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喜的担心不为过,真要赔给那些人钱,她非得怄死不可。
卫诚只好安慰她“放心,我会托人帮忙盯着点,不会让他们占到半点便宜。”
乐喜自然是信他的,将昨晚家里和汪小舅商量的结果告诉他,叮嘱道“先看看小舅那边的办法效果怎么样,不行你再插手,小心被他们攀扯进去,影响了你的工作。”
卫诚摇头说没事,但在乐喜的坚持下,他面上应了,私下却暗自找人寻到那个小美家里,和她父母亲人商议出面状告许强他们耍流氓一事。
与此同时,汪小舅和他朋友也找了过来,目的和卫诚派的人一样。
双方碰面发现彼此的用意,顺势汇合组成一个团队,共同发力促成这件事。
小美的父母本还不愿意,一个是事情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另一个则是担心捅出去后丢脸,不肯出这个头。
但是团队的人很快帮他家解决了这个顾虑,给男主人牵线搭桥上一个更高的职位,可以让他再进一步当上领导,只不过需要调去外地,这样正好让他们避开事后的纷扰。
如果干得好,他们过上几年再高升调回来,那就是衣锦还乡,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哪还敢再揪着一些陈年往事乱说什么。
男主人因此很动心,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但女主人还担心自己的工作怎么办。
团队的人劝她等丈夫去外地当上分厂的领导,她的工作还不好安排吗,到时跟着调过去,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然她能放心把丈夫孩子撒出去,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儿承受流言蜚语
女主人这下也没了意见,夫妻俩都同意出面状告许强等人。
乐喜稍后得知时,忧心忡忡地问卫诚“这样会不会很麻烦肯定费了很大的功夫吧万一被人发现,对你们有没有影响”
卫诚抚着她的发辫摇头,“没事,其实他待在原岗位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人还有点能力,已经到了往上升的时候。”
只是那个人不太懂得钻营,始终缺少让领导拉拔他的契机,而他们做的不过是帮他疏通一下门路,顺利促成这一步罢了,实际上并没费什么。
乐喜恍然地点点头,稍稍放下了心。
如此一来,带头的人选确定,之后那些响应者就更好办了。
况且在他们忙着劝通这家人的时候,乐顺和汪红英也没闲着,将汪小舅找人查出来的那些苦主,按照名单一家一家暗中拜访做思想工作,等团队过来接手的时候,他们已经说服了一大半。
在这么个基础上,团队再努力加把劲,最终成功拉出一个队伍集体向公安局报警,状告许强那伙人当街耍流氓,光天化日之下犯流氓罪不说,还破坏社会风气影响恶劣,请求必须严惩。
公安局接到警情,很快立案调查,确定证据证人已经到位,迅速拿到逮捕令展开抓捕行动。
许强等人此时还躺在医院里,一边哼哼唧唧地养伤,一边怒骂罪魁祸首。
二哥感受到下身不可言说的痛,龇牙咧嘴地破口大骂,“小贱人,下这么重的手,等着吧,老子不会饶了她”
小弟们纷纷附和“对,二哥,等你好起来,咱马上去找她给你报复回来,顺便再让他们赔一大笔钱,最好搅得她全家鸡犬不宁,给二哥你出气。”
“不用等,现在就去”二哥怒气腾腾地大吼,唾出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呸,老子不吃这个亏,你们直接把人逮住带过来,看老子不折磨死她,竟然敢动老子的大宝贝”
许强在隔壁病床哼唧呻吟的声音一顿,眼看那些蠢货们真的要按照二哥的话去逮人了,他又疼又怕,却不得不出声提醒“二哥,这里是医院,不适合动手啊,而且大哥那边”
二哥听到这话怒气一滞,开始犹豫起来。
大哥是干大事的,他不应该冒然给他添乱,可心里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许强见他态度松动,立马劝道“二哥,咱不急,那人我认识,在那儿跑不了,咱不如先把伤养好,过后再慢慢地狠狠地收拾她,让她知道二哥您的厉害。”
他因为在吃喝玩乐上有点脑子,在这群人里一向以狗头军师自居,二哥此人偶尔也会听听他的话,这会儿听进去后倒是叫回了小弟们。
但仍旧不忿道“那现在就这么放过她了只要一想到老子在医院受罪,她却在外面啥事没有,老子心里憋屈。”
“二哥,一下子报复完了有啥乐子,大哥不是说过,钝刀子砍才最折磨人。”许强再接再厉,不想让他再闹出什么事。
他自己其实也恨也想报复,但一切都要等养好伤再说,不然大宝贝落下病根怎么办。
他家里可是只有他一根独苗苗,万一就此折了可亏大发了。
万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二哥人蠢不懂,他还不懂吗
许强勉强劝下了人,暗想这件事之后可以在大哥那儿提提,给自己表表功,说不定大哥就看到了他的好,以后干大事撇开二哥重视他了呢。
大家看到他的怂样,以为他是怕了,狠狠嘲笑了他一顿,借机将憋气撒在他身上。
许强好似浑不在意,陪着笑脸,给二哥逗乐解闷。
谁也不知道他人怂心不怂,竟然抱着那般的雄心壮志,一边巴结讨好拜把子二哥,一边还想踩着他往上爬。
只不过这雄心壮志刚露个头,还没来得及施展出来,警察们便破门而入,闯进病房将一伙人摁趴下。
许强等人下意识尖叫着想逃跑,却都被抓回来警告不要乱动,否则警察们手里的枪可不长眼。
被几杆子枪口对着脑袋,他们一下子怂的不能再怂,别说反抗了,屁都不敢乱放一个,均缩成一团成冻鸡仔子,哆哆嗦嗦地偷偷向二哥求救。
二哥自身难保,强撑着没在手下面前露怯,昂起脖子虚张声势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抓错人了”
警察咔嚓给他铐上银手铐,唰地摊开一张拘捕令晃晃,“看清楚,人没错,抓的就是你。”
二哥匆匆瞄了一眼,认出是真的,不禁大骇,挣扎着想问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做什么抓他,他犯了什么事。
警察没空跟他墨迹,三下五除二把其他人也都铐上,准备一起带走。
许强那些人见他们来真的,这时候连忙喊冤,却被警察们告知,拘捕令上不仅有二哥,还有他们的份,谁都别想跑。
众人“”
二哥见此诡异地舒坦了,临出门时还有心思要求警察将他的头遮住,不然被人看到记住了嫌丢脸。
警察冷斥“知道丢脸还犯事早干嘛去了”
说是这么说,但嫌疑犯的小小要求,他们最终还是满足了,直接将其后背衣裳翻过来罩头上,然后两边押着往外走。
这下倒是没人能看见他长什么样了,就是被押着走的姿势很有心理挑战性,也不知道哪个更好受点。
许强几个有样学样,纷纷要求都这么来,比起被那样押着走的难受和屈辱,他们更不想待会儿出去被人围观着暴露自己的脸。
最后,他们都被衣裳罩头反铐手铐地带了出去。
病房外已经围了好多人,如果不是现场有警察全副武装地开道镇着,估计这些人早就涌上来对他们指指点点了。
万众注目中,许强一行人被押上警车带走,留下一片议论唾弃声。
乐喜那边收到消息时,据卫诚所说,嫌疑人已到位,案子开始审理了,想必很快便能有结果。
而直到这个时候,许家才接到许强又双叒犯事被抓起来的消息。
许妈都习惯了,以为这次还和以往一样,找曲立党解决一下,把人再领回来就没事了。
谁知等她被叫到公安局之后,才发现这回貌似有点不一样。
她跑了一趟,连儿子的面都没见着不说,人家听她讲自己是革命委主任的丈母娘,反应都没一个的,更别提马上放人。
许妈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哭天抢地的去找女儿女婿求救。
许虹自然不可能不管弟弟,让曲立党赶快捞人。
但曲立党最近正为自己的前途烦着,根本没心思再多管小舅子,得知后很不耐烦。
“上次他抢人小学生钱被抓,我刚把他弄出来,这才过几天啊,他竟然又进去了,简直一点记性都不长,我看就该让他在里面蹲几天受受教训,不然还以为警察局是给他开的”
“可是这次有点严重啊,立党你再费心帮帮他吧。”许妈哀求。
曲立党无动于衷,许妈连忙掐了把许虹,继续道“就看在他姐的份上,虹子可是正给你怀着孩子呢,你忍心看她为弟弟伤心万一影响到孩子咋办”
慌乱中她没注意控制语气,一番话说到最后已经隐隐带上了威胁之意。
偏偏许虹没听出来,还随着她妈的动作眼眶红红,委屈不满地望着曲立党,目光谴责他竟然不肯救她弟弟。
曲立党身居高位几年,已经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最讨厌被人威胁,且他近来处处碰壁满心憋屈得厉害,许虹母女二人还撞上枪口,可不正戳中他痛处,当上一回出气筒么。
两人随即被他大骂着训了一顿,完后还被怀疑居心。
“只是叫他进去蹲几天长长记性,又没说过后不救他,你们至于拿孩子威胁我还是在你们眼里,许强他比我儿子金贵”曲立党盯着许虹母女俩,眼神危险。
敢说一个是,他以后再不会管那混账。
看到他突然发脾气,许妈和许虹顿时怯了,喏喏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许强受委屈。
曲立党摆手,“他不受委屈,受委屈的就是我。我只是他姐夫,不是他亲爹。”
总之没得商量,这次一定得给他个教训,否则以后什么事不做,光要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许妈不满意,还想闹,掐着许虹肚子想让曲立党心疼。
许虹配合她装相,却没得到一点回应,抬头才发现人早就甩手走了,根本不管她是死是活。
这下不满的换成许虹,对于曲立党越加看不上,如果不是时机还没到,儿子也没生全乎,她早抛开他投入卫诚的怀抱了。他不知道疼她,有的是人疼她。
曲立党明摆着撒手不管,许妈也没办法,只好骂了一通许虹没用,哀哀戚戚地回去等。
等儿子得了教训,女婿愿意出手了,她立马去接人。
私心里,她和许虹其实都没太担心。
毕竟有曲立党在呢,以前那么多回都没事,这次只是看起来有点严重而已,最多多关上几天,等到曲立党一出马,人还不得麻溜地被放回来嘛。
许虹这样劝了许妈,同时把自己也劝了,两人都按下担忧在家等。
结果最后没等来曲立党松口捞人,反而等到了许强即将被判刑坐牢的消息。
许妈接受不了,一下晕死过去,醒来逼许虹求曲立党赶紧救人,不然她就死给他们看。
许虹也着急救弟弟,她妈以死逼她,她以死逼曲立党,让他快救人,不然带着肚里的孩子死给他看。
这话当然只是说说,吓唬人的,她还没享受过以后儿孙孝顺的福,怎么可能现在去死。
但是曲立党被吓到了,还有一个紧张宝贝金孙孙的曲二婶,他最终只能妥协,但强调“这是最后一次”
许妈许虹应得点头连连,好似真的听了进去。
曲立党被她们催促着出手,本以为会像以往那样,只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小事,谁知却惨遭滑铁卢。
公安局严词拒绝了曲立党放人的要求,即便他亲自走一趟并亮出革命委的身份也没用。
人家局长出来好声好气地告诉他“这次案情比较严重,上头要求严办,曲主任不要为难我们。”
曲立党脸色大变,不是因为小舅子这次闯的祸太大捞不出,而是他从这件事里深深感觉到自己地位权势的下滑。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身风光不再,一步步滑向深渊,却偏偏无能为力的惊慌失措感,简直能让人发疯。
公安局长被他白里泛青的脸色吓了一跳,心想这人莫不是有什么急病吧,可别倒在他们这儿沾了晦气,因此连忙道“曲主任,咱们都正忙着,恐怕没法招待你,你看你是不是”该走人了。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曲立党如果识趣就该立即提出告辞。
可曲立党脸色更难看了,坚持问“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知道是问小舅子的麻烦,还是问自身的处境。
公安局长被他紧紧盯着,缓缓摇了摇头,说“曲主任,上头的意思,咱这里必须得照办啊,肯定不能再通融的。你要是有别的办法,不防去试试”反正他们这儿是不成的。
曲立党这个革命委主任在他们所里作威作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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