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外的狱卒看着自家魔君终于转身离去, 屁也没敢吭一声。
他并不知道监牢内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魔君大人做事一向神秘莫测,就算他的亲卫都未必能明白他的行为, 更何况他这个小小的狱卒了,他压根不敢猜更不敢问。
不知多久后。
东方斐刚醒来的时候, 感觉自己离原地去世也没多远了。
头疼,身体疼, 某个隐秘的地方更疼。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十分的难受,头又晕又沉又热,身体却感觉冷。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动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要碎了。他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茫然,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骤然传来,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身上随意搭了件衣袍,此刻随着他的动作那衣袍自肩头慢慢滑落,露出大片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 上面落满了深深浅浅的桃花印子。
动作瞬间僵住。
东方斐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昨夜疯狂的记忆后像是被拦在城墙外叫嚣的匪徒,此刻一拥而入争先恐后地钻了进来。
争吵, 拥抱,强吻,缠绵
那人喑哑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喘息, 一遍遍的索取无度。看着身上的痕迹,东方斐面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手指攥紧用力到发白, “叶云桑”
这个混账
他居然真的敢如此羞辱他
暴怒, 失望,恨意如同一波波的潮水混杂在一起劈头盖脸向他拍打而来,东方斐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瞬间爆发的杀意令周围气压都瞬间低了好几度,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杀出去与叶云桑同归于尽。
孽畜
孽畜
是个人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而且还是在他刚历完雷劫,虚弱得不能再虚弱,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
昨夜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极限,扶苍仙尊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受这么大的气,整个人都气懵了,满脑子他要归位,等他原神回归本体之刻一定要把叶云桑这厮大卸八块扔进茅厕里扔进猪圈里喂狗
东方斐看上去冷,其实他平时是个比较佛系懒散的人,心境更是修炼的比古井静水还要平,天大的事都不会激起他太多的情绪,更别说产生爱恨情仇这种过于剧烈的感情,然而此刻,暴涨的杀意几乎侵占了他整个大脑。
但是不要说杀了叶云桑,他现在连离开这间监牢都做不到。
手上脚上缠着的锁灵链大大压制了他灵力的恢复,他虽然渡劫成功了,修为得到了质的飞跃,但是同时也受了极重的内伤,需要好好调养才能恢复过来。可是上天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刚被雷劈完他就被叶云桑抓到了魔界强上,上完后关进了监狱拿锁灵链锁了起来不闻不问。
报仇如何报
此刻他全身几近,原来的白衣已经成了一团碎布条,凌乱地散在床下。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根本无法冷静,各种负面情绪塞满了他的胸腔,耻辱感如影随形,手几乎要攥出血,东方斐茫然而又愤怒地看着周围,脑海中嗡鸣一片不知在想什么。
还是之前那间监牢,只不过牢门口似乎设了结界,将这间与其他的直接隔开,他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牢房还是那个牢房,冰凉坚硬的石床,揉成一团团的稻草,除了他身上多了那套衣服,其他什么也没有。
东方斐一把扯下那套衣服,随意一瞥后,他俊脸更青了
这套衣服居然是女装
看样式还有些眼熟,东方斐记忆力还是很恐怖的,虽然此刻气得头脑发懵,他还是认出了那套衣衫。
是北雪沉不,是叶云桑化身为他妻子时穿过的。
现在这套衣服以这种形式又回到他手里,扔在他身上,不用问,是叶云桑那厮把他吃干抹净后,又扔给他女装来羞辱,隐隐嘲笑他一代仙尊曾经雌伏于人下
东方斐感觉自己手在无意识地颤抖,暴怒过后的失望与难过无声息地生长发芽,心中一阵阵窒痛。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落败者被折辱被杀害实属常事,这他无话可说。
但是当他真正被北雪沉,不,应该说是叶云桑这样粗暴对待折辱的时候,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与委屈之情。
那股自醒来后便不断累积的郁气在胸腔内乱窜暴涨,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然而怎么撞都撞不出去,引得气血一阵翻腾,东方斐只觉喉中一甜,一口血猛然喷出,喷在手中衣衫上,而这像是一个开始的信号,下一刻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每一下都带动胸腔震动。
“咳,咳,咳咳”
他本来就受了极重的内伤,再加上情绪过于激烈,到了后期居然咳了血。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过后,东方斐面色更苍白了,眸子却越发的冰冷,情绪在一点点降温,鸦羽般的霜睫下寒光浮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晌后,他咬牙化掉那套碍眼的衣服,勉强打开身上的储物空间,拎出一套自家的衣袍,面无表情地套上。
他并没有选择在床上休息,而是用茅草堆了一处,随后盘坐下来调息。
几天后。
监牢外的结界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狱卒好奇地打量了过去。
却见最里面那间囚室中关了一位白衣男子,身上缠着重重锁链,此刻正阖着眸子半倚着墙,似是睡着了。
想到几日前魔君大人就是从这男子的囚室里出来的,狱卒忍不住多看了这男子几眼。
他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怎么妙,面色十分苍白,薄唇失了血色,长眉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微微皱起,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楚,身上的衣衫好几处印着斑斑血迹,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
要不要禀告魔君大人
狱卒有点踟蹰,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人可是仙啊,天底下的仙家死一个少一个,全都死了才好
况且这监牢里关着的人啊魔啊哪个身上不是伤痕累累,有的甚至腿脚都缺了好几截,天天在牢里痛苦哀嚎,因此和这些人比起来,眼前这个男子算是受伤轻的了。
而且魔界大人把人扔到监狱来,不就是任他自生自灭的意思么
想到这里,狱卒脚一转,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敲了敲铁栏,啧了几声,“啧,见鬼的仙。”
东方斐眼皮动了动,被这声音吵醒,意识昏昏沉沉地像是吃了蒙汗药一般,看什么都不太真。他只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头也昏沉滚烫的厉害,像是被笼在了一个滚烫的蒸笼里,胸闷气短全身酸软。
大概是发热了。
东方斐迷迷糊糊地想,他不是在打坐么,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外面倒是有隐约的狱卒来回走动的声音,只是像是隔了一层水面般朦胧听不真切。东方斐手中捏了个诀,体内的灵气被锁灵咒压抑住,仅有稀薄的灵气能勉强使用出来,修补他被劈断成好几截的经脉。
其实东方斐恢复能力是很强悍的,若要是放在往常,这点伤他不出三天就能恢复,但是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伤势还是老样子,甚至还有加重的趋势。
不是他被上了所以心灰意冷想要寻死自残,而是他现在也没办法自我医治。
一来魔界灵气稀薄,魔气强盛,这浓重的魔气如同一株株带毒的藤蔓一样缠绕在他身上,伺机便想要冲破护体结界蚕食他的灵气。
二来
他仙人的仙魔修为不同,双修之后叶云桑大概除了爽之外没感觉有什么,但是东方斐却是吃足了苦头,那股该死的魔气残留在他体内,日日夜夜扰得他不得安宁。
这几重因素叠加在一起,即便是身体强悍如东方斐也撑不住了,身上的伤口恢复的奇慢无比,这么久过去了,只是勉强结了痂,身上依旧是青一块紫一块。而内伤更是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更不妙的是,他好像发烧了。
凭借这个高热迷昏的视线与滚烫的呼吸来看,他烧得似乎还不低。
但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灵力能分出来使用了,因此只能靠着身体本身硬抗。
那张床他是死也不会上去了,一上去他就能想到自己是这么在这张床上被叶云桑搓揉按扁肆意玩弄,若不是灵力不足,他能直接轰碎了这该死的石床。
东方斐闭着眸子坐倚在墙上,只觉得又困又冷,人不自觉中又睡了过去。
魔宫里的人发现,魔君大人近期似乎有些奇怪。
倒不是说突然间换了性格或者说修了仙道那种惊世骇俗的奇怪,他的奇怪体现在一些小的方面。
譬如他近些日子忽然迷上了钓鱼。经常拿着鱼竿往湖边一坐,聚精会神地等鱼上钩。只不过魔君大人似乎并不精通此道,一日也不见得能钓上来一条。
后来跟在他身后的擅长钓鱼的贾护卫忍不住了,痛心疾首,“主上,这条鱼已经吞了八回您的鱼钩了,您倒是收竿啊”
只抛饵不钓,您搁这儿养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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