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位afia首领说得再好听, 也无法掩饰他是为了将我当做人质来牵制我哥的这个意图。
我哥在他这番话之后,尽管有掩饰脸上的表情,可无论是拧紧的眉头, 还是垂落身侧握成拳头的手,都在细节之处显露出来他的抗拒。
人总是会对自己判断出来的真相更加坚信。
而这位首领便是如此, 他成功地被我的哥哥的表演所欺瞒了。
而这很显然令这位首领更加坚定了要把我留在身边的念头。
不仅如此,大概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住我哥,以及给一棒子后再给一颗糖。他提出来让我加入港口afia,这样他可以提高我的身份, 让我成为他的近身护卫。
很显然,作为森鸥外的妹妹,我如果成为了首领的近身护卫,那么就相当于向外界宣扬他对我哥的信任。
“我知道了。”
沉默几秒后, 我哥语气沉重地道, 选择了向首领低头。
在说完这句后, 他又用明显带着恳求的眼神看着首领,“还请首领多多照顾她。”
首领哈哈笑了几声, 并不介意应承下来。
“放心,我想我作为港口afia的首领, 保护一个小女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整个过程里, 这位首领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我哥身上, 我在他心中显而易见只是一个工具人, 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包括在提出要求时也是如此,他只在意我哥的反应。
而我哥显然也给出了令他觉得满意的回应。
我在我哥身后看戏也看得很起劲, 这位首领在我眼中已经明显被挂上了死亡倒计时。
虽然我不清楚我哥对我的能力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他自己查到或者是太宰给他透露的多少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绝对知道我是有能力自保的。否则我哥不会在明明已经远离了我八年多后, 又再次靠近我。
而他很显然被我哥骗得很惨。
我在他的眼中, 大概真的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所以他才会这么放心地将我放在他的身边。
如今再回想这段时间的生活内容,我大概明白我哥到底是怎么演出了一场戏,令这个首领觉得负责救治自己的医生身上出现了可以利用的弱点了。
先是借用购买食材、零食、日用品带着我们在超市逛了一圈,而那个超市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港口afia的势力区,于是自然而然就有人注意到我和我哥相似的面容。
然后是为了我特意租住的房子。为我准备的学习资料还有学校选择。
当时我还奇怪怎么学校选的都是非横滨的。
再有曾经隐瞒身份远离我和父母的历史。
这些都在向外界透露出来一个信息
我关心着我的妹妹,所以借用afia的势力保护她,但我不愿意让她跟afia有所关联。
而这些都不是我哥所说出来的,是要有心人特意打探,才能够得出来的结论。
大部分人往往会质疑他人言语的真实性,但是一旦是自己查出来的,却轻易就会相信。
好,很好。
我发现自己对此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我现在唯一好奇的,就是我在我哥眼中,是不是一次性利用过后就可以丢弃的弃子。
在走出afia大楼,远离了那高耸的建筑后,我哥脚步停了下来。
“结衣酱。”
他转过身来,在我身前蹲下。
这个姿势令他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和我对视上,于是自然而然地,似乎也少了那种强势感,而是更突显出那种无助又歉意的感觉。
“抱歉,是哥哥牵连到了你。”
他紧蹙着眉头,看着我的眼神充满着担忧。
“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吗”
我看着他,配合着他说出了这句话。
“但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他顿了顿,迟疑了下,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我的神色,“结衣酱,哥哥知道,你比普通的孩子要特殊一些,”他抓住我的手,恳切地道,“但是,哥哥希望你尽量不要在首领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他看起来就像是真心地在为我着想,忧心忡忡地叮嘱着我。
“如果被他发现了,他会认为你威胁到了他,一定会对你下手的。”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朝他露出微笑来。
“好啊,我会听哥哥的话的。”
我会好好看着的,看着你的行为。
然后决定是打一顿,还是多打几顿。
当然,还有下手轻重的程度,决定着到时候是只需要躺在床上恢复,还是需要icu病房一游。
等到我们回到家时,太宰这个自昨天下午就消失不见了的家伙正恹恹地缩在沙发上,身上衣服显得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些许渗着血液的伤口。
我哥看到他这个样子,露出无奈的表情来,从柜子里找出绷带还有药物递给了他。
“太宰,既然自杀失败了,还是需要好好处理下身上的伤口的。”
“啊啊,森先生真是啰嗦。”太宰晃了晃脑袋,虽然接过了东西,却根本没有好好使用,而是玩弄着绷带。
至于爱丽丝,她早已经朝我扑了过来,将我紧紧抱住,“结衣酱,你没事吧”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还想查看我的身体情况,被我及时阻拦住了,“没什么,就是见了afia的首领。”
我哥在旁边简单补充了下事情的经过。
得知我不久之后会被迫加入港口afia,爱丽丝露出气愤的表情来,“那个老头太坏了”她鼓着脸颊冲着我哥抱怨道,“林太郎真是笨蛋,居然让结衣酱加入这种危险的组织”
“是我不对。”我哥没有任何反驳,脸上满满都是自责的表情。
我看了眼爱丽丝,又看了眼我哥,推翻了之前认为爱丽丝是我哥女儿的身份,否则那位首领不会不对爱丽丝出手。但是出于不想戳到爱丽丝可能有的痛处,我也没有过于深究。
“反正,没什么关系的吧。”
太宰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带着无所谓的态度,语气透着股厌倦感。
“那个老头反正也离死差不多远了。”
“真好啊,他很快就能够离开这个生锈的世界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于是走过去,绕过沙发背,到了沙发正面,也终于看到了他的样子。
在看清楚的瞬间,我沉默了。
“你这是把自己缠成了蚕茧吗”
沙发上几乎都是绷带,甚至还有几缕落到了地面上,而太宰这个家伙,整个人完全就被绷带缠绕住了。
他在绷带缝隙间露出来的鸢色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啊,我就是想看看这卷绷带到底有多长,好像不知不觉就被缠住动不了了呢,哈哈哈。”
这家伙
我嘴角抽了抽。
他以为自己是那种可可爱爱,因为喜好玩弄长长的条状的东西,结果反而把自己缠成了球的小猫咪吗
还没到晚上,我哥就因为首领的电话再次出了门,并且在不久后打电话告诉我们,他晚上也无法回来。
于是整个房子便只剩下了我、太宰治和爱丽丝三个。而这种情况下,爱丽丝都会安静许多,更多时候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不是黏着我。
在独自对上太宰的时候,她总是显得弱势许多,也经常是处于主动避让的那一方。
半夜,我觉得有些口渴,起床离开卧室,打算去厨房倒杯水。
结果推开门才走出几步,我就发觉了不对劲,低下头时看到地板上缓缓流动的水面。
我“”
啊啊,会弄出这种状况的,我觉得已经不用想了。
几步走到太宰的房间门口,我不出意料地看到从他门缝里还在往外不停流动的水。
抬手扭了扭门把,无法扭动,被从里面反锁了。
考虑到破门而入可能会吵醒到爱丽丝这一点,我选择了从阳台过去。
唰
我拉开窗户,跳进了太宰的房间。
相比起客厅,这里被淹得更加明显,尽管我有放轻力道,但踩在地板上时,依旧溅起了水花。
这些水是从浴室里蔓延出来的,我走到浴室门前,扭动了下把手。
可以扭动。
于是我推开了浴室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只有潺潺的流水声,我走到浴缸面前,弯腰扭紧了正在淌着水的浴头,也看到了躺在浴缸里的人。
浴缸里是满满的清水,而太宰正安静地闭着眼,一只手扶在浴缸边沿,脑袋趴伏在手臂上。
他的头发因为被水打湿,失去了蓬松感,紧紧贴着面颊。
另一只手则垂落在浴缸里,因为没有了新的清水补充,血迹从伤口里渗透出来,渐渐染红了周围的清水。
我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语气平静。
“还活着吗”
“唔”
他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还活着。”
于是我伸出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捏住,然后往两边一扯。
“你知道你又制造出了多少家务吗混蛋青花鱼”
“痛痛痛”
脸被扯变形的家伙发出痛呼声,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事后这个家伙被我监督着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地面好好拖了个遍,无法偷懒的他鼓着脸颊在我背后冒充背后灵幽怨逼逼了很久。
而在此时,我打开他反锁的房门,从客厅里的家庭药箱翻出绷带还有药物丢给了他。
“下回你能不能换个方式”
我指了指地面的水,“至少我不想哪天起来发现房子彻底淹了。”
太宰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药品和绷带,却没有使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宰”
“唔。”
他轻哼了声,终于抬起头来看我,“结衣酱,森先生应该和你说过,不要在那个老头面前展露你的能力吧。”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内容,所以我很干脆地点头。
“啊,既然这样的话”
太宰歪了歪头,露出个淡淡的笑来。
“反正是要装弱,不如表现得更彻底一点吧。”
我挑眉,“你什么意思”
太宰站起身来,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起身时身体晃动了一下,然后朝我走近。
原本他是坐在床边,而我则是倚靠在书桌边。
太宰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擦着我的身体撑在了桌边沿上,另一只手则轻轻拂开了我右眼的刘海,露出了我底下那只没有焦距的眼睛。
我闻到了从他伤口处传来的血腥味。
“我的意思是”
太宰垂眸看着我,失去血色的唇浅浅勾起,低低笑了声。
“用绷带遮住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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