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临行的前一天, 跟陶溪和在家窝了一整天。
陶溪和是工作狂,她上午的时间用来在家办公。季霆坐在客厅里看书,时不时听一两句她跟同事或者甲方对接工作的电话, 她塞着蓝牙耳机,松弛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中英文混用,话不密集, 但条理清晰,有那么点小老板的架势了。
事情处理完之后,陶溪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回季医生身上。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季医生一清二楚, 但偏不遂她愿。
越临近分别, 她越是急吼吼地想做这件事情,恨不得把十个月做不了的遗憾全部提前弥补在这几天。那他走之后, 她岂不是要难熬死了
他已经确定“玩具”满足不了她了。
季霆切水果时, 陶溪和从背后抱住他, 跟他讨价还价“那晚上总可以吧, 今天如果不做, 再做就是十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晚上我叫了符迪来吃饭。”
“为什么”今晚陶溪和非常不欢迎这个多余的人。
为什么
因为季医生之前在他大舅子面前夸下过海口, 他得继续他的劝和工作。
季霆转过身,搂住陶溪和的腰“哪怕今天我们做十次,我明天一走, 你后天该寂寞还是得寂寞。别让我有一种,做你的丈夫,就只有成为你泄欲工具这一种功用的感觉, 好吗何况, 就我们最近的频率来说, 我最多四次恐怕就疲软,而你,超过两次,一定下不来床。”
陶溪和歪一下头“你这个年纪能一天三次就很不错了。”
季医生“”
陶溪和偷偷发微信问方幼宜我大哥现在还可以一天三次吗
方幼宜无语道大姐,他是你亲哥哥唉,你就算想调研中年男人的身体素质,也该放过他吧
陶溪和你就说可以不可以吧
方幼宜可以。
季霆现在只要看见陶溪和在跟方幼宜发微信,脑子里就涌现不出什么纯洁的画面。以两个姑娘互相分享的尺度来说,他觉得自己在方幼宜面前已经如同一具医学人体模型,当然,陶洲和在他心中也是如此。
他和陶洲和对对方房事的知晓程度,宛如古代敬事房里的大太监。
比较“遗憾”的是,陶洲和抱得美人归之后,他们四个还没有凑齐过。他现在只盼望着,等他们凑齐的时候,陶洲和跟小符迪已经冰释前嫌,而方幼宜也依然对陶洲和感兴趣。
说到这一点,他很得意于陶溪和对他身体的痴迷程度跟忠诚程度。他亲眼见证过方幼宜跟孟君宁的亲密夜晚,他觉得那画面陶洲和不会想了解。
符迪对季医生给自己介绍对象这件事情感到迷惑,他非常直白地发问“你身边的姑娘,是不是都戴着镜片很厚的眼镜,穿锁骨都不露的上衣,说话我基本上听不懂,就女博士那种跟你一样无趣”
陶溪和听得翻白脸“能改掉对女博士的刻板印象吗我见过各种类型的女博士,不单单只有你说的这种学术气场比较强的。现在高学历女性越来越多了,别你们男人一驾驭不了,就怪姑娘们学历高。”
“我驾驭不了靠,我前女友有平京大学的好吧。”符迪急得跳脚,又酸酸地说道“我那个平大的女朋友比方幼宜身材好多了。”
陶溪和不想接话,季医生也不想说话。夫妻俩看着可怜又可爱的符迪,双双摇头叹气。
吃完晚饭后,符迪难得识趣地一早就闪人,临走前他拍了拍季霆的胳膊,叮嘱道“背井离乡的,整整十个月呢,千万别耐不住寂寞瞎胡搞。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们溪和,哥们儿能把你皮都给扒了。”
“快滚。”
符迪又坏笑道“今儿晚上加油,你要是有能耐,指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俩的小崽子都满月了。”
“滚”
季霆最后一次检查行李时,陶溪和全程蹲在行李旁看着他。他时不时拍拍她的头,却也说不出什么感性的安慰的话。
陶溪和自己开了口“你喜欢跟我上床,多半是因为你的性经历刚开启不久,还处在新鲜感里,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也对你这么沉迷吗”
季医生以为她又要谈感情,她却说“抛开热恋期的原因,因为只有在床上,我才能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着迷,我姑且把这种着迷理解成爱吧。”
季医生感到困惑“你总是忽略我对你做的其他事情”
“这种时候,说你也爱我就好啦。”陶溪和凑过去亲他的嘴唇。
季霆“嗯”了一声,“你记得每天要喝牛奶、吃水果,不要总是吃外卖”
“季霆,说你会想我。”陶溪和打断他的话。
季医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会想你。”
陶溪和的腿蹲麻了,借力站起来。季霆去扶她,被她推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季医生,你不要怂,今晚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说几次就几次,反正明天你一上飞机就可以休息”
大约是气氛逐步被陶溪和带到了某个点,季霆听到“你不要怂”这几个字时,就已经在脑子里把陶溪和的衣服撕碎。
他丢掉了所有多余的情绪,汹涌地吻她。既然她说只有这个时刻,她才感觉爱,那便成全她。
今夜属于她。
回到卧室里后,季霆把陶溪和从自己身上剥离,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几个玩具,扔到陶溪和面前,说“玩儿给我看。”
陶溪和“”
“我想看看你过去一个人都是怎么玩儿的。”季医生很细心地为所有玩具都充满了电,他随手拿起其中一个,送到陶溪和的胸前,“这个玩儿过吗”
陶溪和发现怂的是她自己。真枪实弹她不怕,却畏缩在这堆其实大部分她都曾经玩过的玩具面前。
她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季医生身体的任何部分难道不都比这些东西好玩儿
要当着他的面玩儿吗
算了,纠结个毛线,他曾经都能接受她是个“老手”,今日未必就不能接受她上升天蝎的本性。
她也想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季医生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窗边的独沙发上。他饶有兴致地戴上很少会戴的眼镜,抱着胳膊,一只手拖住下颌骨,对陶溪和说“千万别紧张,你哪儿哪儿我都清楚。”
陶溪和好讨厌他这幅冷淡又禁欲的腔调,恨恨道“我就怕我开心过头了,待会儿没精力招架你了。”
季医生淡定道“没关系,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的。”
陶溪和为了让他后悔,撕碎了自己的羞耻心。她做出投入的姿态,在假装昏眩时去偷窥他的神情,他竟波澜不惊。
她怀疑他戴眼镜就是为了遮掩虚伪。
一刻钟过后,陶溪和没觉得多快乐,偃旗息鼓。
“就这样”季霆低声笑了一下。
陶溪和不说话。东西懒得收拾,衣服也不想穿,她就那样躺着,把眼睛闭上。
“我明白了,玩具没有我好。那我是不是白给你买了”季医生去到她身侧,按下一个开关
陶溪和听见声响时,心头一紧。果不其然,某人迸发了的恶趣味。
她皱着眉头接纳,闷声道“我已经没感觉了。”
“那你就重新找找感觉。”季医生测了测她的心跳,靠近她耳边“我主要是担心你会红杏出墙,所以你必须再一次喜欢上你的玩具。”
“我一定会红杏出墙。”
闹了半个钟头后,季医生还是亲自上阵了。
呼吸沉重时,陶溪和笑着讽刺他“你一开始就不该装,虚伪死了。”
季医生解释说“现在只是为了让你明白,由奢入俭难。这墙你出不去的。”
陶溪和跟神外的医护们站在一起送别季霆。
他跟男同事们拥抱,跟女同事握手,到了她面前,拍一下她的头顶,虚虚地将她揽进怀里,说了句再寻常不过却只有她听得到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方才两人在车上最后一次接吻,是季医生主动的。要下车之前,他拉过陶溪和的胳膊,抚摸了一会儿她的脸,随后覆上去,程度不深也不浅,分不清有没有欲念,但肯定有不舍。
这个时刻的温情是多过于伤感的,可陶溪和还是想起那一年冬天,她从那个偏僻的部队卫生院离开,回头看站在雪地里的季霆,心口涌上的酸涩。
那时的她根本没想到,那次相聚竟是后来这些年里,他们俩最亲密的一次独处。自那之外,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他只是把你当妹妹,千万别表白,千万别表白
那年她已经成年,他也单身,明明条件成熟,有故事可以书写,他却在那个挂满繁星的浪漫夜晚,在她几乎想要开口说喜欢的时候,眼睛里带着无限真诚对她说“溪和,你要是我亲妹妹就好了。”
陶溪和回到工作室时,方幼宜正在看江遥纪录片的最后一版,她眼睛哭红了,见着陶溪和,哽咽道“靠,明明过程我都亲眼见过,可是剪辑出来,我竟然一下子就成了局外人。”
“局外人能共情到掉眼泪,说明片子剪得不错。”陶溪和打了个哈欠,问江遥怎么还没来。
方幼宜说江遥请假回老家了。
纪录片三天后上线,江遥却在这时选择离开。陶溪和没吱声,发了条微信给江遥放轻松,有困难随时联络我。
三天后的晚上,江遥的纪录片在多个女性向自媒体同时上线。
坦桑利亚是下午,季霆刚从一场当地政府组织的欢迎会上脱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拿出手机认真看完这个40分钟的纪录片。
当天晚上,他给陶溪和发去第一封邮件。写了一千字左右的观后感,站在医生的角度,聊了些对这类女性心理重建的建议,末尾,他附上一句话小陶辛苦了,这是很细腻又很有力量的一个纪录片,希望后续你能收获到满意的反馈。
陶溪和次日一早才看到邮件,等到中午,季医生那边天亮时,她发了张自己的大尺度自拍过去。
季医生
陶溪和以后就这样,邮件换照片或者视频。
季医生我不需要。
陶溪和给他洗脑不,你需要。
一周后,江遥的纪录片被看过的女孩们口口相传,推成了一个热点。各方声音很多,不同性向的评论呈现两极分化。但总体上,她们收获到的同理心和共情、理性探讨和正向延伸讨论远远超过那些冷漠和刻意诋毁。
工作室的邮箱一时之间爆满,她们收到了许许多多有着同样遭遇的女孩的倾诉,也有一些热心的姑娘,给她们发来赞许和鼓励。
这天傍晚,陶溪和独自坐在会议室里,用投影仪再一次观看这段短片。
看完后,她给江遥发去消息江遥,认识你,接触到你的故事,让我回国后终于找到了一股冲劲。你看见了吧,你的愿景都实现了。以后要爱自己,要好好生活,让我们继续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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