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监牢里, 黑羽部落的人正在和天河部落的人争吵,说得确切一点应该是他们正和天河部落的犯人争吵。
“我们不就是攻击了天河部落吗什么后果都没造成,反而被你们抓了, 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关着我们”
在这间囚室的对面,一个兽人筋疲力尽地躺在石床上, 老神在在说“不就是还没造成什么后果要是造成了什么后果,你们还能被关着, 早就被砍头了”
这个兽人叫奔,在冬季的时候因为在加入天河部落这件事情上欺骗了其他小部落, 所以被关在了这个监牢里。一开始他还觉得挺好,每天就在这里被关着,有吃有喝, 还没有危险, 可是等到上工不对,看守他们的兽人将他们的上工成为劳动改造,等到劳动改造开始之后, 无论是奔还是跟他一起被关起来的那些兽人亚兽都开始叫苦不迭, 无他, 累,太累了
以前他不是没有在天河部落上过工,甚至可以说只要加入天河部落, 几乎每个人都要劳作,就算是腿断了的兽人都得编织竹篓, 学着缝制衣服。那个时候奔加入的是建筑队,他不是猛兽兽人, 兽形也不大, 自然没有资格加入狩猎队, 再说了狩猎队那么危险,他也不想加入。
言归正传,他加入天河部落两年的时间,两年的时间都在建筑队上工,同时也加入了护城队,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忙,太忙了,在以前的部落里只要能捕到猎物,吃完他就能躺了,运气好的话,捕一次猎他和部落里的兽人可以躺上好几天,可在天河部落完全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们的食物由部落统一派发,部落给的不少,只要上工就能天天吃饱,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不免就想起当初躺在山洞里的悠闲日子了。部落是会给他们放假,可假期太少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才干出了欺骗别人东西的事情,看着自己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现在躺在昏暗的监牢,睡着硬邦邦的石床,奔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日子究竟有多好,那样的上工累现在才叫累好不好一天从早干到晚,除了吃饭不准休息,关键是吃得也不好啊,以前几乎日日都能吃上肉,现在呢好几天能吃一次肉都很不错了
想到以前的日子,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想到食堂的那些吃食,那么美味,而他现在只能吃点白水煮的东西,太惨了
他后悔了,尤其见到其他人干累了就能歇一歇,还能吃点东西,来得比他们晚、走得比他们早,甚至还能听到他们讨论放假那天要做些什么,商量着几个好兄弟聚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
每次听到这些,奔和其他被关押的兽人亚兽们眼里都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明明他们也能过这样的日子的,就是因为他们骗了别人,而现在骗到手的东西也还回去了,他们还要忍受好几年这样的日子,亏,太亏了
奔发誓,等他出去之后,他这辈子都不要违反部落的规矩了
此时此刻奔躺在石床上,看着对面的那群叽叽喳喳的鸟人很是不耐,有没有搞错,他和其他的兽人亚兽上了一天的工,很累很累了好吗晚上是他们唯一的休息时间,很宝贵的啊都被关进这里了,这群鸟人还闹什么闹
所以在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对面的鸟人要求天河部落放了他们之后,奔就忍不住开口了,说完之后还补充道“知道什么叫砍头吗就是把你们的头砍下来,杀了你们”
对面的鸟人似乎被吓到了,终于安静了下来,奔合上眼睛松了口气准备睡觉,却没想到那个鸟人又说“你们天河部落敢吗我们的首领还在外面,还有羯,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奔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抬起头看了眼这个鸟人,瘦瘦小小的,脸嫩得很,原来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啊,怪不得了,他说“你们部落几乎都被抓进来了,就两个兽人在外面,救你们我看他们没被抓起来都是好的了。”
小鸟人哦不,小黑羽兽人怒道“才不会首领是部落里最强大的兽人,是天空的霸主,他才不会被抓起来,我相信他回来救我们的”
小鸟人的神色是那么的坚定,奔正想说什么,外面突然响起了动静,他闭上了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跳动的火光中,两个黑色翅膀的兽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他们衣衫褴褛、羽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扭的扭在身后,看起来残缺不全、破破烂烂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首领羯”
小黑羽兽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呢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翼和羯抬起头看向了监牢里的黑羽族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彻底的绝望,唯二的希望都被抓了进来,他们彻底完了
新的一天,天河部落热闹且有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只在冬季有外部落人前来交换东西的天河部落,在其他三个季节也都陆陆续续有外部落的人来,当然相比冬季少了很多就是了。
一队兽人正走到了天河部落大门外,这队兽人穿着单薄的衣衫,身形高大强壮,每个人身上都背着重重的东西,可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吃力的神色。
最前面的兽人对身侧一个稍微矮小一些的兽人道“希望你没有欺骗我们,这个部落真的能在这个时候给我们交换东西。”
矮小的兽人笑了“我骗你们做什么走吧,进了部落你们就知道了。”
矮小的兽人叫多,他的部落距离天河部落不算远,前些日子部落里捕到了一只小的长颈兽,腌制完长颈兽之后部落里的盐就不多了,所以他打算到天河部落换盐,正好遇到了这一队兽人,这队兽人也想要找一个大部落换取东西,多就带着他们一起来了天河部落。
这一路他也知道这队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兽人其实是一个流动部落,还是那种从来没有固定的住所,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的流动部落,他有些好奇,问“雪首领,你们没有固定的住处,在外面不会遇到危险吗”
被他称作雪首领的兽人的确有着雪一样的白发,他说“当然会有。”
多感叹道“那你们可得小心,那些野兽太凶了”
雪却说“对于我们这种流动部落来说,野兽并不是最危险的。”
多好奇“那什么是最危险的”
雪“兽人,其他部落的兽人。”
他说“他们会把我们当作目标,抢夺我们的东西,还会杀死我们部落的人。”
在雪的身后,一个棕黄头发的兽人说“对,多,你不知道,在其他地方有些部落就靠抢夺别的部落为生,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数不清的小部落兽人亚兽被屠杀,有时候我们以为那里有人,结果进去一看,一整个山洞都是兽人亚兽的尸骨。”
多被吓到了,他喃喃道“怎么还会有这么可怕的部落抢东西就抢东西,为什么还要杀人啊”
棕黄头发的兽人叹道“谁知道呢,那些兽人根本就不配被称作人”
他咬牙切齿说“当初我们部落就遇到过一个会飞的部落,那一次我们部落死了好多人,所有的东西都被抢了,差点就全完了,要是再让我遇到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说话间,他们走到天河部落大门前,多赶紧回神跟守卫的兽人交谈了起来,以云为首的兽人们都有些紧张,可等到真的踏入天河部落的时候,这队高大的兽人脸上都难以置信起来,一个兽人说“首领,我们真的进来了”
其他的大部落在除了冬季以外的季节,是根本不会允许他们流动部落进入的,可就在刚才,守门的兽人就简单的问了他们几句话,他们就这样进来了
雪的神色也有些恍惚,最终他还是稳住了说“只是进来了,还不一定能换取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身后的兽人们神色都镇定了下来,当然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的镇定,因为
“首领,他们住的山洞好奇怪啊”
多说“那不是山洞,那叫房子,天河部落的人都住在房子里,可以挡住蚊虫,还能抵御寒风,如果你们冬季来这里,你们就能体会到想春季一样温暖的冬季。”
众兽人“”春季一样温暖的冬季
很快他们就没有心思在纠结这些事情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太多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一个兽人指着路边一个亚兽编制的大筐说“首领,那个那个那个用来给我们装东西太合适了”
“首领,还有他们穿的衣服,好柔软的感觉,拿出去一定能交换出去的”
一群兽人看的是眼花缭乱,终于他们到了一栋房屋外,多说“各位,你们要换东西就在这里换。”
他说“我要换取盐也在这里换。”
正说着,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兽人走了出来,多赶紧拦住兽人“大人,我们要换东西,现在可以换吗”
琥的脸上很是纠结,他说“能不能等一等,部落马上就要在集市那边惩罚进攻部落的人,要不,一起去看个热闹”
他看向背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兽人说“我是天河部落的人,你们信得过我就把东西放在屋子里,关好门是不会有人敢拿你们的东西的。”
最终以云为首的兽人还是拒绝了,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琥一起去集市看热闹。
刚走到集市,他们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震惊了,一个兽人说“首领,这个部落的人好多啊”
多嘿嘿一笑说“这算什么天河部落的人还没全来呢”
一众兽人“”
最前头的琥有些急,他说“唉,来晚了来晚了,好的位置都没了,站在这里看不见啊”
这个时候云身后一个棕黄头发的兽人把身上的东西放了下来,变成了原型,一匹健壮高大的棕色骏马,他对琥说“大人,你可以站在我的背上,这样你就能看见了。”
琥一脸惊恐,赶紧摆手“可别,医说了,你们来我们部落换东西,那就是我们部落的顾客,要是让他知道我站在了你们背上,可不得骂死我”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说“我找到了一个好位置,你们跟我来”
所谓的好位置,自然是执法队旁边,琥混个脸熟站在那里,堪堪能看到台子上跪了一长排的人。
而他身后背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兽人们在看清楚台子上的那些人之后瞪大了眼睛,一个兽人说“首领,是他们”
绝对不可能认错的,那些黑色的翅膀,就是他们
霎时间所有人的眼里都充斥着仇恨,死死瞪着台上的黑羽族兽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烈走上了台,他仰天长啸了一声,所有人安静了下来,烈面无表情开口道“这些是黑羽族兽人,在十三天之前试图入侵天河部落,攻击了部落的岗哨,岗哨的护城队奋力抵抗,在十日之后将所有的黑羽族兽人抓获”
台下背着东西的兽人死死握住云的手臂,说“黑羽族,黑羽族入侵别的部落,首领,真的是他们”
云没有说话,身侧的双拳紧紧握着,这时候台上的烈道“按照天河部落的规矩,入侵天河部落但未造成部落伤亡,罪不至死但是”
烈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连语调都没有变化,“经审问和受害部落幸存者作证之后,确定黑羽族兽人以抢夺虐杀其他部落为生,至今抢夺部落无数,杀死兽人亚兽更是无法计算,证人上来。”
亚兽抱着小兽人和小亚兽走上了台,她死死盯着黑羽部落的兽人们,眼睛几乎都要变作血红,小兽人和小亚兽紧咬牙关,眼里都是仇恨。
烈说“讲。”
亚兽缓缓点头,声音嘶哑道“我们的部落叫圆山部落”
下面有人小声说“圆山部落我知道的,今天冬季还在天河部落里遇到了他们”
亚兽“冬季我们从天河部落交换了东西回去,安心的等待着春季的到来,春季终于来了,我们的兽人出去捕猎,亚兽和小孩子们出去采集、种植,可是有一天,他们来了”
亚兽仇恨地看向跪在地上黑羽兽人们,声声泣血般道“他们从天上飞下来,抢走了我们的东西,杀了我们部落所有的人无论是兽人、亚兽,还是小孩子我的兽人,还有我的姐姐,她的孩子才只会喝奶,都被他们用骨矛刺穿了身体,红的,那一天我们圆山部落每一个地方都是红的,每一处都是我们部落兽人亚兽的尸体”
她的牙关咯咯作响,泪流满面道“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烈招招手,两个执法队上来把亚兽和两个孩子带了下去,台下已经是一片激愤,有人大声喊着“杀了他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人该杀,该死”
跪在台上的黑羽兽人们满脸凄惶,最前面的首领翼怒道“屁他们自己没有能力反抗我们,自然就会被我们杀死,难道他们遇到其他的野兽,那些野兽还会因为他们弱小而放过他们吗”
听到这句话,台下的人更加愤怒了,那个亚兽嘶吼着冲向台子说“你才该死你才该死”
云死死捏紧了拳头,他身后的族人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我要杀了他”
面对这样混乱的情况,烈抬抬手,冷冷道“安静。”
执法队的兽人立刻齐声长啸,混乱渐歇,烈说“自去年冬季开始,圆山部落便已经是天河部落的领地,按照天河部落的规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血债血偿,杀人者必杀之”
他干脆利落抬手,对手拿骨刀的兽人们道“斩”
黑羽部落的兽人们意识到了什么,惊慌大叫、愤怒斥骂、痛哭哀求者皆有,然而执法队所有人不为所动,连续不断的噗嗤声之后,数十颗人头落地,台子台前鲜血流淌,烈一脚踩在潺潺的鲜血上,冷道“杀人者已杀,望所有人以此为训,凡天河部落领地,无故杀人者必杀之,抢夺他人者必抓之”
说罢他带着执法队收拾尸体,台下的人齐声叫好,站在罗身后的兽人们神色动容,有人说“首领,他们被杀了,我们的仇报了”
亚兽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悲恸大哭
等到下了台,一个执法队的兽人对烈道“队长,你在台上好帅啊说的那些话太厉害了”
烈嗯了一声,脸上没忍住露出笑,等走到一边赶紧把手里的纸条塞到了怀里,为了今天,他可是连续背了两天求医给他写的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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