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浅尝辄止,叶云桑亲下去的那一刻便清醒了,但当看到身下人被强吻后气愤惊讶的眸子的时候,他忽然笑了,在月下莫名有几分黑暗森寒的感觉,“你这样看我只会让我更忍不住,可惜”
东方斐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忍不住是什么意思,但凭直觉不是什么好的含义。
他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正要做什么的时候,叶云桑忽然出手,衣袖一拂,东方斐便感觉意识渐渐昏沉了下去
临昏迷前,他感觉身上一轻,叶云桑已然飘飘落在了一侧,玉箫在手中一转,一道白光便将东方斐笼罩,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渐渐地模糊,淡忘。
看着重新陷入沉睡的人,叶云桑眸色复杂,他在原地站了很久,似是想做什么,却又顿住。
最终转身离去。
半梦半醒间,东方斐似是听到了有人轻笑一声,似是在自嘲,又似笑他人,在无边雪夜中显得竟有些许寂寥。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东方斐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先是被狐狸按住,然后狐狸变成了叶云桑的脸强吻了他。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东方斐将思绪拍散,走出门,就见庭院内站了一个黑衣少年,正在那里摇着扇子赏一棵光秃秃的枯树,看上去似乎有心事。
青敖与青悟在一旁也跟着看,仿佛那个枯树上开出来一朵并蒂莲。
倒没想到这三个徒弟醒得比他还早。
青敖揉着眼打了个哈欠,“师兄,你都瞅这棵树瞅了半个时辰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呀。”
北雪沉心情不佳,也懒得演阳光少年的戏了,懒声敷衍,“看花。”
青悟一声“阿弥陀佛”,而后若有所思,“莫非师兄在参禅眼前这棵枯树上虽无花,但师兄心中有花,故满眼皆花”
北雪沉看了青悟一眼,似是被他的话触动了几分。他摇了摇扇子,眸中闪过一抹思绪,“倒不至于满眼皆花,只是偶然看见这树上开了一朵花,眨眼间却又消失不见。”
青悟又是一句“阿弥陀佛”,随后认真道“怕是师兄心中执念过深,错把虚妄当成真实。”
北雪沉眸中闪过一抹郁色。
青敖跟着参与话题,“小和尚我觉得你说的不对,那万一这棵树上真的曾经开了一朵真花呢说不定这花害羞,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看见有人看自己就把自己藏起来了。”
东方斐倚在门侧静静地听着,倒是没想到几个徒弟忽然在这里探讨起了哲学问题。
这个时候倒是个传授他们虚实之相的好时候,若是领悟了这个法门,说不定未来突破的成功率更高一些。
因此东方斐悠然开口,“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
三个徒弟回首看了过来,东方斐一笑,一展扇子,轻轻摇了一摇,“徒弟们,这世间,本就是虚实相生,不必过于刨根问底。”
北雪沉目光微动。
青敖琢磨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状,一拍脑门“我懂啦师父的意思是,管他真花假花的,先采了再说”
东方斐“”你懂了个棒槌
北雪沉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东方斐一眼,笑得格外明媚,“师弟说得极是。”
在前往门派广场的路上,北雪沉走在了后面,青敖越想刚才的对话越感觉有猫腻,于是低着头绷着小脸仔细琢磨。
青敖琢磨了半天,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了,眼睛一亮,而后贼兮兮地凑了过去,用小肩膀撞了一下北雪沉的腰,“师兄,你说的那真花儿,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呀你心悦她”
北雪沉微愣,随后失笑,目光有些悠远寒凉,“不是心上人。”
青敖好奇,“不是吗那你惦记那花干嘛”
北雪沉看着东面的雪峰,笑得越发温柔怀念,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那花开得太高太碍眼,很适合拽下来揉碎凌虐成泥,做成鲜花酱吞入腹中。”
青敖打了个寒颤,惊悚地看了北雪沉一眼。
北雪沉摇了摇扇子,笑得温文尔雅,“还有问题”
青敖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没了没了。”
这个师兄对着师父笑得像个天使似的,转头就一脸温柔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亲娘诶,好可怕的人类。
第二日,天霜门,门派广场。
在场的所有掌门及弟子基本上都没睡好,他们昨夜枕戈待旦,警惕了一整晚,生怕叶云桑从哪儿蹦出来给他们下一场死亡雪花。
青敖青悟昨夜倒是害怕了,但是不知怎地一觉睡到天亮,猪都拱不醒,昏厥式睡眠。
东方斐看上去有些疲惫,大概是昨夜没休息好。
罪魁祸首北雪沉却又恢复了那副阳光无害的模样,见东方斐揉眉心,他主动凑上去,脸上写满了真诚的关心,“师父看上去面色有些差,昨夜没有休息好吗要不徒儿给你揉一揉”
东方斐瞥了他一眼,“无事。”
他潜意识总感觉这徒弟危险,但表面看却觉察不出什么,只觉得是个有些阳光有些懒散还有些小腹黑的少年。
算了,之后再试探。
折枝会的第二场大赛很中规中矩,唤名比武折枝,顾名思义就是打架
四十名晋级选手分别抽数字签,临近号码两两对决,赢了便晋级,输了便淘汰。就算是同门派的抽到了同门也照打不误,以这种方式选出前十名弟子,进行最终的蟾宫折桂巅峰赛。
在场四十名选手中,修为最高的是结丹中期,有六名。其次是结丹初期,有十四名。剩下的二十名都是筑基后期。
青敖抽签之前,狗狗祟祟地凑过来,想去扯东方斐的袖子,却被无情拂开,“何事”
“师父你就让我摸一下袖子,我来沾沾好运而已。”青敖急道,“我每次抽签都贼倒霉,这次我得转转运万一抽到了高手我哭都没地哭去。”
前往抽签桶的时候,青敖嘴里一直嘀咕些什么“扶苍老祖宗保佑,赐我猪对手。”之类的词。
青悟抽到了十一号,北雪沉抽到了二十一号。
青敖觉得照这个趋势,自己说不定能抽到三十一号,于是放松了,最终手一抓,抓出一根刻了数字的玉简
“壹号。”
青敖“”大爷的他居然是第一个出场的
他开始祈祷抽到贰号签的是个大笨蛋。
“贰号危随水。”
青敖的脸瞬间绿了,危随水在本届新人中排名第二十,在天霜门新人榜中排名第十名,马上就要从结丹初期突破到中期了。自己修为才筑基后期,跟人家打个屁
东方斐也没想到青敖这手气如此离谱,上来就挑个了boss。
比赛一向是点到为止。可是刀剑无眼,每次折枝会都会有三四个死亡名额。
眼看青敖一脸生无可恋,他拍了拍他的头,表情有些凝重,“保住性命,万不可逞强,听我指挥。”
“请前十号码的弟子两两上台对决。”主持长老威严道。
在场有五个比武台,“甲、乙、丙、丁、戊”五个台。五场战斗将会同时进行,其他弟子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场围观,师父也可以在一旁指点。比武台周围都设了保护结界,因此里面就算打得死去活来都不会伤到围观群众。
青敖站上了甲字台,对面站着一身幽蓝法袍的危随水,许是见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个八九岁大小的小孩,危随水噗嗤一声笑了
“一个小孩子来捣什么乱,罢了,你直接认输吧,我可不想落下欺负幼童的名号。”
青敖最讨厌被人说他小,“我只是看着小我已经十五了”
“哦,原来是个侏儒,那我更没兴趣了。小侏儒,快滚下去吧。”危随水面容丑陋,此时见青敖生得精致可爱的像个娃娃,心中更为阴毒,嘴就更损了。
青敖本来还有些紧张害怕,此刻却全转化成了怒火,“闭嘴你个丑八怪要打就打,搁这里废什么话”
主持长老一喊开始,台上的诸人便瞬间打了起来。
众弟子对于青敖并不感兴趣,因此都去观战其他四个台,围在甲字台周围的只有小猫两三只。东方斐站在台下,静静地看着。
青敖被揍得十分的惨,尤其是屁股,被危随水连打带踹了好几脚。
周围偶有看过来的弟子见到这一幕哄然大笑,笑得青敖脸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危随水大概觉得赢一个小孩也胜之不武,所以只想速战速决,将他踢下台完事。
可是青敖虽然挨揍,但是他的身法极为灵活,好几次都快跌下台去了,他一个用力又站了回去,继续利用隐月步法跟个兔子似的在满场乱窜,抽冷子袭击一下。
危随水本来打算三招就把小孩踹下台去,没想到现在过了三十招了,青敖还在台上。
危随水终于不耐烦了,冷哼一声,“这是你自找的”
手中捏了个落雷决,向着青敖就劈了过去这要是劈实在了非死即残。
“乾位”东方斐在关键时刻开口,青敖想也不想便向乾位躲去,堪堪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击。
危随水一击不中更为烦躁,干脆不再保留,用上了十成的修为,手一挥,五道落雷齐下,向着青敖劈了下去
“危随水怎么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辣手”
“这五雷诀是用来诛妖的怎么能拿来切磋他是想要杀了这个小孩吗”
青敖在东方斐的指点下躲过了前四道,然而反应最终慢了一步,被最后一道击中,身体像个断了的风筝一样向旁侧飞去,狠狠地撞在柱子上,猛然喷出一口血,不动了。
危随水一出手也后悔了,但是也来不及了,此刻见青敖不动了,他心里也有点发毛。
不会真的给弄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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