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太太这吃相, 言老爷子心想这也过于夸张了,也不知道是真那么好吃还是不愿驳了小姑娘的面子。
不过他刚才反思了一下,人家特地登门给这一大家子做饭, 他刚刚的态度确实有些生硬了,所以即便这菜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待会也不会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的。
等人走了之后再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了。
想到这言老爷子不由得将目光聚焦到了眼前的清蒸鱼上,一旁的言永安此时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为了今天的晚饭他中午本来就吃了几口饭, 此时再闻到这个味道真是有点受不了了。
只不过饭桌上毕竟有饭桌上的规矩,长辈都没动筷他自然也不敢先吃,于是便只能看着自家爷爷,期望他能赶紧动筷。
言老爷子扫了他一眼,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但是表面却依旧摆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又等言永安请了一声,他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点鱼肉, 面对着自家孙子期盼的目光, 他原本敷衍的话都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
然而当鱼肉入口之后, 香而不腻的味道从唇齿之间荡漾开来,他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一旁的言永安见他终于吃了, 于是便神情紧张地开口问道“怎么样爷爷”
言老爷子没有说话, 等他依依不舍地把鱼肉咽了下去,才终于是开口道“好。”
不是一般的好吃, 是非常好吃
清蒸鲈鱼这道菜, 他一直都很爱吃。但却从不让家里的保姆做, 也不会去外面吃, 因为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这世间不会有比老李更会做这道菜的人, 所以每次他要是想吃了都会把人叫到家里,要么就亲自跑一趟餐厅专门吃这道菜。
然而今天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他这么大年纪,也没多久可活了,如果他刚刚没有下筷,那估计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世上还会有这么好吃的清蒸鱼。
枉他之前还一直觉得那节目就是炒作,那丫头小小年纪看上去哪里会做什么菜,只怕什么是真正的美味都没尝过多少。
一时之间言老爷子既惭愧,又有尝到美味之后的满足。
一旁的言永安一听这话,立刻便明白了过来。虽然他爷爷只说了一个字,但那样的神情绝对不会只是好这么简单
想到这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夹了一筷子蘸了酱便放进了口中,一瞬间他总算明白节目中那些美食评审为什么会坐在那间餐厅了吃饭吃一个通宵了
此时一旁的言老太太也回过了神便开始止不住地赞叹,果然她豁出面子缠着言永安死活要他把人请到这事,是绝对正确的
一旁的言永安此时在心里也是感谢了老太太一番,要不是她缠着,自己要吃上管月做的菜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祖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分析这道清蒸鱼,一旁的言老爷子倒是一句话没说,不过此时他却准备趁着二人不注意再夹一筷子鱼肉,毕竟刚刚夹的那一下实在是太少了,他都没记住味。
此时见祖孙两人聊得正欢,他不由得默默伸出了筷子,然而就在他即将夹住那块自己觊觎已久的鱼肉之时,原本在厨房里的帮厨却突然走了出来说是要撤菜了。
老太太一听顿时急了,开口道“这菜不刚上来吗我都还没来得及吃第二口呢”
“就是啊刚刚光顾着说话了。”一旁的言永安也附和道。
听到这话,帮厨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管小姐说了,这道菜一定要趁热吃,一旦受凉了口感和味道都会有变化。”说到这帮厨露出一个略微为难的神色,“我刚刚也提醒过你们的”
老太太一想还真是,刚才菜上桌的时候帮厨就交代过要趁热吃,而且她刚刚还发现了不光是这鱼,蘸料也意外是热的,就连装蘸料的碟子都是提前用滚烫的开水泡过的。
此时帮厨这话一出,言老爷子顿时一筷子悬在了空中,下也不是撤也不是,最终终于是在帮厨的注视下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而后眼睁睁地看着帮厨把那一盘子鱼端走,不过管月作为一个颇有经验的主厨自然也不会让食客久等,很快第二道菜焖春笋便端了上来。
有了刚刚的教训,老爷子这回再也不端着了,第一个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便放进了碗里,尝了一口之后居然没忍住直接嗯出了声,而后用手挡了挡碗中还没吃完的春笋,竟是又夹了一筷子放进了碗中。
一旁的老太太眼神精明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她不由得盯着老爷子看了好一会,那眼神仿佛在说瞧你这点出息。
言老爷子知道老太太在看他,不过他也压根没理会。
毕竟有了刚刚的经验,他这叫未雨绸缪盘子里的可以端走,这碗里的总不能给他拿了吧
果然,没出一分钟,刚刚端走清蒸鱼的那个帮厨又走了上来,冲着几人问道需不需要现在上主食,得到回复之后,他便冲众人微微俯身,而后转身准备往厨房走去。
一旁的老爷子见状不由得开口问道“这道菜不撤吗”
帮厨闻言转过头,轻声细语地回答“管小姐说了,这道菜不用撤。”
说完他转身便走向了厨房,留下老爷子看着碗中堆成小山一般的春笋风中凌乱。
一旁的老太太见到这场面,顿时就笑出了声,老爷子实在没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老太太笑的更大声了。
倒是一旁的言永安光顾着吃,完全不知道他奶奶这是在笑什么。
两小时后,一顿饭就在老爷子和帮厨斗智斗勇中结束了。虽然今天他算是出大了洋相,不过眼下这顿饭近了尾声,他竟然还舍不得。
管月对食物的量和荤素都搭配的很好,毕竟有两个老人,饮食方面都是需要注意的。
所以这一顿饭下来几人都吃的不撑不饿,不过老爷子还是觉得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再吃上个两小时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管月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就是了。
等到一顿饭都吃完了,管月跟着家里的保姆换了身赶紧的衣服之后,也走到了餐厅。
也许是之前在瑞慈餐厅习惯了,此时她一出场便带着些许职业腔道“几位用餐还愉快吗”
一旁的老太太想要夸赞的话已经积攒成了三千字小作文了,此时一听管月这话便要回答,然而一旁的言老爷子竟是先她一步开了口,“食有尽而味无穷,你这厨艺称得上是登峰造极,我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人间美味一无所知,实在是难得,难得啊”
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有些拿调,但看得出来他对这顿晚饭是真的极其满意。
这话听的管月都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明白自己虽然继承了做菜天赋,现在厨艺确实配得上登峰造极这几个字,但是也不是全无瑕疵。
想到这她便颇为谦虚地道“多谢言爷爷夸奖,不过我这摆盘功底还是有些逊色,要不是言爷爷您家这套上好的月溅餐具兜着,估计是真的不能看了。”
管月虽然故意将话题往古董上面带,不过说自己摆盘不太行这话倒是真的,之前在瑞慈餐厅的时候有严大厨帮衬着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此时她孤军奋战的时候就有些明显了。
不过比起这让人难以忘怀的美味,这点小小的瑕疵又算的了什么。
言老爷子自然不会把这个放心里去,倒是在听到管月说出月溅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愣,他家今天用的这套餐具是他最喜欢的一套,出自十多个朝代之前的民间巧匠,样式精美,做工更是绝顶一流。
寻常人来他家吃饭见了也会忍不住夸赞几句,但能准确说出这套餐具名字的却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对几乎翻遍了众多古籍的管月来说却并不算太难。
言老爷子本就是古玩行家,对这行当相当痴迷,此时一听管月这话,顿时就来了兴致,不由得追问道“竟然能说出餐具的名字,你也懂古玩”
管月闻言心中一动,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开口道“一孔之见,接触不多。不过感觉有点意思。”
一听这话,言老爷子顿时喜形于色,连带着身子都坐正了,“你这个年纪喜欢这些东西的可真是不多见,像言永安就不喜欢,摆个天价的物件在他面前也根本看不懂,他小时候不知道弄坏我多少好东西。”
一旁的言永安闻言笑了笑,似乎是害怕再受到老爷子的责备,所以没搭话。
不过此时言老爷子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话说完便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管月道“说起文玩我也算是个老行家了,家里现在也有不少收藏,你感兴趣的话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来自主人家的邀请,管月自然不会拒绝。几人吃过饭,又坐下喝了杯好茶,趁着这个空档老太太和言永安两人一唱一和,终于将刚刚憋了许久的夸赞之词都说了出来。
等两人终于说的差不多了,言老爷子这才带着她走向了自己的藏宝阁,言永安本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不过管月去参观的话他必然要一起陪同,至于老太太则是早就看腻了这些玩意,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看了。
于是跟着老爷子走的,只有管言二人。
言老爷子的收藏都放在地下,而且分区相当严格,有的藏品适合低温或者高温便常年不间断地开着冷暖气,把控着温度。
一进去,管月便在心里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实在是这里的物件太多了,而且每一样都价值不菲,怪不得这个别墅区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严格把守。
而且如果管月没有猜错的话,这还只是言老爷子藏品的冰山一角,更高更有价值的东西都还没拿出来呢。
不过光是这些也足够她大饱眼福了,而且能被老爷子保管在家里的肯定也不是什么俗物,就连摆放古玩的架子都是黑木的。
果然,几人溜达了没几步,言老爷子便指着黑木古董架上的一个藏品道“这样什的把件你见过没有”
管月顺着他的手往架子上看去,只见那上面摆放着的是一个木质的手把件,大小粗细都如同一根手指,造型上看去似乎是一截断竹,而最让人惊艳的是在这断竹之上竟然附着着一直金蝉,虽然是木质手把件,但那金蝉雕刻的却惟妙惟肖,就连金蝉的羽翼都栩栩如生,仿佛只是在上面停留小恬一般。
木质文玩不易保存,但看这竹节金蝉虽然保存完好,但看上去也应该是个年代久远的物件了。
此时听言老爷子这话,她立刻摇了摇头,“造型类似的见过不少,但那些一看就知道是工艺品。这件看上去却是年头不小。”
言老爷子一听这话顿时颇有些得意,而后便开口道“辉代时期的物件,这种木材极其难得,那个时代能把玩的起这样一个物件的,都是些达官贵族。而且这竹节金蝉做工一流,根据竹节下方的刻字正是出自当时红极一时的雕刻师黄渊之手,我也是几经曲折才拿到手的。”
管月一听这话不由得凑上前去,仔细观摩了一番,“沧海桑田,能保存的如此完整也真是难得。”
这个世界和管月上辈子虽然历史走向差不多,但是朝代名字却并不相同,这个世界的辉代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四百年的历史了。
此时一旁的言永安已经靠在了墙边开始昏昏欲睡了,言老爷子见状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再看管月此时正看得入神,他心中才感觉舒心不少,毕竟他年岁大了早年间的好友也都凋零的差不多了,他这一屋子的宝贝平时也显少见人。
偏偏言永安对这些又完全不感兴趣,他平时里想找人赏玩赏玩都不容易。
想到这他不由得冲管月道“要不要上手感受感受”
管月闻言倒是微微一愣,她本以为言老爷子这种收藏家对自己收藏的物件都是极其重视,压根不会让人碰的,所以面对如此大方的言老爷子她倒是有些惊讶了。
一旁的言老爷子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于是便主动开口道“想看就拿吧,这些东西都是经历过人世沧桑,多少磨难都扛过来了,还会怕你握在手上”
管月一听顿时心中大喜,在言老爷子的授意下她轻轻托起这金蝉摆件,观摩、摸索、有了鉴宝天赋很快这种独特的感觉便在她的脑子里形成了独特的记忆。
材质、重量、木质的纹理、雕刻的每一个细节处理方式全都了然于心,又发自肺腑的地称赞了几句之后,管月才终于将它放回了原位。
接来下言老爷子又给管月介绍了一些其他藏品,每一件都是管月在古玩市场见不到的,言老爷子不仅眼光独到,更是有殷实的家底做支撑,但凡他看上的能买的,还真没什么他搞不到手的。
然而就在言老爷子带着她准备往一件瓷器古玩走去的时候,管月目光忽然瞥见了一个木质葫芦摆件,言老爷子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像是知道了管月的意图,他便直接开口道“想看可以上手。”
管月闻言这回没有客气,直接将手掌大小的葫芦拿了下来,很快一阵熟悉的触感传来,虽然这件葫芦摆件比刚才那件残破的多,甚至都有些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重量也因为大小不同比刚才那个手摆件沉不少,但是那种握在手里的感觉却简直和刚才那个手把件如出一辙
在脑海中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之后,管月这才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言老爷子,而后试探性地开口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件葫芦和刚才那个手把件应该出自同一个朝代吧而且时间相差应该极短,最多五年”
言老爷子原本听到管月说这两样东西出自同一个时代,还心中一喜。因为根据鉴定两样东西确实都出自辉代时期,然而管月的后半句话却让他忍不住心中一惊。
虽然两样东西都是出自同一个时代,但是时间间隔却是连他都无法判断的而管月却竟然说出了五年这个看似很长,但在历史长河中又短的可怜的数字
根据他的判断管月之前说没接触过这种物件,却短短几分钟就看出了两个物件出自同一个时代,要知道这种木质摆件他这藏宝库里不知道有多少,和竹节金蝉相仿的东西多了去了,但年代相同的却只有这个木雕葫芦,而管月却能在这数以百计的物品中一眼就看出它俩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
这本就让他感到惊叹了,何况管月还说出了五年这个数字
想到这言老爷子脸色忽然变得十分认真,对于管月的话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冲她招了招手,而后开口道“你跟我来”
说完这话,他转身便进入了一个隔间,管月扫了眼仍旧站在一旁打哈欠的言永安,没有多说直接跟了过去。
等她进去之后,就见言老爷子从隔间最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茶具,茶具通体透亮,上面雕刻着龙纹,看上去虽然漂亮,但一整套保存完好,应该不是什么古董。
而言老爷子将茶具摆在桌上之后,仍旧没有一句废话,而是冲着管月面色颇为凝重地道“感受一下。”
管月虽然不知道对方要他感受什么,但一定不是鉴真伪这么简单,毕竟这玩意一看就知道不是古董,言老爷子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题目来考她。
于是管月便在完全不知道考题的情况下,站到了茶具前面。这套茶具一共六个小杯、一个盖碗茶托、一个茶荷、一个公道杯,滤网水盂盖置也是一应俱全。
管月看了眼言老爷子,而后伸手拿起了其中一个小杯,在手中细细感受一番之后,又拿起了下一个,一直到她将所有东西都拿了个遍,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她放下盖碗的杯身正要告诉言老爷子她分辨不出有什么不同的时候。
目光却忽然瞥到了一旁的茶托上,她不由得伸手准备拿起来查看,然而就在她的指尖碰触到茶托的那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感受忽然传遍了全身
她说不出为什么不同,但就是当下这一刻她碰触到这个茶托的瞬间,突然就感觉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如此的鹤立鸡群
明明外观上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套,但是管月心中却有一种这玩意绝对不属于这个群体的感觉。
她似乎突然就有点明白言老爷子让她感受的是什么了,想到这她不由得转过头,就见言老爷子此时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的,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看着此时手拿茶托的管月却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
做这一行多年,他手里收过不少徒弟,又资质不错的也有勤奋刻苦的,但是管月这样的却是从来没碰见过,所以他此刻迫切、极其地希望管月能看出点什么来
此时管月看着他,下一秒便颇为笃定地开口道“言爷爷,这个茶托”管月顿了顿终于将茶托拿到了自己眼前,而后再次开口道“和这些茶具不是一套的吧。”
果然
此时的言老爷子一颗心猛然间就重重地落下了,他该庆幸自己身子骨硬朗,没有心脏病
此时摆在管月眼前的这套茶具确实不是一套的,而是二十年前他的一个挚友亲自烧制赠给他的,不过后来因为一次失误茶托落在地上碎了,所以这才重新找他挚友又烧制了一个,因为东西是同一个窑出来的,而且出自一人之手,别说旁人了,就连他要不是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怕都是分辨不清的。
虽然言老爷子此时心中已经是抑制不住地激动,但是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明面上却依旧还能保持淡定,对于管月的问题他已然不需要肯定,而是再次问出了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
“那你能看出,它们的出窑间隔时间吗”射灯的照耀下,言老爷子隐于暗处,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管月闻言先是一顿,却并不怎么意外,这回她没有走马观花,而是将视线聚焦在了手中的茶托上,茶托在她掌心缓缓转了一个圈。
而后被她重新放回了原位,几秒钟之后她才抬起头冲一旁的言老爷子缓缓开口道“一月”
一个窑、一个师傅、一批和茶杯盖碗不同却又混杂着相同的材料,这意味着二者之间间隔时间非常短,却又不会太短。
想到这,管月再次补充,“误差最多一天,且只少不多。”
这话一出,言老爷子像是再也绷不住了,直接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错这个茶托是他在拿到手之后的第三天就摔坏了的,按照出窑时间恰好就是一个月而那个月就是二十九天。
此时此刻言老爷子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当下的心境了,古玩行业天赋高者何其多,而像管月这样的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
想到这言老爷子不由得深深吸了几口气,正当他感觉自己心情稍稍平复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忽然从地下入口处传了过来。
“言老爷子,您徒弟季先生来了,说是新收了一批古玩想给您过目。您现在方便见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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