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警方为了抓捕易仁新, 出动了大量的警力,易仁新试了几次都无法离开晋江市。
而且各大医院诊所全部都收到他的个人照片作为防范,一旦有腿部受伤的人员进来必须核实对方的身份。
右腿上的伤口在没有药物的支持下越来越严重, 易仁新没有冒然进入市中心,他一直都在郊区那些偏僻的乡村里躲藏着。
大量的村庄房屋空置,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一年内只有春节国庆才偶尔回家一趟。
整个村庄除了每日上学的孩童就剩下一群七八十岁的老人,睁着昏花的眼睛根本分不清对方就是被全网通缉的罪犯。
易仁新撬了一户村民的窗户,那户人家住在半山腰上,跟附近最近的一户人家也隔着三百米的距离。
他晚上不开灯也不点火, 白天坐在窗帘遮挡的客厅内, 借着那一点微光看着膝盖上红肿流脓的伤口。
住了三天就听到远处野狗的叫声响起,易仁新躲在窗帘背后揭开一条细缝看着外面穿着制服,在村民陪同下过来搜村的警方。
“这房子是谁家的多久没人住了”当地派出所接到上级命令,让他们排查管辖范围内的所有村子,所有陌生面孔或者外地人都需要一一排查身份进行登记, 打听清楚对方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村干部看向对方问的那户人家,头一扬, “这家家里没老人,前几年都死了。现在就剩下俩口子都在福建打工,孩子还没到上学的年龄,除了过年平日也都不回来。”
派出所民警抬脚走进院子, 围着房子看了一圈, 发现屋子内的窗帘都拉着瞧不见里头,房门上的锁也好好的。
确定没有人为痕迹后在本子上画了一个, 转身回到路边, “走吧, 去下一家。”
。
宋兼语在江旬身上坚持了六十个小时没合眼, 整个人都快要被咖啡腌制入味的人,在警方三次审讯当中都没有任何奇怪的行为,也没有突然说出跟以往犯人那种不认识,不知道的行为。
第三天早上,已经累到灵魂都感到痛苦的人,终于不再接受审讯,他在所有的审讯记录上签字按下手印。
接下来他将正式被刑拘转送到看守所,公安机关将会对他的犯罪事实向检察机关提交对嫌疑人实施正式逮捕,37天内检察机关下达正式逮捕令后,留给江旬的只剩下等待法院的审判跟定罪。
去往看守所的路上,宋兼语终于睡了过去。
回到自己身体上的人丝毫没在意他的昏迷,给整个刑侦大队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全办公室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大伙自己的吃饭时间都顾不上,又要审讯江旬,又要去调查他口供当中的所有犯罪案件,查找收集证据。
还有每天办公室所有电话,都会接到群众的举报电话认为他们好像看到了正在被通缉的人。
这些都需要警方一一去现场核实电话内容。
因此等李琴某次从临时拘留室路过时,余光瞧见里头还躺着一个人时,当场愣住。
下一秒她走到办公室询问众人,“你们这俩天谁给宋兼语送过饭”
全办公室的刑警都下意识摇头,根本没人顾得上那位。
“他不是一直都在睡觉嘛”叶城路过顺口说了一句。
李琴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你见过一个人连续睡了两天没有醒吗”
“没有”
一群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拘留室的门打开,将地上躺着俩天都没有动弹的人翻过来,周建明将手指放在宋兼语的脉搏处,确定还能够感受到起伏,“还有气,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要是因为他们的忽视导致拘留室内的人死亡,全办公室的人都要背上处分。
周建明将活都交给旁人,自己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刚慌乱过的刑侦大队众人,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怎么会有人快要饿死了也一直不吭声呢这小子躺在里头根本让人看不出来他没吃饭。”
加上宋兼语五进四出,每一次都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全办公室的人就没看到他睁开眼睛坐超过一个小时。
因此每个匆忙路过走廊的身影,都对那道正在睡觉的身影习以为常。
宋兼语回到自己的身上也没有醒过来,一直坚持到第三天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江旬的身上睡了过去,还是回到自己的身上继续睡。
总之,等他五天后在医院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床边周建明那巨大的,快要挂到下巴上的黑眼圈。
当场吓的病床上的人跳了起来。
周建明第一时间抬头看向病床,对上宋兼语那双瞪圆的眼珠子,周建明的怒火也跟火山爆发一样。
还没等喷发,想到是因为他们警方的失误才导致对方差点在拘留室被饿死,又自己动手掐灭了怒火,起身按响床头呼叫铃,顺便跟病床上醒过来的人解释。
“你现在身体还有哪里不太舒服”
那小心温和的语气让宋兼语下意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大窗户,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附身别人”
否则周建明怎么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今天是哪一年”宋兼语问。
周建明听到这话,一颗刚刚放松的心脏,“蹭”的一声血压上升,大脑内各种失忆梗汹涌而来,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还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记得哪一年”
宋兼语懵了,心底想着难道自己真又附身了
扎着点滴的手掌抬起,被病床上的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这双手是他本人的,没错啊。
“2022年”他随便猜了一个近期的数字。
周建明听到他说对了,大松一口气,还要继续开口询问时,外面的护士带着医生已经赶过来。
将他请出病房,而宋兼语被留在那里重新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他的身体除了太虚弱之外,暂时没什么大碍。
好在那天公安局送过来的及时,否则他这种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再拖下去可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整个刑侦大队人员也分外感到过意不去,得知医院内的宋兼语醒过来后,开车路过时都不忘给他准备一点吃的喝的跟水果。
宋兼语在拘留室内被饿昏迷的事情还是被局里知道,平日对他冷嘲热讽的众人排着队跟他道歉。
就连一直给他脸色看的秦时关,都去买了奶茶过来看望他。
“全糖,补充营养。”
坐在病床上的人啃着苹果,视线扫过那杯加料加的都快加到顶茶,好奇问了对方一句,“你是想给我点一杯粥没找到地方,所以去给我买了一杯加满料的奶茶”
成功把人惹毛的宋兼语,心情愉快的看着对方铁青着一张脸扭头就走。
他在医院住了一周时间,确定身体没任何毛病终于出院。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时间内,宋兼语依然很忙,忙着附身在各式各样的犯罪嫌疑人身上,他还是公安局拘留室的常客。
只是这一次没人再会忘记他的吃饭时间,看到他睡太多就会将他叫起来,给了他一本比砖头还厚的法律词典让他学习法律道德。
宋兼语一次都没有再见到易仁新,江旬被他送到看守所后也没再听到对方的任何消息。
易仁新被抓捕那天,整个办公室的刑警接到消息都冲了出去赶赴现场。
当人被带着手铐脚铐,在特警的押送下到达刑侦大队时,宋兼语正盘腿坐在拘留室里拍蚊子。
天气越来越热,这里的蚊子也越来越多。他现在不睡觉都忙着给警局抓蚊子。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看到了被人看守严实押送过来的易仁新,一群人浩浩荡荡从走廊经过时,无人给那位长期治安拘留的人一个眼神。
包括易仁新本人都没有看向身侧,一米之隔的栏杆内坐着的人。
两个人同样被警方看守,一个是治安拘留问题,一个是多年杀人犯捉拿归案。
身处在空一个空间内,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离的最近,也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最长的时刻。
宋兼语坐在拘留室内,偶尔从路过的刑警口中知道一点点对方的情况。
他在审讯室内没坚持多久就承认了自己的罪名,只是他那条右腿受伤很严重,伤口时好时坏很快就被人转移押送到了看守所再进行医护治疗。
在那里他见到了已经被关押俩个月的江旬。
俩人的案件牵扯甚大,还跟多年之前的连环杀人案件相关,不少案件如今已经取证困难,好在他杀害闻堰跟江武,还有那对乡村夫妻的案件都是证据确凿。
当检察机关宣判死刑结果出来当天,宋兼语跟史红梅站在一座崭新的墓碑跟前。
宋宗明终究没有等到警方为他清洗罪名的那一天。
再后来,一直到易仁新死亡那天,他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他们彼此人生当中最后一面,就在那片密林中的小木屋内结束了。
宋兼语跟宋母接受了警方的公开道歉还有赔偿,母子俩将旧房子拆了交给装修公司重新装修。
装修期间母子二人买了去往太平洋的国际游轮,宋兼语以为自己到了那里就能够摆脱掉做梦附身的能力。
可惜效果微弱,不过漂泊在大海上的好处就是,偶尔他会附身在海底动物的身上,在海底见识到很多常人无法看到的壮观场面。
缺点就是物种语言不通,遭受他附身的犯罪类动物因此逃脱审判,依然在他附身结束后在大海中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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