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 我们才知道那道菜叫做“活力鸡肉氽锅”。
不得不说,味道的确很活力,差点没把我们集体送到三途川。
更关键的是, 我们醒过来时根据周围的情况意识到我们应该在昏迷后曾经醒过来一段时间,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醒来的记忆,根本想不起来当时的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恐怖如斯, 如斯恐怖。
“以后审讯人的时候,不如给他们喂太宰做的食物吧。”就连尾崎干部都忍不住说了这么句话, 并且得到了我们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太宰发出抗议“什么啊, 这可是我对结衣酱满满的心意呢,你们这种话实在太失礼了”
我“你的心意就是在我生日的时候把我送到三途川吗”
“这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吗”
太宰看向我, 脸上露出迷醉的笑, “在象征着诞生的这天,也是生命结束的时刻。”
这次太宰展露厨艺带来的反应,似乎是让他就此打开了新的大门, 愈发热衷起研究厨艺来。
而受害者主要就是我和中也。
这家伙每次都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 调换我们的食物, 虽然大部分都被我们识破了, 可难免也会中招那么一两次, 以至于在afia留下了惨痛的黑历史。
“没想到中也大人唱歌居然也这么好听。”
“森小姐配合的舞蹈身姿很灵活呢。”
“太宰先生您这样举着摄像机拍摄真的没问题吗”
镜头里, 是中也跳上桌子, 举着玻璃杯,似乎是当成了话筒, 声嘶力竭唱歌的画面,而我则是在周围因为重力作用而漂浮起来的物体上跳动, 的确很灵活
除此之外, 还可以听到拍摄进去的太宰的狂笑声, 甚至因此画面都抖动了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镜头外,我和中也的手在抖。
“太宰”
那一天,太宰被我们揍进了医务室,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和中也两个人身上多了一个外号
横滨歌舞姬。
更离谱的是,那段时间,甚至有谣言我和中也打算出道做偶像。
因为我和中也对待下属的态度其实还算不错,所以不像是太宰的下属,大多对他是敬畏恐惧,我们两个人的下属在非工作时间,还是敢和我们说几句闲话的。
以至于那几天我们时不时可以得到下属的支持,表示他们已经做好了为我们俩打投的准备,保证从初赛开始,我们俩都会力压其他选手,成为组。
我“”
中也“”
谢谢了,但是大可不必。
我们两个黑着脸表示出道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然后扭头就开始查探起来谣言的源头,最后不出意外的,查到了某个绷带精身上。
等我们赶到afia医院时,那家伙已经溜之大吉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床铺。
以及拿着药物,一脸茫然的护士小姐。
总而言之就是,afia的生活,某种意义上,真的很充实。
每天我和中也不是在做任务的路上,就是在打宰的路上。
而太宰的躲猫猫技术也愈发熟练。
日子虽然过得鸡飞狗跳的,但这反而成为了我们的日常,于是也就变得习以为常起来。
afia也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我们三个在afia的位置也有了变动,前后不一的都晋升成了准干部,底下能够支使的手下也越来越多。
人手多了,难免就会有流动的情况。
有的时候,是因为职务调动,但更多的时候,是因为他们在任务之中的死亡。
陌生的、熟悉的,都有。
在这种过程里,我的心态也逐渐有了改变。
他们是信任着我,所以会按照我的说法行动,我的一言一行,都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在这个过程中,让我体会到了上位者的心态。
不仅仅是权势而已。
那是担负着生命的重量的感觉。
afia稳定有序的发展着,但横滨大大小小的组织太多,按照这种进度下去的话,afia想要成为力压所有组织的老大,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毕竟afia也不能破坏太多规矩,否则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要是大大小小的组织联合起来,那也挺够呛的。
但这种乱中有序的局面,在某日横滨一位有钱的异能者去世后,被打破了。
这位异能者留下了高达五千亿日元的巨额财产,它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横滨这座城市。
所有组织都想要得到这一笔财富,包括港口afia也是如此。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被牵扯了进来,卷进了这场血肉横飞的战场。
我在东京的好友都打电话过来,询问我的安全。
对于新一他们的关心,我给出的回答是我已经离开了横滨,除了新一比较难应付外,园子和小兰都很好糊弄过去,因为她们一直以为我就是普通的学生。
但这种方式并不适合用来应对伏黑惠。
因为他知道我在横滨的真实身份。
面对他打算过来的举动,我坚定地拒绝了他。
“伏黑君,你还有姐姐。假如她知道你到了横滨,她会担心你。”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久。
察觉到他并没有改变想法,我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道“这场战争,不是祓除咒灵,而是要对同类下手,它也并不是因为什么正义,仅仅是出自人心的贪婪。”
“我不希望你最后被视为诅咒师。”
最后我这么说,顿了顿,声音放轻。
“伏黑君,就像你想保护我一样,我也想保护你。”
杀人这种事,从来都不是伏黑惠想要学习的,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走上这条没必要的路。
我不想拉着他进入到这个世界里。
这场斗争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越来越多人的性命丢失在了这场战争里,就算我拥有着能够大规模控制人的能力,我的手下里被我所熟悉的面孔也越来越少。
与之相对的,就是afia趁此吞噬掉的组织势力也越来越多。
在这段时间里,港口黑手党的工作量之多堪称恐怖,随时都有可能接到不知什么的任务。
比如,处理死后成员这种原本属于底层afia成员的任务,也会分派到我,太宰和中也这样的准干部身上。
这天便是如此,我们三个打着手电,行走在这片泥泞的道路上。
到处都是尸体,地面原本的颜色早就看不清了,被鲜血、废油和人体的破碎组织所覆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因为有中也在,他的重力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不再需要我们亲手翻检,只需要路过浮空起来的尸体,去辨认是否是afia组织的成员就可以了。
中也的表情很紧绷,我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场战争,如果继续下去的话,真的会有结束的时候吗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是为了那笔财富,但是到了现在,便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就算想要停止,也无法停下来。
或许要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组织的时候,才有可能停止吧。
“咦,他好像还活着呢”
太宰轻佻的声音从前边传来,捏着下巴站在某个浮起来的男人面前,用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脸后,突然转头看向我,“这不是你手下的那个小队长吗”
太宰没有说错。
我在看清那张染上污浊的面孔时,第一眼就认出来是我的手下。
我记得他,他是我手底下话最多的一个,经常说自己也有一个妹妹,只是被他嗜赌的父亲卖出去了。而他的愿望,就是能够升到afia高层,然后就可以借助afia的势力来查自己妹妹的下落。
他工作很努力,我也有意将他调成我的副手,所以动手帮忙查过。
查到的结果让我一直犹豫是否告诉他。
因为他的妹妹在被卖出去的那天晚上,在逃跑的时候和高速行驶的车辆相撞,当场丧命。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犹豫了。
他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可是他活不下来了。
就算让中也用重力带着他以直线的距离赶去afia的医院,也救不下来了。
他只是强撑着一口气而已。
在知道他被调派到这个任务地点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人命有的时候便是如此的脆弱。
在他死之前,我能够做的,或许就是给他一个美梦。
太宰和中也都看出来了我的想法,他们两个人的反应都有所不同。
中也是配合着我,放下我的手下,太宰则是退后了一步,神色不明地看着我的举动。
在写轮眼即将浮现的时候,太宰的声音响起
“没必要吧。”
中也皱眉,“太宰,你什么意思啊”
太宰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到我身上,声音显得有些冷淡。
“意思很明显了吧,反正他会死,何必浪费你的能力。而且,之前我就想说了,在你做那些任务的时候,有必要把你的手下护得那么严实吗。他们又不是孩子,是黑手党啊,你不觉得你往自己身上压了太多没必要的东西吗,如果他们死了,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足,你”
太宰的话终结在了中也的拳头里。
在揍了他一拳后,中也怒视着他,“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哈,”被揍偏了头的太宰抬手擦了擦嘴角破开的口,正过头来,讥讽地看着中也,“明明是你什么都不懂吧,你”
“太宰。”
我打断了他,平静道“不管我怎么做,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鸢色的眸注视着我,几秒后,恹恹地移开。
“随便你。”他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唇舌间。
因为这个争吵,我们回去时的气氛显得有些僵硬。
在我抬手揉了下干涩疼痛的左眼,缓解视线的模糊时,我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放下手看过去时,太宰漠然看着前方,唇线紧抿,嘴角微微下撇。
太宰
他应该是发现了吧。
发现了我没有说出去的秘密。
等到了afia大楼后,太宰直接无视了我们两个,径自走了。
“反正有你们两个在,也不需要我再去汇报了。”
中也气得踢了下墙壁,“这家伙什么态度啊,之前也是,莫名其妙对你说出那些话来,你”
中也的声音停住了。
我本来在看着太宰离去的背影,发现耳边突然安静了下来后,不禁看向中也,却发现他正皱着眉看我。
“结衣,你”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
“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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