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香包

小说:九零大院养萌娃 作者:浣若君
    干校周围遍地青活麻, 可他们却不肯清理,只想急功冒进。

    最后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就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看婆婆一脸落寞, 按理不该哄她, 但陈玉凤捧出一件的确良的衬衣,又把骗周雅芳的话说了一遍。

    “嫌我穿的土就不吃我的饭”王果果眉头一皱。

    陈玉凤说“里外都要洋气,这是你的衬衣,还有白大卦呢, 也得穿着。”

    王果果曾经跟着干校的同志们读过书的, 文化人嘛,没周雅芳的扭捏, 换上衣服问儿媳妇“怎么样,还土气不”

    看她如此爽朗, 陈玉凤捧出一个东西“把这个也戴上,城里人”

    那是个胸罩,陈玉凤还不好意思说, 但王果果居然难得羞涩一笑, 而且还特别兴奋的说“凤儿, 我小时候, 城里来的女同志都戴这个呢, 我特别稀罕, 当年我曾经扛着一只野猪, 一条兔子, 就想换一个,可她们拿了我的肉, 却不给我这东西, 只送了我一朵小头花, 唉”

    陈玉凤差点跳起来,所以这胸罩婆婆不但不反对,还很喜欢

    那她岂不是也不用刻意说服周雅芳了

    毕竟周雅芳没啥主见,王果果说啥就是啥的。

    但一只野猪一条兔子就换一朵小头花,原来的女知青们,也太过分了点吧。

    正所谓即时雨,俩妈来的刚刚好。

    今天下午马琳就派了俩勤务兵来,说军区有招待餐,请的也是老客人,所以做的不好也没关系,让陈玉凤先执行一顿,菜价由她来订,客人要喜欢,就会给补助。

    看是4个人,陈玉凤安排了三荤两素,菜价26,把菜单给马琳报过去了。

    晚上,她带着俩妈洗了个澡,本来想让她们先到营级家属院住一夜的,但是周雅芳和王果果都不愿意去,只愿意呆在酒楼,而且她们习惯于干活的,擦了又擦,抹了又抹,陈玉凤也就回家了。

    歌里唱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她有俩妈呢,这天晚上独自一人,她在双人床上尽情摊开,睡了个美美的觉。

    第二天,可谓一来就上手,立刻就得做菜了。

    周雅芳跟王果果一起干惯了,配合的很好,一个做菜,一个打下手,但是中午烧了一餐饭吧,俩女人没掌握好火候,烧的有点糊。

    这是因为她们掌握不好煤气。

    不过毕竟老手艺人,陈玉凤教了一下怎么控制火候,王果果就能熟练掌握了。

    陈玉凤早晨去菜市场,正好看到有南瓜花在卖,于是买了一大把,王果果打个鸡蛋,再搀点面糊糊,下油锅里炸了,喊俩闺女“来吃东西。”

    蜜蜜穿着滑轮飞奔了进来,甜甜走的慢吞吞,但看到南瓜花,顿时哇的一声,外皮炸到酥脆,内瓤香甜可口的南瓜花,俩丫头不一会儿就干掉了大半盘子。

    傍晚客人就来了。

    陈玉凤头一回当服务员,也给自己买了制服的,白色的半袖衬衣,喇叭裙,衬衣上是她自己绣的字甜蜜酒楼服务员,001号。

    照镜子,她跟外面的服务人员不差啥。

    今天总共来了四个客人,三位军人,一位西装革履的大老板。

    带他们进了包厢,陈玉凤学着外面的服务人员给他们添茶倒水。

    看她紧张嘛,一位军人安慰她“我们也是普通人,你不用紧张,放轻松点。”

    那位西装革履的男老板却笑着说“服务方面还是外面的大酒店搞得好,内部酒楼嘛,毕竟小家子气,这茶按理是要七分满,但这位服务员小姐不懂行,给我倒的太满了,这要在外头的大酒楼,立刻得被开除。”

    一位军人连忙端起客人的茶杯,还给陈玉凤后重新倒了一杯,双手递给客人,才说“咱们军区有纪律,不能在外面吃饭,您多包涵。”

    穿西装的客人捧起茶杯说“我也就随口一说,我曾经也是一名老军人,懂军区的纪律,你们愿意请我吃一顿已经是你们的诚意了,去外面要违反政策嘛。”

    “对对对,去外面是铺张浪费,不符合咱的政策。”几个军官说着,端起茶杯在敬客人“徐总,咱的营房可就全靠你了。”

    客人派头很大,端起茶杯虚敬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们没钱,干军区的活是报恩,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军区如今那帮子,曾经都是我的小弟呢”

    几个军人对视一眼,军区领导都是他的小弟,他们岂不是弟中弟

    三位军人坐得板正,抢着添茶倒水,把这位客人服务的那叫一个妥贴。

    陈玉凤于服务,也是刚刚开始搞。

    什么茶七酒八,杯壁下流一类的东西完全不懂。

    既对方不需要她服务,她于是去厨房看菜。

    王果果掌着勺,正在往一条炸的酥脆金黄的鱼上面浇汁,汁是用糟辣叔、白糖、酱油和生姜,蒜泥烩茶过的,色泽红亮,甜辣爽口,闻这就是一股辣香。

    “糟辣脆皮鱼,闻着真香”陈玉凤嗅了一口说。

    周雅芳端了另一道菜过来,说“闻闻,这个更香。”

    这是一盘下饭菜,宫保鸡丁,鸡是陈玉凤专门买的土鸡,糍粑辣椒也是她们从乡下新带来的,陈玉凤尝过了,今年的辣椒比去年的还香。

    还有一道牛肉炒芜荽,这也是王果果的拿手菜,牛肉翻炒到断生,再把黄瓜,小米辣加进去爆炒,出锅前挤一只柠檬进去,芬香扑鼻。

    一盘又一盘的,出锅陈玉凤就端上桌了。

    俩女人头一回做城里人的生意,挤在厨房门口,想知道客人的反应如何。

    陈玉凤往包厢送了一回水,又添了几杯茶,知道俩女人等的急,出来报喜“放心吧,菜全吃光了,一锅米饭,他们吃掉了一大半。”

    做酒楼,最喜欢客人胃口好,吃的干净。

    周雅芳笑着说“这证明咱的手艺可以吧。”

    王果果勺子一扬说“我的手艺不会错的。”能帮儿媳妇的忙,她心里贼骄傲。

    转眼的功夫,楼上一阵脚步声,俩女人忙的躲后堂了。

    俩小女孩也一起跟着,转身进了后堂。

    陈玉凤在前面吧台上等着,有一位军官要来跟她签单。

    “菜还可口吧,味道怎么样”她问。

    军官竖了个大拇指,先说“菜的味道真不错,明儿我带我爱人来吃一顿。”但他又摇摇头,说“徐总吃惯了外头的大酒店,有点嫌咱这儿寒碜。”

    既说寒碜,就不给好评呗。

    不过也罢,这一顿菜26块,成本只有12,陈玉凤净赚14块呢。

    接过签单,月底她就能从财务结到这笔款。

    第二天是周末,陈玉凤万万没料到,中午就来客人了,而且是三桌。

    没错,正是昨天晚上来过的那三位军人,而且带的都是家属。

    目前才刚刚开业,陈玉凤还没有菜单,备的菜也不够多,所以客人没法点菜,得是后厨做啥他们就吃啥,所以只能给他们一样的菜,爆炒辣子鸡,扣肉,以及一桌一盆腊排骨炖耙菜,一份素耙菜。

    本来她怕菜不合大家的口味,特别紧张,但几位军官吃完,一律竖大拇指。

    接私单比公单好,因为军官们付的是现金。

    他们都是三颗星,一看就是团级干部,都有钱,按菜价陈玉了一桌收了12。

    三位军官掏钱都特别爽快。

    “味道不错,下个周末我再请战友吃一桌。”一个军官说。

    另有一个军嫂说“周内营业吧,我想请我同事们吃一桌呢。”

    “今天只是试营业,下周三吧,咱正式营业。”陈玉凤说。

    一中午就进账36块,因为没有原材料了,下午她把大门锁了,让俩妈上楼休息,自己顶着大太阳,一趟趟的去采购原材料。

    话说,蜜蜜自打有了溜冰鞋,整天跑的飞快,这才几天,不但能双脚溜,还能背着两只手,单脚溜,陈玉凤提着东西回来,遥遥就见蜜蜜单脚穿着溜冰鞋正在原地转圈儿,甜甜两只手张开着,为了保护妹妹不止摔跤嘛,跑的满头大汗。

    赵文赵武,还有一帮小男孩望着她,羡慕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韩蜜,你这样很危险的,容易摔跤,不准这样玩。”陈玉凤说。

    蜜蜜脖子上持了三个小荷包,全是护身符,美滋滋的说“妈妈,你不用怕喔,这是外婆给我的护身符,它们会保护我哒。”

    周雅芳爱迷信,求来的生子符陈玉凤用不上,就给俩孩子挂着。

    不止蜜蜜,甜甜脖子上也挂了三个。

    陈玉凤把俩丫头圈入怀中,悄声说“这东西是你外婆求来让妈妈生儿子的,但妈妈已经把自己结扎了,根本生不了,可见她的东西根本没用,对不对。”

    俩丫头在城里呆的久了,都不喜欢妈妈再生儿子。

    蜜蜜刷一把撕了荷包,哼一声“不要弟弟。”

    “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妈妈看你整天跑那么快,飞来飞去的,夜里就会做噩梦,睡都睡不好,知道吗”陈玉凤又说。

    蜜蜜说“可是我会保护自己呀,我知道怎么躲避危险。”

    陈玉凤又说“可妈妈会担心里啊,因为担心里,夜里睡不着,老做噩梦,梦见你被车给碰了,所以你一定要慢一点。”

    蜜蜜很不情愿,但嘟起嘴巴喔了一声,再滑出去,果然慢了许多。

    甜甜最体贴妈妈,看妹妹跑的慢了,回来说“妈妈,我奶奶也有个护身符,是保佑她晚上睡觉的,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压在枕头下面,我把它给你要来。”

    陈玉凤忙说“奶奶的东西咱们不能拿,那个要保佑她睡觉呢。”

    甜甜摆手跑了,说“没关系哒,奶奶现在晚上睡得很好,已经不用它了,我去把它给妈妈拿来。”

    “要经过奶奶的允许。”陈玉凤喊说。

    按理到了周末,而且听说俩妈都来了,韩超应该早点下班的,但并没有,据说是因为还没查到黄色画报流入的源头,他今天依然在加班。

    不过傍晚五点勤务兵专门找到酒楼,通知陈玉凤,说韩超晚上会回家。

    男人要回家,陈玉凤当然想婆婆和妈一起回家,做顿好菜,团圆一下。

    不过王果果和周雅芳并不稀罕韩超,而且连俩小丫头都要留下。

    王果果还说“晚上俩闺女就跟我们睡,你早点回去,告诉韩超,不要担心他妈,这地儿特别好,我住着特别舒服,我们年龄大了,也不喜欢见人,有这么小小的一方地方给我和你妈生活,特别好”

    “是啊,我这辈子哪都不去,就呆在这儿。”周雅芳搂过甜甜,香了一口说。

    虽然来了三天了,但俩女人只在酒楼后面这个死角处活动。

    一旦闲下来,俩人就从窗户里往外头看。

    一旦看见有个年长的军人经过,王果果总喜欢多看一会儿。

    陈玉凤暗猜,她怕不是想看看,那会不会是徐师长

    当然,这只是她的瞎猜测。

    晚饭是在酒楼吃的,搪瓷缸子里,陈玉凤给韩超打了满满一缸子他妈亲手做的菜和饭,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从酒楼这边穿过一条马路,赶忙到对面的军区商店,赶在商店关门前跑了进去,伸手说“同志,给三盒避孕套。”

    因为买避孕套一般是男人的活儿,来个女的,还一下要三盒,几个售货员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不可思议“真要三盒”

    “不不,给五盒吧。”陈玉凤想了一下说。

    买完避孕套,她走了,几个售货员对视一眼,一个说“她男人怕不是生产队的种驴”

    另一个结了婚的,经验足,却说“说不定她一年就买这一回呢”

    “那她男人也厉害,一年能用五盒,我家去年买的到现在还没拆封。”另有一个醋意满满。

    回到家,陈玉凤烧了一锅水,把饭缸子温了进去,又把大卧室的床重新铺了一遍,把韩超的荞皮枕头抱了过来,再把被窝铺好,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张红色的新床单出来,铺在了床上。

    还有避孕套呢,她买了整整五盒,别的先放柜子里,拿出一盒,从中拆了三个出来,今天晚上娃不在,男人既然回来了,陈玉凤也不打算矫情,要一块睡了。

    拿避孕套的时候,她从包里带出一个小香包来。

    这种香包也叫护身符,农村老太太们都喜欢进庙里求一个。

    这东西陈玉凤也见过,王果果这些年一直随身带着,睡觉的时候总喜欢压在枕头下面,也不知道甜甜有没有征得奶奶的同意,就把它给拿来了。

    陈玉凤撒谎说自己做噩梦,只是想哄着让蜜蜜慢一点。

    可甜甜是她的小棉袄,听说妈妈睡不着就会替她要护身符。

    陈玉凤笑着捧出护身符,下意识捏了一下,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桂花镇的小庙里,护身符里装的一般都是五谷,按颗配比,但婆婆这个护身符里面,装的东西摸起来怎么像是纸一样

    陈玉凤觉得有点好奇,就把护身符给打开了。

    里面是一张纸,看起来年代应该特别久远了,纸的缘边都快磨没了,但这确实是一封信,陈玉凤打开灯,正准备要看,忽而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赵方正韩超几个的声音“处长好”

    这一听就是男人们回来了,陈玉凤立刻放下信,出去了。

    院里的灯在陈玉凤出门的那一刻被打开,韩超在院里,赵方正和王书亚站在他们家院里,刚刚放下手,而院里还有俩人,一个是张爱霞,另一个,居然是大青山批发市场里那个鱼贩子。

    批发市场有俩卖鱼的,一户是俩老人,人很朴实。

    还有一户店大欺客,经常给顾客卖死鱼。

    而这人,就是经常给人卖死鱼的那个。

    张爱霞即使被马琳起诉了,她也是后勤部的领导,是上级。

    她一来,赵方正和王书亚都不敢休息,在两边院子里立正。

    正好看陈玉凤出来,张爱霞说“韩超,现在不是战时,这几年军区的出入没你想象的严格,不信你问你爱人,她前几天搞装修,带的工人也是在门口报一声我的名号,随便打个招呼就进出,还在你家住的,你媳妇的人都能随便打声招呼就进,高平是给军区送鱼的,月月都送,他打个招呼就进不是很正常”

    正好此时陈玉凤出来,韩超回头看妻子,赵方正和王书亚也在看陈玉凤。

    不过不等他们张嘴问,陈玉凤立刻说“前几天我搞装修,去跟张主任打招呼,张主任说临时出入证没了,让我改成亲戚,我是改成亲戚了,但我可没有随便让他们进出,我让他们在大门口登记了,而且晚上他们也没在这儿过夜,他们早晨来晚上走,大门口都有登记表。”

    韩超转头看张爱霞,唇角一抽“我爱人的做法才是对的,这个鱼贩子没有遵守军区的规定,随意出入,我现在要查黄色画报的流入,就必须扣他,审他。”

    听陈玉凤说自己不但登记了,而且没有留宿工人,张爱霞显然有点吃惊。

    看院里有把凳子,她坐了下来,并对陈玉凤说“玉凤,你不能撒谎,大门口的登记表每月都会汇总,我们随时能抽查。”

    陈玉凤说“您现在就可以查,我自己亲手登记的,难道我能忘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喊工人来搞装修,张爱霞不给临时出入证时她留了个心眼。

    总觉得事情没完,果不其然,这不,事来了

    张爱霞毕竟当领导的,城府放在那儿,她默了会儿,又说“玉凤不嫌麻烦,每天登记,值得我们表扬,但高平只是个鱼贩子,而且他原来跟我们一起插过队,也曾在部队干过,他是部队的老人,他一卖鱼的,跟你们的画色画报没有任何关系,韩超,给我个面子,把人放了吧,人高平明天还要做生意呢。”

    韩超断然说“不行,请张主任把他送回保卫科,按照规定,我必须扣押他。”

    张爱霞还没说话,鱼贩子忽而呸的一声“妈的,想当年老子们当兵的时候,你韩超还穿开裆裤的。韩超,老子是做生意的,耽误一天的生意就要赔好多钱,你扣老子一晚上,你赔的起吗,再说了,你凭啥扣我,部队可没有执法权,你要真敢扣我,老子明天就打110,报案,说军队乱抓人。”

    军队跟人民是独立的两个部分。

    韩超为了查黄色画报,扣一个外人,听起来确实不合规。

    而且目前国家的形势是,外面极为开放民主,部队政策却特别严格,万一军民有纠纷,公安局处理,肯定是先查部队,和平时期,怕部队仗势欺人嘛。

    赵方正和王书亚因为经常买菜,也都认识鱼贩了,正想劝韩超算了。

    可韩超眉头轻皱,却说“凭什么凭你违规随意出入军区,有可能是间谍,危害国家安全。”

    “你可真是电影看多了,都九十年代了,哪来的间谍,狗屁的间谍,国家都改革开放了,满大街外国人,那都是间谍不成,老子就一卖鱼的,韩超,你他妈就是故意找茬。”鱼贩子再啐一口,差一点,就啐到了韩超的皮鞋上。

    这种挑衅,要原来的韩超,拎起拳头就要揍人了。

    不过他并没有,低头看了那坨痰一会儿,温声对张爱霞说“张主任,我已经下班了,请您不要给我增加无谓的工作量,把鱼贩了带回保卫科。”

    张爱霞默了好半天,站起来对鱼贩子说“走吧高平,既然韩超坚持,你就配合一下吧,反正你也没犯法,没往军区送过违禁物品,对不对”

    虽然张爱霞温声在劝,但鱼贩子特别生气,再啐一口,指着韩超说“小王八蛋,你横什么横你们军区穷,去年送鱼的钱拖到现在没给,你今天扣押了老子,明天老子就找罗司令要鱼钱,而且从今往后,老子都不给军区再送鱼,军区的生意,老子不干了。”

    韩超简直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鱼贩子那么挑衅,他眉头都不抬一下,看张爱霞站了起来,立刻站的板正,敬礼“主任慢走。”

    “你韩超算啥呀,你他妈就是徐勇义养的一条狗。”鱼贩子忽而竖个中指,又说。

    陈玉凤看对方吵成这样,怕韩超要忍不住去打人。

    这要一打,他立刻就得被关禁闭。

    但韩超并没有,他眉目依旧温润,站的笔挺。

    见张爱霞回了礼,刷一下放下手,依旧站的板正。

    鱼贩了本来都走到院门口了,忽而回头,再竖中指“老子韩超的妈。”

    韩超忽而捏拳,转头冷目盯着鱼贩子,他这是准备要打人了。

    好在张爱霞推了一把“快走,明天配合调查一下就完了嘛,高平你这是干嘛呀”

    看那俩人走远了,赵方正说“这鱼贩子据说原来也当过兵,真粗俗。”

    王书亚笑着说“流氓和下三滥才当兵嘛,这不很正常”

    赵方正又说“明天我审他吧,鱼贩子满嘴流氓话,我怕韩超要跟他打起来。”

    王书亚刚想点头,韩超却说“不用,我来就行。”

    “那你可千万别打人,军人打人,不管对方有没有罪,你都得关禁闭。”王书亚说。

    韩超正在掸肩膀上的灰,微皱了皱眉头,吐了两个字“不会。”

    那俩人转身去洗涮了,韩超拎开水龙头,大手扑扑洗着脸,陈玉凤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于自己在大门口登记了亲戚一事特别得意,还要给韩超讲讲单海超和港商俩是怎么在一周内替自己装修酒楼的。

    边讲,就见韩超勾起唇角在笑。

    说完,她又说“哥,我没替你丢脸吧”

    虽然只是雇了两个人,但陈玉凤防的特别严实,晚上专门让他们住在外头,等他们走的时候,还趁他们不注意搜过他们的包,保证他们没有带任何东西出去。

    小心使得万年船,她虽然没文化,但足够小心。

    韩超洗脸的手一顿,望着一脸求表扬的妻子,温声说“非但没有,你还给哥长脸了。”

    这两年部队出入管理比较松,虽然目前只逮到一个鱼贩子,但张爱霞手里有一大批出入只打招呼,不办出入证的人,黄色画报流入的源头很可能就是他们,而后勤处,因为关乎着每个人的衣食住行,跟大家都有牵扯,所以非底气硬的人就不好查。

    陈玉凤要不守法,这事他查起来就没底气。

    但既她那么守法,任何事都做的一丝不漏,韩超要查,底气就会特别足嘛。

    看男人勾唇在笑,陈玉凤也忍不住笑着说“饭在锅里,快去吃饭吧,我先上床啦。”

    她下午洗过澡的,要一起睡了,但不好意思看男人,早早跑回了卧室。

    韩超洗完脸,进了小卧室,甫一进去,立刻背部一僵。

    小卧室的床上没有枕头,不用说,枕头被陈玉凤拿到隔壁去了。

    这会,就是再木的木头,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男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转身要出门,一不小心,没来得及弯腰,头哐一声撞在门上,眼冒金星的,只伸手揉了揉,又想起来院门没关,出门关了院门,把房门哐一把拉过来,又轻轻合上,再想想,才发现自己还没刷牙。

    于是又出门刷了个牙,再折回来,进了卧室,就见妻子正在铺被窝。

    她的短发,看惯了其实非常好看。

    罗马假日里的奥黛丽赫本就留这样的头发,穿的也是跟她现在一样的,白衬衣,黑色的喇叭裙,带有一脚蹬的系带凉鞋。

    这种鞋子穿着好看,还比别的女同志们穿的高跟鞋更舒服。

    陈玉凤正在铺床,回头看他进来,问“你没吃饭”

    “在单位吃过了。”其实从中午韩超就没吃饭,但此时他不饿。

    陈玉凤拍了拍床,柔声说“那就睡吧。”

    特别奇怪,韩超虽然不饿,但想咬一下妻子此时抿着微笑的嘴唇。

    这时陈玉凤脱了外套,已经坐里侧了,韩超于是也坐到了床沿上,但刚一坐下,就听咯吱一声,他立刻抬屁股“什么东西。”

    陈玉凤一看,那不是避孕套的盒子嘛。

    她羞,男人比她更羞,而于这种事,他俩其实都没啥经验。

    但是套子陈玉凤必须准备,而且必须准备很多。

    因为书里那个她虽然执意追生儿子,但因为韩超在这方面需求不怎么多,所以在一起的次数并不多,而且他怕影响工作,都是戴套办事的。

    她之所以怀孕,是在戴着套子的情况下不小心怀上的。

    当然,既怀上了,那是一条生命,她不愿意流产,才会冒险生的。

    陈玉凤头一回跟韩超在一起满打满呆了三天,怀了俩,总觉得自己一沾就孕,生怕不小心又要怀上,怕流产,更怕难产,这时当然特别小心自己的身体。

    她把东西抽了出来,柔声说“计生套呢。”

    男人依旧不动声色,但于喉咙里颤了一声“我忘了。”按理该他买的。

    这时陈玉凤已经数了三个出来了,一并递给了韩超。

    分明没人,但男人还是于前后左右都看了看,深吸一口气,把俩压在了枕头下面,碰到一张纸,他给放到了床头柜上,继而脱衣服。

    “哥,用三个吧”妻子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低垂的面庞,娇羞的颜色就像镇口春日发的海棠。

    她只穿背心,还戴了胸罩,身材隐约可见。

    三个。

    韩超依旧没说话,但脑海里一直在重复,三个

    一晚上,她准备了三个避孕套

    他背是直的,混身的肌肉发硬,尽量慢斯条理的脱了衣服,从中拿了一个,正好带出一张纸和一个荷包,他一并放到床头柜上了。

    陈玉凤鼓起勇气,把剩下两个也全塞给男人了。

    她怕自己的话说出来男人要生气,但还起鼓着勇气说“一回套三个吧,这样保险点,不然我怕要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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