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就发生了那件让鹤见一族被狠狠重创后都只能无声吃下这个恶果, 并绞尽脑汁将其埋没的惨剧。
。
现代,横滨夜晚。
顶着新躯壳舒舒服服坐在小车内的羂索眯起眼, 眼底情绪不明。
他一边回忆着五十多年前的场景,一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部他本体所在的位置。
当初顶着鹤见家族老的躯壳,在祭祀现场险些被暴走的新生特级咒灵贯穿大脑的恐惧还历历在目。
不。
应该说,他的确被咒灵那锋锐的骨尾彻底贯穿了脑袋。
如果他没有给自己准备后路、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转移了作为本体的大脑,想必他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彻底死去了。
羂索想真是万幸。
但尽管顺利逃走了,当时彻底暴走的新生怪物还是给他带来了极度的震撼,紧急转移本体也让他虚弱了至少数年。
自己宛如蝼蚁般被轻易碾压、还直接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惊心动魄, 至今都让羂索无法忘怀。
不过真遗憾啊。
费尽心机却没能得到鹤见卯生的尸体。
不过,如果对方就这样肆意的暴走、重创现今的咒术界, 对羂索的理想之路来说,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发展助力。
只可惜羂索的期待再度落空了鹤见卯生在短暂的暴走了一会后就因为“不明的原因”被唤醒了束缚在咒灵躯壳内的灵魂意识, 从彻底堕落失控的深渊再度被拽回了理性的范畴。
这个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不太清楚在鹤见卯生咒灵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逃亡的太早。
等他再度混进鹤见家才打听后续时, 就已经得到了鹤见家死伤无数、一蹶不振,而堕落为咒灵的鹤见卯生自愿在后山禁地进行自我封印的结果。
确定是无法被现在的自己掌控的力量,那羂索就不会再做无谓的挣扎。
之后,老怪物没再关注那个自我封印的咒灵。
直到五十年后的现在。
坐在车上装作看路似的不经意扫过卯生的咒灵之躯, 羂索在小车彻底远离了对方后, 终于睁开眼皮, 不再掩饰眼底那经过思考后再度生起的贪欲。
“啊啊,我果然还是想要得到他。”
老怪物重新把那顶用来遮掩额头缝合线的小礼帽戴上, 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如此自言自语。
连因果都可以斩断的术式如果能够得到的话,他的理想之路就再也不需要担心任何阻碍了。
虽然现在已经拿不到鹤见卯生的尸体了, 但是对方现在更加强大的咒灵之躯说不定还有掌控在手中的希望。
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时代、在他拿到咒灵操术这一术式的躯壳之后
羂索没办法算计无心的强大怪物。
但拥有人心和情感的强大怪物就另当别论了。
浑浑噩噩自我封印的特级咒灵为什么会再度踏入人世羂索敏锐的眯眼, 察觉到这一定会是个突破口。
当然, 所有的计划都以取得咒灵操术作为行动基础。
在那之前
还远不到招惹鹤见卯生的时候。
。
舍去了过去的姓氏,现名北泽卯生的咒灵刚刚回到自己的小家,就在玄关处得到了三个小家伙的飞扑。
津美纪和惠分别抱住了监护人先生的左右腿,弹跳力惊人的茶茶直接手脚并用的圈在了大人赤裸炽热的上半身,像个大型挂件似的牢牢扒拉着大人不动。
卯生下意识托住了茶茶的小屁股,免得让她滑下去。
北泽家三对饱含担忧的大眼睛自下往上仰起,像默默观察的猫猫狗狗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看。
接着默契惊人的三只小家伙齐齐开口
“爸爸,你去打架了吗上衣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面对小家伙们的三连击,缓慢眨眼的卯生先生骨尾巴都顿了顿,能轻易打碎钢筋混凝土的身躯无比艰难且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让整个人都悬空的茶茶重新站在地上。
随后,卯生张开了双手。
他将面前这三只宛如小动物幼崽般站成一排的小家伙们轻轻圈在了足够宽大结实、且无比让人具有安全感的温暖怀抱里。
左右手揉了揉惠和津美纪的脑袋,中间的茶茶则是得到了咒灵先生搭在茶茶头顶的脸颊蹭蹭。
虽然并非人类,但咒灵先生的胸膛内依旧有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传来。
“只是有件紧急的事情,抱歉,没能第一时间和你们解释,让你们担心了。”
“紧急的事情”测谎机茶茶歪头。
卯生松开手,腿边紧紧跟着三个小家伙。咒灵先生一面把他们往楼上房间带,一面简单的把平松编辑的经历告诉他们。
然后语重心长的总结没事少走不熟悉的小路。
虽然阴差阳错让他及时祓除了这个特级咒胎也算好事,但该叮嘱的还是得叮嘱。
惠左看看年幼的妹妹,右看看没有特殊能力的姐姐,再回想一下自己那两只据说是很强力、但现在已经完全被一家人宠成吃喝玩乐撒欢贼溜的家养大狗子式神深以为然的点头。
。
因为睡前故事被临时打断了,得知没发生什么大事的茶茶在松了口气后,就抱着故事书可怜巴巴的拽着大人的骨尾巴,憋足了劲往后拽。
“已经很晚了。”
“至少把刚刚没讲完的故事说完”
“要不明天”
“现在就现在嘛”
挨不过家里最小的女儿的撒娇,不堪一击特级咒灵先生被击溃了。
无奈的说着“就只讲完剩下半截故事”这种话,卯生最终还是慢吞吞的接过了故事书。
等终于讲完之后,老父亲先生带着对孩子睡眠时间的担忧,急急忙忙的挨个给小家伙们晚安吻,然后把他们送回到各自的房间。
按着房间顺序,最后一个被送回房间是三位兄弟姐妹当中的长姐津美纪。
小姑娘乖乖被抱上床、盖好被子,在即将拿下那副宝贝眼镜时,忽然歪头眨巴眼,小声问了一句
“说起来,爸爸。”
“嗯”帮忙把津美纪的被角掖好的咒灵先生抬起自己的眼眸。
津美纪带着好奇“你身上的红色的纹身是天生的吗”
卯生愣住了,表情有一瞬恍惚。
这还是他第一回被直接问到身上纹身的事。
他的身上的确有大面积类似纹身的红纹。
正面看,主要分布在肩头、胳膊上端和胸膛两侧,往下,腰部鲨鱼肌附近也有痕迹。
而后背,脖颈往下同样有相似的红纹。
像是日轮般的半封闭圆状,还有贯穿日轮、沿着脊骨往下蔓延的十字纹路,十字并非单纯的划痕,而是由汉字构成的。
那是咒纹。
并非是以咒灵之躯被强留人世后自然携带来的东西。
这是
卯生面色不变,温和的摸了摸大女儿的脑袋。
“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
津美纪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为她的父亲是有奇妙力量的非人类啊。
津美纪也只是个小女孩,在好不容易迎来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久前刚被茶茶拉着一起把魔卡少女樱补完后,她满脑子瞬间被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填满了。
华丽又神秘的魔法阵太过漂亮惊人,津美纪会情不自禁的就开始猜测父亲身上的红纹是不是有什么意义,也是小孩子的下意识反应。
毕竟这些红纹看起来似乎并非只是普普通通的装饰品而已。
咒灵先生也没感到被冒犯。
除了孩子们的安全问题以及突破道德原则的事件外,他脾气一贯好得惊人。
卯生思考后平静的回答“这个啊,是我的母亲大人留给我的东西。”
“佐知子奶奶”
津美纪回想起了家里那个总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每天都会被放上新花朵的牌位。
咒灵这种存在从概念上来说,是不应该有父母。
当初鹤见虎次郎糊弄茶茶,说卯生是她亲生父亲的事情被戳破后,渐渐了解到咒灵究竟是什么存在的茶茶也下意识的把“佐知子”和“卯生的生母”这两个概念分开。
现在,孩子们都把“鹤见佐知子”当成了过去教导卯生人类知识的好心人。
毕竟卯生会写作、会画画,有人类生存常识,对一些古老的书籍和知识也有所涉及,甚至很懂人类的礼仪,“克服本能”般对人类流露出了亲近。
一定是被人类细心教导过。
他们家的爸爸重感情又温柔,会把对方视为“母亲”也不奇怪。
所以孩子们无比尊敬鹤见佐知子。
每个人都学着卯生仔细照料牌位的模样,时不时的给那位已经去世的人类女性献上最诚挚祝福。
谢谢您,佐知子奶奶。
小机灵鬼茶茶亲口盖章卯生对母亲佐知子的儒慕,因此谁也不怀疑他们的之间的感情。
所以,津美纪闻言眼眸一亮“我知道了,是祝福吧像是保护你不受伤害的阵法”
卯生后头坠着的骨尾巴微微动了动。
祝福吗
他有点恍惚,似乎被津美纪这个猜测惊到了。
好似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然而津美纪不是茶茶,没能从咒灵先生那张颓丧的面瘫脸下察觉到这一点。
祝福
会有可能吗
如果是的话就好了。
不,怎么可能呢
因为母亲大人她
咒灵先生的声音有点干涩。
但看着津美纪期待的目光,老父亲还是抿了抿嘴,并不想要打破孩子幻想的咒灵先生温和的应了一声。
“嗯。”
。
平松和宏终于可以从出租房搬回到自己的家。
他大半夜都没睡着。
平松编辑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今晚的奇遇。
但凡我是初、高中生,我都要以为我是什么少年漫的主人公了
这个经历太帅了
还有那位妖怪大人一定和角尾老师有关系吧因为只有角尾老师知道我的事情。
老师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身份呢
是能看见妖怪的哑巴人类和百鬼之主的羁绊的剧本还是驱使式神的退休现代阴阳师
不管哪个都异常神秘又富有传奇色彩,让脑洞奇大无比的编辑先生兴奋到睡不着觉。
说起来,在得知了世界的另一面后,平松和宏看角尾老师小说的心情都敬重了好几倍。
那说不定不是普通的故事
老师身份特殊,能写出这种震撼人心的文字果然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和总编辑所说的那样,角尾老师的人生经验一定很丰富
不过话说回来
平松和宏抓住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先前的消息记录。
凌晨3:34
fro角尾老师
没事吗你现在在哪告诉我你的位置地址。
这是他出事当天,对方紧张问的话。
在几分钟前还有一通电话。
而那通电话距离他遗书定时发出去的时间,只相差不到两分钟。
就好像不用睡觉一样。
平松和宏满脑子的脑洞当中,忽然冒出了最大的一个洞。
如果是妖怪先生的话会不会睡不睡觉都没有影响呢
“”
平松和宏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这可是有完整身份证明、和我们秋月社签订了合约的老师啊”
他自言自语道。
然而这个猜测一旦冒出来,他就忍不住开始往里面代入各种线索。
比如说不了话、见不了面、所有合同都得通过邮寄方式送过去、拒绝编辑上面拜访、离谱的更新速度、孩子们的转学手续也得拜托自己去帮忙的原因
意外的都能说得通。
平松和宏瞳孔地震
但是身份呢老师有完整的人类身份
啊。
那个身份,其实也不一定是老师的吧
毕竟横滨特产黑手党,地下黑市就连他一个普通人都听说过,如果老师有认识什么特殊人群的话
平松和宏
平松和宏把自己的头狠狠摔进了枕头里。
第二天。
平松和宏顶着浓郁的黑眼圈起床了。
过于胡思乱想和兴奋,以至于他一晚上没睡着。
步伐飘忽的去上班,平松和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去给自己泡咖啡。
手机忽然响起。
平松编辑抿了一口咖啡,努力调整为工作状态。
“喂这里是秋月社平松和宏”
你好,平松先生,我是新开诚士。
“啊,是新开导演啊。”
事关老师作品的影视化进度,平松和宏瞬间清醒了,“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角尾老师以身体原因把事情全部授权给了编辑,所以导演有事都是率先联系主要担当人平松。
其实,是我这边已经确定好了幼年期阿千的小演员。
“喔那真是太好了,请问是哪位童星”
倒也不是什么童星。
“新人啊那也没关系,我们相信新开导演你的眼光。”
我并不怀疑我自己的专业水平,但我真正想说,其实不是这件事
“是”
那孩子是我经过横滨的时候在市场遇到的,对方也很愿意加入我们剧组,问题是那孩子是贫民窟出身的孤儿,没有身份也不知道过往,也不愿意去福利院不想要监护人。
你懂吧那不是什么路人简单客串一下就可以的戏份,所以在手续问题上实在是
新开导演的语气尤为苦恼。
那个叫做芥川银的女孩,实在是太过符合他对幼年阿千的想象了。
还足够听话懂事且聪慧,试演了一段也非常出色要他放弃这孩子去另选他人,专业素养极高的新开诚士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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