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见到的,是他们自己的心魔
若有心,自能得见
月落星河狴犴
“整天装模作样的做给谁看。”
“听说连他的同族都恨他。龙子狴犴呵,祖龙要是知道他把龙族卖给了天庭,恐怕都要后悔生这个儿子。”
“最可笑的是他用错了打算,天帝陛下一条龙也没给他剩下,全都发配四海五湖,独把他留在天庭做了个传令官哈哈”
听着宫殿内同僚的讥讽声,狴犴停在了门口。凝滞了片刻,他方才面不改色的推门而入。
里间的三两个背地说嘴的仙家因为狴犴的闯入而僵住,讪讪无有言语。狴犴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保持着惯常的冷酷,面无表情地拿起遗落的符令转身离去。
当绝大多数龙族还在做着重回巅峰的美梦,狴犴已经十分清醒地带着自己能够掌控的部分龙族投靠了天庭。
但哪怕他是主动投诚,天帝依旧是不能够放任龙子来掌管天下水系的。从选择投靠的龙族中选出四条龙为四海龙王,狴犴则被留在了天庭。
尽管如此,狴犴心中却没有任何悔意。他很清楚,龙凤的时代早已过去,当初取代龙凤的巫妖二族也成了破碎的泡沫,人族,才是天地现在的主角。这份清醒让他率先领着龙族护持人族,靠拢天庭。从而才有了如今的四海龙宫,以及人间对龙的崇敬。
至于他自己在天庭是否被天帝忌惮不能接触龙族,是否会受到那些沉浸在旧日美梦中的龙族的排斥,在最初时离开天庭受到同族的报复性围杀那些都不重要了。
将刻下了何时布云发雷、何时降雨、何时雨足等信息的符令按时传去人间后。狴犴独自坐在天河边,静静地看着那烟波荡荡,白浪滚滚如一条银带,纳群星之辉,与日月相会。心中因同僚之语而波荡的心绪已重新平静。
他尽其所能,已给龙族找了一天最好的路。现在的他已非龙子,而是天庭的传令官。
他的性子还是那般,死板,冷硬,独来独往,和不讨喜。
他早就习惯了。只是偶尔,会有些寂寞
“谁说你不讨喜我可喜欢的紧呢”久远到有些陌生,柔媚女声响起,仿佛就在耳畔。
狴犴有些愣怔,而一只雪白的柔荑已然先一步自他肩头滑到前面,引领着他的视线转向侧方
“你是你”
昔日的龙子神情恍惚,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朦胧在淡淡粉雾中的女子。
那女子巧笑倩兮,粉纱遮眼却难掩艳色姝丽,轻搭着他的肩头,语声含笑。
“好大儿,就是你小妈我呀。”
“你怎么会”出现的这么突然
她勾勾他的下巴,好不轻佻。
只道,“你想我了,我不就来了。”
这话骗得了谁呢
狴犴张了张嘴,克制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搂住她的念想。若真是他想她,她就会来,那之前的几千年,为何从来不见她
质问的言语几乎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话。
“你的眼纱,怎么又戴上了”
“大概是因为我不完全是我,是新的我吧。”
薄纱遮眼的女子抬手抚了抚面上的轻纱,嘴角的弧度神秘而诱惑。
狴犴渐渐冷静了下来。问道,“你不是你,又会是谁”
“就是你小妈呀”
女人歪了歪头,很是无辜的模样,却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她此刻应该是看着他的。这么近的距离,淡淡的粉雾弥散,就像是置身于一场美梦。而她就是梦里的轻烟,一缕握不住的烟雾。
狴犴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像是在控制着什么,没有说话。
是啊,她还能是谁呢
仿佛是能听到他心里的渴望,她笑着捧起了他的手。
保持着那样近似于温柔的笑容,她纤细柔软的指尖一根根的把他握紧的手指掰开,然后带着他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眼睑下。凑近了说,
“只有我的意中人能取下这眼纱。你不妨试试。”
砰,砰,砰。
狴犴听见自己的心脏的跳动。
他,可以吗
“你不试试,怎知不可”
仿佛是真的能听到他的心声,她又给出了回应。
围着狴犴的粉雾越来越浓郁,滔滔银河却只倒影出岸上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明月高悬。
狴犴仿若是被谁施加了定身术一样凝滞在天河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缓缓地,摘下了那条粉薄的眼纱。
女人眨了眨那双醉人的桃花眼,奖励似的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好大儿,真乖呐”
是真,是幻
狴犴已然分不清了。
他仰头倒进天河水中,漂浮在茫茫的天河面上。太阴星银色的光辉洒在他身上,给他敞开的、未曾被鳞袍覆盖的胸膛带来一丝柔和的温凉。
她的手是冷的,触摸他身上无法去除的致命伤疤时,却成了一团绵柔的火。
他喘息着,身体僵硬,不知所措。素日里冷峻的表情早已无法维系。曾经沉没在大江中的情欲之火又一次在血脉中燃烧了起来。
“当真是龙性本淫啊看到小妈,就那么兴奋么”
她爱怜的抚过那条从胸前贯穿到下腹的伤疤,语声尤是那般的轻佻。
狴犴呼吸一窒,却又听到她不含恶意的嘲笑。
“好大儿,要小妈教你怎么做吗”
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炸开,狴犴声音嘶哑,“不不需要”
月影落于天河,纵是镜花水月,似乎也变得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那一日,向来尽忠职守的传令仙官推迟了工作的时间。
也是那一日,不讨喜了几万年的狴犴得到了天道的眷顾。
直到狴犴的形象被雕刻在公堂法牢之外,他从不起眼的传令仙官变成拥有监管法度之职的神明之时,狴犴才记起这日余韵时他与心魔简短的对话。
“好大儿,你相信我吗”
“信。”
“那小妈说,你不会一直这样的。”
那时,他的心魔骑在他的腰上,俯身轻咬了他一口,笑得肆意而轻佻。
“谁让我是你的小妈呢潜规则一下也是应当的啊”
燕归来鸿钧
作为道祖,曾经差点合道的洪荒第一圣,鸿钧的向道之心坚固,圆融无暇,远超众圣。然而这样的道祖,却在心底怀有一丝无法言明的遗憾
在上一个天道于龙凤劫后苏醒时,他曾亲手扼杀了识海内的心魔分身。
因为这么一个行为,他错过了灵心的复活,再也不能感知心魔的存在和状态。
那一日在金鳌岛,众圣得到一个灵心并不愿见他们的结果,各归道场。就连罗睺也气得回了天魔域,紫霄宫重归于宁静。
鸿钧在那棵玉树下站立良久,自己也不能从自己淡漠的情绪中分辨出多少欣慰,多少失落。
总归,她的意识仍旧存在。就够了吧。
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强迫,鸿钧很快让自己重新进入修行状态。
大战时他斩断了跟本我道真的联系,三尸少一,虽然没有跌落圣阶,也受了重伤。后面几千年,或许是那个天道的意识没有真正消散,他一直没能把本我尸重新斩出。
但现在,他应该可以了。
一晃又过去数百年,当鸿钧终于第二次斩去本我之时,紫霄宫的宁静也适时被天外来的魔气打破。
鸿钧习以为常地挥手化解那道圣阶的魔气,走出大殿,正看见罗睺的身影从外而来。
作为宿敌,罗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鸿钧的境界上升。
魔祖猩红的眼底瞬间被战意充满,兴致高昂道,
“有她在也没有耽误修行,鸿钧,你果然没有让本尊失望。”
鸿钧眉心微蹙,
“你见到,她了”
无需点名,两人都明白她的身份。
罗睺闻言先是一愣,有些不信的打量了鸿钧两眼,
“怎么,你竟然没有看到”
看到谁,她
她竟然自己去了心魔域见罗睺,也不愿见他
许多的疑问同时出现在脑海中,鸿钧的神情愈发淡漠,看着罗睺,不答。
但罗睺还是从他的反应中得出来他的答案。
一瞬间,罗睺眼中的战意被类似于惊喜和得意的情绪遮蔽,他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啊鸿钧本尊到底是赢了你了这回不打了,本尊下次再来”
罗睺大笑着离开了紫霄宫,跟以前任何一次的反应都不相同。
但鸿钧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么多年,除了大道是他心之所向,也只有一个心魔能够借那段本不该有的回忆分他一点心。
但鸿钧还是弄明白了罗睺反常的缘由。
就在他结束闭关,罗睺离开后,紫霄宫的大门被敲响了。
很奇异的,他无法感知敲门人的存在。按理说,即使是几个圣人也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来紫霄宫而不被他发现的,只有天道。
会是她吗
鸿钧的意念产生的瞬间,已然出现在紫霄宫的大门之外。
一青衣人眉心生红痣,神态温和而包容。看到他以后,青衣的男子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而是拿出一个原形的陶盆递给他。
“此物以情绪灌溉,道友可自行选择是否养活她。”
说罢,青衣人对他和善的笑了笑,闪身离去。瞬息没了踪影。
鸿钧是认得他的。同样,他也认出来那盆中漂浮于无形的法则之力中的何物。
那是一枚粉色如雾状的种子。
心魔种子。
久远前的遗憾突然出现,鸿钧不可抑制产生了情绪的波动。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盆中漂浮的粉色种子长出了一点绿色的芽。
这似乎是又不是他曾亲身经历过的心魔种子
鸿钧没有掩盖自己的那一点困惑。吸食到他的情绪,那从粉色种子中发出的绿色嫩芽又长高了两寸。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变大。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绿芽已然长到一臂长。九片叶青翠欲滴,簇拥着一小儿拳头大的粉色花苞,好似有着非凡的活性。
粉红色,重重叠叠的花瓣在他的注视下舒展盛放,花心无蕊,却俨然环抱着一个寸许的美人。穿着粉裙,身形虽娇小,然五官精致肌肤莹润,好比白玉雕成。
似真似幻。
她望着他笑,一双杏眼水润,清澈见底。如阳光下的白露,莹莹颤颤,透彻晶莹。又似一枝初绽的桃花,梦幻天真,朦胧着淡淡的温情与秀美。
“鸿钧道友,我是玲珑”
后面还有罗睺,三清和天道,可能会更改顺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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