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一时骑虎难下。
秦宛如捧着铜人如捧烫手山芋,丢与不丢都不是。
秦二娘气愤道“伯爵夫人也太损了,分明就是故意捉弄我们。”
秦宛如郁闷道“这镯子是祖母给我的及笄礼,虽值不了几个钱,可是情义重,若是当做彩头被他人抢了去”
秦大娘斟酌当前形势,咬牙道“我们是客,不能拂了主家的颜面,叫人说小家子气。”又道,“今日既然打了一场,便打个痛快”
秦二娘“我听大姐的。”
秦大娘轻声道“三妹勿要急躁,大不了咱们再去抢回来。”
秦宛如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镯子取了下来。
秦大娘将其转交给了张娘子,颇有几分无奈道“这彩头是小妹的及笄礼,不能落到外人手里,我姐妹二人继续参赛。”
张娘子双手接过,笑道“极好”
那翡翠镯落到窦氏手里,张氏把它的由来说了,窦氏笑眯眯道“姑娘家的及笄礼啊,可是好彩头。”
说罢将它放到盒中,由张氏送到主台上。
贺亦岚觉得不大妥当,探头道“阿娘,这好歹是女郎家的私物,做成彩头怕是不妥。”
窦氏歪着身子,“我看你对秦家姐妹还挺上心。”
贺亦岚否认道“瞎说。”
窦氏“你是我亲儿子,心里头藏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罢看向休息的秦家姐妹,说道,“那对姐妹花倒是有几分骨气,你老实说,看上哪个了”
贺亦岚坐到她旁边,试探问“你不计较门第低”
窦氏“秦家一六品小官儿,进我诚意伯府的门是低了些,你父亲是不会同意的,就甭瞎想了。”
贺亦岚“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窦氏蹭了蹭他的胳膊,暗搓搓问“瞧上哪个了,我给你组队。”
贺亦岚故意道“反正都成不了事,招惹人家作甚”
窦氏“”
姜到底是老的辣,隔了片刻后她自言自语道“秦家大娘的技艺好,等会儿我给她配哪位郎君呢”
贺亦岚急了,“阿娘,你这样会让儿子讨不到媳妇儿的”
窦氏斜睨他,啐道“出息这样就把你给诈出来了。”
贺亦岚认真道“等会儿我要上场,去把那彩头给秦家三娘抢回来,要不然没法给秦家姑娘们交差。”
窦氏“哟,长出息了,为娘成全你。”
不一会儿张娘子公布下一局的彩头和比赛规则。
在坐的听说是秦家小娘子的及笄礼后,有贵女想替之前吃了败仗的封五娘等人讨回点颜面,便前去报名参赛。
也有郎君因着是男女匹配而报名。
不过这回仍是女郎优先,报名的共计七名女郎,郎君们的名字则被写在纸条上封进小竹筒放入一只盒子里供女郎抽取。
秦大娘是第三位抽的,把竹筒递给张娘子,她打开竹筒,将里头的纸条取出,抿嘴笑道“贺亦岚,贺郎君。”
秦大娘愣住,贺亦岚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窦氏不动声色瞥了二人一眼,两人站一块儿倒是登对。
见自家崽子傻笑的样子,她心里头无比嫌弃,有了媳妇忘了娘,不过还是感到高兴,眼光挺不错。
秦大娘,她是欣赏的。
贺亦岚主动走到秦大娘跟前行了一礼。
秦大娘回礼,说道“有劳贺郎君出力,那镯子是小妹的及笄礼,对秦家姑娘非常重要,今日必当取回,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贺亦岚回道“小娘子且宽心,你们姐妹二人技艺了得,七队击鞠手里占了两队,成功的胜算极大。”
秦大娘谦和道“藏龙卧虎,不敢自夸。”
贺亦岚压低声音道“无妨,我还偷偷备了一手,那镯子绝对落不到他人手里。”
秦大娘“”
直到所有女郎都抽完签后,秦二娘才抽最后一位。
张氏打开竹筒,取出纸条看到上面的名字时沉默了阵儿,念道“王简,王郎君。”
这个名字一报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轰动了,甚至哗然。
不少人对秦二娘又嫉又恨,她一脸懵然地站在那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看台上正跟旁人说话的王简听到李南提醒也是一脸懵,因为他根本就没报过名。
底下的贺亦岚冲他道“三郎,该你上场了”
王简的视线落到他身上,贺亦岚晃了晃鞠杖,说道“秦家小娘子抽中了你,赏个脸,打一场”
王简默了默,看向旁边的李南,李南忙摆手,“小奴没有报名参赛。”
王简“啧”了一声,那便是被贺亦岚暗箱操作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向他,秦二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小声道“大姐,他们的表情好奇怪。”
秦大娘也不明所以。
贺亦岚挑衅道“你一个老爷们儿,莫不是还怕小娘子不成”
王简被气笑了,抱手坐在看台上,歪着头问“彩头是何物”
贺亦岚“秦家三娘的及笄礼。”
王简挑眉,女郎家的及笄礼确实不宜落到他人之手,也难怪贺亦岚要把他搬出来,不过被坑,心里头到底不爽。
他缓缓起身,朝下方走去,不咸不淡道“便陪你打一局。”
此话一出,人们窃窃私语,有兴奋,有嫉妒,还有一些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绪。
不少人的视线都投到秦二娘身上,令她很不自在。
贺亦岚小声解释说“有三郎出马,那镯子便是稳稳当当的了。”
秦大娘困惑问“贺郎君何出此言”
贺亦岚“三郎是一等一的击鞠手,先帝在时曾带领皇家队跟吐蕃使团对阵,从未有过败绩,他只跟军队对赛,是国手一般的人物,今日他下场,无人敢争锋。”
秦大娘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有了王简这张王牌,秦宛如的镯子便稳当了。
当时所有人都这般想,贺亦岚更是胸有成竹。
被他坑了,王简的心里头自然是不爽的,他并没兴致同这群贵女郎君们玩花架子。但也不好拂了贺亦岚的颜面,只得赶鸭子上架。
去换了一身玄色窄袖衣袍,李南双手送上鞠杖,王简接过,围观的女郎们窃窃私语,并没心情看赛事,只想看美人儿一展英姿。
拿着鞠杖朝赛场走去,贺亦岚冲他笑,露出满口大白牙。
王简“啧”了一声,那家伙想勾搭秦家大娘,把他弄来当垫脚石,岂能如他的意
秦二娘没料到她手气这般好,抑制着内心的小激动,行礼道“有劳王郎君。”
王简不予理会,只看向贺亦岚,破天荒地抿嘴笑了,颇有几分艳,“贺二郎,你会后悔的。”
贺亦岚“”
王简杵着鞠杖像木头似的等还未上场的击鞠手们,他的个头极高,又常年练武,身姿比普通人要挺拔得多,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冷漠,英气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这不,站在一旁的秦二娘觉得他态度傲慢,很不好相处。
贺亦岚倒是脸皮厚,知道他就是这个死样,赔笑道“那彩头是秦家三娘的及笄礼,姑娘家的私物若落入外人手中实在不妥,我击鞠的技艺也不出挑,所以就想劳烦三郎搭把手。”
王简垂眸睇他,并没有发作,贺亦岚当他卖了账。
七组人马抢秦宛如的镯子,围观的人们还以为会花点时间,哪晓得才到一盏茶的功夫赛事就结束了。
毕竟把王简这样的国手扔进业余选手里参赛,本身就属于降维打击。
他压根就不需要跟秦二娘配合,单枪匹马三连杀,连花枪都没耍一个,直接把赛场上的对手碾压。
那厮马术精湛,在赛场上几乎可以人马合一。
看台上的女郎们被那飒爽英姿激得齐声喝彩,有的甚至发出不成体统的尖叫,并且还有郎君们跟着高呼,因为他代表的是大燕男儿在击鞠赛场上的荣耀。
窦氏也瞧得高兴,站起身为他鼓掌喝彩。
这是击鞠赛场上与外来邦交使团对战从未有过败绩的国手,他值得大燕人骄傲,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探花郎,有一张令无数女郎倾慕的脸。
哪怕她们八十岁了仍旧爱看美人儿
三道铜锣声响后,这场短暂的赛事结束。
秦二娘捡了个大便宜,兴奋地朝主台跑去。
张娘子笑盈盈地把彩头盒子双手奉上,道了一句恭喜。
秦二娘正准备伸手去拿时,身后忽然出现一只手把那镯子取了,头顶上传来王简不冷不热的声音,“这彩头极好,我要了。”
秦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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