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新闻则是与那个富豪有关, 他身上虚假的慈善皮被扒了个干干净净,网络一片沸腾,纷纷警视厅, 要求警方赶快处理。
不必说,这两个大新闻无疑是绫辻行人的手笔。
受到绫辻行人启发的夏油杰果断选择报警。
而在这时,夏油杰终于知道, 那个被整个渔村排斥,差点被亲生父母“净化”了的男孩名叫祢木利久,今年十一岁。
即使面对公诉,祢木利久的父母也死不悔改,坚称祢木利久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怪物,已经被剥夺了监护权并被送入监狱中。其他村民以以故意伤害罪、虐待儿童罪被一同送入监狱中。
夏油杰问过祢木利久的意愿, 他不想去福利院或是寄养家庭, 只想自己生活。
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当年那个想要用这份力量救人的祢木利久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冷酷的、再也不救人的祢木利久, 这样的他跟那些看不到世界真实的人合不来。
听着很中二, 但想着这份中二从何而来, 夏油杰心中又有些酸涩。
夏油杰倒是挺想领养祢木利久, 但他年龄不够,还有菅原悟防贼似的盯防排斥, 忙不迭地说他可以给祢木利久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五条家多的是工具监护人,这才暂时解决了小咒术师的去留问题。
见夏油杰打消了领养祢木利久的念头,菅原悟默默松了口气。
他当年就是祢木利久这个年纪被傑带回去养的, 万一祢木利久眼光太好, 跟他似的看上了杰怎么办虽然不觉得那个小屁孩能撬了他的墙角, 但菅原悟还是要坚决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处理完祢木利久的任务后,三人没再接到任务便返回了高专。
其实不是没有任务了,任务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而是菅原悟一个电话打到了咒术总监部的办公室,冷冷地威胁了他们一通。再敢肆无忌惮地塞这种未经筛查过的任务给他们,就别怪菅原悟半夜上门拆了他们的骨头。
这才熄了给夏油杰狂塞任务的气焰。
这也给了夏油杰探究诅咒师日常的时间。
他只是通过祢木利久一个十一岁未成年咒术师被当成诅咒师的事件,下意识想到,到底有多少小咒术师跟祢木利久一样,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打成诅咒师,然后再无法回头。
万万没有想到,他自己和悟他们的八卦就是诅咒师的日常,这简直让夏油杰无言以对。
宿舍床上,夏油杰又翻了个身。他揉按着一直隐隐作痛的手腕,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类的负面情绪创造诅咒,诅咒伤害人类。咒术师祓除诅咒,也被诅咒所伤害。咒术师保护非术师,但也会被非术师所伤害
想来想去,果然哪里有问题吧
他的大义有需要完善的地方,「窗」的监测也应该有所改进,虽然到他手上的任务突然从二级窜到一级、特级不算什么,但对于绝大多数的咒术师而言很棘手吧。
还有就是,他真的不想救人渣。
夏油杰又双叒叕地翻了个身,他皱眉盯着痛感越发显著的手腕,忽然张嘴,一口咬住那里。
洁白的牙齿整齐地嵌在手腕内侧略显细嫩的皮肉里,新的疼痛感叠加在皮下的隐痛上,似乎,舒服了一点
夏油杰眉头微蹙,牙齿越发用力地咬合。
带着铁锈味道的液体涌出,顺着齿缝间淌下。
夏油杰恍若未觉,牙齿继续用力,直咬得手腕鲜血淋漓,鲜血淅沥沥地淌下,落入口中,落入袖中,淌在床上。
用更鲜明的痛感覆盖原本的痛感,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意外得让这段日子里被隐痛折磨得心情烦躁的夏油杰觉得舒服起来。
就在夏油杰越咬越起劲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叮铃铃”的声音。
是他之前定的手机闹钟
夏油杰一个激灵,嵌入手腕皮肉里的牙齿瞬间脱离出来。
终于清醒过来的夏油杰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腕和血淋淋的床铺,虽然他手边没有镜子,但他嘴里满是铁锈味,脖子湿漉漉的感觉那么鲜明,简直就像是刚从凶案现场里逃出来的。
“疯了疯了。”手腕内侧的咬伤在夏油杰回过神后就以着最快的速度愈合,夏油杰忙不迭地扯下床单,果然看到已经渗进了床垫里的血迹。也就是床垫够厚,这才没有渗到床板里。
“没事。”夏油杰飞快地扒下身上的衣服,高专学生的衣服沾血多正常的一件事,就去年那一年里,不管是做任务还是跟悟切磋,满头满脸的血才是正常操作。
将脏掉的床单和脏衣服塞进衣篓里,被子因为是叠好的所以躲过一劫,夏油杰仔细地刷牙洗脸又换了一身衣服,自觉已经将刚才无人得见的黑历史扫入了垃圾桶中。
瞄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夏油杰整理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左右隔壁的房门同时打开,探出两颗白毛脑袋来。
夏油杰一脸习以为常,“走吧,吃饭去。”
“迟了五分钟诶,杰。”五条悟凑过来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是什么打乱了你引以为豪的生物钟”
菅原悟微微倾身,鼻尖在夏油杰颈窝处晃了一圈,一贯无需遮掩的苍蓝眼眸炯炯有神地盯着夏油杰红润的嘴唇“新鲜的水汽和薄荷香,杰洗了脸还刷了牙真精致,不愧是杰”
“哈。”五条悟立刻拆台,“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你说”
“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故意问了一遍呢。”菅原悟反唇相讥,毫不相让。
夏油杰“走了,小心食堂定量售卖的羊羹卖没了。”
打从菅原悟留在高专当助教起,五条家通过高专管理层往食堂安排进了三位非术师大厨,不提那位深得夏油杰之心的荞麦面大师,哦,他做寿司也是一绝另外两位大厨,一位擅长各种和果子,一位擅长各种西式甜品,堪称甜食爱好者的福音。
他们成功应聘高专食堂的事迹气得五条悟嗷嗷直叫,五条家当初是怎么搪塞他的,结果到了菅原悟这里,他们居然安排三位风格迥异但都无比出色的非术师大厨进入号称从不会有非术师踏足的高专结界中工作,这也太双标了
至于五条家派人解释的“是天元大人给予悟大人的特许,五条家只是按照悟大人的意思找到了合适的非术师大厨,别的就没有做什么了”,还有“悟大人是五条家的先祖,小悟大人要尊敬悟大人”诸如此类的话,五条悟表示那统统都是放屁。
反正,五条悟转头就噙着两泡不知是不是用眼药水假装的眼泪,抱住夏油杰不撒手,情真意切地控诉了五条家的无情无义,菅原悟的狡猾无耻,再点明自己此刻的孤立无援
要不是夏油杰实在了解五条悟,说不定他就相信了。
不管怎么说,大厨的入驻堪称咒术高专最大的福利。
在食堂吃过五星级的大餐后,夏油杰领着两个宛若门神的白发六眼在操场散步消食。这个散步时间一般持续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不是道场来一局就是回屋红白机来一局。
半个小时后,菅原悟和五条悟对视一眼,刚想打一架,一旁的夏油杰开口道“我来。”
菅原悟和五条悟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甩掉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走进布置着层层符文结界的道场中,冲场外勾了勾手指,挑眉道“来一个。”
菅原悟和五条悟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断然道“我来”
“你别学我”x2
“快点。”夏油杰难得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不然,我就找夜蛾了。”
时常被夜蛾正道的铁拳制裁,那位大佬虽然是一个时常被误会为毛毡爱好者的傀儡师,但他在体术上的实力没得挑剔。
能单纯以体术打击当初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术师,凤毛麟角,夜蛾正道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压得下两个最强问题少年。
菅原悟和五条悟怒视彼此半分钟,达成了共识。
“剪刀石头布”
一局定生死,五条悟露出胜利的笑容。他扶着小墨镜,冲菅原悟轻蔑地哼了一声。一转头,便笑得阳光灿烂。
“杰,我来啦”
五条悟学着夏油杰,将外套甩掉,只穿着里面的t恤走上了道场。
菅原悟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道场,哼道“倒计时开始三、二、一,杰,揍他”
“轰”
道场的地面瞬间迸裂开来。
两道身影同时冲向对方。
五条悟没有留手,他并没有将「无下限」的力量笼罩在身体上,那样的话,体术对练就没有意思了。澎湃的咒力萦绕周身,蕴含着强劲咒力的拳头毫不犹豫地向对面神情冷肃的夏油杰挥去,拳风所到之处,直接扭曲了空间,也扭曲出蓝中带黑的咒力来。
「黑闪」
即使对面的人是五条悟认定的未来伴侣,是他一直喜欢的人,在这种时候,他也不会放水。
他只会拿出全部的力量,向对面那个人展示他的实力。
夏油杰笑了一下,他猛地握拳,一个旋身,又长又直的腿一个横扫劈向五条悟的脑袋。
他们的对练,从来就没有放水的时候。
77
“噼里啪啦”
“轰隆咔嚓”
所以在夏油杰和五条悟对练的时候,倒霉的只会是不结实的场地。
嘛,谁叫场地修得不够结实来着。
菅原悟面无表情地旁观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战斗,随意搭在手臂上的手指微微用力,苍蓝色的眼眸暗沉下来。
虽然不想承认,五条悟确实跟杰有着不小的默契。
不过,杰今天是不是有些问题
菅原悟眉头微蹙,六眼锁定在咒力对碰中穿行,打得极为豪迈,全力进攻,完全放弃了防御的夏油杰。
不对劲。
这不是杰一贯的风格。
以杰的性格,即使学会了反转术式,也不会在战斗中完全放弃防御。这么一个打法,回头肯定满身都是伤。
果不其然,等夏油杰和五条悟结束切磋后,两人都是满头满脸的鲜血。好在都有反转术式在身,那点伤势很快就修复完毕。
“哇,杰,你今天好凶哇。”五条悟扁了扁嘴,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脸蛋,“刚才我的腮帮子都被你打肿了。”
“我的肋骨还被踹断两根呢。”夏油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状似不经意地甩了甩手腕,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来。
果然,身体不舒服,痛痛快快打一架就是良药。
“走吧。”随手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夏油杰就着现在满身鲜血的模样,跟五条悟和菅原悟一起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杰。”菅原悟脑中飞快筛选最近可能让夏油杰感觉到不快的事情,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眨巴着苍蓝六眼,问道“今晚要一起打游戏吗”
“杰,说好一起看电影呢。”五条悟探出脑袋,他这头白毛上还沾着血呢,都是刚才跟夏油杰切磋时留下的。
“呃”夏油杰心中无奈,却又习以为常地权衡利弊。
这种情况,要么全拒绝,要么一起来。
游戏机只有两个手柄,三人一起玩,必然会有落单,夏油杰并不介意围观这两个悟使用游戏机来进行第不知多少次的对决。
倒是一起看电影会和谐许多,两只悟排排坐,只要片子不降智,没有什么逻辑问题,观影途中多阻止两回,应该能够安安稳稳地看完整部电影。
所以,游戏还是电影,果然应该选择后者吧
但是,想要玩游戏的菅原悟必然会失望,就只能在白天找机会补偿他了。
“悟先生,今晚一起看电影怎么样”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去悟的房间。”
五条悟去年就在宿舍里安了家庭影院,时不时就拉着夏油杰去他宿舍里一起看电影。而夏油杰的房间,那是用来打游戏看漫画的。
五条悟扁了扁嘴,没有出言反对。
他现在的努力得还不够,不足以让夏油杰彻底拒绝菅原悟。
好吧,现实是,只要敢提,夏油杰能一口气拒绝他们两个。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跟菅原悟僵持着。
菅原悟瞥了五条悟一眼,倒是没有多勉强,很干脆地点头道“好啊,今晚就看电影。”顿了一下,他弯起眼眸,笑眯眯地道“超期待呢。”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现在是晚上六点。”夏油杰看了一眼腕表,“两个小时后开始电影之夜,怎么样”
两只悟都没有异议。
很好,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只属于夏油杰自己。
夏油杰回到宿舍里,将身上沾血的衣物脱下,连同之前沾到血迹的衣服和被单一起塞进洗衣篮里,拎着来到学校的公共洗衣房。
洗衣房里这会儿只有夏油杰一个人。
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从洗涤到烘干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夏油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准备玩“贪吃蛇”小游戏来消磨这三十分钟的时间。
不得不说,跟五条悟打了一架后,夏油杰身心舒畅,即使手腕那里还有些隐隐作痛,唔,小问题,不需要在意。
夏油杰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按着手机键,操控着那条丑丑的贪吃蛇不断地吞吃豆子,闪避障碍物,走位风骚,操作一流。
只要是游戏,不管是大游戏还是小游戏,夏油杰绝对是最强的,宿舍那边的两个六眼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夏油杰神态闲适放松地玩着小游戏的时候,木屐叩击地面时的脚步声以及陌生的咒力气息引起了夏油杰的注意力。他下意识抬眼,看向声源处。
却见洗衣房的门口,一个穿着紫色色无地的中年女性缓步向他走来。行走间,她微微垂着头,鬓角处夹杂着的白发很明显,但她眉眼温柔,唇角含笑,无疑还是美丽的。
夏油杰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让他不解的是,对方正目标明确地向他走来。他下意识按动手机键盘,退出了小游戏。
游戏音效消失后,只剩下对方向他走来时木屐叩击地面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初次见面,夏油大人。”来人果然在夏油杰面前站定,她微微俯身,态度恭谨,缓声道“妾身禅院羽,乃是直哉大人的婶母。”
夏油杰“”
哦,是禅院家的啊。
夏油杰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好像跟禅院家没有什么关系吧尤其是禅院直哉,那小子看他时看宛如看祸水的眼神,夏油杰每每想起就拳头硬,在体术课上更是毫不客气地竞争跟禅院直哉一战并将他套麻袋的机会。
虽然他跟禅院直哉是同班,但关系真算不上好。而以着夏油杰对禅院直哉浅显的了解,那家伙绝对记仇了。
记仇就记仇,哪怕是希望高专校园和和平平的夜蛾校长都不指望他们跟禅院直哉那个小王八蛋和谐友好,维持个面子情,别趁机将人打死就很好了。
现在,禅院直哉的婶母却来到夏油杰面前,一副特意来找他的架势找茬
夏油杰站起身,微微颔首,礼貌回应“晚上好,夫人,您有事吗”
想想禅院直哉那满口渣言渣语,想想悟他两个月前刚炸了禅院家,再想想那把三亿円从禅院家强买强卖的赃物就放在他的云外镜中,夏油杰并不觉得禅院家的人会对他有什么善意可言。
尤其眼前这位还是禅院直哉的婶母,是关系比较近的亲戚。
“啊,是妾身失礼了。”禅院羽抬手将一缕碎发捋到耳后,笑容温温和和,“妾身只是看到了夏油大人,想到夏油大人的事迹,便想来认识一下。”
咒术界唯三的特级咒术师,即使夏油杰毫无背景,世家出身的咒术师天然蔑视平民出身的咒术师,但看到夏油杰的时候,还是会止不住心里发酸。
御三家传承千年,仍是会时不时出现毫无天赋的族人,而毫无历史底蕴和背景的普通家庭里居然会出现稀有程度不亚于六眼的咒灵操使,还未成年便已经是特级咒术师,不得不说,这样的现实着实讽刺。
禅院羽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身量高挑眉眼秀美的黑发青年,由衷感慨道“真是让人羡慕的才能,夏油大人,您的父母一定为了您的诞生而感到了无比的喜悦吧。”
夏油杰“”
喜悦什么
他这样的天赋,放在有着咒术背景的家族或许是一件大喜事,放在普通人的家庭里,除了恐慌、不安、担忧和厌烦,别无他想。
夏油杰并不喜欢这样的话题,但他看得出来,眼前的禅院羽,这个跟他母亲差不多年龄的夫人并不是在有意奚落他,而是在真心赞叹。
这让夏油杰即使心中不怎么高兴也不好意思出言怼回去。
夏油杰默了默,淡淡道“大概吧。”
仿佛没有看到夏油杰冷淡下来的脸色,禅院羽的手虚虚地扶在小腹上,她的神情有刹那的恍惚,语气里止不住带上了感慨的意味“妾身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她们就远没有夏油大人这般有才能”
“即使没有才能,她们也是您的女儿。”夏油杰眉头微蹙地打断禅院羽的话,他下意识想起了悟跟他说过的禅院家所奉行的“非术师非人”的理论,语气微冷。
“是啊,她们是我的女儿,即使没有多少才能”
即使她们的诞生打破了丈夫竞争禅院家主位置的美梦,即使她们的诞生让她深深地被丈夫怨恨上,即使以着禅院家女子一直以来的理念,那两个孩子几乎称得上禅院嫡系的污点,但她们依旧是她的女儿,是她生命的延续。
当一个母亲的本能与情感和一个家族一直以来的理念与准则发生冲突的时候,总有一个是错误的。
好歹给一次机会,让我觉得庆幸生了下了你吧,真希。
午夜梦醒之时,禅院羽在破碎的画面中看到她如是对那个五官中有着她年轻时候影子却毁了大半张脸的少女这么说道。
妈妈,小依死了。凌乱的画面闪过,那个毁容的少女再次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身上隐藏的柔软和温情都消失了,她满身鲜血,怀抱着另一个五官与她更为相像却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女孩,平静地对她说道禅院家,我毁掉了。
不对,真依怎么可以死掉
妈妈,我走了。
不对,真希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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