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余望风定下的客栈, 那名女子迈着小碎步跟在花袭怜身后,满脸的娇羞之意。
“小师弟,你买下这位姑娘想是出于善心吧”
终于, 有小灵山弟子出声询问。
花袭怜道“不是。”
众人
小师弟年纪轻轻居然就开始贪图美色了
花袭怜在小灵山本来就属于最底层, 到了这边也是底部生存者, 有小灵山弟子就开始仗着自己师兄的身份准备训斥他,没曾想那女子突然呜咽哭泣,“若非公子救助, 小女子怕是, 怕是呜呜呜”
女子哭得凄惨, 那小灵山弟子也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苛责花袭怜了。
女子哭得起劲, 花袭怜转身看她, 目光落在她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别哭。”他蹙着眉, 双眸之中的光彩在这女子一路的哭哭啼啼之下所剩无几。
不是她。
听到花袭怜的话,那女子赶忙止歇下来。
有弟子轻咳一声询问,“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娇娇弱弱道“小女子名唤倪马。”
苏瓷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哪个人在她跟花袭怜的梦里装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摄像头
倪马小姐说出自己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表情也扭曲了一下。
而花袭怜面色微变, 掩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成了圈。
周围的人表情也十分古怪,毕竟这名字着实是太过奇怪了。
“大家先休息吧。”
余望风发话了, 他扶着双眸通红的桑柔柔率先上了贵宾房。
小镇不大, 这家客栈已经算里面顶好的了,贵宾房只有三间, 当然给最尊贵的三个人。
苏瓷儿有幸得到一间, 她提裙上楼。
那边因为多了一个倪马小姐, 身为女性当然不能睡大通铺, 所以师兄弟们又花了钱凑出一间房。
虽然大家因为原身的原因都不怎么喜欢花袭怜, 但是面对倪马小姐这样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也都非常愿意献上几分殷勤。
而因为谁都不愿意跟花袭怜挤一个房间,所以少年因祸得福独享一个小标间。
众人各自安定下来。
那边,苏瓷儿上楼,突然看到一抹蔫了吧唧的身影挂在栏杆上,她走到杨炎龙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炎龙一惊,哆嗦着身体转头看她。
“怎么了”
这小伙子常日里精神气十足的,怎么这几日都如此萎靡不振难道是在筑梦网里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梦到什么了”苏瓷儿压低声音询问。
杨炎龙委屈道“梦到我被宝石砸死了。”
苏瓷儿你这到底是噩梦还是美梦呢
“大师姐,你梦到什么了”被苏瓷儿关心过后,杨炎龙总算恢复了一点活力。
苏瓷儿轻启薄唇,正欲说话,却不想一偏头对上花袭怜的视线。她想了想,道“梦到自己”编不出来。
女人静静站在那里,眼神游移。苏瓷儿不小心瞥到正准备进门的余望风那里,再搭配上她的欲言又止,杨炎龙终于聪明了一回,赶紧道“大师姐,别说了。”
好的,没问题。
苏瓷儿立刻顺着台阶下去了。
余望风虽然一直陪着桑柔柔,但他总是在分神往苏瓷儿的方向望过去。
苏瓷儿跟杨炎龙的话也都落进了他的耳朵里,面对苏瓷儿这番举动,余望风忍不住激动起来。
她对他还是有意的
入夜,大家都开始歇息,准备明日赶路。
一道倩影出现在客栈走廊上。
女子提着手里的水壶,敲响了花袭怜的房门。
屋内没有人应,女子静站了一会儿,伸手去推门,门开了,屋内却空无一人。
女子挂在脸上的笑瞬间收敛,她提着水壶转身欲走,不想突然被人往里一推
水壶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花袭怜面无表情地掐住女子的脖子,将她恶狠狠地按在墙壁上。
“公子,您弄疼奴家了。”倪马被撞得生疼,她露出一副泪眼汪汪,矫揉造作的姿态和表情,说话的时候拉长着脖子,企图用手掰开花袭怜,可却是徒劳。
少年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期,但力气却极大。
他表情狠戾,带着一股嫌恶。
“不准用这张脸说这种话。”
倪马被花袭怜掐得抵在墙壁上,她双手按住花袭怜的胳膊,并没有使劲挣扎,反而是娇笑着道“怎么你心疼呀呃”
倪马的脖子再次被掐紧,她终于将脸上那层妩媚之色褪去,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呵,你早知道我不是她,那为什么要买我回来”
“怎么,只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少年抿唇,不说话。
倪马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在想,我虽然不是她,但为何能将你与她在梦中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对吧”
没错,巧合太多,让花袭怜不得不冒着风险将这个女子买回来。
“你不是她。”少年掐着她脖子的手再次陡然收紧,身型压过去,说话的时候带着威胁和试探,“可你知道她是谁。”
女人被掐得喘不上气,她神色一凛,终于要出手,不防花袭怜又陡然松开。
“咳咳”女人咳了三声,招数要发不发。
这少年长相精致明艳,性子却又阴又毒,还滑溜的像条泥鳅似得,你以为自己将他抓在掌心里了,实际是他将你攥住了。
“我确实知道她是谁。”女人嗓音沙哑,脖子上淤青之色浓厚。
若非要靠这少年得到那东西,她才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你想要什么”花袭怜最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就是利益交换。
女人抚了抚自己被掐疼的脖子,慢条斯理道“只要你帮我得到百日草,我就告诉你她是谁。”
少年眯眼,显然他不喜欢被人威胁。
尖锐的利器从花袭怜指尖探出,他带了匕首过来。
银光微闪,女人笑了笑,并不惧,“你如果杀了我,可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是谁了。”
花袭怜沉默半响,道“百日草在大师姐那里。”
若没了百日草,青灵真人的伤恐怕好不了可青灵真人是死是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谁
她明明说只要他出来就能见到她的,可却迟迟不出现,难道她是在骗他
“很好,合作愉快。”
女人知道,她找对了人。从诸多弟子的梦境之中来看,只有这个人才能成为她的突破口。
“对了,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女人顶着苏瓷儿在梦中用的那张脸,纤纤玉指搭上花袭怜的肩。
她表情妩媚,动作暧昧,眼神上上下下的扫,透出一股无法让人抗拒的女人魅力。
花袭怜面无表情挥开她的手,“不想知道。”
“可我倒是对你很感兴趣呢。”
“明明是人,偏偏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女人踮脚,凑近花袭怜的脖颈间嗅闻,身体蛇一般的妩媚。
花袭怜蹙眉,正欲推开她离开,不防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饿货苏瓷儿来喊花袭怜去做晚饭,不防看到屋内两人如此亲密无间的举动。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孩子大了,要谈恋爱了,管不住了。
苏瓷儿立刻垂下眼帘,假装自己没看到,然后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酸,难道这就是送女儿出嫁时的心情吗等一下,她养的是儿子吧啊,这难道就是养儿子拱大白菜时的感受
苏瓷儿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那边花袭怜下意识追出来,他望着大师姐的背影,张了口,最后却又闭上了。
没必要解释,她也不是他的谁。
苏瓷儿没吃上花袭怜的晚饭,只得自己下去找了客栈老板,老板殷勤的送上一份客栈大礼包。
海胆八宝豆腐、松子桂鱼、东坡肉、水磨豆腐客栈老板确实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讨好这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人,只可惜,苏瓷儿吃惯了花袭怜做的菜,这些客栈老板精心准备的好菜对于她来说味同嚼蜡。
苏瓷儿不舍得浪费,嚼吧嚼吧还是吃不下去,只得将没动过的菜让店小二送了回去。
听说后厨人员会带回家。
苏瓷儿托着下颌发呆,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苏瓷儿眼前一亮,她闻到了香味。
“大师姐,我替你做了一碗阳春面。”
花袭怜看到了那些送回到后厨的菜,他想起今日苏瓷儿借给他的一两银子,便挽起袖子替她做了一碗阳春面。
阳春面是江南地区的传统面食小吃,虽是清汤光面,但汤清味鲜,清淡爽口。
苏瓷儿看着面前清澈见底的汤面和上面撒着的水绿色的葱花忍不住狠狠咽了咽口水。
好香。
苏瓷儿拿起勺子,撇了撇汤面上浮着的大大小小的金色油花,然后舀一勺入口。
烫、鲜、香
男主的厨艺果然是天花板啊,这么简单的一碗阳春面都如此美味。
苏瓷儿感觉自己都要感动的哭了,可实际上她的面瘫脸上啥也没变。
虽然她早已被系统解除人设绑定,但鉴于面瘫是身体上的病,所以还需要莫城欢这种正经医修给她治疗才能好。
苏瓷儿已经决定,回到小灵山又就要去找莫城欢给她扎针啊不行,她怕针。
算了,面瘫就面瘫吧,反正到了时候她也能换一副皮囊,那个时候自己一定要换一副能拥有三百六十个表情包的好皮囊
“今日多谢大师姐的一两银子。”
这碗阳春面是用来抵债的。
花袭怜这样说,苏瓷儿当然就信了,不然难道她还以为像这样无情无义的黑莲花会对她产生什么恋姐情节吗
其实就连花袭怜都是这么以为的,他认为自己给苏瓷儿做这碗阳春面的初衷只是为了那一两银子,可不知为何,在做面的时候,他脑海深处总浮现出少女在看到他与倪马的“亲密举动”后,转身而走的背影。
转身而走的苏瓷儿或许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可花袭怜心中却陡然产生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情。
他不懂这是什么感情,他从未经历,也从未拥有过。
花袭怜习惯了克制,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终于在看到那些被原封不动送回来的菜后动摇了。
或许,随心走一次也无妨。
这是花袭怜第一次没了算计,按着心的指引,做出了一件事。
目前来看,并不坏。
“不必还。”苏瓷儿动作优雅地吃着阳春面。
这么好吃的面一定要好好品味。
花袭怜送完面也没走,他站在一旁,视线落到苏瓷儿的储物袋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棵百日草就在这个储物袋里。
这是原身的储物袋,苏瓷儿一直没换,她用的半旧,上面甚至还有毛边边,纯色的黛青,跟小灵山校服差不多,仿佛就是用小灵山校服的边角料做的。
苏瓷儿没有注意到花袭怜的目光,她的心思全部都在这碗阳春面上。
说真的,虽然走上修真道路之后能辟谷,但她实在是离不开美食,不吃东西她会死的。她现在吃惯了花袭怜的天花板料理,要是以后吃不到了怎么办
苏瓷儿一想到这里心情就有点低落。
完了,男主成功的抓住了她的胃。
“大师姐,时辰不早,我先走了。”
“嗯。”苏瓷儿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注意到少年突然阴暗下来的目光。
花袭怜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世人都标榜自己的德善美,可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一群伪君子罢了。还不如像他这样,自私的彻彻底底,所有的一切利益都向自己靠拢,如此不仅活得舒服,还能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
这样有什么不好非要当什么伪君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在可笑。
少年从苏瓷儿的房间里出来,还没走出几步就碰上了倪马。
花袭怜脸上的笑迅速收敛,倪马打量他一眼,笑了,“你居然还会做阳春面。”
少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径直略过她。
倪马跟在他身后,“怎么样,找到了吗”
她说的是百日草。
“没有。”
倪马皱眉,脸上笑容消失,“不是吧,你难道真的只是去送面的你没有在里面下药吗那种穿肠毒药不弄点,也该下点蒙汗药,巴豆散吧”
花袭怜
对上少年冷冰冰的视线,倪马知道自己多话了。
“我只是稍微的打听了一下你的这位大师姐,听说她从前对你颇为严厉我觉得吧,像你这样的”倪马的指尖轻轻戳了戳花袭怜心口,“没有心的睚眦必报之人,是不会出现那种奇怪的恻隐之心的吧”
花袭怜一把推开倪马的手,眼神越发冷冽。
少年虽年轻,但因为经历的多,所以身上除了那份伪装出来的少年气外,更多的是阴沉的戾气。那仿佛是一种从骨子里带出的阴寒,流淌在血液里的威压。
倪马忍不住惊了惊,她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她只有在魔尊的身边才感受过。
魔尊来了吗不,没有,不是魔尊,这股力量好像更加的纯粹
倪马脸上表情变幻不定,而花袭怜早已不见踪影。
随着少年的消失,那股威压也随之消散。
倪马身上汗湿,她伸手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正巧有弟子路过,看到倪马正准备打招呼,然后突然愣住,“倪小姐,你的额头怎么黑了一块”
倪马顿时面色大变,赶紧用帕子捂着额头迅速逃走。
倪马一路奔回自己的屋子,她掀开额头上的帕子,露出那块被说黑了的额角。
果然是黑了一块,不过不是纯黑,而是漂亮的小麦色肌肤。
只是在这个以白为美的人类时代里,像她这样健康的肤色不是很被接受。
原本倪马在魔界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可自从人类审美传到魔界之后,白瘦变成了新的衡量美人的标杆。
倪马一下子就从魔界美人榜上掉下去了。
长得黑怎么了晒你家日头了
倪马咬牙将脸上的妆卸了,露出自己原来的脸。
细长的眉眼,挺翘的鼻子,丰盈的嘴唇再搭配上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黝黑的长辫,面庞立体带一点异域风情,若是放在现代,也绝对是个出圈的美人,特别适合走模特步,上杂志封面拍个性写真的那种。
可惜,因为魔界随着人类的审美变化,女人这样的长相已经不吃香了。
女人原本只是想研究一些美白丸,没想到研究出来了一颗易容丸。
在吃下丸药的瞬间想着自己要变成的样子,就能完美复刻出来脑中的面容。
而女人之所以能将苏瓷儿那张梦中脸完美复刻,原因就在于她是一名引梦人。她不仅是引梦人,也是拿着筑梦网的那个人。
只可惜她耗尽灵力也没有让这群人覆灭,甚至连百日草都没有拿到。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她一定会拿到百日草的。
女人想起花袭怜,她在梦中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修仙者。
这样的人合该是他们魔族的精英才是呀。
女人立刻找到了花袭怜寻求合作,她明白少年的警惕,便利用这张脸先靠近,并表示出了诚意。
果然,她的筹码抓得很准,他们一物换一物,很公平。
花袭怜比女人想象的聪明的多,他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魔族,引梦人。
因此,花袭怜在给女人房间内的熏香炉中下了一点对付魔族的小东西。
这是出发前莫城欢给每个弟子都发的一份预防魔族药粉,听说这药粉只要让魔族的人沾到,就能让他们迷失神智三分钟。
对魔阶越高的魔族效果越弱。
花袭怜的五官很是灵敏,女人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他一嗅到那香溢出,便赶紧推门出去了。
他不知道这香能让女人迷失多久,他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够了。
花袭怜推开屋门,女人站在熏炉前,一动不动,眼神迷惘。
花袭怜看到她那张小麦色的异域风情面容,若非她身上的衣裳也双耳上的珍珠耳链,花袭怜一时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
少年只看她一眼,便不感兴趣的将视线落到梳妆台上置着的那个储物袋上。他疾步上前,却并未取那个储物袋,而是侧身走到女人面前,取下了她身上的那个储物袋,然后离开。
“这就走了”花袭怜走到门口的时候,女人突然醒了。
少年并未显出慌乱之色,他只是慢条斯理的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样东西,也是唯一的一样东西。
女人有两个储物袋,花袭怜注意到她从未碰过这个储物袋,也从未让这个储物袋离身,因此他断定里面有贵重物品。
这是一个类似于小网兜一样的东西,乍看之下非常朴素,可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到它上面流淌着的金色灵气。
“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筑梦网,它已认了我魔界当主,除非拥有魔尊之血,不然谁都无法启用它。”女人双手环胸站在那里,表情高傲至极。
“那你是怎么用的”
女人从另外那个储物袋内取出一个小瓷瓶,笑盈盈道“我装了魔尊的血出来。”
花袭怜捏紧手里的筑梦网。
女人继续道“已经用完了。”说完,她拔开小瓷瓶倒拿,里面确实一滴血也不剩,就连挂壁的都给筑梦网吸干净了。
“你拿了也不能用,而且筑梦网有灵,”女人一点都不着急,甚至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从前那些私自盗取筑梦网的人,都被它绞杀了。”
什么主人养出什么灵器,这筑梦网跟在魔尊身边久了,也变成了嗜血的性子。
花袭怜突然感觉自己小臂一疼,他低头,就见那筑梦网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他手腕上,那细细长长的金色丝线编织构成的网紧紧箍住了他的小臂。
金色丝线勒进肉里,四四方方鼓出一块又一块白皙的肉。勒痕处有血液渗出,却并未滴落于地,反而是尽数被筑梦网吸收。
对面的女人看着花袭怜被勒得血肉模糊的小臂,发出讥笑,“我早说过了,是你不听话”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花袭怜一把扯住那筑梦网,然后指尖扣进肉里,硬生生地将其扯了出来。
连皮带肉,动作粗暴,毫不拖泥带水。
若非他脸上涔涔而落的冷汗和苍白颤抖的嘴唇,任谁都无法想到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筑梦网被花袭怜满手的血地捏在手里,他朝女人扯了扯唇角,“也不过如此。”
令女人吃惊的不是花袭怜对自己的狠,而是那筑梦网居然乖乖巧巧的任由花袭怜捏在手里,毫无反抗。
要知道就连魔尊有时候都拿这个筑梦网没办法。
听说筑梦网内还存着器灵,可惜就连魔尊都未曾见过它的真面目。
“这是怎么回事”女人话罢,鼻息间突然嗅到一股空气中残留的腥甜铁锈味。
那是花袭怜血的味道。
女人的双眸之中渐渐显出不一样的神色,“你的血”
与魔尊的极其相似,可却比魔尊的更令人沉醉。
换句话说,就是纯度更高。
看到女人的模样,花袭怜陡然想起蜘蛛洞内发生的事,“我的血怎么了”
“你的血”女人想上前,可却因为天生的等级压制所以无法动弹。
她一脸的渴望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恐惧和痴迷交织在她脸上。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渴望,花袭怜也曾在那只蜘蛛精脸上看到过。
“我的血到底怎么了”花袭怜略微加大了声音,嗓音之中带上了几许不耐烦。
“我闻到了,魔主的味道。”女人呢喃着。
女人名唤萨灵,是魔族圣女。
魔族圣女世代相传,辅佐魔主。可惜,自从上一任魔主不知去向之后,最纯正的魔主血脉早就已经不能寻到。
现在担任魔尊的人虽能驱使筑梦网,但因为血脉不纯,所以时常被筑梦网反噬。
花袭怜看出萨灵神智动摇,他并不知道萨灵嘴里的“魔主”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梦中的神女身上。
“她是谁告诉我,她是谁”
萨灵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下意识咽了咽喉咙。
花袭怜抬起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问她,“想要我的血”
“请,请魔主赐予”萨灵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
“既然你想要,那么就告诉我,她是谁。”
萨灵呢喃着摇头,“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不知道。
花袭怜陡然暴怒,手中的筑梦网发出类似人类一般的痛苦的声。
少年注意到了,他低头,那筑梦网因为吸了他的血,所以那些金色的丝线上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血色。
花袭怜的情绪越激动,那股越积累下来的暴戾之气就更加影响筑梦网,金色丝线上面的血色流淌的很快,像是要将那筑梦网拉断。
“你知道,她是谁吗”
花袭怜拿起筑梦网低喃。
筑梦网又缠住他的小臂,金色的丝线紧紧勒进他的肉里。花袭怜的小臂本就被勒得血肉模糊,现在又被重新缠紧,其中痛楚自然是比方才更甚一倍。
少年蹙紧眉头,笑自己居然跟一个死物讲话。
那边,萨灵莫名其妙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她正对上少年黑沉的眸子,下意识心中一惊。
“没用了。”
萨灵听到他这样说,然后突然她眼前一黑,掉入了筑梦网里。
手上的筑梦网缠得很紧,花袭怜想像第一次一样将它剥离下来,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筑梦网十分狡猾,根本就不给花袭怜剥离的机会,除非他自断胳膊。
花袭怜只能带着筑梦网离开,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
站在他身后的萨灵突然倒了下去。
花袭怜根本就不会关心她如何了,他只想要快点找到那个女人。
活了这么久,这是花袭怜第一次如此渴望想见到一个人。
他太渴望了,他太想要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几近癫狂疯魔。
花袭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房门突然被叩响。
少年下意识掩住自己被筑梦网缠住的小臂,“谁”
“是我。”房门被推开,桑柔柔端着一碗姜汤站在那里。
她穿了件粉白长裙,长发披散,更衬得整个人柔嫩极了。
“我做了姜汤,大家都喝了。”顿了顿,桑柔柔继续道“这是专门给你的。”
如此明显的暗示,这是桑柔柔的撩人手段。
会是她吗
花袭怜上下打量桑柔柔。
桑柔柔假装无意撩拨长发,露出自己纤细柔软的脖颈。
因为那个倪马的突然出现,所以桑柔柔突然意识到了危机感。现在她对花袭怜的攻略程度还是0,而按照设定这是一篇种马文。花袭怜以后会拥有很多女人,包括那些不知姓名的。如果她不尽快下手,那些女人就会像讨厌的苍蝇一样不断出现。
她一定要尽早拿下花袭怜。
因为存着试探的心,所以花袭怜并未开口赶人,反而让桑柔柔进来了。
“这是姜汤,趁热喝。”
姜汤辛辣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屋子里,姜黄色的汤汁,扑面而来的热意,让花袭怜想到梦中女人温暖的怀抱。
桑柔柔点开控制面板,花袭怜那面的攻略进度居然变成了1。
涨了。
桑柔柔忍不住弯唇,她就知道,只要她稍微撩拨一下,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察觉到花袭怜态度的改变,桑柔柔心中难掩喜悦之色。在过来前,她利用积分又对自己的脸进行了微调,按照白瘦幼的风潮使劲改,往男人最喜欢的那种甜美无害,清纯无敌的方向上走。
桑柔柔相信,只要是男人,没有人能逃过她的脸。
毕竟,男人都看脸,不是嘛。
“今夜月明,我想出去散散心,小师弟,你能陪我走走吗”
一碗阳春面实在是无法填补饱空虚的精神。
苏瓷儿一边泡着脚,一边拿着手里的话本子,蒸汽氤氲间,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再去找花袭怜点一顿夜宵,没想到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桑柔柔的声音。
啧啧啧,刚刚一个倪马小姐,现在又是一位桑柔柔小妞,这位男主真是业务繁忙啊。
苏瓷儿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人,正要安安静静的离开,给少年和少女单独的空间,不想冷不丁看到大堂下面店小二背着一篓子新鲜至极的大闸蟹往后厨去。
大闸蟹
还是吐泡泡的大闸蟹马上就要启程了,苏瓷儿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吃到阳澄湖大闸蟹。
苏瓷儿立刻提裙优雅地奔了下去。
那边,花袭怜跟桑柔柔从房间里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桑柔柔有意无意的往花袭怜身边靠。
女子头上浓郁的桂花头油味熏得花袭怜有点难受,他微一偏头,看到正跟店小二站在一起讨论大闸蟹的苏瓷儿。
桑柔柔顺着花袭怜的视线也看到了苏瓷儿。
“其实大师姐也很是可怜,从小父母双亡,难免性子古怪些。虽然时常苛责弟子,但那也是因为她心中苦闷,需要发泄。”桑柔柔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觑花袭怜。
她知道苏瓷儿时常欺压花袭怜,说这番话也是为了搏得花袭怜的好感。
若是从前,花袭怜怕是要同意桑柔柔的这些话,甚至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暗地里恨不能将苏瓷儿剥皮抽骨。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苏瓷儿的看法已经改变,甚至开始接受她说的,“只是为了历练”的说法。
虽然这在花袭怜来看确实有点荒诞,但事实好像就摆在眼前。
花袭怜听力极好,桑柔柔听不到苏瓷儿跟店小二的对话,他却能听见。
“我小师弟做过一次醉蟹,味道美极了。”
花袭怜嗤笑一声。
他根本就没做过醉蟹这种东西,她是在哪里吃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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