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枝和他对视几秒,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她把手伸出来,无奈地说“看吧看吧。”
血的气味更加浓郁,奥比隐隐觉得有些头晕, 但仍然谨慎小心地捧起郁枝的手。
白色的绷带缠住她的手心, 深红色的血迹洇出来,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点点红梅。
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小伤。
奥比担心弄疼郁枝, 不敢解开绷带。
一种裹挟着残暴和愤怒的本能顿时席卷了他的大脑, 让他在一瞬间压制住发情期的煎熬, 瞳孔浮出冰冷的杀意。
“母亲,是谁伤了您”
郁枝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叫做乌鸦的家伙。”
奥比立即起身“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不用。”郁枝摇了摇头,“他还会再来的。”
“可是他”
奥比还欲再说, 就被郁枝平静地打断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波奇和你, 那个人, 日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奥比抿紧嘴, 非常自责。
“母亲,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睡着, 就不会让那个人有机会伤害您”
“不, 还好你睡着了。”郁枝摸了摸波奇的小脑袋, “小红没有实体, 波奇可以回血,她们任何一个对上乌鸦都没事。”
“只有你, 你会死。”
奥比一怔, 随即露出自我厌弃的表情“对不起,母亲,都怪我太弱了”
“不, 你不弱。”郁枝抬起眼睫, 认真地注视他, “你是我创造的怪物,永远不要说自己弱。”
“可是”
“你再说,我真要送你去绝育了。”
奥比一顿,立即闭上嘴。
其实他也不知道绝育是什么意思,但从母亲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好事。
“好了,睡吧。”郁枝松了口气,再次对他微笑,“我会陪你度过发情期,你不用担心。”
“母亲”奥比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她。
为什么,明明自己都受伤了,还要忍着伤痛陪他睡觉
难道母亲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这让他很不安,可又有一点近乎自私的喜悦在心底萦绕。
奥比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卑劣。
“您受伤了,应该休息的人是您才对”
“我不想睡。”郁枝淡淡道,“我要把那个人的特征记录下来,你不睡的话,可以来帮我。”
奥比有些犹豫。
他现在仍然处于发情期,虽然短暂地清醒了一瞬,但大脑很快又恢复了混沌的状态,这种情况下,他很怕自己会搞砸母亲的工作。
但让他睡觉,他又做不到。
“母亲可以让我陪着您吗”奥比小心翼翼地提出询问。
“嗯。”郁枝点了点头,“那你去拿纸笔给我吧。”
“是。”
次日清晨,小红揉着眼睛准时起床了。
乖孩子每天都要睡够10小时,这是妈妈给她的设定。
她慢慢悠悠地飘到客厅,一睁开眼,就看到妈妈正托着下巴坐在桌前,奥比端正而克制地坐在她身旁,波奇乖乖伏在妈妈脚边,小尾巴蜷成一个饱满的圆。
臭兔子背着她和妈妈亲近也就算了,怎么连波奇也
小红顿时不高兴了。她气呼呼地飘到波奇身后,直接把血字歪歪扭扭地写到它毛茸茸的背上。
波奇,你在干嘛你怎么可以和臭兔子hangxie一气
小红不会写“沆瀣”两个字,只能用拼音代替。
波奇懒洋洋地抬起小脑袋,对她叫了一声。
“汪”
郁枝的血已经让它完全痊愈了。为了弥补它,郁枝又给它啃了两根棒骨,它现在很满足。
“怎么样”郁枝拿起面前的白纸,认真地说,“这个应该很清楚了吧”
奥比忍耐得很艰难,但仍然诚挚地夸赞道“您画得非常完美。”
郁枝“我也觉得。”
小红凑过去看了看。
白纸上画了一个人不人狗不狗的不明生物,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出画这幅画的人技术很烂,还不如她七岁时画的儿童画。
但这是妈妈画的。
所以这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
小红也连连点头,一副大点评家的样子。
妈妈画得真是太好了连爱因斯坦看了都会甘拜下风
郁枝“爱因斯坦不是画画的。”
小红愣了一下,然后羞愧地捂住脸,缩到沙发上了。
郁枝又盯着自己的画欣赏一会儿,手机突然显示来电,她扫了一眼,发现是季嘉容打来的电话。
“喂”她接通电话。
“起床了吗我出发了。”
郁枝张嘴就来“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你帮我请个假。”
“啊”季嘉容的声音瞬间提高,“又请假你这次又是什么理由请假”
郁枝“我被人袭击了,受了点伤。”
“袭击什么情况”
郁枝将自己缠绷带的那只手拍了张照片,发给季嘉容。
季嘉容“这算哪门子的受伤”
郁枝不耐烦道“你懂什么要不是我的天使狗狗帮我挡了一刀,我现在已经进重症病房了。”
季嘉容“”
手机对面沉默了几秒,接着响起季嘉容有些严肃的声音。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袭击的你吗”
“他说他叫乌鸦。”郁枝说,“他戴了防毒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我把样子画下来了,你可以看看。”
季嘉容有些惊讶“你还会画画”
说话间,郁枝已经将白纸上的画像拍好发了过去。
季嘉容“”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就在郁枝怀疑季嘉容是不是被车撞死了的时候,他终于出声了。
“你管这玩意儿叫画”
郁枝的语气无波无澜“不然呢”
“汪”波奇在一旁气势汹汹地附和。
季嘉容再次见识到了郁枝满溢的自信心。
“你你还是口述一下这个人的特征吧。”他无奈地说,“我去汇报给蔚白筠,看她能不能查到。”
“好。”
郁枝看着这幅画,平静说道“这是个男人,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戴着防毒面具,行动非常敏捷轻盈,可以轻松跳到路灯上。最重要的是”
“他的左臂,可以变成一把刀。”
“一把刀”季嘉容说,“难道他是扭曲者”
“说不准,也可能是能力者。”郁枝想了想,补充道,“另外,他的左臂被我砍断了。但他当时看起来并没有很愤怒,我怀疑,他的左臂可以再生。”
季嘉容闻言,语气也随之认真“听起来,似乎是个很棘手的家伙。”
“嗯。”郁枝应了一声,“好了,你快去汇报吧,别忘了帮我请假。”
“知道了”季嘉容忿忿地挂断电话。
打发完季嘉容,郁枝起身走进厨房。
奥比站起来,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她。
母亲不喜欢太黏人的孩子但他现在,总是下意识地想要依赖母亲。
也许这就是母亲说的发情期。
奥比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糟糕,还好母亲并没有因此而讨厌他。
头脑昏沉的奥比坐立难安,一个人在客厅胡思乱想,过了一会儿,郁枝端着碗从厨房出来了。
妈妈,你做了什么
小红兴冲冲地飘过去,看到碗里绿花花的一片,顿时惊讶地睁大眼睛。
好多蔬菜妈妈今天也要吃蔬菜沙拉吗
“不,这是给奥比的。”郁枝将碗放到桌上,接着对波奇招招手,“波奇,来,给我看看。”
波奇听到她的呼唤,立即摇着小尾巴凑过去,抬起前爪,乖乖趴到她的膝盖上。
郁枝扒开波奇的嘴巴,仔细看了看它的口腔。
还好,已经没有任何伤口了。
她摸摸波奇的小脑袋,说“好了,去玩吧。”
“汪”
波奇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继续去啃剩下的半根骨头。
奥比看着那一碗新鲜的蔬菜沙拉,有些难以置信。
“母亲,这是您特意为我做的吗”
郁枝托着下巴“没有特意,五分钟就搞定了。”
“可是,怎么可以让您做这种事情”
郁枝看着奥比惶恐不安的样子,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奥比,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啊”
奥比微怔,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母亲的形象就是母亲,却又高于母亲。
是伟大神圣的慈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只要母亲需要,他便可以为她献上一切。只要母亲愿意,她便可以支配他的一切。
“虽然我这个人”郁枝摸了摸下巴,委婉地评价自己,“很懒,但再怎么说,做一碗蔬菜沙拉的精力还是有的。”
“而且,我也是怕你饿昏头了,失去理智。”她不紧不慢地说,“毕竟是发情期,要是你一激动跑出去,我会很麻烦的。”
奥比一听,连忙表态“没有您的允许,我是不会跑出去的。”
“假设嘛。”
郁枝将碗推到他面前,撑着下巴看他的耳朵,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好像,自从进了这个家之后,奥比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会不会太闷了
郁枝想了想,问“奥比,你想出去吗”
奥比语气温顺“不想。”
郁枝“别说假话。”
奥比顿了顿“我只想跟着母亲,其他都无所谓。”
郁枝看着他可怜又隐忍的样子,突然产生了微妙的负罪感。
就连波奇都能每天下楼遛一遛,奥比却只能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门。时间久了,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身心健康啊
不行,这样不好。
郁枝下定决心,认真地说“等你发情期结束,我就带你出去转转吧。”
奥比一愣,眼底随之浮起喜悦的微光。
“好谢谢母亲。”
哼,妈妈对臭兔子好好。
小红在一旁默默吃醋,忍不住又把自己的心声写出来。
“汪”波奇也附和她。
郁枝“奥比生病啦。”
啊可是他昨天不是还没有生病吗
小红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郁枝解释道“小病,明天就好了,但是现在要好好休息。”
好吧那小红就原谅他了。
小红乖乖地看了眼奥比,懂事地回到沙发上,继续玩她的小红猪玩偶。
郁枝不想浪费这难得的假期。
她在家里陪着奥比,直到下午五点,她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看房。
临走前,她让小红对整栋公寓定下规则,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又让波奇看好奥比,绝对不能让他出去,也不能让任何人在楼下引诱他。
这是为了防止乌鸦过来突袭。
最后,她叮嘱奥比“如果波奇受伤了,一定要及时给它喝血。”
“无论谁的血都可以。”
“是,母亲。”奥比深深垂首。
安顿好他们,郁枝终于出门了。
这次要看的房子距离福禄街不是很远,只隔了四个街区,郁枝直接打车,不到半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房东非常殷勤,早早便在小区门口等她。
一看到她来了,立即迎着她直奔9号楼,进入电梯,在22层停下。
房东打开门,领着郁枝进去参观。
房屋内部和描述的一样,窗明几净,空间很宽敞,光卧室和客房加起来就有四间。
最重要的是,浴室很大。
郁枝重点参观了浴室,发现里面的浴缸几乎和床一样大,内部装修也很漂亮,甚至还放了一盆鲜花。
“我的孩子很喜欢泡澡,所以当初在装修这间浴室的时候,我花了很多心思。”房东笑着解释。
郁枝对这个浴室很满意。
“签合同吧。”她说。
房东“好,这边请。”
签完合同,郁枝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这里的房租稍微有点贵,一个月就要四千,但考虑到自己马上就要涨工资了,郁枝觉得四千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告诉房东这两天就搬进来,房东二话不说,爽快地把钥匙给了她。
从小区出来后,天已经黑了。
郁枝没有坐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她一路沿着护城河,边走边看。
夜晚的河水漆黑平静,偶尔被晚风吹起涟漪,很快又恢复得无波无澜。
郁枝站在河堤上,伸长了脖子往水里看。
什么都看不见。
这都两天了,还没到
郁枝从不怀疑塞壬的游泳能力,所以她只能怀疑塞壬迷路了。
或者他拒绝了这项选择,独自回到了大海。
那也挺好的。
郁枝丝毫不觉得遗憾,反而从内心深处松了口气。
好,少了个大麻烦。这样以后她就可以独享那个大浴缸了,谁也不会和她抢。
爽
郁枝越想越振奋,伸了个懒腰便准备走上大路,突然,一颗泛着微光的东西从水底浮了上来。
郁枝用余光投去一瞥。
是一颗透明的鱼卵。
郁枝“”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微妙,转身大步回家了。
走到公寓楼下,郁枝看到前面停了一辆眼熟的车。
她略一思索,随即抬眸看向楼上。
还好,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
郁枝放心了,这才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你在这里干嘛”
车窗内一团耀眼的红色晃了晃,随即露出一张清俊茫然的脸庞。
果然是季嘉容。
这家伙怎么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不会是刚睡醒吧
郁枝看着车窗内的青年,暗暗想道。
季嘉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郁枝“不要重复我的问题。”
“”
季嘉容打开车窗,看了看前后,对她说,“你先上车。”
郁枝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季嘉容有些不满地看向她“你不是说你受伤了吗”
“对啊。”郁枝抬起手,展示一下缠在手上的绷带。
“那你怎么”季嘉容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眉头深深皱起。
她穿得整整齐齐,摆明了是从外面刚回来。
“我去外面转转。”郁枝淡淡道,“别说废话,你在这儿干嘛”
季嘉容有些不高兴“我来送东西给你,打你电话也打不通,还以为你在家睡觉呢”
原来是在楼下等她啊。
郁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的确有两个未接来电,不过她昨晚就把手机静音了,今天出门又一直放在口袋里,才没有发现。
“你没有上去找我吗”她问。
季嘉容一顿,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又不知道你住几楼”
还好,看来是没上去。
要是他试图进入公寓楼,应该就会发现这栋楼的古怪。
郁枝态度稍微缓和“你说送什么东西给我”
季嘉容看了她一眼,从车后座拿来一个银色手提箱。
郁枝打开箱子,看到里面躺着一把枪和子弹。
“蔚白筠让我给你的。她说最近人手不足,不能派人来保护你,只能你自己小心了。”
“嗯,替我谢谢她。”郁枝接过手提箱,“关于那个乌鸦,她有查到什么吗”
季嘉容“没有。似乎从来没有人见过这家伙,不止是网络上,就连局里的档案也没有任何记录。”
“我知道了。”郁枝提起箱子,打开车门,干脆利落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具体明天再讨论。”
“哎你这人怎么”季嘉容被她气得炸毛,话没说完就见她已经在关车门,连忙又喊道,“你等一下”
郁枝蹙眉“还有什么事”
她急着回去检查家里的情况,实在没有功夫在这陪他闲聊。
“这个给你”
季嘉容气呼呼地将一个东西扔给她。
郁枝伸手接住,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这是给你涂伤口的。”季嘉容不情不愿地解释,“我小时候经常受伤,每次我妈都会给我涂这个药,虽然有点疼,但是不会留疤”
郁枝认真地看了看药瓶,突然对季嘉容笑了一下。
“谢谢啦。”
季嘉容“”
他移开视线,耳朵有点红。
“不用谢。”
郁枝对他挥了挥手,将药瓶放进口袋,然后提着箱子上楼了。
翌日,季嘉容准时来接郁枝上班。
“昨天那个药你用了吗”
郁枝“用了。”
季嘉容快速瞥了她一眼“给我看看”
郁枝抬起手,将绷带一层层解开,露出白皙的手心。
一道狰狞细长的伤口横亘在她的手心上,伤口已经结痂,看上去触目惊心。
季嘉容不由盯着她的伤口“这么长”
“看路。”郁枝将绷带重新缠回去,漫不经心地说,“是被那把刀划伤的,刀我已经带来了,待会儿交给蔚队。”
季嘉容忍不住说“你不疼吗”
郁枝“你说呢看路。”
季嘉容被她提醒两次,不好再问下去,只好闷声开车。
到了异常管理局,郁枝直接拿着那把折断的尖刀去找蔚白筠。
上面的血已经被她洗干净了,尖刀露出原本的颜色。
蔚白筠一边打量这把刀,一边慢慢分析。
“这把刀的材质很普通,不过打磨得倒是相当精细”
郁枝“能判断出是从哪里出厂的吗”
“很难。”蔚白筠摇头,“更何况,就算查出来也不能证明什么,除非是个人定制。”
郁枝明白她的意思。
蔚白筠问道“那个人还留下了其他信息吗”
郁枝“他说,他会再来找我。”
蔚白筠沉吟道“看来只能等他主动出击了。”
郁枝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行了,我会让人继续调查的,你自己要小心,如果遇到突发事件,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蔚白筠拍拍她的肩膀,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培训后天就开始了,你现在这个情况,能参加吗”
郁枝想了想“能。”
她现在不仅需要钱,更需要变强。
只有变强,才能活着花钱。否则有钱花没命享,那她辛辛苦苦忙到现在,岂不是都白干了
蔚白筠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你决定了就好,到时候我会让人把时间和地址发给你,记得别迟到。”
郁枝“知道了。”
下班后,郁枝再次路过护城河。
她一走近河堤,那些小小的透明鱼卵便接二连三地浮了上来。
“别催了。”郁枝看着河水,冷冷道,“再催就不管你了。”
鱼卵又慢慢沉了下去。
“你是说,那只异常逃到了我们这里”
灯光明亮的小会议室里,蔚白筠倒了两杯茶,转身将其中一杯递给身后人。
萧灼接过杯子,语调平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蔚白筠“我还以为你来帮我分担培训的工作。”
萧灼神色不变“我对c级培训没兴趣。”
“唉,真的没兴趣”蔚白筠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
萧灼“没兴趣。”
“好吧,那我就不继续招待你了。”蔚白筠伸出手,作势要请他出去,“你们16区的异常,你还是自己去找吧,别来给我增加工作”
“你想让我做什么”萧灼强忍不耐。
蔚白筠笑得很明媚“帮我管理参加培训的调查员。”
萧灼倏地皱眉“那不就是全权负责吗”
蔚白筠叹气“你也知道,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了。第七特遣队被派去巴别公司还没回来,这么多城区都由我一个人管控”
萧灼“那你也不能把培训全部交给我吧”
蔚白筠仔细一想,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那就各退一步一人一半”
她笑了笑,说“作为条件,我可以把我这边的人手借给你,让他们帮你搜查那只异常。”
萧灼沉默几秒。
“好,成交。”
郁枝回家后,开始收拾东西。
奥比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了,他看着郁枝忙碌的身影,不由关切询问
“母亲,您在做什么我可以帮您。”
郁枝头也不抬“我在收拾东西,你把你那个套头的纸袋也找出来,待会儿要用。”
套头的纸袋
奥比随即反应过来。
“母亲,您要带我出去吗”
“差不多。”郁枝说,“我们一起出去,加上小红波奇,一个不落。”
小红一听郁枝要带她出去,顿时兴奋地转起圈圈。
好耶,小红要和妈妈一起出去,好开心
波奇也跟着汪汪叫起来,只有奥比,无奈地低头扶额。
他还以为只有自己和母亲两个人
他心情复杂地去找纸袋,小红和波奇则跟在郁枝身后,看着她忙前忙后。
一直到夜里12点,郁枝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看了眼手机,租车行的老板刚发来一条信息。
车已经停在你指定的位置了,尽快去开走啊。
知道了。
她发完信息,又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然后拿上那个山羊造型的骸骨面具。
“走吧。”她推开门,对身后的三个怪物说,“去接那个麻烦精。”
深夜12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郁枝带着头套纸袋的奥比、漂浮在空中的小红以及弱小无害的波奇,一行人来到一条黑漆漆的小路,找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越野车,迅速上车。
“母亲,我们要去哪里”
奥比头上套着纸袋,声音显得有些模糊。
郁枝一踩油门,越野车瞬间驶了出去。
“去河边。”
十分钟后,她在漆黑无人的护城河边停车。
奥比和小红接连下车,波奇也从车上跳下来。他们跟着郁枝走到河堤边,晚风吹拂,波奇惬意地叫了一声,奥比也不由放松地伸展身体。
他们是怪物,从来都不需要畏惧人类。如果不是为了母亲,他们甚至连伪装都不会伪装。
郁枝戴着面具,微微探身,向水下张望。
“鱼呢”
奥比微讶“母亲想吃鱼”
“不,我说的鱼是”
郁枝正要解释,水下突然浮起大片大片的鱼卵。
这些鱼卵像透明的玻璃珠,眨眼间便铺满了平静的水面。
郁枝微微蹙眉,正要开口,突然,一抹耀眼的幽蓝划过黑夜,溅起无数晶莹的水珠
一个长着人身鱼尾的美丽生物浮出了水面。
他凝视着郁枝,微微仰起脸,水珠顺着优美的下颌线无声滴落。
“你终于来了。”
郁枝“塞壬。”
奥比忍不住蹙眉“母亲,这是什么东西”
小红也歪着脑袋,充满敌意地盯着塞壬看,本能地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抵触情绪。
“先别问了,波奇,变大。”
郁枝一刻也不耽误,立即开始指挥。
波奇“嗷呜”一声,瞬间变成了庞大的白色猛兽。郁枝指着塞壬的方向,波奇乖乖走过去,不等郁枝开口,便背对塞壬坐了下来。
“好狗狗。”郁枝夸了一句,扭头指挥人鱼,“塞壬,你趴到波奇的背上,抱着它的脖子。”
塞壬皱起好看的眉毛“我讨厌有毛的动物”
郁枝“快点。”
她的语气很冷漠,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塞壬皱着眉,十分不情愿地爬到波奇的背上。
“好,抱稳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郁枝动作利落,安排好塞壬便指挥他们向车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郁枝脚下一顿,子弹冲破黑暗向她飞射而来。
她来不及躲闪,身旁的奥比一把抱住她。
子弹穿透了奥比头上的纸袋,裹挟的热浪将纸袋刮飞,破碎的纸袋飞旋着下落,露出了毛茸茸的雪白兔耳。
“萧队,找到了”
河对岸有人大喊,郁枝立即循声望去
隔着漆黑的河水,手持唐刀的高挑男人正站在遥远的对岸。
是萧灼。
郁枝立即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敢多想。
“萧队,是人鱼和之前引发母亲节事件的异常还有一只没有记录在案的,一共有三只”
开枪的调查员在萧灼身后震惊汇报,萧灼没有出声。
他遥遥看着头戴骸骨面具的那个人,眼眸冷若寒星。
纤细修长的身形似乎是女性。
夜色沉沉,森白面具下,她的黑发随风轻轻飘拂。
一旁的兔子异常松开了她,担忧地低声轻唤“母亲”
萧灼深深蹙眉。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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