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纤正说得兴起, 不提防唇上突然多了一物。
她心中惊讶,双目圆睁“九”
微张的红唇方便了他唇舌的攻城略地,口中津液被掠夺, 连话都说不完整。
“呜”
沈纤纤腰肢被他紧紧箍着,身后是竹楼的栏杆, 想要动一下也不能够,只好抵着他的胸膛,被动承受他的亲吻。
一吻结束, 两人呼吸都有些重。
沈纤纤脸颊酡红,嘴唇发麻,她视线向下微移, 小声控诉“你好像,硌到我了。”
晋王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他眸中闪过一丝羞恼,咬牙道“回房”
沈纤纤咯咯直笑。
萧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依着记忆, 迅速回房。
回房之后, 沈纤纤就笑不出来了。
上苑宫室密集, 附近还有旁人,沈纤纤不敢发出声响。
这要给别人听见, 真没脸见人了。
可偏生萧晟故意使坏, 她一双翦水秋瞳被折磨得水汽蒙蒙, 一不小心还会溢出一两声娇吟。
她愤而怒瞪他, 可惜眸光流转, 妩媚天成, 毫无威慑力。
晋王低低一笑“要不, 还把肩膀借给你咬着”
沈纤纤刚要开口, 他就重重一撞。她不禁低呼出声,只得从善如流,咬上他的肩头。
清洗过后,沈纤纤被晋王松松揽着,明明非常困倦,却气鼓鼓的不想入睡。
“你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晋王把玩着她的一绺秀发,懒洋洋地问。
沈纤纤小声咕哝“你故意作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经常出其不意地加大动作,她想想就来气。
晋王眉梢轻挑,语气很淡“哦。”
她说的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他很喜欢听她压抑不住的声音。
沈纤纤气呼呼的,抬手就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
这对萧晟而言,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他丝毫不觉疼痛,甚至还低声说道“等回家了,你可以叫出来。”
沈纤纤脸颊通红,还说,还说
她眼珠转了转,有意折腾他“我渴了,你给我倒杯水。”
萧晟眉心微蹙“怎么又渴了”
话是这般说,可他还是利落下床,异常熟练地斟茶给她端来。
沈纤纤也不伸手去接,就着他的手小啜一口,就摆了摆手“好了,不喝了。”
“你只喝了一口。”
沈纤纤点头“对,我只有一点点渴。”
她理直气壮,态度娇蛮。萧晟不想与她在这等小事上缠歪,快走几步,当的一声放下茶盏。
沈纤纤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等他重新回到床上以后,沈纤纤又去拉他的手臂,小声撒娇“我要枕着你胳膊睡。”
“嗯”萧晟挑眉。
他晚间抱着她,她都嫌影响他睡觉。现在竟要主动枕着他胳膊睡
“好不好嘛”暗夜中,沈纤纤声音娇柔,几乎能滴出水来。
萧晟知道她可能在打什么歪主意,但是这种小事没有跟她争的必要。因为他很清楚,他若不同意,她要么哭闹要么撒娇。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痛快顺遂她的意,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
是以他果断点头“好。”
沈纤纤拍一拍方枕,娇俏妩媚“过来,手伸过来。”
萧晟横了她一眼,将手臂放在她颈下。
原本是虚虚揽着,这一下倒给她枕了个结结实实。
沈纤纤自觉搬回一局,心情甚好,先前被他故意作弄的气闷瞬间荡然无存。
尽管他的手臂不如枕头枕着舒服。
睡到半夜,或许是觉得硌,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调整了睡姿。
等次日军号声响起时,沈纤纤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是被他松松揽着。他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堪堪落在她胸口。
罢了,当时觉得快意就行。
晋王迅速起身穿衣,沈纤纤则慢悠悠的。
这几日陈皇后心情不佳,无心宴饮,令女眷们各自歇息。沈纤纤也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萧晟出去之后,她又睡了小半个时辰,才懒洋洋起身。
洗漱过后,简单吃一些东西,沈纤纤不想窝在房中,就带着初一在附近赏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着各种奇花异草,心情不自觉变得舒畅。
偶见一种花卉,有些眼熟,沈纤纤认不出来,就问身边的初一“那个是牡丹吗”
初一细细看去,只见其花萼浅黄,花瓣紫红,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对于各种花卉,初一也不了解。见王妃询问,认真思索了一番,不太肯定地回答“有点像,不过牡丹不是在春天开的吗”
沈纤纤轻轻点头“也对哦。”
竟把这一点给忘了。
忽听身后有人嗤的一声轻笑“谁说牡丹只有春天开连秋牡丹都没听说过吗”
是栖霞郡主的声音。
回过头,果真看见栖霞郡主摇着团扇站在不远处。
栖霞郡主话一出口,就心生懊悔。早就打定主意不跟这个名义上的义女有任何牵扯,怎么倒像是主动搭话了
她想了想,大概是一个喜爱莳花弄草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有人认不出花,只会胡乱猜测。
因为对方上次仗义执言,是以沈纤纤并不在意她此刻的语气,只笑了笑“原来是秋牡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多谢郡主指教了。”
栖霞郡主撇了下嘴“谁指教你了不过是看不得有人连秋牡丹都不认得。”
“我去别处走走,不打扰郡主赏花的雅兴了。”沈纤纤略一颔首,就同初一转身离去。
她知道栖霞郡主不喜自己,也没兴趣在人家面前碍眼。
沈氏女知情识趣,显然无心攀附,此举正中栖霞郡主下怀。但不知怎么,看对方比她更避之不及的样子,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气闷。
栖霞郡主唇线抿了抿,继而轻哼一声,微微仰头,脊背挺直,向远处走去。
上苑花卉极多,但对她而言,真正新鲜的也没几样。
随驾狩猎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也无趣得很。还不如打猎有意思。
当然,随君狩猎的人并不这样想。
出了大皇子和薛小姐的事后,猎场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只剩表面平和,两人的较量几乎毫不掩饰地放在了明面上,谁也不肯落后一步。
你的猎物丰富,那我就要猎物新奇。
二人相争,忙坏了各部官员以及十一岁的四皇子。
在两个兄长面前,四皇子那两只野兔的战果显然有点拿不出手。
“我们可以帮助殿下”
“不必。”四皇子断然拒绝,“让你们帮忙,那岂不成了舞弊我自己可以。”
他一向与大皇兄萧世钧走得近,但近来大皇兄出了点事,又格外忙碌,没心思搭理他。
四皇子只能自己带着亲随在猎场驰骋。
他毕竟年纪小,力有不逮,有时明明看见猎物,却给逃脱,不免心中遗憾。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又射中一只野兔,一只野鸡。
羽毛鲜亮的野鸡让四皇子信心大作,不知不觉间将亲随甩到了身后。
忽然,远处一道红影闪过。
四皇子心中一喜,是红狐
他当即从背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弯弓便射。
“嗖”的一声,羽箭刚刚射出,那红狐就中箭倒下了。
四皇子兴奋异常,挥舞马鞭,驱其前行。
忽然身下的骏马悲鸣一声,高扬前蹄,竟将背上的四皇子给狠狠甩了下来。
四皇子猝不及防,骤然摔在地上,浑身的骨头似是要散架,意识也有点恍惚。他视线微转,赫然看到马前腿上的捕兽夹,以及鲜红血迹。
骏马因为疼痛,发疯一样的挣扎,拖人前行,胡乱踩踏。
碗口大的马蹄向四皇子脑袋踏来,马蹄铁闪着寒光,仿若夺命的重锤。
他拼命想要躲开,可被甩下马背的他浑身疼痛,丝毫动弹不得,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寒芒一闪,鲜血喷涌。
四皇子的坐骑,马头竟被人用刀整个砍下。
高扬的马蹄却因着惯性,依旧重重地砸了下来。
然而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未到来,四皇子被人抱着就地一滚,险险避开。
死里逃生的四皇子看见自己的坐骑倒了下去,从断颈涌出的血很快将地面染红。
先时被他甩在身后的亲随们终于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一个个目瞪口呆“殿下王爷”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四皇子惊魂未定,怔怔地去看从马蹄下救了他的人“皇叔”
萧晟这几日打猎,都是游玩的心态,并不尽全力。
两个皇子斗法,他又何必强行表现他也不用出这风头。
方才看到一只红狐,他心念微动,毛色鲜亮,或许可以给王妃做一副暖袖。
萧晟刚拉弓射箭,就看见另有一只羽箭从其他方位射出,也射向那只红狐。
他转头望去,发现和他盯上同一只猎物的是他四侄儿。
还未来得及打招呼,那边就变故陡生。
老四的坐骑踩中捕兽夹,将其从马背甩落,随即踩踏。
猎马雄健高大,若真给踩一脚,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萧晟哪敢有片刻迟疑
他当即抽刀,驱马上前,砍杀受伤发疯的猎马。
马头被砍下,危险却并未立刻停止。
萧晟来不及多想,飞身上前,就地抱着侄子躲开马蹄。
还好,有惊无险。
不过方才情况紧急,他又护着四皇子,头似乎给什么不轻不重碰了一下。
叔侄二人缓缓站定。
心有余悸的四皇子回过神,连忙施礼道谢“多谢皇叔救命之恩。”
随后他又向亲随们解释“刚才马惊了,把我甩下来,是皇叔救了我。”
继而又小心询问“皇叔怎么样还好吧”
皇叔也没受伤,怎么感觉神色有些不对
萧晟伸手轻摸了一下后脑方才被碰到的地方,没有出血,也没肿,只是有点隐隐作痛。
“本王无碍。”萧晟拂了拂身上尘土,低声告诫,“以后小心一点,万一有个好歹”
他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外袍,甚是嫌弃。
脏成这样,没法穿了。可现在身边又没有可替换的。
亲随们也七嘴八舌附和“是啊,殿下,王爷说的对。这次是幸运,遇见了王爷。要是下次”
四皇子尴尬惭愧之余,又一点委屈“皇叔,我骑术不差的,这次是因为马踩了捕兽夹,才会受惊的。”
“捕兽夹”
“谁在这里设捕兽夹也不提醒一下,到底安的什么心”
亲随们议论纷纷,晋王并不参与。
他双目微阖,以手扶额,轻轻摇头,试图驱赶走眼前的重重黑影以及奇怪画面。
他后知后觉感到有一点头晕。
四皇子注意他不太对劲儿,忙不迭问“皇叔你怎么了”
萧晟睁开眼睛,神色如常,摆一摆手“没事,有一点头晕,歇会儿就好。”
“那,那你赶紧歇歇”
四皇子刚站起身时,脑袋也稍微有一点晕,他猜想大概是被马拖行,以及在地上打了个滚的缘故。
萧晟神志仍然清醒,但感觉不只是头晕,脑袋的疼痛越来越严重,脑海中仿佛有什么要炸裂开来。
他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上有汗珠涔涔而落,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十一岁的四皇子神情大变“皇叔”
他何曾见过皇叔这般模样不由地担忧惊惧,连忙搀扶“皇叔你怎么了”
又扭头冲亲随低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啊”
天,是不是皇叔为了救他被马蹄踩踏,他却没留意到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啊。皇叔刚才还好好的啊。
亲随连忙应着“是是是”
萧晟倒还冷静,强忍疼痛,低声说道“不必惊慌,请太医就行”
他那句“别吓着你皇婶”还未说出口,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临近晌午,沈纤纤协同初一回到如意阁。
晋王随君狩猎,午饭肯定不能跟她一起吃。
她一面饮茶,一面静待午膳。
突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纤纤心里一惊,立刻站起身。
须臾之间,已有人步履匆匆闯了起来。
待要出言询问,在看清来者之后,沈纤纤双目圆睁“九,九郎”
她看得清楚,清早出门时还好端端的晋王此时被一个健壮的仆从背负着。
他双目紧闭,袖口还沾染着点点血渍。
随行的四皇子一脸担忧、面无血色,身上更是血迹斑斑。
沈纤纤一颗心蓦的提到喉头,声音不自觉发颤“你们遇见刺客还是碰上野兽了王爷怎么样”
她上前便要去探他鼻息。
四皇子毕竟年幼,闻言眼圈一红“皇婶,没有刺客,是我的马惊了,皇叔救了我”
沈纤纤心里一咯噔。
只听四皇子带着哭腔“他说有点头晕,要歇一歇,然后就晕过去了,也掐了人中,但是没用”
一听说没伤,沈纤纤稍微松一口气。听到晕过去,不免又悬心。
“已经派人去叫太医了”
沈纤纤轻轻“嗯”了一声,令人将昏迷的晋王除去外衫,安放在床上。
不多时,此次跟随狩猎的方太医就匆忙赶到。认真诊脉查看,又听四皇子详细说了经过后,略一沉吟“从脉象上看,王爷并无大碍。”
“那他怎么会昏迷呢”沈纤纤应声问。
因为晋王曾受伤昏迷过,她对于昏迷不醒这一点,格外的敏感。
四皇子也附和“是啊,太医,皇叔为什么还不醒他只说有点头晕。”
明明两人站定之后,皇叔还告诫他几句,一切如常。
沈纤纤想起一事,神色微变“他,是不是头受伤了”
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脑袋受伤因此昏迷不醒或是其他原因晕过去
四皇子回想了一下当时场景,摇一摇头,斩钉截铁“没有皇叔没有受伤。”
方太医双眉紧锁,缓缓说道“也许是力竭也许就是王爷说的头晕”
他心中倒也有其他猜测,但王爷仍在昏迷中,他不敢信口胡诌。
四皇子又问“会是突发疾病吗”
他记得人突发疾病也会晕倒。
方太医略一思索,慢慢摇头“王爷脉象正常,不像是得了急症。”
不多时,于太医也匆匆赶至,诊脉细问后,结论与方太医大致相同。
王爷既无外伤,又无内症。
两个太医先用银针刺晋王的人中、少商、涌泉等穴位。
寻常人晕倒,刺激这些穴位,不久就会清醒。
然而这些穴道试了个遍,晋王仍无苏醒迹象。
两个太医这才觉得,事情比较严重了。
他们对视一眼,到门外商量对策。
忍冬端了水盆毛巾等物过来。
沈纤纤用湿毛巾帮晋王擦脸,瞥一眼一身狼狈满脸忧色的四皇子,她心中一叹,轻声问“四殿下有没有哪里受伤太医就在门外,不如也让他们一并看看”
如意阁狭小,此刻挤了好几个人。
她有心想检查九郎身上是不是有暗伤,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为其解衣细看。
“啊谢皇婶关心,侄儿还好。”四皇子身上有轻微擦伤,然而他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
他的亲随则低呼“殿下的伤口还在流血”
沈纤纤轻叹“去让太医开点药吧,我也好看看你皇叔身上是不是有暗伤。”
“哦哦,好的。”四皇子回过神,带着亲随出去,并掩上了门。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进房中。
沈纤纤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凝神细看晋王的后脑,确定并无红肿,亦无伤口。
她掀开锦被,想解他中衣,看他后颈是否有伤。
在兖州时,她也曾打晕过人,知道打人后颈,会使其陷入昏迷。
虽然四皇子言之凿凿,说皇叔不曾受伤,但他年纪尚小,当时正处在险境中,又哪能对皇叔的情况知晓得一清二楚
沈纤纤低头解他衣带。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猛然攥住“你干什么”
沈纤纤一惊,随即欢喜无限。她抬起头,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九郎,你醒了”
轻轻推了他一下,她声音娇柔“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要跟上次一样,昏迷五天五夜呢。”
晋王萧晟刚一睁开眼,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记得自己解决掉了所有黑衣人后,就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
所以现在是没事了
他双目微敛,轻声问“你没受伤吧”
“我”沈纤纤不解,“我受什么伤”
萧晟皱眉,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在哪里了。
这里不是王府正房,而且沈纤纤的发型、衣饰非常古怪,分明是已婚妇人的模样。
已婚
许多画面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一一闪现,大量的记忆几乎是在一瞬间涌上心头。
晋王脑袋轰然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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