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的时候费奥多尔坐在椅子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手上还不间歇十分快速的敲敲打打,应该是在不停的输入代码。
房间的窗帘全部被拉上,厚重的窗帘隔绝了阳光, 屋子内黑暗暗的, 只有白果在开门的时候从楼道打进来一束光, 借助着这片光白果看到了屋内的大概情形, 和她走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走的时候房间还可以称之为房间, 现在床上的两个枕头杂乱的堆在一起,被子不翼而飞, 桌子上还有吃完没收拾的饭盒, 费奥多尔之前身上穿的衣服洗好了烘干后被搭在角落的衣架上。
白果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她印象中费奥多尔不是个邋遢的人。
虽然面前的场景也算不上邋遢, 顶多就是饭桌没收拾, 但还是让白果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看样子,自从她离开之后费奥多尔只叫了餐,根本就没有叫人上来收拾屋子。
是有什么怪癖吗
即使听见了身后的开门动静费奥多尔也没有回头,电脑屏幕的光将他的面孔照的阴恻恻的, 他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欢迎回来。”
打招呼后,也不管白果有没有回应,他依旧如之前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屏幕, 生怕错过了什么。
循着声音看向费奥多尔, 白果只看到了一顶白色的毛绒帽子,顺着椅子垂落下来的被子角, 以及规规矩矩放在椅子前的拖鞋。
走进屋子,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屋子内又恢复了黑暗, 只有费奥多尔面前亮着光。
就算是在黑暗中白果也依旧没有踩到任何不该踩的东西, 她走到费奥多尔面前看着电脑屏幕上一连串的数据代码, 看了一会儿才问“你很冷吗”
现在外面是炎夏,屋内虽然开着空调但温度并不低,费奥多尔此时裹着薄被看起来就有点过分了。
“有点。”费奥多尔的回答很是简洁。
他整个人缩在椅子上,身体前倾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看,被子将他裹成了一个蚕蛹只有两只手还能活动自如,脚尖微微露出被子面踩在椅子的边缘,电脑旁边还放着一盒不知道有没有喝完的葡萄汁。
虽然看的头晕,但白果并没有离开,她想要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十几分钟后,费奥多尔的面色看起来有些失望,但只是瞬间他收起脸上的表情勾起唇角,对白果说“我刚才在入侵港口黑手党的防火墙。”
“那你的胆子还真大,”淡淡的评价了一句,白果问,“成功了吗”
“并没有。”这种结果也在费奥多尔的预料之中。
白果沉默了一下,指了桌子上的饭盒。
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费奥多尔莞尔一笑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说“我不喜欢陌生人进入我的领地。”
“那就请你自己收拾一下。”
白果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也对,任任何人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饭盒不收等待苍蝇的光临,都会心情不好的。
拿起剩下的果汁喝完,将其扔到垃圾桶中费奥多尔才裹着被子起身准备去收拾桌面上的残骸,刚站起身他就以一种支撑不住的姿势扶住了椅子。
他确实有些支撑不住,之前计划的被抢中他受了不少皮肉伤,对于他现在的身体而言的确是有些吃不消,更何况他刚才为了入侵港口黑手党的数据库花费了不少的精力。
“你还好吗”扶了他一把的白果问。
“有些头晕,”费奥多尔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刚才花费了太多的精力。”
白果也看向电脑屏幕,她想了一下松开费奥多尔任由他扶着椅子,走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窗帘,随着阳光的撒入费奥多尔抬手在眼前挡了挡,他皱了皱眉说“先把窗帘拉上。”
“为什么”白果不解,“一会儿保洁阿姨会上来收拾房间。”
按照费奥多尔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明显不能够收拾自己留下的垃圾,白果也不愿意为他收拾,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保洁人员上来。
那么就需要做好一个正常的人设。
正常人在白天都会拉开窗帘,并不会把屋子搞得像是恐怖片现场。
费奥多尔有些虚弱的裹紧被子走到床边坐下,他说“不用叫保洁人员。”
在白果不解的视线下,他继续道“我刚才入侵港口黑手党的数据库没有成功,大约半个小时后对方就会顺着我留下来的点点线索找过来。”
“之后,这家旅馆就会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全面监视,直到我走出旅馆被抓。”
看着床铺微微下陷被压出的褶皱,白果皱了皱眉“你没跟我提前说过。”
她以为计划怎么也会在她到达,费奥多尔告诉她后再实施,没想到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费奥多尔就已经将行踪透露了出去,看样子似乎还很期待自己被抓。
他微微侧头看过来,紫红色的眼中淡漠一片,此时白果连里面的野心都看不到,她重新将窗帘拉回去,在屋内恢复黑暗后,问“计划是什么”
费奥多尔递给她一部手机“以后用这个联系。”
在她接过后,他终于坚持不住的向后仰倒在床铺上,被子散落一床露出里面的浴袍,他微微瞌上眼睛似乎是在恢复体力,好大一会儿才说“我需要混到港口黑手党的内部,得到a手上关于港口黑手党所有人员异能力记载的名单,才可以开启之后的计划。”
“不可以明抢吗”白果问。
在费奥多尔赫然睁开的眼睛下,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找到那个叫a的人,用武力逼迫他交出名单,这种事情我很在行的。”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下,才问“你打算怎么做”
白果立即回答“先得到他喜欢的女孩子的类型,然后混进去,在见到他的时候将他骗到屋子里去”
说到这白果做出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之后问他什么他就会答什么。”
费奥多尔“”
白果说的话在他脑子里组成的场景太过于诡异,费奥多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摆正脑袋“有风险。”
他还是要按照原计划的来。
白果有些不悦“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怀疑什么都别怀疑她的业务能力,否则她会发飙的。
“并没有,”费奥多尔顿了一下,才说,“我只是觉得只有我去才能够和之后的计划无缝衔接。”
“那我需要做什么”
“拿着手机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费奥多尔的语气很淡,仿佛她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之前答应和她合作也只不过是想要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白果感觉的确实没错。
现在是费奥多尔就是这样想的,白果能够帮他的也就只是在武力上,这种需要智慧的对弈她根本就帮不上一点忙。
打开手机,白果发现上面就一个电话号码,明显就是面前费奥多尔的。
似乎觉得这样太敷衍了,费奥多尔说“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拿到书。”
白果看向他,正好和那双紫红色的眼睛对上,她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费奥多尔现在的眼神和之前在支线关卡的直升机上,抓住她手腕阻止她坠落地面的眼神一样,他那时候是真的不想要让她跳下去,哪怕她的存在对于整个直升机上的人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现在,他也是认真的在对她保证,他一定能够拿到书。
白果没有问他的计划内容到底是什么,和一个人合作的时候,某些时刻信任和默契才是最重要的。
“你需要马上离开这里。”他说,“晚了的话会引起港口黑手党的怀疑。”
看了一下杂乱的屋子,在她来之前费奥多尔就已经全部抹消掉了她曾经存在的痕迹,应该在她去和五条悟道别的时候,费奥多尔就已经开始忙碌了。
他似乎对于时间格外的看重,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浪费。
当然,他也有这个头脑。
离开旅馆的后白果并没有走远,她在附近找了个咖啡馆坐在靠窗的地方注视着斜对面旅馆的动静。
现在有人在守着旅馆,但应该都是小角色,真正的狠角色现在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
白果有些不适应。
但也想在看到费奥多尔被抓走之后再离开。
“您的咖啡。”身边传来一道温柔磁性的声音。
“谢谢。”白果抬头看到了一位十分熟悉的人。
褐色带着拉花的咖啡表面微微晃动。
将咖啡放到她面前的男人唇角勾起笑意。
这个人并不是服务生,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领带打的很是规整,外罩一件黑色的大衣,红色的围巾搭在两边,墨色的半长发向后梳起,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起来很有大佬的气场。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白果微微歪头说“是你啊,公主的仆人。”
听到仆人这两个字森鸥外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他无奈的坐到白果对面的卡座里,笑着说“仆人什么的就太过分了,爱丽丝和我可是一体的哦。”
原来那个小姑娘叫爱丽丝。
“好恶心。”白果盯着他,“再这样说我就要报警了。”
刚准备拿出手机她就想起来兜里现在两部手机,刚才都装到了一起,随便拿出来的话,拿错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少女将准备伸向衣兜的手转向咖啡,拿起来轻轻珉了一口。
见状森鸥外唇角的笑意加深。
“看到熟人我只是上来打个招呼,进警局就有点不合算了。”森鸥外笑盈盈的打趣道。
现在这个点咖啡店里的人还不算太多,就算是交谈也都是小声,还有不少学生点了一杯饮料后趁着静谧的时光写作业。
白果和森鸥外这种一看上去就很怪异的组合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目。
咖啡店里的女服务生白果扫了一眼那个黑长直身材纤细有着小鹿纯澈眼神的妹子,从她站立的姿势来看应该不只是服务生才对。
重新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男人身上,他很是具有绅士风度的笑了笑“好久不见,爱丽丝很想你呢。”
“你别这样笑了,”在支线副本中就经常怼森鸥外的白果皱了皱眉,心情不太好连带着说话也冲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要拐卖我一样。”
森鸥外
他怔了一下,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果。”隐晦的扫了一眼窗户斜对面的情况,白果问“爱丽丝没有过来吗”
森鸥外含笑不语。
面对他这种神秘的样子,白果皱了皱眉。
对面这个男人一开始说的的确没错,他和爱丽丝是一体的存在,因为爱丽丝就是他的异能力。
当初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白果还特地将自己的外挂封印了起来,只有这样在她接触到爱丽丝的时候,爱丽丝才不会因为她的外挂能力而消散。
“我没有带小爱丽丝出来,”见对面少女面上开始展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森鸥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修长白皙的手指令人十分的赏心悦目,他话锋一转,“要是爱丽丝见到你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不高兴吗”白果问。
要是她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之前在支线关卡的时候森鸥外对她展现的兴趣很大,现在没有放出自己的异能力也可以变相的说明这一点。
这句话似乎是问到了森鸥外的心坎里,他眼神柔和的说“我也很高兴。”
白果没再接话,森鸥外和费奥多尔一样,他们对于她死后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惊讶。
是巧合吗
还是说他们已经看穿了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白果一直喝着咖啡时不时隐晦的盯着斜对面,森鸥外也一直没说话,只是双手交叠撑着下巴一脸和善的笑意。
直到三个小时后的天黑,白果看向森鸥外,在对方的笑脸下开始赶人“你还不走吗”
面对赶人意图十分明显的白果,森鸥外正了正神色“还没怎么样呢就要赶我走吗还真是无情呢。”
没等少女说话,他又问“白小姐呢,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
白果看着他不说话。
桌上的咖啡早就换了一杯新的,一直陪着白果的森鸥外完全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就好像她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就会一直在这里坐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旅馆的正门处终于有了动静,迎着黑暗的月色以及昏暗的路灯,费奥多尔缓缓走出旅馆大门,只是刚拐过一个街角,白果就看到了几个人跟了上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辆车停在街口。
领头的那个人她认识,就是上次要把太宰治屁股打开花的名叫中原中也的男人,原来他是黑手党。
白果沉下脸,费奥多尔的计划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个苗头。
计划应该是成功了。
接下来看着他被带走后,她也就该离开了。
看街角的情况完全就是白果用余光看的,在森鸥外这个角度,她只是端着咖啡杯喝咖啡,完全没有一丁点的问题。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白果放下咖啡,看向刚刚坐到她身旁的森鸥外,对方只是整理了一下袖口,看她的目光逐渐幽深起来。
这样的发展,让那个小鹿女服务生有些紧张,收回扫到她的视线,在白果的视线过去后那个少女不由得握紧了餐盘。
刚刚那位小姐的眼神,说不出的刺骨。
白果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在她的视线下森鸥外伸手缓缓覆盖住她的眼睛,修长的手指遮住了咖啡店内的白色灯光,也将白果面前的一切全部挡住。
白果
“外面发生了不适合小姐看的事情。”森鸥外的声音就带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见白果并没有扒开他手的意思,探到白果耳边的唇勾起一抹清浅的笑“还没有向你说过我的工作吧,我一名组织的首领,名为港口黑手党的组织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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