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婚后一
秦靳舟带着锦衣卫在京中巡查缉捕重要逃犯, 搜查过一家茶肆,走出门瞧见不远处街角聚集了人群的场面,皱眉冷声问守在茶肆门口的锦衣卫前面发生何事。
“两辆马车撞起来了。”下属回道。
京城皇亲贵胄, 豪富商贾颇多, 有马车的人家也就多了起来, 撞车事故这在京城街上是常有的事情,并不稀奇。
秦靳舟盯着马车看了两眼, 看到挂在马车上的旗标, 多问了一句“镇国公府的马车”
“是镇国公府卫夫人的车架。”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听是卫窈窈的车架, 秦靳舟阔步往街角走去。
景硕已经快将事情处理完了, 见到秦靳舟,忙拱手做礼。
车窗推开, 卫窈窈坐在窗户后头,和秦靳舟打招呼“秦指挥使。”
都是熟人,就免了那套繁琐的礼仪了,秦靳舟微微颔首,下巴一抬, 问她情况如何,是意外还是蓄意
孟纾丞虽未在朝堂之中到处树敌, 但他掌刑部事,经他手的案子繁多, 不乏有蓄意报复之人。
卫窈窈摇了摇头。
只是一场意外,她这是刚从宝安胡同出来,拐入大街没多久, 就与一辆驴车相撞, 对方驾车的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驴车里躺着她病重的母亲,小姑娘年纪轻,驾车驾得不稳不熟稔,但速度很快。
又加上靠近街角的是一家在门口堆满空酒罐的酒肆,酒罐垒得高,小姑娘的驴车没装车棚,矮矮的,车夫没有看到,两方都有不注意的地方,这才导致不小心碰撞到一起。
幸而车夫很快回过神,反应过来,及时补救,没有人受伤,仅车厢外壁的漆被蹭掉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双方都有过错,景硕和那姑娘商量了各自自行处理,只是卫窈窈瞧见那姑娘抱着她生病的母亲看她时,忐忑害怕的神情,有些揪心,担心她母亲受到惊吓,让景硕派人送她们医馆。
那个姑娘看起来生活有些窘迫,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捏着衣角答应。
这会儿几个护卫正帮她将驴车绑紧。
“你也跟着去看看。”卫窈窈对红玉说,护卫是男人,她担心有不方便的地方。
红玉点头“嗯。”
那头秦靳舟听她说完,知道没什么大事,便告辞离开了。
锦衣卫和刑部常常一起共事,他大喇喇带进了刑部。
按照往常惯例,这会儿孟纾丞正在刑部衙门主事。
浙江清吏司郎中刚向孟纾丞回禀完事务,出门看到了秦靳舟,忙给他行礼。
廊芜中的声响传进屋中,孟纾丞垂眸专注地写完手里的批注,搁下笔,抬眸看到推门进来的秦靳舟。
“人捉拿到了”
秦靳舟摇头“得了新的线索,已经开始部署了。”
孟纾丞不再看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在眼下的折子上盖上自己的官印。
“啧你不问问我来做什么的”秦靳舟走到圈椅旁,抬头敲敲椅背。
孟纾丞不太感兴趣地疑问“嗯”
自去年孟纾丞成婚后,他春风得意了好一阵儿,人人都知道他与他夫人及其恩爱,秦靳舟感受最深,每次和他处理案件,若是案件紧急,他不能按时散值,必会着人回去告诉他夫人,同时还会说上一大堆叮嘱的话。
秦靳舟听他谈论案件时都没有听过他说那么多话。
“我来时,遇到了你夫人。”秦靳舟不慌不忙地说。
孟纾丞知道卫窈窈今日出门。
翻过年来,入了春,转眼又是一年秋闱,梁实满和陈宁柏准备回江阴参加乡试,他们打算提前回乡,卫窈窈回去给他们送东西,她在卫宅用过午膳,再玩一会儿,估摸着正是这个时辰回府。
不过就算知道,孟纾丞还是抬头,看向了秦靳舟。
秦靳舟清咳一声,又慢慢叹了一口气。
卫窈窈回府后,先去见了冯夫人,坐了一会儿才回沉楹堂,刚换完衣裳,就听外面传来问安的声音。
卫窈窈不要绿萼帮忙,急吼吼地套上外衫,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外走。
孟纾丞刚好进屋。
卫窈窈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啊”
他还有半个时辰才散值呢
孟纾丞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忽而舒出一口气,抬手摁了摁眉心,当真是关心则乱。
卫窈窈恍然大悟“你听说我撞车了”
孟纾丞走到内室,已经冷静下来,低低的嗯了一声。
“谁这么大嘴巴啊”卫窈窈嘟哝。
她又没有出什么事情,她根本没有打算告诉孟纾丞。
孟纾丞扯扯唇,坐在椅子上,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卫窈窈没去他指的椅子,而是挤到他坐自己坐的那张椅子上,把今天的事情讲给她听,说着说着,忽而停顿,脑中闪过一个人影“那个大嘴巴是秦指挥使。”
孟纾丞沉默着,没有否认。
卫窈窈哼哼两声“他明明知道没有出现意外,他是不是添油加醋,夸大情况了”
秦靳舟倒是没有信口胡说,他只是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全留给孟纾丞想象,与卫窈窈有关的事情,孟纾丞自然重视,一分危险,也会想成五分。
“他图什么呢”卫窈窈好笑又好气,气鼓鼓地问。
“图看你着急好玩吗”
孟纾丞扬了一下眉,她猜对了。
他可不就是羡慕他们,毕竟他们算是同辈,如今这一辈儿,只剩秦靳舟一个人是孤家寡人。
孟纾丞捏着爱妻的手,笑了笑,脸上难得闪过一丝自傲,孤家寡人这个词与他不相干了。
卫窈窈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见他急匆匆的赶回来,有些心疼,算了算时辰,几乎是前几脚后脚的功夫,坐马车肯定没有这么快“你是骑马回来的吗”
孟纾丞嗯了一声,想起来先前承诺过要教她骑马,但一直没有排出空闲,柔和了语气“这月月中旬休,带你去马场好不好”
卫窈窈脑袋用力点了点“是西郊的那个吗”
卫窈窈看过账本,他有一个马场在京城西郊。
孟纾丞点头,瞥见她长衫立领藏在脖子里,两颗扣子,一颗扣了一半,还有一颗扣子已经崩开,也不知她怎么穿的。
他抬手把她领子翻出来,解开最上面的扣子,准备帮她扣好。
卫窈窈正憧憬着自己骑马时的潇洒模样,感觉到他的动作,往后仰了一下,嚷嚷道“哎呀,你做什么呢”
这会儿太阳没有下山,外面还亮堂着呢
孟纾丞无辜又无奈,她这脑袋里成天装的都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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