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他还不想死。
白果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五条悟面上放松到甚至是有些释然的表情,将他内心这么久以来全部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他不想死,可是, 被杀掉也是可以的。
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白果直直的看向被埋在碎石堆里, 青年的眼睛。
那双掩藏在墨镜后,如天空一般澄澈透明的眸子。
忽然,白果觉得五条悟很可怜。
是一个被她逼到边缘, 重复在发疯与理智之间来回跳跃的可怜人。
白果收回触摸在五条悟面颊上的手。
在对方恢复无下限之前,她借力向后跳跃, 稳稳的站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紫色的振袖衣摆轻微晃动着,少女隐藏在袖间的手指动了动。
五条悟坐起身子,碎石块哗啦啦的掉了一地,他伸手挠了挠柔软的白发,有些苦恼的问“不动手了吗”
刚才白果眼中闪现出杀意的时候,他甚至都做好了准备。
要对着心脏出手才行啊,否则,只要他还留有一口气, 反转术式会马上修复好身上受损的地方, 很难死掉的。
他原本想要告诉她的。
现在看来不用了。
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觉,大概率的是失望吧。
白果没有对他出手, 他竟然有些失望。
难道是有被虐倾向吗
五条悟下意识的躲避过这个问题,他站起来活动了活动手脚。
看着正在掰胳膊的五条悟, 对于他之前问的问题, 白果并没有回答。
她静静的站在草地上,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
事实上,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五条悟。
如果是以前情感值都被压到最低的她, 肯定会没有一丝犹豫的直接动手, 大不了出游戏后愧疚一段时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放过他。
但是,现在不行。
这个世界不是公司告诉她的什么虚拟世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异世界,这里的人也不是什么nc,而是有血有肉,会伤心会难过,和她一样的人。
动手杀人的话,就算是在本土世界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抓到罪证,那也是无可争辩的杀人犯。
白果不是嗜血的魔头。
事实上,在她的本土世界中,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白果对五条悟说“你该感谢一下法律。”
五条悟“”
没头没尾的,五条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说的这句话。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少女走远的背影。
啊搞砸了呢。
现届咒术界的掌权人苦恼的用手指点着面颊,展现出一副超可爱的苦大仇深样子。
他拉长着音调苦恼道“答应了惠他们会把小果带回去的,这下子回去肯定要不好交代了。”
“糟糕了啊,糟糕。”
说着这样的话,面上的表情一派轻松,丝毫没有半点苦恼的样子。
被阳光整个笼罩的五条悟唇角上扬,墨镜遮住的眼中却黯淡无光。
这一下子才真是糟糕了啊。
盯着少女走出远门的背影,五条悟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
真是的,明明不想再体会十年前的难过。
现在,那股感情还是涌上了心头。
“咒术界第一,也有现在这一天啊。”钻在白果袖子里的真人冒出头,他随着白果走动的步伐晃动着,语气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他努力的扒在袖口位置,仰头看着白果“刚才那个,还真是绝美的场景,简直堪比世界名画。”
他说的很小声,刚目送五条悟用瞬移离开禅院家,正在朝白果追过来的禅院直哉并没有听见。
很诧异真人竟然还是个文化份子,白果将他抓在手心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示意他闭嘴。
“你刚才,真该动手杀了他。”
不甘心的说完这句话,真人识时务的闭口不言。
在他闭嘴的下一秒,白果的手腕被人握住。
赶上来的禅院直哉脸色说不上有多好,他严肃着面色问“你跟五条悟那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这样的表情,以及问话的语调,很像是发现了第三者的正室捉奸询问的样子。
“大概就是”白果想了一下,解释道,“我和他闹掰了。”
应该是闹掰了,毕竟都到这种程度了。
听她这样说,禅院直哉眉头皱起,不爽的说“我又没瞎”
刚才的事情他又不是没看到。
见白果仍旧是一副没脾气的样子看着他,禅院直哉僵了一下,缓缓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低声问“你是不是准备离开了”
“离开”白果反问他,“去哪里”
“就,刚才五条悟已经走了。”
“他走和我没有关系,”白果耐心的解释道,“我现在没有理由跟他走。”
“我知道。”像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表达,禅院直哉看起来有些焦急,他语气快速的问,“你走的方向是禅院家大门,不是准备要离开吗”
说到这,他自暴自弃的双手环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撇向一遍,闷声闷气的补充道“别以为我是关心你,我只是啧怎么说你也是为我夺回家主位子的人,你的行踪我总要知道一下。”
“嗯。”白果点头,“是我疏忽了。”
随后她凑到禅院直哉的面前,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能关心我”
“”对于她这么近的距离,以及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眼睛,禅院直哉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
一脚刚往后迈,他硬生生的刹住了身形。
不能总是被白果牵着走,他将脸看向一旁,硬气道“跟家主说话礼貌点。”
“请问,你为什么不能关心我”
虽然带上了请求的字眼,白果说出口的语气还是像盘问犯人一样。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上道,禅院直哉想起自己被拒绝过的求婚,提醒她“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知道。”
别以为他是那种被拒绝了求婚,还能继续追求她的人。
嘴硬心软的禅院直哉在心里这么想着,眼睛却偷偷的打量着白果,想要看看她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只是好奇,想要逗弄一下禅院直哉,对于他的控诉,白果并没有回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好事”。
她随意的敷衍对方“你说的对。”
禅院直哉“”
他说什么了
不对他是想要让白果着急,反省一下自己曾经的作为,顺便再找机会和她和好。
如果能继续上次在民宿关于丈夫问题的谈话,就更好了。
现在,看她的样子,她根本就是在敷衍他
禅院直哉气不打一出来。
又不能真的对她发火。
现在留在禅院家的白果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去别的地方或者是继续她自己的旅程,如果她只能待上一段时间的话,禅院直哉不想以后回忆起来,都是生气和闹别扭。
见禅院直哉面上的表情平静下来,白果继续往大门走去。
“喂。”身后,禅院直哉干巴巴的提醒她,“行踪。”
白果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黑色的发丝晃动,禅院直哉刚好能看到她的侧脸,和似乎泛着暖意的眼睛。
“我出门一下,可能会晚点回来。”她说。
走出禅院家的白果径直往东京方向赶去,在已经被拉上禁止入内的条幅前停下,她看着几天前被她拆成废墟的寺院。
下一秒,她出现在废墟深处。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挖出了狱门疆,现在这里还有排名33的玩家留下的力量残余。
在咒术高专的时候,太宰治触碰到狱门疆时33玩家的能力盾当场被他无效化,现在也就这里还有一些力量的残余。
白果想要借助一下盾。
这种能力,在这个世界来说,除非是像乙骨忧太那样,或者是实力在乙骨忧太之上的人能够强行用武力破开。
在不设定固定排斥对象的条件下,其他人没那么容易冲破盾的保护。
看着面前漂浮的丝丝缕缕黑色能量,白果跟着残存的力量流向,向寺庙的更深处走去。
直到走到未被破坏的区域,在一间屋子前她停下脚步。
进到屋子里,白果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整间房的布局,摆设很简洁,看着像是做实验的地方。
房间内部还布置着保护结界。
这个,应该是方丈之前专门用来做实验的地方,屋子中间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石头样的东西。
此时,正隐隐的散发着盾的气息。
方丈应该无法把所有的力量全部引到狱门疆上,这上面应该就是剩下的。
这个石头,大概就是他说的那个能够吸收黑暗力量的工具了。
白果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
正当她完成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间的一面墙上忽然出现涟漪样的波纹。
随着波纹扩散,走出来一位女人。
白果认识她。
在三个月前,白果还因为她的提醒察觉到了公司的不对劲。
绯。
这一次再次出现的绯与上一次相比要更加狼狈,衣服脏兮兮的破了好几个洞,腿上还有一道像是被激光弄出来有些发焦的伤口。
整个人像是刚在泥水与血混合的污秽里滚了一遍,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她没有发现白果的存在,踉踉跄跄的走到桌子旁,双手撑在桌面上,看起来随时会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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