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087章 燕好

小说:袖藏天光 作者:求之不得
    第087章燕好

    洞房礼前的敬酒时间大都很长, 喜娘们会留在屋中陪着新娘子,怕新娘子紧张或不知所措,会陪着新娘子说话解闷。

    等敬酒环节结束后,新郎官回洞房前会先喝解酒汤, 稍许解酒后再行洞房礼。

    但今日拜堂时官邸中的阵势, 再加上眼下正厅中的起哄声和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 似是一直没有消停过, 即便在新房中都能听到, 新娘们都有些担心新郎官能不能清醒着回来。

    早前也不乏遇到过新郎官喝醉,饮了解酒汤也无济于事的,只能由喜娘们搀扶着勉强行完洞房礼

    屋中的喜娘们同陈翎说起担忧, 今日来的宾客大都是驻军中的将领,再加上正厅这处动静一直很大, 喜娘们都估摸着新郎官能清醒回来的机会很小,便想着提前告诉新娘子一声,让新娘子心中好有个准备。

    陈翎听完,轻嗯一声, 淡然娴静,没说旁的,也丝毫听不出有担忧和不满。

    喜娘们伺候的婚事多了, 但凡遇到这样的敬酒场合,新娘子都会焦心稍后的洞房礼不能顺利进行,兆头不好;喜娘们也大都需要多费心思宽慰新娘子,让新娘子不至于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往心中去。

    但眼下, 新娘子似是比她们喜娘们还要再淡定些

    听正厅中的动静, 兴许新郎官早就喝趴下了, 但新娘子没过问,没打听,也没什么焦虑,喜娘们连安慰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连喜娘们都陆续坐不住了,有喜娘忍不住道,“新娘子,要不要差人去看看新郎官那里”

    其余喜娘们也都是这个意思。

    喜帕下,陈翎温声道,“没事,不用了。”

    新娘子这么说,喜娘们便再不好说什么,都有些琢磨不透新娘子的心思。

    陈翎除却偶尔要喝水,大都时间都很安静,无他,就是平日太忙,很少有这样整段的时间安静地坐在一处想事情。虽然新婚她也紧张,但在沈辞抱着她垮过火盆,听到周围的起哄声和沈辞的心跳声交加时,她忽然意识到这对沈辞而言,今日怕是最高兴的日子。

    无论在京中如何,在这里,他是新郎官

    所以她知晓,有些酒,他一定要喝。

    而她,也有时间安静得呆在一处,仔细会想起过往许多事情,没有人打扰。这于她而言,也同样是件很奢侈的事,她可以慢慢回忆起舟城初见沈辞的时候,回京的一路,还有陌生的京中,举目无亲,沈辞背着她,问她脚扭到疼不疼,疼就吃颗糖,还有他要回安城过年的时候,他同她说,等这盒糖吃完了,他就回京

    陈翎莞尔。

    虽然并非每一段记忆都是美好的,但最美好的年纪,一直有沈辞

    这是她最大的幸运。

    今日与她同样重要,但这样的日子,可以让她安静坐在这里,在洞房礼前慢慢回想早前所有的事,这本身就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

    大约黄昏前后,苑外连串脚步声传来,是正厅那处来人,“新郎官刚敬完酒,喝了解酒汤,同刘贺将军说着话,稍后就要往洞房这处来了。”

    听说新郎官快回来了,屋中的喜娘顿时都忙碌起来,“快快快快”

    喜娘们好似和先前全然不同阵势,陈翎愣住,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有喜娘揭开喜帕,说要给新娘子补妆,妆化了将近一日了,洞房礼前要补完妆,才能让新郎官接喜帕的时候看到最美的新娘子。

    陈翎再次听指挥闭眼,睁眼,抬头,低头。

    也有喜娘去一侧,将早前准备好的洞房礼的东西取来。

    还有喜娘去吩咐厨房将稍后的晚膳送来

    听着喜娘口中略显慌乱的声音,陈翎原本不紧张的,也仿佛被她们带的有些紧张。

    “新娘子不紧张,洞房礼跟着做就好了,还有我们在呢”喜娘们重新盖上喜帕前,叮嘱陈翎。

    陈翎颔首。

    近乎话音刚落,苑中连串脚步声传来,官邸中的小厮提醒道,“新郎官来了”

    喜娘们当即严阵以待。

    “咯吱”的推门声后,是熟悉的脚步声入内。

    陈翎看不见,但喜娘们纷纷心中松了口气,幸好,新郎官没醉到洞房礼要搀扶的程度。

    有喜娘上前,“新郎官,眼下就行洞房礼吗”

    喜娘问一声,是见他身上有酒气,是否要多呆一会儿。

    沈辞颔首,“嗯。”

    喜娘领了沈辞入内,就在早前他抱陈翎坐床的地方,她端坐在原位。

    不知是否是饮了酒的缘故,眼下再看这身大红色的喜袍,沈辞心头好似有春燕掠过湖面,泅开了层层涟漪,却分明,什么都没做

    陈翎略微低着头,虽然看不到沈辞,却能从喜帕的缝隙里,看到那双喜靴上前。

    沈辞从喜娘手中的托盘里拾起喜秤,陈翎见那双喜靴临到跟前,也听喜娘用饱满圆润的语气道,“请新郎官揭起红盖头,夫妻恩爱到白首。”

    随着喜娘的话音落下,盖在头上的喜帕被他用喜秤撩起,周围的烛光让陈翎稍微觉得骤然一亮。方才虽然也半揭过盖头补过妆,但不似眼下,整个红盖头揭下,稍许有些刺目,陈翎不由垂眸。

    因为原本就低着头,垂眸的时候,修长的羽睫倾覆,羽睫在烛光的映衬下微微泛着金色,似振着金翅的蝴蝶一般,蠢蠢欲动,撩人心扉。而当这双翅膀轻轻睁开,眨了眨眼,露出一双美目含韵,是他未曾见过的明艳。

    他怔住,心跳似是倏然漏了一拍,也仿佛忘了眼前的人是金殿上的天子,而是为他穿上嫁衣的陈翎,他轻轻伸手,略微挑起她下颚,她不得不抬眸看他。

    他一直知晓她生得好看,也在阜阳郡逃亡的时候,还有京中她送别他的时候见过她穿女装的模样,但真正到眼下,他才知晓何为动人心魄。

    他从未见过她着浓稠明艳的妆容,眉心点着花钿,修长的羽睫下衬着秋水潋滟,眸间亦有清波流盼,唇若蔻丹颜色,似娇艳欲滴,浓烈醉人

    身后是喜娘的笑声,“新郎官,新娘子好看吗”

    他才回神,“好看。”

    喜娘们笑声更浓。

    喜娘们光顾着打趣沈辞去了,却没留意到陈翎脸颊微微浮上的两抹绯红。

    沈辞在她心中一直温和好看,年少时是,即便军中多年,多了几分坚毅成熟,但依旧是清朗俊逸。

    她,她没过他穿喜袍着这么好看

    当初她挑这身喜袍的时候,就想过他穿喜袍的模样,但却没想过他将这身喜袍衬到了极智嘉。

    除了年少,她很少见他的时候会脸红,但眼下却脸红,也会怦然心动,一眼万年

    陈翎淡淡垂眸,尽量敛去眸间神色。

    但倏然间,他俯身临近,双唇贴上她双唇,她脸颊忽然红透,也烫地怕人。

    身后的喜娘慌张,“新郎官,新郎官,还没饮合卺酒呢”

    沈辞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着急。

    两人脸色都似才摸了胭脂一般。

    沈辞遂在陈翎身边落座,喜娘端了杯盏上前,“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和和美美,天长地久。”

    两人顺着喜娘的话伸手,各自取了跟前的酒杯,交颈而饮。

    等饮完,沈辞从陈翎手中接过酒杯,一道放在眼前的托盘上,喜娘端开。

    另一侧的喜娘上前,“洞房礼成,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沈辞和陈翎都松了口气。

    沈辞早前吩咐过从简,所以洞房礼不算长。

    等喜娘们退出屋中,从屋外阖上屋门,沈辞才伸手替她取下凤冠,“沉吗”

    陈翎点头。

    顶着凤冠坐了一日,脖子都是酸的,但陈翎没吱声。

    沈辞又不傻,陈翎平日里养尊处,凤冠握在手中他知晓有多重,不仅凤冠,还有喜袍的外袍,沈辞替她宽衣。

    红烛映衬下,屋里的氛围从一开始就暧昧,他替她解开衣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意。

    “用些东西吧,我去洗漱,马上回来。”他吻上她侧颊。

    方才洞房礼的时候,就有喜娘往屋中传菜,他在敬酒前还简单用了些,陈翎一直空着肚子。

    陈翎应好。

    桌上是给新郎新娘备的小席,也有方才酒壶中没有饮完的合卺酒在一侧。

    陈翎是真饿了,但自幼的教养,都是慢慢用饭,斯文儒雅。

    沈辞方才一身酒气,他是真喝了不少,驻军中的这帮人不会让他轻易脱身,也不会真将他灌得回不了洞房,但多少要遭些罪是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他是有些难受,一直坚持到洞房礼结束。

    陈翎在内屋中,他在耳房里脱了外袍,稍稍松了松衣领,而后洗漱,让酒意退散些,他自己也清醒些。

    等差不多时候,又换了一身干净的喜袍中出了耳房。

    陈翎的饭量不多,他出来的时候,陈翎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新婚当晚图吉利,饭可以少用,但剩余的合卺酒最好饮完。方才洞房礼时两人各饮了一大杯,壶中应当还剩大半壶多些。

    沈辞伸手去够酒壶的时候,见壶中空了。

    沈辞微讶。

    抬眸看向陈翎时,见陈翎脸色有些泛红,沈辞才反应过来,“你都喝了”

    应当是怕他喝了一下午的酒,还沾酒气。

    陈翎轻嗯。

    沈辞看向方才的酒壶,那也不少

    陈翎眼中有醉意,“还有一杯。”

    合卺酒,他也要喝,她留了一小杯在身前,是给他的。只是她言罢,他还来不及伸手,陈翎纤手端了杯盏,缓缓饮了下去。

    而后放下杯盏,略带醉意的眸间看向他,透着说不出的妩媚和动人心魄。

    他心跳加速,喉间也忍不住微微耸了耸。

    他知道那杯酒是他的。

    也知晓她是故意的

    吻上她唇间,佳酿似蜜,他不嫌多。他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揽上她的腰,慢慢将酒尝完。

    他松开双唇,但唇边还是贴上她唇边,沉声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安置吧。”

    她轻嗯一声。

    他抱起她,像早前时候,又似同早前任何时候的都不同。

    这是他同她成亲的日子,他们有整整一晚的时间,可以名正言顺得在一处,然后相拥而眠,不必担心晨间离开,也可以到明日黄昏再起都没人叨扰。

    无论早前如何,今日是他们新婚。

    新婚当与早前都不同。

    他眸间微微沉了沉,放她在喜床上坐下,剩下的桂圆花生咯吱作响。

    他放下她,然后担心单膝跪下,伸手耐心替她摘下脚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婚鞋。

    陈翎看他。

    他一直低着头,没看她,脱了一只,又去脱另一只,也安静得没说话。

    她也不扰他,只是想起淼城那晚,他说要侍驾,她特意逗他,还有脚尖轻轻点上他胸前

    两人似是都想起那时候,怦然心动,短暂怔忪,沈辞而才又抬眸看她,“我替你宽衣”

    陈翎看他“”

    他伸手解开她衣领,外袍方才就脱下了,是中衣,而后是里衣,再而后,是那枚绣着如意花卉的墨绿肚兜,同滑至手腕处的大红喜袍和莹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身前是墨绿色的肚兜,身后除了颈边的系绳便是空的。

    他伸手揽上她,如最上好的丝绸柔软而顺滑,他指尖抚过之处,她眸间颤了颤,墨绿上的如意花卉跟着轻轻起伏着,他沉声道,“阿翎,你好美”

    绮丽而暧昧的氛围下,他指尖抚上她颈后,她呼吸似是都屏住。倏然间,墨绿色的绸缎滑落至床下,她下意识伸手去扶滑在手腕处的衣裳,但他双手握住她手腕,她脸色倏然涨红,看她的时候,他眸间的深邃漆黑若夜,她脸颊越发滚烫,想动弹,他握住不让。

    “沈辞。”她轻嘤,他温柔笑她,“叫我什么”

    她喉间咽了咽,“夫君”

    他轻嗯一声,满足看她。

    陈翎轻叹,“你,还没看够吗”

    她不由垂眸,避开她视线。

    他轻声道,“嗯。”

    陈翎咬唇,“你又不是,没看过”

    他温声道,“不一样,阿翎。我要好好记住,今日是你我新婚。”

    她微怔。

    他握住她的手放置唇边,虔诚吻了吻,“让我好好亲亲。”

    她以为他说的是手,但他伸手摘下她鬓间的喜钗,青丝墨发如绸缎般垂下,斜堆在雪白肩处,还有稍许遮在蝴蝶谷前。

    他一手揽上她,一手解下喜床上的帷帐。

    帷帐合拢,红烛的光被搁在帷帐外,仅余了昏暗微弱的光晕拢在她身上,她见他喉结微松,抱她坐在身上。他是在好好亲她,似冬日的里和煦阳光,又似春雨中的润物无声。

    他拥他,亲她,亦会虔诚唤她名字。

    不似早前时候的克制,隐忍,虽然仍旧温和踏实,但温和踏实里带着极尽的爱慕,他是在好好亲她,一处都未落下。

    她羽睫连雾,脸颊也红透,分明近在咫尺处,没有支撑,最后酥软靠在怀中,眸间都藏了些许滚烫,他知晓她到了动容处,音色都变了,她在他怀中旖旎叹了叹,头一次被他亲到这种程度。

    “好些了”他温声。

    她轻轻点头,方才褪去的缱绻还挂在眸间,如履薄冰,但他分明还衣裳工整着,

    他吻上她耳畔,轻声道,“阿翎,方才到这里。”

    他指尖抚上她小腹,她想起他方才唇间的温度,脸色再次红了,“别,别亲了。”

    “嗯,你吻我一下,我就不亲了。”他诚恳。

    她双臂攀上他后颈,温柔亲他,他笑了笑,顺势将她置于榻上,充分诠释他没亲,他在啃。

    起初她还瞪他,后来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红烛帐暖里,她脸上的绯红仿佛一直也褪不下去,清喉婉转中,音色变了两次,终于央求道,“自安哥哥。”

    他停下,她攥紧他身上衣襟,看他的时候,眼中都是绮丽迷离,还有方才过去的动容,轻轻喘息着。算上刚才,几回了,她记不清了

    他温柔笑了笑,温和道,“阿翎,洞房花烛,我们还没开始。”

    陈翎脑海中浑浑噩噩,才见他眼下刚开始慢慢松衣领,宽喜袍。

    她眸间似含了一汪春水,咬唇道,“那方才算什么”

    喜袍落下,他轻声道,“小别数月,叙别离。”

    “沈辞”她刚唤了一声,忽觉得脚踝处一丝冰凉,他扣了东西在她脚踝上,还似有清脆的声音,“沈辞”

    话音刚落,他揽紧她,亲近她,她不由轻叹,指尖也不由掐紧他。

    锦帐外,大红的对烛燃得嘶嘶作响。

    锦帐内,呼吸随着身影交织在一处,耳畔的铃铛声若隐若现,时急时缓,带着特有的清脆与暧昧,似山间的风,自谷底攀上云端,又自云端跌落谷底,周而复始着。有循序渐进,亦有胡搅蛮缠。

    亲近里,伴随着铃铛的声音,搅乱了一池春水,也顾不得额间涔涔汗水,温柔与克制交替着 ,十指轻扣处,铃铛声戛然而止,她轻叹出声,直至良久,他松开她双手,吻上她唇间,“阿翎,我爱你,我爱你”

    陈翎眸间尚有盈光没有褪去,又听他的身影温柔而欣喜,“我们拜堂成过亲了。”

    “嗯。”她亦伸手揽上他后背。

    他拥着她,仿佛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庆幸。

    “我要喝水。”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起身,拾起地上衣裳简单围在腰间,去给她倒水。

    陈翎是真渴了,撑手起身,一口气喝完,又接连喝了两杯。

    等他折回,伸手绾过她耳发,“去耳房”

    她点头。

    耳房中备好了热水,他问她水温热不热,她应,“刚刚好。”

    他抱她入了浴桶,水汽袅袅,水中的暖意的确慢慢舒缓了她身上疲倦和酸痛。

    沈辞在一侧喝水,陈翎偷偷看了看他系在她脚踝处的足链,想起方才听到铃铛声的场景,不由脸红。

    正好沈辞折回,见她出神,脸上的绯红还没褪去,露在水面上的肌肤上,到处都是腊梅印记。

    “想什么”他也入内。

    陈翎看他,“想你怎么学坏的”

    他好笑,“我什么时候学坏了”

    仿佛为了佐证,她从水中将脚踝伸了出来,露出那串足链

    沈辞叹道,“我也不想啊,买那根步摇的时候,店家说了,非要搭着这个卖,不然不卖。”

    陈翎“”

    沈辞凑近,隐晦道,“没想到,还挺好用。”

    陈翎好笑,“我怎么不觉得那枚金翅蝴蝶翡翠步摇,店家会搭着足链卖寓意不一样吧”

    忽然被戳穿,沈辞想了想,叹道,“兴许,寓意一样,顺帝和皇后也用”

    知晓他胡诌,陈翎顺势用脚尖踢开他,“沈自安,你够了”

    忽得,脚踝被他握住,“谁说我够了”

    他没松开,“夫人,没够呢”

    “沈自安,松开。”陈翎看他。

    他没动。

    “沈自安,你胆儿肥了是吧”陈翎话音刚落,他笑了笑,忽然抱起她,陈翎惊呼,既而抱她到水中,水漫过浴桶的声音。

    再浮出水面的时候,他将她抵在浴桶边缘,她亦伸手攀着他后颈,水面轻轻波动着,泅开道道水纹

    他替她擦头的时候,她整个人靠在他怀中,是困,也是疲惫,但双手还是揽紧他,没有松开,似个撒娇的孩子一般,粘着他,也靠着他,不松手。

    “阿翎”他唤了声。

    没有动静。

    “阿翎”他又唤了声,确定身前的人没有动弹,应当是睡着了。

    沈辞放下手中的毛巾,抱她起身,她是睡着了,靠在他怀中,他抱她去床榻上也没醒。她方才只裹了一件浴巾,眼下将浴巾摘下放在一处,窝在喜被里,她是舒舒服服睡了,他有些难过。

    但今晚新婚,他不想同她分床睡。

    他尽量不看她,也转过身背对着她

    只是起初还好,但不知什么时候,她忽然靠过来,就靠在他背后,也伸手环紧他腰间,腿也不怎么老实搭上。

    他觉得整个人有些不好。

    翌日,陈翎头一回睡到自然醒。

    她其实习惯了卯时醒,但反复下意识里知晓昨日是新婚,今日不想动弹,再睁眼的时候,是刚好有阳光透过锦帐的缝隙里。

    陈翎昨晚睡得很好,沈辞没使劲儿闹腾,眼下就睡在她身后,抱着她,下颚在他头顶的亲密姿势。

    陈翎稍微撩起锦帐,才见锦帐外的天已经大亮,怕是都将近晌午了。

    “自安。”陈翎唤他。

    沈辞困,“阿翎,我再睡会儿。”

    陈翎想起来喝水,伸手将他手臂拿开,才见他没穿衣裳,陈翎想起他似有这种习惯,但又清楚,怎么他的衣裳会穿在她身上。

    他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宽大,陈翎用罗带束紧,然后去外阁间拿水喝。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陈翎转头,没见到人,下意识有些担心,但忽然,见屋门被拱开了一道缝隙,嗯嗯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陈翎愣住。

    嗯嗯也明显愣住。

    “自,自安”嗯嗯的个头已经有些大了,陈翎会有些怕,所以唤他的声音里也有些轻颤。

    但沈辞睡着,并未听见。

    眼见嗯嗯朝她走过来,陈翎没办法,“自安”

    陈翎又唤了一声。

    因为怕激怒眼前的金色狗狗,陈翎不敢太大声,但也比刚才更高声了些,而且声音里都是紧张。

    听到陈翎声音,沈辞惊醒,见人不在身边,声音从外阁间传来,沈辞想也没想便起身,惊慌中,见嗯嗯靠近陈翎,陈翎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嗯嗯的头,嗯嗯上前,亲近得蹭了蹭她。

    陈翎不怕了,似是也反应过来,“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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