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林夏放下鱼缸, 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黄婵娟的肩膀,询问道“怎么了因为什么事被举报了”

    齐武这时候从外面进来, 皱着眉有些烦躁地说“还不是她偷偷恋爱的事。之前我就说让你断了,先提了干再说,你非不听,现在出事了再哭有什么用”

    林夏眉头皱了皱, 这种事,确实没法帮忙。举报的人是不道德,但也不能说黄婵娟没有错。

    “先不要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林夏替她想着办法“既然已经被举报了, 你只能向领导非常深刻真诚地认错, 看能不能请求宽大处理。如果一味逃避,可能除了记过, 你还会被下放。”

    林夏是参考之前她们文工团处理偷偷恋爱的事例, 以此和黄婵娟的做对比, 看能不能让黄婵娟继续留在剧团。

    留下来, 还能戴罪立功, 重新提干。被下放了,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就不知道了。

    林夏这么一说,黄婵娟也想到了, 她瞬间停止了哭泣,开始恐惧起来“我要是被下放了怎么办”

    黄婵娟抱着林夏的胳膊,六神无主。

    “先去找团长认错, 态度诚恳, 看看团长是什么态度吧。”

    齐武也赞成这个做法, 既然已经被举报了,而且证据确凿,黄婵娟和那个男兵的信都被翻出来了。

    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错误,在领导面前进行深刻检讨忏悔,说不定看在她知错就改的份上,会宽大处理。

    但要想提干,是万万不能了,齐武也替黄婵娟可惜。不提干,在剧团里再干下去,也没什么前途了,迟早会落得一个退伍的下场。

    黄婵娟擦了一把眼泪,去找夏团长了。

    齐武看林夏还紧锁眉头,不知想什么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说“夏夏,你可千万别像她这样傻啊。”

    林夏摇摇头“我不会谈恋爱的。”

    “不仅仅是谈恋爱。”齐武难得正经了起来,对林夏说“你看着咱们里面,好像每个人都对你笑脸相迎,很喜欢你的样子,其实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次婵娟被举报,你以为仅仅是她谈恋爱吗”

    林夏看向她,瞬间明白了“是她挡了别人的路。”

    齐武赞许地看她一眼,她就知道林夏聪慧,一点就透。

    “我们团最近有几场演出,有两场的里面的正旦是黄婵娟扮演。这两场演出结束,她的资历就足够提干了。提干的名额就那么多,其他人也想要,黄婵娟又露出了把柄,自然会有人忍不住出手。”

    是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林夏知道剧团里面不像表面上看上去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都绷着劲想往上爬呢。剧团那么多人,谁都想成为提干的那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可以有正式的编制享受更好的待遇,对自己以后的前途也有保障。

    这也给她提了一个醒,谨言慎行,不能被别人抓到错误,那自己就不能犯错。

    齐武见林夏一脸沉重,觉得自己说得是不是太严重吓到她了,又开解她说“也必要一直提心吊胆,只要不被发现明显的错误,你这么努力,是没什么事的,别人也没法凭空捏造事实去举报。”

    林夏不这样想。

    不捏造事实举报,是因为你还没有让那个人有足够犯险的价值。如果举报了你,她能得到莫大的好处,那这个人,就是污蔑你,也会想法设法把你拽下来。

    林夏对齐武说“你也要注意,有些人的心,确实不够干净。”

    齐武一脸感动地抱住林夏“小夏夏,你在关心我吗,我好感动。”

    “我说的真的。”林夏强调。

    齐武拍拍她的背“放心,我不傻。”

    她现在已经提干,成为班长,除了她能力外,她不缺心智,别人想算计她,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她从来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马英英听着两人的对话,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喃喃道“剧团的人,都这么坏吗”

    第二天,对于黄婵娟和那位男兵的处分就出来了。

    男兵是干部,他可以恋爱。所以只被记了一个小过,不影响他什么。

    但对于黄婵娟的影响就大了,记大过,而且取消提干候选名额。不过好在没被下放。

    但经此打击,原本活泼开朗的黄婵娟,整个人都是抑郁寡欢的。

    因为被记过,她在剧团中属于有错误的那个,她开始变得没有自信,变得敏感,过得也小心翼翼。

    如果她无法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那么等待她的结局也不会好。

    齐武和林夏包括马英英都劝过她,让她放下这件事,把心思放在训练上,平时再多帮别人做点活。

    现在流行学雷锋做好事,多帮助别人,这是一个可以帮助她快点抹点记过的办法。

    而且在全剧团面前因为做好事被表扬,被立典型,也会更快提干。

    但是黄婵娟依旧没改变多少。

    以前她天赋好,老师宠爱她,每一件事都走得很顺,现在突如其来一个这么大的打击,也会比其他人更难调整。

    林夏也没办法了,她不是学心理学的,尽了自己的力去劝告没有作用,她就不知道怎么开解了。

    齐武也是恨铁不成钢。

    说多了,黄婵娟甚至更崩溃“记过的不是你们,你们不懂我的感受。我觉得我每次在练功房,在路上走着,她们小声说话都是在讨论我,我觉得我好丢人,我根本没办法好好练习。我现在的样子,还不如下连队。”

    林夏沉默了下,她其实有点赞同黄婵娟这话。

    这个环境让她这么痛苦,倒真不如离开,到时候就算是吃苦,她心情也是好的。

    但这话她不能说,交浅言深,这种要决定一个人未来的事情,必须她自己想明白。

    后来林夏离开剧团,从齐武的信中得知,黄婵娟还是离开剧团了,自己申请调到地方宣传队里。

    她当时听说这件事情,也只是唏嘘了一下。

    人这一生,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不然下半辈子,可能都在为这一步的错误挣扎。

    此时的林夏还不知道黄婵娟的选择,她正为眼法的练习头疼呢。

    夏团长说她的眼神太死板了,不能够完美传达感情,让她练。必须有一双看人一眼,就能勾人心神的眼睛。

    唱戏的时候,如果眼神不动人,那根本没有办法打动观众。

    林夏没有它法,只能私下里拼命地练,有时候也会拿齐武当对象练,让她挑毛病。

    齐武安慰她不要心急,眼神不是一时半刻能练成的,需要日积月累。

    林夏也知道,但她时间不多,只能拼命。

    好在夏团长开始教她身法了,再让她记着继续练习眼神。

    夏佩珍也在算时间,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林夏,至于她能接受多少,以后会不会练习,看她自己了。

    黄婵娟事件过后,剧团很快迎来一场演出。

    不过这个演出不在剧团,而是和京城文工团合作,一起去慰问演习的战士。

    林夏也跟着一起去。

    她现在是上不了台的,夏佩珍带着她,只是让她去看看演出的时候,大家唱戏的状态,让她从中学习的。

    这次的演出不是在搭好的台子上,不是在明亮干净的礼堂里,而是在遍地荒芜,黄沙飞扬的演习场地上。

    林夏背着道具,挎着包和水壶,跟众人一起走在演习场的路上。

    而旁边,是开着坦克,拿着枪、还有其他武器行进的战士。

    他们面容严肃,在演习场地表现着各种平时的训练,还有军区与军区之间的友好切磋。

    林夏她们和演习的人一起行进,等待他们中途休息的时候,剧团的人会进行表演慰问。

    这样的行走,对林夏来说不算什么,之前拉练那么累都没事。

    而很多剧团演员经常练基本功,下乡演出,也习惯了这样不好走的路。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受不住的,皮肤太嫩,没有磨出茧子,脚在不平的路上走多了,就会磨出水泡。

    还有京城文工团和剧团里背着乐器的演员,更累。乐器可不轻,有些人已经开始互相帮助了。

    不过大家也不敢停。

    万一演习的人休息时,你没跟上,那你这慰问演出给谁演呢,领导肯定要批评你的。

    齐武一直和林夏走在一起,时不时问一下她累不累,需不需要她帮忙背道具。

    林夏都被问得无奈了,她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看向齐武“班长,我在你眼里是有多弱不禁风啊”

    齐武说“你背的道具太多了,团长也是,让你背那么多干什么”

    “班长,我真不累。我不像你表面看得那么弱。”

    齐武不信,主要林夏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过她的武力值。

    林夏最后没办法了,捡起一根树枝,当着齐武的面碾成了渣。

    齐武整个人愣在当场,张大了嘴巴“夏夏,你怎么做到的”

    “我都说了,我不弱的,我力气很大。”

    林夏拉着齐武的胳膊往前走“所以你不要再问我累不累了。”

    齐武不再问她累不累了,又开始追问她力气怎么练成的,怎么那么大。

    正问着,前面传来命令,全军停止行进,原地休息。

    林夏忙拉住齐武“要开始进行表演了,咱们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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