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使得使得我贺家就认定你家大娘子这个儿媳妇了”
他说得异常坚定, 态度决绝,颇有一股壮士断腕的悲壮气魄。
秦致坤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半块玉被他强行塞进手里, 就仿佛自家儿子讨不到媳妇似的,盯准了一个就死咬着不松口。
不知道为什么,贺知章的态度令他有些怵。
秦致坤握着那半块玉,只觉得烫手,“那个唉,这叫我说什么好呢。”
见他吞吞吐吐,贺知章的心悬了起来,试探问“莫不是亲家有难言之隐”
秦致坤摆手,“倒也没有, 就是那日官媒娘子在院子里”
贺知章的血压“噌”的一下子飙到了头顶,“莫不是许了易家”
秦致坤“”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些味儿来, 原是来跟易家抢人的。
贺知章忙道“嗐,这事儿,还得怪我家那婆娘。”
秦致坤“”
贺知章睁眼说瞎话道“我当初早就催促她请官媒娘子上门来提亲了, 谁料她办事不利索, 后来大郎的老毛病又犯了, 折腾了一场,便把这事给耽搁了。”
秦致坤迷迷糊糊的“哦”了一声,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含义。
贺知章又接茬道“若是你家的大娘子进了我贺家的门, 我保证犬子会一心一意待她, 我们这些做公婆的也不会苛刻。”
秦致坤沉默, 这话听着倒是舒坦。
贺知章再接再厉, 用当初窦氏哄他上钩的那些花言巧语去哄秦致坤。
“我家二郎虽然没有易家小子那般有出息, 但胜在安稳, 再加上家底殷实, 只要府里不作妖沾染朝堂党派,那些个家业够得他们折腾好几辈子了。”
“”
“二郎屋里还没有通房妾室,也不喝花酒,就嗜好吃吃喝喝,不像那些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五毒俱全。”
“”
“秦大娘子若是答应进我诚意伯府的门,我立马赠她宅邸,就在平康坊那边的一座二进院子”
“这倒也不必。”
“不不不,这是我贺家的诚意,亲家若是不接,便是瞧不起我贺家”
“欸这”
在贺知章绞尽脑汁哄秦致坤把这门亲事定下来的同时,栖霞观的秦宛如正拖着方氏,找机会让贺亦岚跟秦大娘碰个面。
之前双方约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找还愿的借口来这里了。
昭昭在一处颇清净的大殿边放哨,两个局促的男女站得老远。
贺亦岚原本有许多话想说,结果看到心上人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最后还是秦大娘打破沉寂,不自在地捏着帕子道“你清减了许多。”
啊
贺亦岚愣了愣,搔头道“前些日病了一回。”
秦大娘微微蹙眉,半信半疑道“什么病竟这般严重,消瘦成这样”
怕她误会他有病,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也不是病了。”
秦大娘“”
贺亦岚知道她聪慧,定是瞒不过她的,只得老实说道“前些日我不是跟家里人说了求娶吗,然后跪了一晚上,发起高热病了些时日,跟他们熬了一阵子。后来他们妥协了,原本是要来提亲的,结果我大哥老毛病犯了,折腾了好些日,这才把事情给耽搁了。”
秦大娘轻轻的“噢”了一声。
他的这番解释令她窝心,难怪让她等了这么久,短短时日竟消瘦成这模样,想来吃了不少苦头。
贺亦岚见她面色淡淡,试探问“那个我听说永平坊易家也上门来提亲了”
秦大娘“唔”了一声。
贺亦岚不禁有些心急,“你可应了”
秦大娘忍着笑,“还没有。”顿了顿,故意道,“爹娘他们很满意易家。”
贺亦岚顿时炸了,冲动地走上前,却又怕惊着她,赶紧退回原位守着礼节,着急道“你的长命锁还在我这儿呢,可不能反悔”
秦大娘咬了咬唇,“我正要说这茬,你的玉我今儿带来了,总是放在我这儿也不妥,该还给你。”
贺亦岚涨红了脸,“你当初拿都拿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秦大娘“啧”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也不能强买强卖。”
贺亦岚“”
那厮委屈又手足无措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秦大娘偷偷地抿嘴笑了起来,发现这个男人逗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发现她在笑,贺亦岚又羞又恼,“你逗我呢”
秦大娘拿手帕掩嘴。
也在这时,昭昭忽然用力咳了一声,两人警惕地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散去了。
有人往这边走来,主仆不动声色离开。
秦宛如和方氏在前面的客堂里休息,主仆从侧门进来,秦宛如瞥了她们一眼,秦大娘笑了笑,二人心照不宣。
到月老殿还完愿,母女三人打道回府。
一进门,母女就见秦致坤坐在前院屋檐下望着天儿发呆。
秦宛如好奇道“爹怎么了”
方氏走到他跟前晃了晃手,问“老秦你这是怎么了”
秦致坤回过神儿,呓语道“我在看太阳。”
方氏“”
秦致坤隔了许久才道“进屋里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夫妻俩往屋里去了,姐妹则回了后宅。
秦致坤压低声音道“贺家来人了。”
方氏“”
秦致坤“诚意伯亲自上咱们家来讨大娘去做他家的儿媳妇。”
方氏“哦”了一声,心想是官媒娘子又上门来了,结果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说啥,谁来讨人了”
“诚意伯府的当家人,贺知章,亲自上咱们家来给他儿子讨大娘进贺家做儿媳妇。”
此话一出,方氏差点踢到门槛摔了一跤。
秦致坤赶忙把她扶住。
方氏拍了拍胸口道“大白天的你瞎说什么鬼话”
秦致坤默了默,从袖袋里取出贺知章拿给他的信物,说道“这是诚意伯夫人外祖赠予她的陪嫁,本来是一对儿,另一块在贺家大儿媳妇手里,这半块是专程给宛月的,你拿去瞅瞅。”
方氏摆手,“我不要,烫手。”
秦致坤“”
夫妻俩进了寝卧,他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同方氏细说了一番。
方氏越听越觉得蹊跷,发出灵魂拷问道“贺家是不是疯了,不就讨个儿媳妇吗,又不是讨祖宗,至于那么腆着脸上赶着吗”
秦致坤皱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当时贺知章的反应委实奇怪,叫我浑身都不自在。”顿了顿,“他还讨走了一包茶。”
方氏“”
秦致坤难以置信道“就是咱们平时没花钱的土茶,他说是上等极品,我寻思着,那土茶它怎么就成极品了呢”
方氏抽了抽嘴角,越听越觉得糊涂。
诚意伯府这么大的家当,什么玩意儿没见过,至于对一碗土茶赞不绝口吗
夫妻俩都觉得这个事情反常,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
方氏在屋里来回踱步,莫约转了七十多圈后,似想到了什么,猛拍大腿道“我知道了”
秦致坤“”
方氏推测道“难不成贺家二郎有难言之隐”
秦致坤“”
方氏露出发现天机的表情,激动道“那贺二郎屋里没有通房妾室,又二十岁了都还未娶妻,难道他不举”
秦致坤“”
默默地捂脸。
方氏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倘若贺二郎没有见不得人的缺陷,诚意伯府至于这般上赶着来讨人吗
想到这茬,方氏不禁心急,“这可怎么办呐,倘若贺二郎不行,那咱们大娘不是得守活寡吗”
秦致坤越听越觉得离谱,没好气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方氏“我怎么不正经了”
秦致坤白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桩亲事原本秦家就打算接下来的,再加上贺家又亲自走了这趟,若秦家再端着就显得无趣了。
方氏一边把自家的意愿告知官媒娘子颜五娘,一边退了易家。
得了女方家应允议婚后,媒人开始正式走流程纳采。
秦家的大门再次被颜五娘敲开,一行人陆续进院子。
仆人通传后,方氏出来接迎,颜五娘高兴道“夫人大喜,我们来送纳采礼了”
方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道“辛苦五娘跑腿了。”
竹笼里装着活大雁,上面扎着喜庆的红绸花,被诚意伯府的家奴小心搁到院子里。
大雁一生一夫一妻,代表着忠贞不渝,是纳采的必备品。
接着送上来的是一套玉器摆件,几匹上等锦缎,从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还有长命缕和合欢铃等。
零零总总有十二件。
每一样东西都用代表着喜庆的红绸扎花装饰,看起来就叫人欢喜。
方氏心里头美滋滋的,命陈婆子给前来送纳采礼的仆人们喜钱。
颜五娘同她到前厅坐着说了好一会子话,两个妇人心情好,拉了许久的家常。
莫约隔了一个时辰颜五娘才回去了,方氏命家奴把那些纳采礼放进库房。
后宅里的几个姑娘们好奇地出来逗弄篓子里的大雁,那东西凶悍异常,秦五娘一个不慎被它夹了一嘴。
那家伙嘴上有锯齿状小齿,跟鹅差不多,疼得秦五娘嗷嗷叫。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秦宛如心血来潮想吃暖锅,说道“大姐,今天是喜庆日子,晚上咱们吃暖锅庆祝一下好吗”
秦大娘心情不错,应道“好。”
傍晚秦致坤下值回来闻到鲜香,探头问“今儿晚上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仆人说大娘子做了暖锅,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唾沫。
院子里的秦老夫人见他回来了,说道“今儿贺家送来纳采礼,那大雁还搁在屋里呢。”
秦致坤好奇道“我去瞧瞧。”
他把官帽递给仆人,进杂物间去看那大雁,结果跟秦五娘一样逗弄时被夹了一嘴,他“啊呀”一声,捂着手指头跑了出来。
外头的方氏瞧见他被雁啄了,啐道“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儿似的喜欢稀奇。”
秦致坤咧嘴笑,“高兴”
方氏“赶紧回屋里把衣裳换了,该用饭了。”
今天接了贺家的纳采礼,意味着三媒六聘正式进入流程。
家里头开心,秦大娘特地备了两大桌,主人一桌,仆人一桌。
人们各自围拢。
秦致坤在这场人间烟火里笑得合不拢嘴,秦老夫人也高兴,说道“大娘的婚事算是咱们进京来的第一件大喜事。”
方氏得意道“我苦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可算没白费。”
秦宛如“那也是靠大姐自个儿挣来的。”
秦致坤点头,“这前程,确实是大娘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
秦大娘端起酒杯道“没有爹娘的悉心教导,就没有宛月的今天,以后女儿出嫁了,也不会忘记这份养育之恩。”
秦二娘怂恿道“爹,喝两杯”
秦致坤“好好好今儿高兴,喝个痛快”
一家人举杯相碰,相互说着祝福语。
桌上的红油汤锅里翻滚着热气腾腾的幸福滋味,困扰了方氏许久的婚嫁总算开了个好头。
五个女儿第一个就高嫁,让她这个老娘倍儿有面子,她嘚瑟道“改明儿我得书信一封回长州老家报喜,向爹娘兄长他们讨个大礼来”
秦大娘掩嘴笑,“外祖和舅舅自小便疼我们,进京来看看也不错。”
秦老夫人道“以前在安义县多得他们操心照料,如今又是外孙女的大喜,是该请来聚一聚。”
一家人七嘴八舌地说起以前在安义县的过往,是实实在在的感到欢喜。
因为今年真真是喜事连连,先是秦致坤得贵人赏识升迁,来京后虽有波折也算顺利,这接着又是秦大娘得了门好姻缘。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京城里一下子有了奔头。
人们围着桌子跟过年似的笑谈了许久,才酒足饭饱散去。
入睡前秦宛如特地给了秦大娘一枚蜜枣。
之前她给棉花授粉时曾开出来两个金手指,一个是慧眼,那个被她用到了秦二娘身上。还有一个则是好人缘,一直都没用出去,今儿她把它赠给了秦大娘。
贺家毕竟是高门大户,里头的人际关系要比秦家复杂得多,势必需要心思周旋。
以后秦大娘嫁进去总会遇到磕碰,她把好人缘金手指赠与她,助她在诚意伯府顺风顺水,便是她这个当妹妹送给姐姐最好的婚嫁礼物。
翌日方氏亲自修书一封送回长州老家报喜。
没隔几日诚意伯府又遣媒人来秦家问名。
方氏把秦大娘的年庚八字拿给了颜五娘,由她带回诚意伯府,以便男方卜问。
窦氏拿着秦大娘的年庚八字看了看,命焦氏拿去找人相合。
焦氏出来见到贺亦岚,那家伙冲她招手,她不动声色走上前。
贺亦岚悄悄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道“奶娘,我下半生的盼头全指望你了,可莫要给我搞砸了。”
焦氏抿嘴笑,“知道,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贺亦岚嘿嘿地笑,“就知道奶娘是最疼我的。”
焦氏笑盈盈道“你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子,每顿要多吃些,把身体养好,要不然怎么当新郎官儿”
贺亦岚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什么都听奶娘的。”
焦氏这才出去了。
贺亦岚心里头爽,抽空去了一趟卫国公府,到时候亲迎是要拉一帮三朋四友的,王简也在他的名单中,得拉去凑数。
这日王简下值回来,刚换下一身便服,就听家奴来报,说诚意伯府家的二郎来了。
王简挑眉,那家伙倒会挑时间,专程来蹭饭的。
他扬手示意请进来。
不一会儿贺亦岚一身绯袍进屋,显然是刚下值回来。
瞧见桌上摆着的晚膳,他笑道“赶得早还不如来得巧。”
王简故意打趣道“太常丞不是日日躺着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贺亦岚“你别挤兑我。”
婢女端来铜盆供他净手。
王简坐到桌前,上下打量他道“倒是个狠人,我病了躺的那些日也没你清减得厉害。”
贺亦岚接过帕子擦手,“你那是被动,我这是主动。”顿了顿,“我若不这样折腾,能成事么”
王简啧啧两声,拿起筷子道“你那事成了”
贺亦岚点头,坐到他对面道“成了已经送了纳采礼,问了名。”
王简调侃道“秦家可是出尽了风头,听说两家官媒娘子为了秦大娘在院子里打了起来,闹得沸沸扬扬,人都还没过门呢,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家老子还不得被气死。”
贺亦岚摇手,暗搓搓道“可多亏了易家那小子来抢人,我爹怕被易家打脸,亲自去秦家把婚事给定了下来。”
这话倒是令王简诧异,“你爹亲自上秦家讨人”
贺亦岚点头,“他那哪是讨人啊,他是讨的他那张脸,若咱们家连易家都抢不过,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王简垂眸接过瑶娘盛来的汤,失笑道“你家这般上赶着,秦家必定以为你贺二郎有见不得人的毛病,这才死咬着秦大娘不松口。”
贺亦岚“”
王简道“你仔细想想,诚意伯府与秦家的门第悬殊巨大,明明是他家高攀,结果你贺家的老爷子还亲自登门讨人去了,你贺二郎若是没有见不得人的毛病,谁信”
贺亦岚不服气道“我有什么毛病了”
王简毒舌道“你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屋里既没通房也没妾室,指不定人家怎么想呢。”
这话把瑶娘逗笑了,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憋着。
贺亦岚脱口道“你王宴安也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屋里也没通房妾室,估计某些方面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王简“”
贺亦岚冲他努嘴,来啊,相互伤害啊
王简看了他许久,“你今儿来找我,就是为了斗嘴的”
贺亦岚“三媒六聘,走完流程后,亲迎那天抓你去凑个数儿,少卿赏个脸”
王简“啧”了一声,“求我,态度诚恳点。”
贺亦岚“”
王简似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当初易家去提亲,我看秦致坤那样子,这事原本是成了的。后来若不是我施了小伎俩,秦家大娘早就跟易志安那小子成双成对了,哪还有你贺二郎捡便宜。”
听到这话,贺亦岚颇觉诧异,“还有这事”
王简“那易家若不是败落了,门第可不比你贺家差。易志安那小子比你有出息多了,他家上门提亲,秦致坤夫妇必定是满意的。后来我让李南去给秦三娘放了话,那家伙也是个机灵的,估计让他爹查了查近些年京兆府的情况,对易家摇摆不定,这才拖到了你家上门。”
贺亦岚轻轻的“噢”了一声,“如此说来,这杯喜酒还有你的功劳了。”
王简淡淡道“功劳倒谈不上,只是瞧你日日躺在床上装死的模样可怜兮兮的,顺道搭了把手。”
这话贺亦岚不爱听,啐道“等你以后被家里头逼婚时,我看谁可怜。”
王简抿嘴笑,炫耀道“我跟你不一样,没你这么倒霉。”
贺亦岚“”
王简颇有几分小傲娇,“婚姻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莫要忘了王家宫里头还有一个太后,天大的事落到我头上,我若不乐意,进宫跟她发发牢骚诉诉苦,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贺亦岚“”
王简“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
贺亦岚指了指他,受不了道“你这人真讨厌”
王简斜睨他,“你吃着我的饭食,还骂我讨厌,你像话吗你”
贺亦岚被噎着了。
王简忽然又道“你娶了秦大娘进门,往后到你家蹭饭就方便多了。”
贺亦岚“你想得美”
王简“我阿娘还蛮喜欢她做的火脮粥。”
贺亦岚嘚瑟道“求我,态度诚恳一点。”
王简“”
那家伙在这儿蹭了一顿饱饭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李南送他出府。
瑶娘端来温补的参汤,王简伸手接过。他日日都服用这玩意儿,早就喝吐了,偏偏被瑶娘盯着,只得硬着头皮服用。
瑶娘接过空碗,说道“郎君的身子比往日好多了。”
王简“唔”了一声,打趣道“贺二郎比我更厉害,那阵子一日只吃一餐吊命,就为了一个秦大娘。”
瑶娘“看他欢喜的样子,必定是极其喜欢那女郎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幸事。”顿了顿,“瑶娘倒盼着郎君有朝一日也能讨到自己心仪的女郎。”
王简淡淡道“不强求。”
瑶娘“郎君性子太冷,得讨一个活泼一些的女郎匹配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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