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7

    第117章

    神木知央说他们爱的不是我, 爱的是这份力量,我的本身没有任何价值。所以神木悠白开始排斥这份力量。

    十束多多良说这份力量到底是好还是坏,时间会给你答案。所以神木悠白等待着这个答案。

    可是答案往往要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难以接受。

    神木悠白跑动着, 冬天的夜晚很冷,他没来得及换上厚衣服,只能在病服外面套了一件厚外套就急匆匆的来了,在草薙出云给的地址下面神木悠白看到了停下的救护车。

    他扶住墙壁咳嗽着,嗓子一片沙沙的疼。

    强行忍住咳嗽的欲望,神木悠白上了电梯, 靠在电梯的墙壁上, 神木悠白沉默的注视着面前倒映着自己模样的镜面材质。

    他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办法想,更没办法去计划。

    他的脑袋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想不到, 什么都不敢想。

    电梯开了,神木悠白走出电梯门, 他踏上最后一道楼梯往天台走去,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寒风呼啸,将他没有穿好的外套直接吹开, 寒风冷到彻骨, 他不顾寒风走出去,下一刻便看到了熟悉的人。

    周防尊站在旁边抽着烟, 八田美咲在哭, 草薙出云在等着他, 还有一个医生, 以及地上盖上的白布。

    在白布下有鲜红的血迹溢出来,染红了白布,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晰。

    “悠白。”

    神木悠白听到草薙出云在喊他,但是神木悠白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往前走,他伸手一把掀开了盖上的白布,在场的人都没有来得及拉住他。

    向来喜欢开玩笑,喜欢温和的笑着的乐观青年躺在地上,他闭着眼睛,鲜血从他的胸口溢出,那是神木悠白从未见过的安静模样。

    十束多多良。

    “抱歉。”草薙出云在他身边小声开口,“多多良他”

    吠舞罗的人和神木悠白都不算熟悉,最起码并不和其他人一样如此亲近,但他是十束多多良的朋友,他孤独伶仃,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家人,只有十束多多良是他的朋友。

    所以,十束多多良的事情应该告诉他一声。

    这是草薙出云唯一还能为十束多多良做的事情。

    “是谁做的”神木悠白平静开口。

    “对面自称无色之王。”草薙出云也忍不住点燃一根烟,他满心不忍的看着十束多多良的尸体,“对,没错,是无色之王。”

    录像上,那人高调的宣布着自己是无色之王,对着十束多多良开了枪。

    而且,也只有其他王权者才敢杀死另一位王权者的氏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丝毫后怕。

    无色之王,无色之王

    又是王权者。

    所以,这就是答案吗

    神木悠白开始咳嗽,就像是压抑的太厉害,他咳得停不下来,嗓子发出尖锐的刺痛感,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再拿下来的时候看到了手心里的血迹。

    站在神木悠白身边的草薙出云同样看到了血迹,他倒吸一口凉气。

    “悠白”

    神木悠白还在咳嗽,只是这一次他用手都捂不住,鲜红的血迹被他咳出来,顺着他的嘴角滑到下巴,一滴滴的落到地上,他开始站不稳,草薙出云揽住了往地上倒的他。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鼻子里嗅不到味道,连声音都不清晰。

    仿佛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纱,将所有的一切都隔开。

    只是他依旧执着的看着十束多多良。

    五年前,他终于睁开眼睛,却再也看不到自己心爱的小妹妹,她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立了一块冷冰冰的墓碑,是她不喜欢的颜色,也是她不喜欢的装饰,那点冰冷仿佛妆点了她的全部。

    五年后,他再次经历了这一切。

    他伸出手来用最后的意识将手往前抓,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

    却只抓到了冰冷的空气。

    世界永远都不会以一个人想象的方向走下去,梦终究只是梦而已。

    异能力是什么是一个人的野望,是一个人想要独立于普通人的想象,直到石板出现,它实现了人类的野望,让这份独立出普通人的愿望变为现实,赋予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存在的奇特能力。

    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神木悠白被送到医院,他的身体似乎在一天内被拖垮了,他的声带严重受损,短时间很难正常说话,要是强行说的话可能就会和之前一样直接咳出血来。

    吠舞罗收敛好十束多多良的尸首,然后便开始寻找无色之王。

    吠舞罗是一个整体,他们不允许十束多多良就这样草草死去,他们要给十束多多良复仇。

    他们再也不顾及,完全不理会所谓的社会和隐藏性,也不再和sceter 4进行打打闹闹的对战,这一次他们是认真的。

    模糊的录像很难确定这个人是谁,于是他们就从无色用的枪开始找起,酒吧关了门,吠舞罗全员都有不同的任务,全部都在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包括安娜都没有例外。

    那一天,安娜来医院看了神木悠白。

    草薙出云把安娜送过来后就接到电话,他让安娜不要乱跑后就匆忙离开,好像是得到了一点线索。

    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坐在椅子上,她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孤寂。

    在那一刻,他们都是失去重要之物的可怜人。

    神木悠白靠在床头上,他看着安娜,然后朝她伸出手来,安娜看着神木悠白,接着小心翼翼的攥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互相取暖。

    “悠白。”栉名安娜喊了他的名字,“我很害怕。”

    神木悠白说不出话,便动了动手指,表示自己在听。

    “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糕。”栉名安娜眼里带着一点不安,“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却感到很紧张。”

    栉名安娜收紧了手,再次陷入沉默。

    但是,她也不想让多多良就这么随便离开。

    只有12岁的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明明前几天大家还在商量她的生日会,十束多多良计划着以后,似乎每个人都有美好的未来,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崩坏了。

    栉名安娜不明白,她只是很难过很难过。

    神木悠白松开手,他摸了摸安娜的头发,黑色的眸子里没有多少情绪,只是单纯的安慰她。

    “等事情结束了,要一起去看多多良吗”栉名安娜能感觉到神木悠白手指的冰凉,“尊和出云说,他们把多多良放在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有他最喜欢的东西,所以他一定会高兴的。”

    听着栉名安娜的话,神木悠白笑了一下,但是他摇了摇头。

    栉名安娜歪歪头,她眨眨眼睛,但是没有继续问。

    直到草薙出云来带走安娜,离开之前草薙出云和神木悠白说了一些话,告诉神木悠白他们现在调查到什么地步,告诉他尊现在牵制住了sceter 4,等真的找到人后他会来告诉神木悠白。

    不管如何,在找到凶手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让神木悠白看看。

    因为草薙出云很清楚,不只是他们,十束多多良这位朋友也同样在意他。

    虽然他不是吠舞罗成员,更不是氏族和异能者,但是,只要是十束多多良的朋友就是他们的朋友。

    栉名安娜都要离开了,但还是在离开了一会儿后折返回来,这一次栉名安娜手中拿着一束花,花是淡黄色的雏菊,她踮起脚尖把雏菊放在神木悠白的枕头旁,接着才跑出去。

    坐在床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外套,神木悠白伸手拿起那束雏菊,淡黄色的花印在他的眼里。

    神木悠白不想再去看十束多多良,就像是这五年内他没有第二次踏入神木知央的墓地。

    或许他是在自欺欺人,只要看不到就可以默认他们还存在在某个自己找不到的位置,只要看不到就没有这段令人悲伤的过去,他很难去让自己接受什么,毕竟这所谓的接受只是在割伤他自己。

    他排解不了痛苦,找不到源头,只能就这样沉默下去。

    到底应该去恨谁到底应该去做什么

    吠舞罗正在找无色之王,在他们看来,是无色之王杀死了十束多多良,他们要找到无色之王,杀死他为十束多多良报仇,这是最简单的因果关系,也是最简单的报复。

    就像是神木家的短见导致神木知央自杀,神木家才是最大的加害者。

    但真的是这样吗

    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这样的悲剧还会继续上演,因为这些都不是源头。

    人类拥有欲望,拥有野望,每个人都想成为更高一等的人,拥有特权心想事成,但欲望终究是欲望,在没有手段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真正的达成,是石板将这份欲望的实现搬到了每个人眼前。

    是异能力让本不该发生的悲剧一次次上演。

    无色之王真的只是随意的发疯杀死了十束多多良他要等的人是谁白银之王吗

    所以,这依旧是为了力量存在的争斗。

    本不该出现的争斗。

    神木悠白从床上下来,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寒风呼啸,没有叶子的树枝在风中颤抖着,带着满目的萧条,神木悠白黑色的眸子里满目都是平静,平静到甚至有点诡异。

    如果真的要有什么东西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怎么想都应该是异能和石板吧

    失去一切的人找不到任何可以针对的源头,就只能去恨这份力量,将本来就有的偏见蔓延成极端的厌恶。

    这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但又能怎样

    他的极端皆是有因,世界未曾让他往正常的方向走,那就不要斥责他过于非常。

    三天后,吠舞罗找到了无色之王,他在学园岛内。

    学园岛,也叫做苇中学园,是一座建在岛上的学校,学生在学园岛内虽然与外界隔绝,但是却拥有最好的学习环境,也是防守最严格的地方之一,在一开始吠舞罗和sceter 4都没有考虑过学园岛。

    草薙出云按照约定好的样子来叫了神木悠白,在车上的时候神木悠白再次看了无色杀死十束多多良的录像。

    看着录像,神木悠白微微皱眉,他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后来他想起了什么,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开浏览记录,最后在浏览记录中看到了一条新闻。

    那是一条失踪求助,上面模糊的写着一个少年无故失踪后报警,警察把部分消息贴出来,也有一张照片,在照片上,和无色相似的少年对着镜头比这剪刀手,是一个人吗

    但是,去调查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无色已经没什么必要了,神木悠白关掉手机,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草薙出云。

    到达地方的时候,吠舞罗已经控制住了学园岛,sceter 4也在往这边走,甚至他们已经出现了争斗。

    草薙出云坐在一间教室里,安娜坐在旁边,这一次草薙出云是指挥,他不负责打架,而是找人。

    “只有王可以杀死王,尊大概是想要亲手杀死无色,虽然是个很任性的决定,但是他既然这样决定了也没办法,只好努力帮他摆平其他事情。”草薙出云点燃一根烟,看着屏幕上赤组和青组的冲突,“一个两个都是让人担心的家伙。”

    神木悠白穿着最厚实的衣服,他坐在安娜旁边,注视着屏幕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他太安静了,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丝毫悲伤的感觉。

    这种安静不会让人感觉到冷漠,只会让人觉得他不对劲。

    草薙出云很清楚神木悠白和十束多多良的交情,知道他们是好朋友,所以他才更不理解神木悠白的冷静。

    神木悠白越冷静草薙出云越觉得怪异。

    “悠白”草薙出云从屏幕前离开,他最后还是走到神木悠白面前,“如果难过的话就哭好了,不要这样,没关系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不要压抑着自己。”

    神木悠白和草薙出云对视,黑色的眸子里一片死寂,他没有哭也没有开口说话,保持着普通的冷漠。

    仿佛他再也没有情绪,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事而悲痛。

    草薙出云更担心了。

    神木悠白是十束多多良没有责任感时揽下的债,他要帮十束多多良保护好神木悠白。

    于是他忍不住看向安娜,小女孩坐在神木悠白旁边,她低着头,在草薙出云看过来的时候抬起头来和草薙出云对视在一起。

    “安娜”

    栉名安娜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在十束多多良死后,栉名安娜就无法再感受到神木悠白的内心,他就像是将自己完全封闭了一样,即使不说话,即使还会和以前一样拉着她的手,但是安娜再也无法和以前一样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像是他已经被那片密密麻麻的丝线勒死了,只余下一个空洞的没有温度的壳子。

    现场越来越乱,这场事件已经牵扯了太多人,不管是赤王、青王,无色之王还是坠落的天空船,以及生死未卜的白银之王,四位王权者的争斗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参与的层次。

    这是王的战争,是另一层面的无能为力。

    神木悠白坐在椅子上,他想这本该不用出现的。

    如果异能一开始就不存在会怎样

    草薙出云没有心思去管神木悠白了,因为sceter 4全员进入学园岛,开始进行大规模械斗。

    其实吠舞罗和sceter 4的目的都很简单。

    吠舞罗只想找到无色之王,只想为自己的家人报仇,让十束多多良不要枉死,sceter 4只是想把学园岛的无辜之人带走,青王宗像礼司只想阻止周防尊杀死另一位王权者,因为他不想杀死周防尊,更不想看到迦具都陨坑的惨案再次发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目的。

    只有神木悠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他好像听不到正常的声音了,只剩下难受尖锐的音色在他耳边不断的呼啸着。

    他摁住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感觉到了烫。

    是又发烧了吗

    不是很在意的放下手,神木悠白看向窗外,恰好在这时,他看到了一道冲天而起的银色光芒。

    光很刺眼,他感觉越发的难受,仿佛他的身体都在崩溃,高烧和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分成几瓣,于是他移开视线,用外套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一点,就算是白银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也没有让他有丝毫好奇心。

    只不过是王而已,不管是哪个王权者都是一样的。

    “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吗”草薙出云含着一根烟看着远处的光,“据说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是这个世界上出现的第一位王权者,也是他研究石板最终释放石板的力量,之后才是黄金之王保管石板。”

    “他应该算得上是真正的石板开发者了。”

    神木悠白睁开眼睛,他看向草薙出云,用尚未恢复的沙哑声音询问,“他比其他人都了解石板吗”

    “谁知道呢大概王权者都要比我们了解石板,成为王权者就是和石板同调,白银之王特殊就特殊在他是第一个罢了。”草薙出云呼出一口烟气,“悠白你看上去有点不对,是不舒服吗”

    神木悠白摇摇头,他看着外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模糊的颜色,“我想见见他。”

    “啊不好见吧,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白银之王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草薙出云的话,神木悠白也没有继续坚持,他转过头来靠在椅子上,再次变回了冷漠的模样。

    这时候,安娜却握住了神木悠白的手,她说“王会过来。”

    “安娜”草薙出云有些惊讶。

    “王,会过来这里。”安娜这样确定的说。

    就像是安娜说的那样,在一段时间后白银之王真的来了,他的样子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他并不是无色,只是一个被无色夺取身体的无辜之人,虽然是王权者却还是无奈的背了黑锅。

    这一次他便是为此而来。

    在白银之王的诉说中,他们了解到了事实。

    无色之王的能力是可以夺取他人的身体,一旦被夺取身体他就可以窃取到其他人的力量,所以他才会杀死十束多多良,以此来调动赤王和青王的争斗,策划着等两个王权者两败俱伤后一起吞噬掉。

    至于白银之王,这更好说,毕竟白银之王的力量是不变,他可以永远保持原先的模样不会死去也不会老去,是个人都窥测这样的力量。

    所以无色的目的就是王权者,再说的详细一点,是为了王权者的力量。

    神木悠白靠在椅子上,他注视着伊佐那社,在所有部署都结束后他才开了口。

    他说“白银之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伊佐那社眨眨眼睛,他看着神木悠白有些安静,或者说其实他一开始就有些意外。

    毕竟神木悠白并不是权外者更不是王权者,他甚至不是氏族,但依旧坐在赤组中间看上去安静的很,和这场争斗有些割裂,但他确实坐在这里,而且伊佐那社感觉到神木悠白身上不太对劲。

    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那些东西一点点在冒出来,他的身体因为无力承受所以在崩溃中。

    如果继续下去,他可能很快就

    “你问。”伊佐那社走到神木悠白面前,“问什么都可以。”

    他做好了准备,不管是被斥责也好,同情也罢,但是他没想到神木悠白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如果再次回到过去,你还会研究石板把力量激发出来吗”神木悠白平静的注视着他,“你到底是为什么才会研究石板这份力量真的可以给人带来幸福吗”

    伊佐那社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他发现,其实面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需要他给什么答案。

    因为他已经在试图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有些艰难,他还在犹豫,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一点偏向。

    虽然那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决定。

    “你”伊佐那社开口。

    他伸出了手,但是在神木悠白冷漠又死寂的眼神里,他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伊佐那社仿佛看到了他正在一步步倒退着,他的身后是一片沼泽,他就这样冷静的将自己的脚步退到沼泽内,带着剧毒的淤泥将他的双脚吞噬,他正在往下陷,像是自我献祭的亡命徒。

    他无视了每一只伸过去的手,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因为他再也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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