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因为应酬累得瘫倒的晋阳公主笑盈盈地看着长孙愉愉道“愉愉, 你这法子却好。”晋阳公主以前的圈子都是贵夫人,现如今却是拓展了太多了。
长孙愉愉捶了捶自己的手臂,“亏得只展出三日呢, 光是盯着兰亭集序就够累人的了, 我生怕出了任何岔子。”
晋阳公主道“好了,马上就要出正月了, 你却能得以休息休息了。”
长孙愉愉摇摇头,“娘, 你能不能进宫请托皇帝舅舅,让他请陆修撰临摹一幅兰亭集序放在画馆里展示”
晋阳公主道“为何要去请托皇上你自己跟陆六元说不行么”
长孙愉愉撇撇嘴, “他就是个木头脑袋, 又定了亲,我请托他, 他肯定拒绝的。可是我觉得兰亭集序这样的字, 非得找个名气大的临摹,再挂在咱们画馆里才能有吸引力。不然我怕画馆以后没了新鲜感,大家就不上心了。”
晋阳公主点了点,“那行,我帮你跟你舅舅说。不过接下来你这画馆又要如何难道就展示那些临摹品”
“那当然不行了, 我打算每半个月就展示一幅出名的真迹。”长孙愉愉道。
“你哪儿去寻呢”晋阳公主问。
“雪凝她们家都有些藏品, 私底下借出来展示一下呗,再不济,宫中藏了那许多字画, 也是时候让世人开开眼界了。”长孙愉愉不以为意地道。
这种对别人难于上青天的事儿, 对长孙愉愉来说却是无需烦恼的事情。因为很多人都习惯捧着她, 宠着她。
好比正月末她去庆阳王府做客, 京城的一众仕女也几乎都是人人围着长孙愉愉转, 便是咏荷社的许多人,也都凑了过来。
至于长孙丹那边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了,也就陆甜甜和史墨梅跟她说话多一些。但因为孔重阳成了陆甜甜未来的嫂子,她们以前又是一个社的,陆甜甜就和孔重阳走得近了些。
偏孔重阳如今又与长孙愉愉交好,连带着陆甜甜的态度都暧昧了许多。
何芝跟在她表姐长孙丹身侧一直拿眼睛瞪长孙愉愉,可长孙愉愉压根儿就没看见她。
“得意个什么劲儿吧不过是办个画馆,她又不是第一人,居然就猖狂了起来,真是可笑。”何芝不忿地道。
“办画馆她虽然不是第一人,但能把兰亭集序借出来的,她却是第一个。”长孙丹冷冷地道。
史墨梅闻言,一脸为难地看着长孙丹。
“怎么了,阿梅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们还用得着藏着掖着的么”长孙丹道。
“就是,我爹爹想让我哥多练字,好好儿练字,如今难得有机会能看到王右军的真迹,可每日发放的牌子就那么几张,还得限时,我爹就想让华宁给我哥哥行个方便。”史墨梅道。
长孙丹偏了偏头,似乎是不大明白史墨梅的打算。
“可是你也知道,我爹和我娘同晋阳公主府没什么来往,他就想着让我跟华宁说一说。”史墨梅都难堪死了,她爹可真难为她。只是她怎么好说,她和长孙愉愉完全不在一个圈子里玩儿她爹只会以为她是小孩子脾气的。在这京城,不跟华宁县主玩儿,又跟谁玩儿呢
谁都是以能跟华宁县主长孙吉来往而自豪的。现如今长孙愉愉办了那几件大事后,声誉可就远远不是长孙丹能比拟的了。
所谓的长孙双姝也没人再提及了,如今早就是一枝独秀了。
长孙丹这才听明白了史墨梅的意思,她这是要改换门庭啊,于是冷笑道“好啊,你去跟她说好了,华宁素来大方。”
说不得长孙愉愉的确大方,但那也是分人的,似史墨梅这种人,她从一开始就没瞧上过。
因此当史墨梅厚着脸皮,鼓起勇气跟她提了兰亭集序的事儿后,长孙愉愉特别礼貌温和地笑道“史家姐姐,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这两日请托的人实在太多了。连素日冷峻的陈大学士也开了口,给他儿子多要了几张牌子。凌相公家的公子也拿了好些牌子去,孔姐姐也给她哥哥拿了些牌子,现如今就是雪凝她们问我要多的牌子,我都没有呢,真是不好意思啊。”
听听长孙愉愉这话里的话,朝廷五大学士里就有两个走了她的关系拿牌子,且还不提她没说的,这影响力也没谁了。
史墨梅讨了个没趣再回到长孙丹身边,少不得被何芝奚落了一顿。“她素来眼高于顶,如今更是跟翘尾巴孔雀一样,你又何苦去热脸贴冷屁股的。”
史墨梅被长孙愉愉拒绝也是难堪,“我听她刚才提起孔重阳帮她哥哥拿牌子,现在听说她们还组了个马球队,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何芝问。
史墨梅低声道“华宁心里对陆世子是个什么想法,咱们都是知道的吧上回甜甜生辰,她故意送了甜甜一幅岳将军的字,就是为了讨好陆世子。可如今陆世子与孔重阳定了亲,她却与孔重阳走那么近,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长孙丹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何芝急急地道“这话怎么说啊墨梅姐姐你该不会是说”
史墨梅对着长孙丹道“丹妹妹,我记得那日魔鬼滩的事儿是华宁主动提起来的吧”
长孙丹点了点头。
“她可不是随便被人一激就犯傻的人,那次险些出了大事儿,她自个儿也遇着了狼,腿还瘸了,你们说她会不会就是故意的。她想引着陆世子去救她,结果陆世子却救了孔重阳”史墨梅道。
长孙丹望着不远处正在一块儿说话的长孙愉愉和孔重阳,她们亲昵的样子仿佛意思一丝芥蒂也无,这让长孙丹不得不深思史墨梅的话。
长孙丹倒不认为长孙愉愉会引陆征去救她这样来定亲,毕竟如果晋阳公主府想和定军侯府结亲,找皇帝下旨不是更体面吗长孙愉愉完全犯不着以清白声誉来拴住陆征,所以
长孙丹眯了眯眼睛,想起打马球那会儿,孔重阳就时常借机亲近陆征。说不得是孔重阳和长孙愉愉一拍即合,才弄出了魔鬼滩那一幕。反正对长孙愉愉来说,只要自己不能和陆征定亲她就满意了。
长孙丹想到这儿,不由恨毒了长孙愉愉。她怎么能那么坏呢她就那么见不得自己好么
长孙丹正想着呢,偏这时长孙愉愉回头看到了她,还冲她笑了笑,这一笑看在长孙丹眼里别提有多刺眼了,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长孙愉愉却没有挑衅长孙丹的意思,她是因为心情很好,所以才对着每个人都保持笑容的。
二月二龙抬头时,长孙愉愉又从孔重阳家里借来了一幅展扬的春居,以保证皇家画馆每半月都能有一幅知名的真迹展出。
春居画的是十几个童子在放纸鸢,或执轮,或仰观,或飞跑,把童子得意的、焦急的、嬉戏的神情画得淋漓尽致,整幅画是少有的活泼气象,也是展扬最为世人所推崇的一幅画。
当然这幅画比起兰亭集序的名气是差了不少,但长孙愉愉为了把这幅画推出来,还特地筹办了一场纸鸢大会,因为她个人很是喜欢展扬的画风。她有自信这次展出后,展扬的画一定能更受推崇。
当然纸鸢大会也不仅仅是为了画馆的名气,还是为了迎接来自草原的客人而准备的娱乐。
今春皇帝万寿节,不止草原,还有西域的小国,南边的百越等国都有使者入朝来贺。官员长孙愉愉是不用管的,但是随行的家属、贵女,她们却得让她们也有娱乐之处,得慕盛华。
纸鸢大会算是其一,继而是女子马球赛,总之会让那些个贵人日日都有玩乐和议论的话题。
纸鸢大会在京城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每隔一、两年总会举办一次,就看是谁来发起,今年恰好是长孙愉愉有兴趣而已。
而等闲人家里都是藏着不少纸鸢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长孙愉愉有些担心陈一琴,“琴姐姐你家里有纸鸢么”
陈一琴果然摇了摇头,“没有,不过那个简单,做一个就好了。”
长孙愉愉笑了笑,“京城的纸鸢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做一架风筝来就行了,太过普通会叫人看笑话的,一飞上了天更是泯然众人,都找不到那个是自己的风筝了。”
陈一琴傻眼地看着长孙愉愉,“放纸鸢不是为了好玩儿么”
长孙愉愉无语地看着陈一琴,最后才道“纸鸢虽然是小玩意,却也有精巧之处。尤其是这次还有草原郡主以及西域小国的公主等前来,总不能失了咱们的风采吧”
陈一琴想了想,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长孙愉愉又道“若是你一时半会儿造不出纸鸢来,我家里还有好几架,你去挑一架吧。”
陈一琴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再想想法子。”
长孙愉愉见陈一琴如此,也不再多劝。她家的人惯来是不喜欢受人恩惠的,唯一一次请托就是为了上次的兰亭集序可,为此长孙愉愉还挺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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