不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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