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关于张名岳, 其实很早以前季怜星就好奇,倒不是好奇他,而是好奇他的老婆。
记得第一次听说张名岳这个人时,是从李向彦和江曙的对话中听到的。
那时李向彦说, 张名岳这些年在外面沾花惹草, 花钱养过无数个女人, 但他的老婆却从不干涉。
当时季怜星就非常困惑, 天下有哪个妻子会不在意自己老公在外面偷腥呢所以一定有另情。
在这个社会,如果女性不独立,经济上依靠男性, 那么难免有些东西的确是无能为力的,那时候季怜星以为是这个原因。
直到她无意查阅到ds集团的资料,发现该公司成立时间已经超过十年,大股东是一个名叫罗容的女士。
后来从江曙口中得知, 这个女人就是张名岳的老婆, 是两人早年一起打拼, 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所以罗容女士是个妥妥的女强人才对,一个能掌管公司数十年的女人, 怎么会不强呢
可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罗容女士在经济上不需要依靠张名岳, 那么又怎么能容忍他在外找小三呢一个如此独立的女性能够咽下这口气吗
带着这种困惑, 季怜星开始关注ds集团的资料, 从对外公开的财务报表再到已上市的股价。
她发现ds集团报告的业绩虽然一般般, 但近几年股价却在稳定上涨。
特别是今年,涨幅已超过行业平均, 这是很奇怪的。唯一能解释的, 就是这只股背后有庄家控盘, 资本家的行为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季怜星则只关注她在意的那个方向。
她了解到,其中股票持仓较多的那位,竟是一名商圈外的女士,那名女士姓付。季怜星找了很久,在最近才弄清付女士其实是罗容女士的闺蜜。
于是那个盘旋已久的猜想,在季怜星脑袋里得出一个更加清晰的答案。
在她和张名岳通过电话之后,下定决定要和这位罗容女士谈一谈。
下午她也没闲着,从来不请假的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半天的假,然后打车直奔ds集团。
刚开始ds集团前台并不打算接待她,以罗总很忙为由拒绝,但季怜星执意要让前台转告“或许和你老公有关”,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季怜星便被邀请进入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和张名岳的老婆见面,那位只听说过名字,却没见过面的罗容女士此刻就坐在她面前。
和她想象中还是有些不同,罗容女士明显年纪要比张名岳大一些,大概是四十多岁,尽管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不再年轻,但气场却很强,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你坐吧。”罗容女士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季怜星点头,在凳子上坐下。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罗容一眼,发现罗容涂抹了深色烈焰的口红,她的眉毛纤细上挑,给人一种干练疏离的感觉。
“你说吧,有什么想法”罗容看了季怜星一眼,后靠在椅子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罗姐你好,我想和你谈谈张名岳的事。”
“嗯,我知道。”罗容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
“张名岳今晚约我去绿洲酒店谈事。”季怜星仔细观察罗容女士的表情,“但是我想他应该是想让我当他的情人。”
罗容似乎并不意外,“哦,然后呢”
“首先我要表明我的立场,我并不想当他的情人,但他实在不善罢休,对我的生活已经造成影响。如果可以,我想”季怜星盯着罗容,心跳加快,她觉得自己其实也在赌,“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帮助对方”
这时罗容才抬起头,这才真正看了季怜星一眼,目光里多了几分打量。
三分钟前,她以为这个女孩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总之和张名岳沾上关系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甚至她开始以为她和张名岳是一伙的。
罗容预料到或许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相当淡定,对付这些女生就像对付一只蚂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
结果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怎么说”
“您早就不爱他了,对吧”
罗容眉毛上扬,没说话,但她脸上不屑的表情已经给了季怜星答案。
“最近两年,您都在悄悄资产转移,以小笔多量的形式,再以闺蜜的户头购入本公司的股票,实际上您才是操控人。”季怜星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罗容的表情,“一方面是您不想离婚后他拿走您的一分钱,另一方面是因为您的股市已经到了收盘阶段,毕竟现在ds股票加仓的股民也有很多,是您抛售的好时机,一举两得,对吧”
罗容没回答季怜星的问题,“接着说。”
“放任张名岳包养女人,其实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我猜等你资产转移成功之后,你就会收集他出轨的证据,以防到时候他不愿意离婚,这些证据在法律判决上会有用的,对吧”
李容眯起眼睛看着季怜星,问她“你是做什么的”
“一名普通的金融分析师。”
“你长得很漂亮,也挺聪明。”罗容站起身,又添了句“就是有点鲁莽,不过不碍事,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
她绕过桌子,走到季怜星面前,递给季怜星一张名片。
“小姑娘,你很直接。那我也直接一点,今天晚上,我在绿洲酒店门口等你。”
半小时后,季怜星从ds集团出来。
她浑身是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竟然去找张名岳的老婆,但就是趁着那股热劲做了。
其实季怜星明白,是有风险,但其实她也有自己的把握,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下午六点前,季怜星回到公司,她在楼下等江曙下班,之后两人一同回家。
季怜星坐在副驾驶,她记得周末的时候江曙就说过周一会有饭局,于是希望这中间不要出什么岔子。
“我晚上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么”江曙问她。
终于问了,季怜星暗中松了口气。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江曙想起上次带季怜星去吃饭,她不仅不自在,反而还遭受了张名岳的骚扰,想想也是,还是让她少去那样的场合吧。
“好,那我把你送到小区门口,晚饭就你自己一个人吃喽”
“嗯嗯,知道啦,我等你回家,不准喝酒。”季怜星凑到江曙耳边低语“喝酒的话,今晚就不叫你姐姐了。”
温热的气息钻进江曙的耳朵里,撩起一抹淡淡的粉红。
她偏过头看着季怜星,目光里多了几分炽热。
“好,不喝酒,听你的。”
夜幕降临,季怜星从小区出来,拦下一辆计程车前往绿洲酒店。
她坐在车里,透过看车窗外五彩斑斓的世界。
很奇怪,这分明是一座喧闹繁华的城市,但一到晚上便给人一种莫名的浮躁感。
也许过于华丽的东西本质上就是虚无的,所以季怜星常常有那种不真切的感觉,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她付钱下车,抬眼看了看绿洲酒店。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江曙的地方,再次来到这里,是要见张名岳,尽管那种感觉天差地别,但有一点是相同的。
那种来自弱者要对抗强者的无助感,是完全相同的。
季怜星明白,她只是千万人中那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即便她是985毕业的高材生,即便她是村里唯一一个走出大城市的女孩,但要去对抗一个拥有资本拥有权力的人,还是需要勇气,需要挣扎百次千次。
她在酒店门口站了几分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进了大厅。
来之前已经和张名岳说好,要交流可以,但不去房间,只在楼下大厅。
到的时候张名岳已经提前等候,今天他好像特意刮了胡子,但那张脸带来的油腻感丝毫不减。
那种油腻的感觉来自他的眼睛,季怜星从张名岳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贪婪和放纵。
“季小姐,你终于来了”张名岳眼里放光,他站起身,伸手想和季怜星握手,但季怜星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米的距离。
“张名岳,你先说吧。”
张名岳掌心摩挲,好像是挺激动的,“我说,其实我要说的已经说了,就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季怜星,她那张可人的脸蛋让他相当着迷。
“我不懂,要你重新解释一下,最好说清楚。”季怜星眼神淡漠,就那么看着张名岳,发现他长得的确很像倭瓜,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季怜星越冷漠,张名岳就越喜欢。
这种看起来冷漠又不好征服的,在他的世界里,就像猎人和猎物,让他有征服欲,张名岳不信邪,觉得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女人。
“好,那我就给你说清楚一点,做我的情人,一个月我给你20万。”说起20万的时候,张名岳非常有底气,“季小姐,要知道,以前的那些我都只给10万,你不一样,你可是20万。”
“喔。”季怜星点了下头,表情没什么变化,“我听说你好像已经结婚了如果你老婆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办”
“呵。”张名岳冷笑一声,满脸嘲讽,“她又不管我,也管不着我。”
“喔,是么”他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傻子,就他最聪明季怜星唇角的笑漾开,“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女孩吧毕竟像你这么有钱有体贴的老板很少了。”
她说完这话情不自禁地笑了,纯属自己瞎扯把自己逗笑了。
可张名岳却不这么觉得,自信的本质让他觉得季怜星真的在夸他,一瞬间有点上头。
这男人一旦上头,那就滔滔不绝起来
“你的确不是第一个,我身边的女孩的确不少,十几个肯定是有的,嗯”他的表情很自豪,很快话锋一转,“但你一定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你好看、聪明、有魅力”
“可是你老婆呢我还是担心。”季怜星把话题朝罗容身上引,最好张名岳说得越多越好。
“她啊,害,老了,不好看了。而且事业心太强,不适合我。老子的钱老子要花给哪个女人,她管得到我吗我不过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在我家可是我说了算,等我也老了,我就不玩了呗。我要玩,她哪能管到我,多大事儿。”
说完这话,张名岳发现季怜星正盯着他笑,眼里噙着光泽,他以为季怜星目光里的是崇拜。
“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张名岳朝季怜星的方向挪了挪,“20万一个月,够你挣一年的了,很轻松,陪我吃喝玩乐就行。”
季怜星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假装在认真思考。
过了一会儿才回他
“抱歉,张总,我觉得还是不太适合我。”季怜星站起身,已经有了要走的意思。
张名岳这边看到瞬间急了,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他甚至连房间都订好了,现在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了这肯定不行,他想拉住季怜星,季怜星早有防备,及时躲避。
“你别走啊,你再考虑考虑,很诱人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加价。”
“不了。”
张名岳有点慌,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好像刚刚自己吹头是有点上头了,有时候面对漂亮女人就是这样,忍不住想吹嘘一波,可是表现得不是很大方吗至少在钱方面。
25万都不行这女人有点太自视清高了。
“好好考虑一下”
季怜星点头,“好,那你等着吧。”
她转身很快离开,心脏狂跳,害怕张名岳追上来,好在大厅人多,他好像也没有要强制的意思。
走出绿洲酒店,季怜星看向马路对面,那里停着一辆黑色路虎。
届时红灯变绿,她大步流星过了马路,果断上车,走到路虎旁,确定里面坐的人是罗容才拉开车门。
车内,罗容戴着墨镜,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些冷漠。
季怜星小喘着气,心情还没彻底平复。她拿出袖子里的录音笔,递给罗容。
“你要的东西。”季怜星看向罗容,想起刚刚张名岳说过的话,提醒她“罗姐,他不值得。”
罗容接过录音笔,语气平淡“早就不值得了。”她递给季怜星一张湿纸巾,让她擦擦脸上的细汗。
仔细端详这个姑娘,纤瘦的身体里好像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她有平常人没有的头脑,也有比大多数人更甚的勇气,这样的女孩其实很少,罗容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说吧,既然你给了我想要的东西,那你想要什么”
季怜星抬头,目光对上罗容的脸,却看不清她的眼神,因为墨镜镜片太黑。
其实她觉得,张名岳根本就配不上罗容,这样气场强大且有主见的女人,这样靠自己开拓事业的女人,值得更好的人。
季怜星也不墨迹,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要的东西有两件,第一件,安宁。我希望从今天之后,张名岳再也不要来骚扰我。第二件,我希望您替我做一件事。”
罗容眉毛上挑,笑道“你果然有备而来,说吧,什么事。”
“我希望您查一下张名岳的账单,如果最近两周,他在奢侈品店替一个叫赵宁倩的女人买过一件oi品牌的大衣,经典款,售价两万五千元。如果确有此事,那我希望您在最近两天,最好是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去到ni公司,25楼,进门第一个部门,02小组,找一个叫ia的女士,要当着全部人的面,指证她是张名岳包养的小三。”
关于ia这周穿的那件衣服,原本季怜星不放在心上,越想越不对劲,谁能给她买这么贵的衣服呢她那过期了的男朋友吗
而季怜星的确是有备而来,她从包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罗容,上面哪个公司哪一楼哪一个部门以及ia的名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我很少对人好奇。”罗容取下墨镜,看向季怜星,“可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巧了,你说的那个ia我知道,我最近找人查张名岳,正好查到她头上,他们的确有一腿,是前不久才开始的。”
“罗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我想通过我的方式,尽全力去保全在意的人,既然ia暗中诋毁散播谣言,那她就要为她做的事付出代价。”
罗容听后愣了一下,但她很快笑出了声。
“你们年轻人感情就是这样纯粹。其实我和张名岳二十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可不像现在这样。前几年我也想不通,他怎么可以这样骗我但后来想通了,有的人有钱了就会变坏。”
罗容看着季怜星,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又说“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不像我,连亲密关系里都充满了算计。”
季怜星觉得罗容其实也挺可怜的,她如此强大,可是什么要让她变得如此强大呢答案不言而喻。
“罗总,你已经很棒了,这个年代要打拼成你这样不容易。”
听了这番话,罗容是认同的,也许女性真的更懂女性的难处,她曾经也怀疑过她自己,在不断的否定中成长起来。
“我答应你,周三吧,周三上午,我去你们公司。我想我一出马,那个ia应该也没脸再待下去了。”她顿了顿,在季怜星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难得露出真挚的笑容,“小姑娘,努力工作,我看好你。”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季怜星如释重负,彻底松了口气。
罗容把季怜星送到小区门口,从路虎下来,季怜星对她说拜拜,临走前,罗容叫住季怜星,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觉得你不应该只当一个小小职员,考虑向上发展”
季怜星愣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有点突然。
“好,我会考虑的。”
那辆路虎很快离开,季怜星站在马路口,看了眼时间,九点,江曙还没有打电话给她,应该是还没吃完饭。
她转身朝小区里走,这天色一天比一天黑得快,夜风也冷飕飕的,看来冬天已经到来。
记得往年的每个冬天都是一个人过,今年有江曙在,可能要比以往的冬天暖和些。
她走到小区凳子上坐着,看着绿化区几棵光秃秃的树发呆。张名岳的事有了着落,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以为是江曙,结果来电显示是个座机号。
“喂。”
“请问是季怜星女士吗”
“对,是我。”
“这里是xx街道的公安局,我是警号010的余警官。季斯宇我们已经抓到了,你现在有空来一趟吗”
季怜星沉默两秒。
“有,我马上过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警方打电话过来,季怜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那个人,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十分钟后,季怜星站在局子门口,一阵风吹来,觉得更冷了。
警局比她想象中人多得多,好像大部分警官都很忙。
“请问010余警官坐哪”
那人指了指身后的位置,“那个。”
季怜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边坐着一个女人,长发及肩,一身制服,带着一股英气,仅从清瘦的侧脸便给人感觉是个美女。
而她旁边坐着的是季斯宇,两人好像正在说些什么。
季斯宇这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一副怂样低着头,只知道点头,他十分心虚地坐在她身旁,气场明显不足。可能这就是警官和罪犯的差别吧,如同猫和老鼠。
季怜星朝两人走去。
“季斯宇。”季怜星叫了他一声。
季斯宇抬起头,他瘦了不少,颧骨外凸,和从前对比起来判若两人,他的眼神有点浑浊,反应明显迟钝了不少。
“啪。”季怜星抬起手在他脸上就是一耳光,这一耳光打得相当重,声音大到旁边几个警官目光都挪过来看。
“刚刚那一耳光是替你爸打的。”季怜星没犹豫,反手又是一耳光,这一耳光直接把季斯宇打到耳朵嗡嗡作响,“这一耳光是我打的,既然你还不了钱,那就该受一点痛。”
季斯宇有点懵,印象中这辈子没被人这么打过,而且她没想到季怜星的力气这么大,感觉都快直接给他打出脑震荡了。
他捂着脸,就那么看着季怜星,季怜星也看着他。
他也想打她,但他手被铐住,完全无力反击。
于是两人就那么看着,目光相触,好像各自都能把对方撕个稀巴烂。
“你们什么关系”余警官拿起桌面上的资料看,她还以为季怜星只是一个单纯的“失主”,但看样子并不简单,“你们还都姓季。”
季怜星目光挪开,和余警官对上,回她“以前是兄妹。”
“哦,家属是吧他这个情况很严重,不光吸毒,还涉嫌卖du,这边肯定是要坐牢的。”
“挺好,坐,让他坐。”
季斯宇狠狠瞪了季怜星一眼,季怜星垂眼,俯视他,目光冷漠。
“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脏东西。”
“滚,去死吧你”季斯宇朝季怜星嘶吼,伸出脚想踢她,余警官眼疾手快赶紧拦住。
“该滚该死的人是你好吗你想过你爸妈吗你想过我吗想过那些缉毒警察吗”
季怜星原本不带感情,但说着说着好像什么东西触碰到她的那根弦,眼眶有点泛红,“难以想象大伯下葬那天你在什么地方快活,你太让我失望了。”
办公室突然很安静,几个警官朝这边看过来。
那句“想过缉毒警察吗”真的是戳到他们心尖上了。
“好了。”余警官在季怜星肩膀上轻轻拍了下,“我没见过哪个吸毒的有救,你说这些他们都听不进去的,瘾犯了还是得发疯。过来咱们办手续吧,让他赶紧进去呆着。”
“你先给他办。”季怜星转身出门去给季斯宇的母亲打电话。
她对季斯宇再也不抱幻想,已经预知到他未来的样子,他是一只活在下水道里的耗子,浑身烂臭,永远见不到光明。
走出局厅,季怜星站在门口,一阵晚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风中夹带了一股落叶腐烂的味道。
她觉得腐烂的不止树叶,还有季斯宇,张名岳,这一群活着但肮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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