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身穿五条袈裟, 扎着半个丸子头,垂下的墨色发丝柔顺明亮,狭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面色似笑非笑的男人, 还是在记忆中的那个装扮。
甚至连周身的气场都是在支线关卡中那样的柔和,就像是佛陀身边盛开的莲花,清雅却又让人忍不住的去接近,想要看他败落时会开出怎样糜烂的美景。
河边带着水腥味的风吹起夏油杰的袈裟一角,也吹动跪坐在男人身边抬头仰望他的少女湿漉的长发。
处在一个绝对俯视的位置,夏油杰看着这张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一眼,夏油杰就能够确定面前这位小姐的身份。
浑身湿透的骑士小姐跪坐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单薄的衣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十分有料的身形, 似乎是因为刚从河里上来面色还有些苍白, 如樱花一般的粉润唇瓣也有些发白。
指尖抓着一缕绷带,发丝铺开散在后背上有几缕垂落胸前, 像是海藻一样粘在白皙的脖颈上, 墨色的瞳孔中氤氲着水雾,如同一只娇弱的需要攀附强者才能生存的菟丝花,她现在的样子只想让他轻抬起她的下颚, 禁锢住她纤细的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手腕, 让她只能依附在他这位强者的身上。
只可惜,她是一只没有咒力的猴子。
再一次看到少女是夏油杰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明明两年前在异世界的相遇就如同一场梦境,自称为骑士的少女最终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可现在看来事情又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两年前在异世界死掉的人,在两年后的今天他在这个世界遇到了她, 还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
这个世界还真是有意思。
曾经杀掉自己的猴子心上人来证明自己走的道路是正确的, 是绝对不会后悔, 无论任何人他都可以为了未来的世界而牺牲掉的决心。
现在看来,似乎又要经历一下这种痛苦却又会让他癫狂的选择了呢。
还真是让人不悦。
骑士小姐的出现实在是让他太不开心了,没有人在见到已经死去的心上人,还是被自己亲手杀掉的心上人时,能够保持开心愉悦的心情,除非那个人是个疯子,可夏油杰自认为自己并不疯狂,他甚至认为自己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
未来的道路和曾经的选择,都是他经过极其慎重的思考才下的决定,包括两年前在异世界时杀掉心上人的决定。
他早晚会回去的,就算是让骑士小姐活在异世界也没有关系,毕竟那里不是他所生活的世界,异世界中没有咒灵,人所产生的恶意也不会产出咒灵这种会害人的诅咒之物。
这里虽然也有怪物,但却是这个世界上早就存在的古老生物,和人类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让她活着也是可以的。
在他回去后,她会活在他所看不到也接触不到的世界,就那样安静平和的度过一生,结婚生子在暮年时还会与丈夫一同欣赏即将落幕的夕阳。
但不可以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会和别人结婚,夏油杰完全忍受不了这种会撕裂整个脑海的痛苦,他想他一定是被骑士小姐给诅咒了,就像是阻挡他未来道路的身为普通人的父母一样,骑士小姐也是阻挡他的人,是他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就算他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可在他回去后呢,肯定会对她忍不住思念,到那时候再次见到骑士小姐就会成为他的执念,成为影响他计划的一个执念。
悟说的没错,爱果然就是最扭曲的诅咒。
所以要将这份已经影响到他的诅咒祓除掉。
只要夏油杰想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包括祓除这个被他命名为爱的诅咒。
温热的鲜血在溅到脸上时已经变得冰凉,骑士小姐的面色猛地煞白,她痛苦的皱起眉,面上的表情似乎是不理解又似乎只是疼痛所引起的生理反应,夏油杰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着她的呼吸越发困难,戳进她肋骨中的手触摸着她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从手与肋骨之处涌出,滴落在骑士小姐的鞋子上,染红了他袈裟的衣袖,浓重的血腥味逐渐在空气中蔓延,钻进他的鼻腔中涌进他的脑海。
平时眯着的狭长狐狸眼微微睁开,黑紫色的眸子中流转着安抚的情绪。
“乖,只会疼这一下,一会儿就没事了。”他凑近她的耳边,另一只手揽住由于疼痛而向下倒的身体,将她禁锢在怀中,声音低沉的安抚诱哄,像是情人之间的暧昧低喃。
手接触到的心脏还在跳动着,这是专属于骑士小姐的心跳声,属于她的炙热鲜活。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大过一声,仿佛要淹没夏油杰的耳朵,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她的心跳声中。
无可自拔。
夏油杰甚至有了一直握着骑士小姐的心脏,将她掌控在手心的想法。
骑士小姐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呢。
祓除掉这个诅咒是正确的决定。
“我们不会分开的,你将永远以这个形象活在我的心中,”这样说着,夏油杰埋在少女肋骨血肉中的手开始动作,以一个掌握的姿势握住那颗胸腔中的心脏,“我会永远都记得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他柔声蜜意的这样说着,握着少女心脏的手却猛然发力,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疼痛,少女猛地发出一声闷哼,这也是在她被夏油杰卑劣偷袭后发出的第一道声音。
那样娇弱的隐忍的闷哼声,似乎唤醒了面前男人的一丝同理心,但已经迟了。
骑士小姐死了,死在了夏油杰的怀中。
她的心跳并没有停止,而是直接被他捏碎了,就在她的心脏被捏碎的同时,就连他都心中一震,胸腔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之后,还没来得及安葬骑士小姐,甚至他埋在她胸腔中的手还未抽出,他就出现在了原世界中。
夏油杰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发现秒针刚动,也就是说这里的时间没有流逝,他的右手应该是一片鲜红,袈裟的衣袖也应该被血腥浸染,但什么都没有。
骨节分明的右手一片白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心上人倒在怀中被他捏碎心脏的画面仿佛都是他的臆想。
夏油杰有些迷茫,甚至是分不清在回来之前的心情到底是真还是假,那种痛苦却还是咬着牙动手的心情,脑海中拉扯着的仿佛要疯掉的理智现在看来都像是做梦一般。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无论是多痛苦,多想念,在经过时间的洗涤后,被忙碌的未来所吸引全部心神的夏油杰,逐渐的不再去想死在他手上的被他放在心底的骑士小姐。
直到今天,他的计划被打乱。
一直被藏在心底的,别人绝对不可以触碰,就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逆鳞,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抬头仰望着他,对他露出和在异世界第一次相见时相同的笑意。
是骑士小姐。
正常人在看到已经死掉的特别还是被自己杀掉的人活着出现在面前,不是想着逃跑就是认为面前的人是鬼魂,更别提夏油杰这种经常见到诅咒的人,应该更加会这样认为才多。
但在见到曾经被他亲手杀掉的少女时,夏油杰的内心除了惊讶剩下的就是止不住的喜悦,还有最开始被他丢到一边的要不要再杀一次的纠结心情。
果然是诅咒啊,甩不掉的名为爱的诅咒,自异世界纠缠到了这个世界,让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来自内心的纠结。
骑士小姐在见到他时,见到这个曾经捏碎她心脏的人时,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害怕或者是恐惧的表情。
为什么
为什么不害怕他,或者说是不恨他
夏油杰有些苦恼,要是她刚才面上露出一丁点的害怕恐惧,出于内心黑暗面的独占欲夏油杰一定会对她出手,可她没有。
有了第一次杀掉心上人的痛苦经历,夏油杰表示这种事情他很难能做到第二次。
就算知道如何取下她的性命,可在重逢的喜悦情绪下他暂时也没有心思去动手。
几乎是在瞬间,在白果对他露出笑容的瞬间,夏油杰解开肩膀上的袈裟结,将还带着清雅檀木香味的袈裟披在了少女的肩膀上,挡住了她由于入水而显得狼狈的身躯。
不知道对方正在纠结要不要再次杀掉她这件事情,白果乖巧的任由对方将干燥的袈裟披在她身上,离得近了他的手指甚至在不经意之间擦过她的面颊,痒痒的带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夏油杰蹲下身,完全忽视了面前躺着的一个急需人工呼吸抢救的大活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开口的瞬间面上忍不住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自制力超强的夏油杰就算是面对曾经被他杀掉的心上人,也表现的出一副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想要说的很多,在脑海中筛选了一遍却发现能说出口的连一句都没有,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威胁或者是嘲讽她的废话。
比如说“见到我难道不害怕吗”这种毁灭气氛的话,或者是“你的心脏还疼吗”这种讨打的话。
都是一说出来就绝对会破坏现在美好气氛的话语。
脑子中想了很多,现实中也只不过是才过去两三秒,发现毁气氛的话实在是太多,夏油杰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一个最正常的打招呼试探对方的方式。
他温润着面色,声音轻柔的说“好久不见。”
用这种平静的毫无一丝愧疚之意的方式打招呼,本以为少女会对他破口大骂。或者是直接出手揍他,但令夏油杰没有想到的是,披着他袈裟显得身形更加娇小的少女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用一种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语气回应了他。
她说“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很是清脆,还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冰冷机械音,让他一时很难分辨话中的所蕴含的情感。
她不怪他
还是说她忘记了是他杀掉的她
夏油杰面色上闪现过一瞬的迷惑,但又很快被他隐去。
骑士小姐有一些不对劲,至于是哪方面的不对劲,从见到她开始,她的每一个举动都非常的不对劲。
这压根就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为了验证这一点,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尽管很有可能会打破他和少女之间相处的平静氛围,但还是问出“你还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吗”
“当然,”少女回答的异常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在夏油杰忍不住加快的心跳声下,她说,“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
说着她指了一下躺在干燥水泥地上浑身上下湿透,面色惨白到近乎透明,上身的衣物也全被解开的青年。
顺着她的指尖扫了一眼这个明显因为溺水而昏迷的男人,夏油杰心里是不以为意的。
只不过是一只猴子,死活都跟他没有关系。
尽管如此,他还是顺着少女的话问下去“他怎么了”
“他溺水了,”见对方没有反应,白果顿了顿继续说,“需要人工呼吸。”
夏油杰
给一个男人做人工呼吸
别说他是男的,他是女的夏油杰也不会去给一个猴子做人工呼吸,就算对方是咒术师都不行。
不得不说,夏油杰是个守身如玉的坏青年。
话说到这里,他原本温润俊雅的面色猛的阴翳了下来,站起身子用睥睨不屑的目光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太宰治,冷着声音问“你认为我会给一个猴子做人工呼吸”
别看夏油杰平时一副温柔好说话的样子,但他冷下脸生气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里不包括白果。
看着面前夏油杰不悦的样子,白果疑惑的问他“猴子”
可太宰治是人。
而且猴子这种称呼她还是第一次从夏油杰的口中听到。
为什么要称呼太宰治为猴子还是说面前的这位第八支线关卡的公主,已经得了十四五岁少年才会得的中二病
感觉有些奇怪呢。
“就是对没有咒力的人的一种称呼。”夏油杰解释,同时面色冷峻的说,“你也是众多猴子中的一个,从现在开始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也别再让我见到你。”
否则,他一定会杀掉面前的少女。
祓除掉在这个世界还不忘缠着他的“诅咒”。
为了他所期盼的那个世界他已经付出的够多,双亲的性命也终结在他的手中,就连被放在心底爱慕的女人也被他杀掉了一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想要创造的世界,如果有的话全部清除掉就好了。
同时他在心中也唾弃着自己,在异世界时明明知道骑士小姐是一只下等的还未进化完全的猴子,却还是对她动了心。
在无法接受白果是一只猴子的前提下,他也无法接受会对一只猴子动心的自己。
他在异世界的时候从未对骑士小姐说出过猴子这种词汇,一是实力不允许,二是除了最后时刻偷袭她时露出的阴狠,在之前他都要保持一种温润有礼的好脾性来降低对方对他的警惕。
现在,在这个世界,他已经不想要在少女面前伪装了,露出一点恶也很好,最好能够吓跑她,让她再也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从而保住她的一条命。
偏执、偏激,或许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夏油杰最好的词汇。
面上看着清俊儒雅,实则道貌岸然整个人的内心都被野望所影响。
她也是猴子
白果猛地沉下了脸,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同时也有些疑惑眯眯眼公主怎么陷入了中二期。
“你是说我也是猴子”白果站起身,将披在肩膀上的袈裟随手扯下扔到地上,神色不满的问他。
“没听清楚吗那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扫了一眼被少女随意扔在地上沾染上尘土的袈裟。夏油杰的眼中的神色不由得暗了暗,声音也染上了些高傲冷冽的意味,“你也是众多猴子中的一个,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的话”
“就杀掉我吗”
少女打断他的话让夏油杰心脏倏的一紧,虽然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他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她果然是记得的,记得在异世界中是他杀了她。
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最开始被夏油杰压在心底的愧疚,此时已经汹涌成能够压塌他理智的存在。
接过他的话,白果从虚空中抽出钢管,看着对面眯眯眼公主在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她唇边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恐怕你是误会了,我刚才并不是请求你为他做人工呼吸。”
“而是命令你。”
开什么玩笑
她竟然想要命令他一个猴子而已就算是心上人也不能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
虽然脑中被瞬间冲上来的恼怒感覆盖,但夏油杰知道他并不是少女的对手,在异世界中能够杀掉她靠得也只不过是偷袭的卑劣手段,正面刚他没有胜算。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在拿着钢管的白果瞬间出现在夏油杰身后的时候,尽管他反应极快的回身格挡,但还是被对方按住肩膀,在无法使用咒力的前提下他被少女一个侧摔放倒在地,刚站起来右手下意识的一挡挨了一钢管,整个人退到了躺在地上的太宰治身前。
被钢管打中的右手臂一阵发麻,焦灼的气氛一触即发,白果将钢管抗在肩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神情严峻警惕盯着她看的夏油杰。
“虽然在梦中的最后是被你杀掉作为结局,但只是这样你就认为自己比我强,那就太天真了。”她这样讽刺着他。
夏油杰缄口不言。
“再不人工呼吸的话太宰先生就要没救了,”收回面上的嘲讽表情,白果有些苦恼的看着夏油杰身后的太宰治,“虽然他的愿望是自杀成功,但我现在不想看他死在我面前。”
“公主,”她说出了夏油杰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你现在的命和他连在一起,请对他进行人工呼吸,否则的话在他失去呼吸的瞬间我会杀了你。”
这并不是开玩笑,白果是认真的。
“为什么”顶着对面少女疑惑的视线,夏油杰并没有生气她有杀掉自己的想法,反问有些固执的问“为什么不想看他死在你面前”
这只猴子和她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还是说,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恋人
不,恋人的话她应该会亲自对他做人工呼吸才对,那就有可能是她的亲人或者朋友。
“因为我这样想,”白果这样解释,她说出这种话给人一种十分傲慢唯我独尊的感觉,但意外的让人不讨厌,墨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过冷意,她咬字异常清晰且倨傲的说,“只要我这样想,你就要救他,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她这话说的十分的不讲理。不过白果也不是一个讲理的人就是了。
她信奉的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
在没有人比她强的情况下,她就是老大,一般很少会关注nc的心里是什么想法。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小聪明只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点调味剂,并不会对她的任务激起什么大的浪花。
还是跟刚见面时一样以自我为中心,喜欢乱来。
夏油杰无奈的侧身低头看向依旧躺在地上,上半身的衣着凌乱不堪心跳也异常缓慢的猴子,沉着声音缓慢的说“再不醒的话,我真的会对你做人工呼吸。”
吹过河面的风带走他话语的尾音,阳光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折射出绚丽的色彩,河岸边长在水泥缝中的芦苇微微低着头,在夏油杰的话音落下后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了。
他的话中仿佛带着魔力。
在一片寂静中,太宰治的眼睫微微颤动接着抬起沉重的眼皮,露出虚弱的还带着迷茫的鸢色眼睛,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他的整个表情显得十分吃力,在双臂撑在地面坐起来后对上白果看过来的视线,那张苍白虚弱的脸还勉强堆起笑意,对她笑了笑。
柔弱的美男。
“你好厉害啊。”白果夸奖面色有些微妙的夏油杰。
夏油杰
并不是他厉害,而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在装昏骗吻。
偏偏骑士小姐还一副没察觉出来的样子。
呵,果然刚才就应该趁机踩死这只满嘴谎言的猴子。
走到太宰治面前蹲下与他平视,白果问“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太宰治摇头,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上身被撕烂的绷带,和裸露出来的胸膛,慢悠悠的将已经被扯坏的绷带拿下来动作十分的赏心悦目,有种在看美男主动脱衣服的既视感。
圆润的指尖捏住扣子,修长的手指弯曲成优美的弧度,一颗一颗的系上衬衫的衣扣,太宰治全程低着头闷不吭声,和他平时跳脱甚至是有些轻佻的性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果,”由于刚刚入水自杀的原因,太宰治的声音有些暗哑像是喉咙中含着沙,别具魅力,他闷闷的说,“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所以呢”白果有些不明所以。
“你撕开了我的衣服。”他抬头看了白果一眼,随后又快速低下,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在他抬头的瞬间白果甚至还看到了他面上浮现的红晕,“除了你,我想我无法再接受任何人了。”
夏油杰
不是装昏骗吻,而是装昏骗婚。
一只胆肥的猴子。
“你是想死吗,猴子”面对普通的人类,特别还是当面撬墙角的人类,夏油杰能说出这句话而不是直接动手送他上西天,就已经算是很理智了。
毕竟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只猴子,在他心里不应该生活在世界上的未完全进化为人类的物种。
在夏油杰说出这句话后,刚还对白果伸出手的太宰治抬头看向这位特级诅咒师,唇边的一抹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爽,他哑着音调问“你是在恐吓我吗,先生”
“是不是恐吓你试试就知道了。”
“哦呀,这还真是”太宰治轻轻笑了笑,“就算你这样威胁我,我也不会改变内心想法的哦。”
“你内心的想法,用溺水装昏的办法来逼迫别人就范”夏油杰说话丝毫不留情面,狭长的狐狸眼睁开,透着丝丝警告的墨紫色瞳孔犹如利刃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太宰治。
“逼迫这还真是新奇的用词,”站起身后几乎和夏油杰相差无几的身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焦灼,蓦的,太宰治笑弯了眼睛,“你怎么知道小果会不会是知道我的小把戏,只不过是不拆穿我,在陪我走下去呢”
背对着白果的太宰治在身后比了一个手势,在看到手势数字的瞬间,白果看向面色难看仿佛随时会打人的夏油杰,在对方询问的目光下坦然点头“的确是他说的这样。”
夏油杰
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这个男人的小心思骑士小姐都知道,但就是这样还是选择宠溺的陪他演下去。
夏油杰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你是在生气吗”白果问他。
面前这位第八支线关卡的公主是所有公主里面最难令人琢磨的,起码在白果的心里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并且有着精分的人。
虽然刚见面时,对方是个站在众多nc的尸体中央,杀了众多普通人的温润青年,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打过一架后,他对待她一直很温柔有礼,除了最后的偷袭捏爆心脏的场景。
这位公主可以说是外白内黑。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黑。
“并不是,”否认掉少女的一针见血,夏油杰重新又恢复成了那副平静的表情,眯起的眸子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只是声音有一点说不出的怪异感,“你能找到喜欢的人我很为你高兴。”
真是碍眼。
只是看着她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就觉得碍眼到不行。
果然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应该被攥在手中,被别人得到的话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打造一座让她逃不出去的笼子,用温柔小心翼翼的将她哄进陷阱中,最后由被皮革包裹起来的手铐禁锢住她的行动。
做猎人,夏油杰一直都很有耐心。
他也很有信心用温柔体贴将少女重新哄到他的身边,到时候是否要祓除掉这份爱意的诅咒,他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也或许不用那么麻烦,只要重新杀掉她,他的人生就会回归正轨,也不用为看到她站在别人面前而烦心。
只是在短短的十几秒,夏油杰就思考出了两种方案。
但下一秒少女的回答让他在瞬间打消掉了这两种方案。
听到他的话,白果皱了皱眉“并不是喜欢的人。”
顺着太宰治的话说下去只是为了钱而已。
夏油杰
太宰治
三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白果并没有意识到空气中明显躁动起来的气氛,她看着面前长相清俊的男人,语气淡淡的说“虽然在梦中被你杀掉了一次,但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白果。”
有些不明白怎么到了交换名字的环节,明明知道不应该再跟面前的少女产生过深的纠葛,这样会影响到他以后处置少女的决定,但身体却意外诚实的说“夏油杰,这是我的名字。”
说完名字后,夏油杰还是忍不住的问“你不愤怒毕竟异世界发生的事情你都记得。”
“并没有,在梦中发生的事情都是虚假的。”白果摇头否认,同时警告他,“如果在这个世界中你还对我抱有那样的心思的话,我敢保证死的一定会是你。”
在支线关卡中死在夏油杰的手中本就是她默许发生的行为,在任务完成后,夏油杰有想要杀掉她的心思,她也要用死来脱离支线关卡,这种时候死在夏油杰的手中可以说是两个人都双赢的局面,夏油杰的愿望能够得到满足,她也能够死遁脱离。
一举两得。
又是同样的借口啊,太宰治鸢色的眼睛看着前方白果的后背,以及已经半干的衣料,这种借口让人听起来就想要撕碎平静的表面呢。
如果不是武力值的原因白果绝对蹦哒不到现在,太宰治能够肯定这一点,毕竟在他再次在这个世界见到白果的时候,他心中也不是没有闪过黑暗的心思。
但这些心思都被现实所打败。
毕竟在武力值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只不过是无用功。
他所能做的就是用温柔织成陷阱,让白果心甘情愿的跳下去,但现在看来明显是困难的。
白果只认钱不认人。
梦
她认为异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认为,从他回到这个世界后的时间与干净的手掌和衣袖来看,甚至这样的说法很有可能是正确的。
但夏油杰下意识的在心里否认了这个说法,他不想他和白果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被说成是一场梦。
夏油杰看向太宰治“这位是你的朋友”
“并不是,”赶在白果说话之前否认,太宰治说,“我的名字是太宰治。”
夏油杰听过这个名字,那个在他叛逃咒术界几年后,曾经在整个咒术界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名为双黑组合两人中的一人。
似乎是双黑的智囊担当。
当然,最出名的还是他的异能力。
但就算异能力再怎样稀有,在现在失去搭档后他的实力也早就回不到几年前了。
“唔时间不早了,”太宰治看了一眼太阳西斜的天空,暖色的光线照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纤密的睫羽在脸上投下些微的剪影,鸢色的眸子流露出异样的色彩,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白果,暖着声音提议,“我们该走了。”
被他一提醒,白果想起来之前被太宰治破坏掉的计划,冷着腔调说“加十万。”
“没问题。”太宰治答应的异常爽快,并且心情很好的说,“我请你吃晚饭。”
他想到了一种能够跟白果时刻保持深刻联系,而且她绝对不会看着他出事的办法。
毕竟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
这一点,经常在咖啡馆赊账和借国木田钱的太宰治,可是深有体会。
“怀石料理”
“可以哦。”
完全被两人晾在一边的夏油杰
“再见。”确定了晚饭吃什么,白果现在很着急去品尝怀石料理。
“再会,夏油先生。”太宰治笑眯眯的随意跟对方挥了下手。
夏油杰
根本就不可能看着白果跟太宰治单独相处,不说他这个人脑子聪明到何种程度,单说他之前的装昏骗吻甚至是骗婚事件,就已经足够让夏油杰警惕他这个人的存在。
不能,至少在他还未做好决定之前,不能看着白果被心怀不轨的人算计。
“请稍等一下,”俊雅的面孔挂上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看着停下脚步的白果,夏油杰面上的笑意加深,“我觉得这顿晚饭应该我来请,毕竟之前用不好的代号称呼了你们。”
“可是你不是说,我如果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话就要杀掉我。”白果冷静的阐述事实,并发出疑问,“为什么现在又要请我们吃饭”
会在饭里下毒吗
这位疑似有精神分裂的公主,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会做出这种事。
对于他隐藏在温柔下的狠厉,没有人比白果更要了解,这个人也是所有公主里面最毒也是她最需要防备的存在。
夏油杰
她绝对在记恨他杀过她一次的事情。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算是体会到了。
“那是我见到你后太过于激动,精神兴奋的情况下乱说的,”夏油杰脸上的笑意不变,“请不要介意这一点。”
这明显就是在瞎扯。
夏油杰走到被丢在地上的袈裟面前,弯腰捡起之前被白果随手扔在地上的袈裟,拍掉上面沾染的尘土,对站在他对面的两人发出邀请“我知道有一家怀石料理店的味道很好,饭后甜点的味道也很赞,要一起去品尝一下吗”
嘴上说着客气邀请的话,在夏油杰心里却已经思考了怎样以最低的代价除掉太宰治这件事,但很快他就发现以盘星教的势力想要除掉太宰治,在事后恐怕会遭到重创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
太宰治一个人的命换整个盘星教,这不划算。
刚准备答应夏油杰的邀请,白果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催促她赶紧接电话 。
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对面就传来了某个人抑扬顿挫十分有特性的声音“小果,我听校长说你出去了,再不回来我给你带的伴手礼就要被惠他们给吃光了哦。”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木鱼花”才没有
五条悟的声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了一连串的反驳声,叽叽喳喳的配合着五条悟耍宝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热闹。
听到电话里传出熟悉的人的声音,夏油杰面上的表情显得异样了几分,但很快他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控制住面部表情,不去做那些会让白果怀疑的举动。
等到对面的吵闹声逐渐停止,白果才说“我现在在外面,有人请客吃饭。”
“请客谁”能够联想到似乎又要被挖墙脚,五条悟的声音都沉了下来。
“是一个叫夏油杰的人。”
“”
对面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直到白果即将挂断电话时,五条悟才问“你现在在哪”
“你要过来吗”白果有些奇怪于五条悟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隐忍,但又带着些奇怪的其他情绪,好像夏油杰这个人对他来讲很特殊。
对方“嗯”了一声。
白果环望四周都没有找到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她说“我把定位给你发过去。”
挂掉电话后,还没来得及发定位面前就被阴影挡住,看着走到面前站定的夏油杰,白果问他“你认识五条悟吗”
“认识,”夏油杰的面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递给白果一张名片,弯腰凑近她以一种极尽暧昧的语调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找我,没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在深夜时分讲经也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说着他执起白果的手,将名片递到她的手心,整个人的脸也越来越接近白果的手,在薄唇即将触碰到手腕出白皙细腻的肌肤时,夏油杰后退一步躲开被太宰治投掷来的石子,笑了笑,对白果告别后召唤出虹龙带他离开。
也是在他离开的下一秒白果发出定位,瞬间某个白毛咒术界最强的男人出现在白果的身边,他脸色说不上好看,薄唇紧抿、下颚线条绷得紧直,手上还提着带给白果的伴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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